不过她上辈子就想到,桂枝定是卫铃兰指使的,要么是收买,要么是威胁,必定不是桂枝自己的主意。
那这次,卫铃兰还会利用她吗?
想来又不会,因卫铃兰从她扭转姜家命运时,必定就会猜到她是重生的,那么又岂会不知她不信桂枝?她应是个弃子。
可总是不放心。
穆戎淡淡道:“人是有些多,你不必急于一时。”他吩咐下去,“先都安置在西跨院。”
西跨院门一关,便与他们丝毫没有关系的。
有个聪明相公还是好事,姜蕙冲她一笑。
其实不止她,穆戎又哪里不是疑心重的人?
张婆子领她们去西跨院。
桂枝走在其中,微微扭头看了姜蕙一眼,她旁边的侍女玉湖轻声道:“没想到竟然不要咱们服侍呢。”她有些不屑,“真当自己什么人了,不过是运气好,太后娘娘……”
她没说完,桂枝轻斥道:“别胡说了,到得王府,就该听娘娘的。”
玉湖闭了嘴。
张婆子回来,告诉姜蕙这番话,笑道:“那叫桂枝倒是知礼数。”
姜蕙微微一笑。
桂枝向来讨人喜欢,早先前是伺候沈寄柔的,后来伺候她,从来不说人坏话,提到沈寄柔,言辞间只惋惜她单纯,故而她也对桂枝生不出厌恶之情。
她摆摆手叫张婆子退下去,随后与金桂银桂去库房点算。
比起衡阳王府,这边儿的库房还比较空,里头东西都是穆戎大婚,皇上等人赏赐下来的,还有些便是众位皇亲国戚,官员送得贺礼,但也是很多的了。
占满了半个库房。
两个丫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当真是眼花缭乱,只顾着东瞅瞅西瞅瞅的,姜蕙看得会儿,挑了几样出来,一边与二人说话:“那叫桂枝的你们平日里盯着点儿,没动静就算了。”
金桂奇怪:“可是娘娘看她哪儿不对?”
姜蕙瞧她一眼。
金桂不敢问了,忙应了声是。
谁知姜蕙又瞧她一眼,这回是叹了口气。
如今她身边最信任的就是金桂,这姑娘很机灵,心思多,但胜在忠心,嘴巴也严,她倒是用得顺手,至于银桂,比较老实,但也算不错,可好些事儿姑娘家不方便去查的,她得有两个信任的男心腹,最好还懂点儿武功。
这回回门得与二叔,哥哥说一说。
她打定主意,又去挑东西了。
等回头与穆戎一讲,穆戎想也不想就同意:“放在库房也无用,你送走罢。”
姜蕙不客气,立时就与那些随从说。
到得后日,二人坐了车去姜家。
众人一早就盼着了,听说她们来,老太太喜得差点要去二门处迎接,胡氏忙拉住她:“娘,再怎么说您也是祖母呢,便女婿是亲王,照理叫声祖母也应该。”
“是啊,就在这儿等着,一把年纪了,没得摔到。”老爷子虽然也兴奋,但比老太太淡定一些。
姜蕙从车上下来,老远就听到宝儿的声音:“姐姐,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她迈着小腿,一路就跑上来。
姜蕙忙道:“小心摔了。”
宝儿已经冲到她怀里,抱住她的腿:“你不在家,我睡也睡不好,想到明儿见不到你,我难过死了!姐姐,你这回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啊,还跟以前一样?”
穆戎在旁边,面色沉了沉。
小孩儿胡说什么,嫁给他了还能住娘家?
见女婿不乐,姜济达一把拉过宝儿:“阿蕙嫁人了,不能回来的,宝儿乖啊,快些见过你三殿下姐夫。”
姜蕙噗嗤一笑,知道父亲是紧张。
毕竟眼前的人是亲王呢。
穆戎道:“岳父不必多礼,这是宝儿罢,叫本王姐夫就行了。”
宝儿歪着脑袋瞧他。
他长得太高了,看一眼,脖子都酸。
姜蕙弯下腰抱她起来:“宝儿,快些叫姐夫,姐姐如今嫁与他,便是与他住一起的,断不能再住这儿。”
宝儿眸子转了转,拉住她的手:“姐姐,那我搬去与你住?”
姜济达听得头疼。
姜蕙朝穆戎看一看。
宝儿机敏,连忙对穆戎道:“姐夫,姐夫,我也住你那儿,好不好?”
一双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眸眨啊眨的,穆戎垂眸看着她,心道不知姜蕙小时候是不是也生得这个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可他并不决定此事,与姜蕙道:“你看罢。”
她愿意,他无不可,她不愿,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姜蕙笑起来,果然他会同意。
府里多一个小女孩罢了,印象里,穆戎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当然,假使他不同意,她定然要给他脸色看!
上辈子就不帮她寻宝儿,这辈子还不给她住,太没天理了。
宝儿欢呼起来,搂住姜蕙的脖子:“咱们又能天天见了,姐姐,晚上我跟你一起睡。”
穆戎心里咯噔一声,忽然觉得可能自己做错了事情。
姜济达头上直冒汗,连忙把宝儿抱过来,轻声训斥道:“再胡说,我一会儿告诉你娘去!”
几个人很快就走到上房。
梁氏在门口,姜蕙见到她就扑到她怀里:“阿娘!”
穆戎上前称呼岳母。
梁氏连忙还礼。
姜辞并不拘束,笑道:“殿下,咱们如今是一家人了。”
穆戎伸手拍他肩膀:“可不是,下回还与你一起去狩猎,你射箭练练好,下回自己打狍子。”又看看姜照,胡如虎,“你们也是,虽然年纪小,强身健体总是好事。”
姜辞哈哈笑起来:“是,殿下。”
那两人也应声。
进入屋内,穆戎又去见过老爷子,老太太与姜济显与胡氏。
众人都站起来还礼。
老爷子直盯着穆戎瞧,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自打自家孙女儿嫁给这三殿下,他出趟门不知道多少人巴结,京城上下无人不知的,他们姜家到他这一代,真是出人头地了。
不止儿子出色,孙子,孙女儿也个个有能耐。
竟然还出了个王妃。
“哎呀,殿下,咱们阿蕙有福气嫁与你啊。阿蕙,你可要好好服侍殿下,不得使性子,可不是在家里,还是个姑娘了。”老爷子叮嘱,对穆戎是满脸的喜爱。
姜蕙不以为意,可自家祖父开口,她能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
穆戎看她一眼,笑了笑。
胡氏此时目光在姜蕙身上打了好几个转儿,眼见她穿得戴得都是寻常见都见不到的,那心里满是羡慕,可尘埃落定,她那大女儿总是没这个福分了,人得识时务,忙着就夸姜蕙。
姜蕙命人抬了回门礼上来。
在院中一放下,只见有一大件红珊瑚屏风,两台金莲花盆景,青玉瓶两件,紫貂皮十匹,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件儿,摆了好大一个地方,众人眼睛都瞪大了。
上回聘礼已经很多,这回还给这些。
姜蕙笑道:“都是殿下送的,祖父祖母,阿爹阿娘莫客气了。”
巴娘家巴得光明正大。
那都是她自己挑的,穆戎好笑,只见她为娘家做些事,心里头高兴也罢了。
老爷子连声道谢。
这些东西摆在家里,真是气派多了,以后旁人上门来,更是不会小瞧。
他命姜辞招呼穆戎坐坐,姜蕙这才有时间与姜琼,胡如兰说话,又与梁氏说宝儿的事:“殿下答应我带宝儿去住几日,宝儿怕是不惯我不在家,等习惯了,又得想娘了,到时定会乖乖的。”
梁氏倒没什么,姐妹两个自小感情便很好:“就怕打搅了。”
“无甚,王府冷清得很。”
梁氏听了,便让人给宝儿收拾些衣物,又轻声笑道:“好些人家看上阿辞呢,都有意把女儿嫁与他,就是不知定哪个。”
“哥哥可吃香了,阿娘得好好挑,到时看中了与我说一声。”
梁氏笑着摸摸她的头,满是慈爱:“今日见着殿下,我倒是放心了,瞧着他对你不错。”
“哪里呀。”姜蕙鼓起嘴,“老是欺负我呢,只还不严重,不然我定让阿娘帮我出口气。”
她越这么说,梁氏越放心,只笑她调皮。
姜蕙逮到机会与姜辞要人:“家中此前添了不少护卫,你可有觉得合用的,选两个送我,我少人用呢。”
姜辞奇怪:“王府还少人?”
“那些随从都是他的,我想有两个完全是自己的人,你得空与二叔说一声,我今儿也没空再去找二叔了。”姜蕙道,“你也知皇家的事情,我心想总得备两个,便是铺中有事,我也用得着。”
姜辞想了想,答应了。
到得午时,用完饭,他们也不好久留,便回了王府。
路上,三人坐一辆马车,姜蕙抱着宝儿,与她说笑,穆戎一个人坐旁边,又不能抱姜蕙,更不能说亲亲摸摸了,只看她们姐妹两个好得很,姜蕙看都不看他,差点生了闷气。
幸好姜蕙还未真不理他,见宝儿有些困了,便叫她靠着窗坐,挪到穆戎身边,笑道:“谢谢殿下同意带宝儿过来。”
穆戎轻声道:“晚上可不能与她睡。”
他板着脸,极是严肃。
只这话叫人听出几分可爱来,
姜蕙噗嗤发笑:“殿下不是要忍两日的,我与她睡不睡又有什么?”
“那也不行。”穆戎道,“不然送她回去,反正才走呢。”
“好了,不睡就不睡。”她无言。
穆戎把她揽过来,现在得轮到他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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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姜蕙就命人给宝儿准备一个厢房。
宝儿第一次来,很是兴奋,要姜蕙带着四处看看。
“姐姐住得地方真大,比咱们家大多了。”宝儿歪着脑袋道,“就是人好少,何时把阿爹阿娘也接来呢。”
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姜蕙捏捏她鼻子:“你别给我装傻,这么大的姑娘,真不知道什么是嫁人?我这回是疼你,接你过来与我住,可不能得寸进尺了,省得殿下把你赶回去。”
“哎呀,姐夫真那么凶?”宝儿吐吐舌头。
“凶呢,你下回别惹他,别胡说八道了。”
宝儿小大人一样叹口气:“我这不是想你嘛,姐姐,如今家里就只二堂姐跟表姐了,一点不热闹。”
姜蕙牵着她的小手,笑了笑道:“长大了就这样,宝儿,聚少离多,你以后慢慢就清楚了。人啊,越大烦恼事儿越多,若是一直像你这般大,该多好呢。”
宝儿皱了皱眉:“姐姐有烦恼事?是不是铺子不挣钱?”
姜蕙哈哈笑了:“我现在钱可不少,宝儿想要什么尽管与我说。”
宝儿嘻嘻一笑:“嗯,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姐妹两个说笑着走远了。
过得一日,姜辞送了两个随从来,一个叫杜涛,一个叫赵庆喜,两人武功都很不错,前者还是跟着姜济显的,对那些个衙门的事情很了解,姜蕙见了见,很满意,当下派了杜涛先去查桂枝的背景。
原来桂枝是京都人士,前两年被选入宫,她家中只有一父一弟,父亲去年去世,弟弟在家中务农,并无可疑之处。
可姜蕙晚上却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穆戎皱眉道:“莫非是为那个桂枝?”
她做什么,他都知道。
只姜蕙是有主意的人,他本不想管,反正也是用了姜家的人,可现在,他却无法不管了。
本来就在忍着不碰她呢,她偏生不好好睡。
姜蕙忙道:“是不是打搅殿下了?”
“一张床上,你说呢?”穆戎披衣坐起来,“到底何事?”
姜蕙不知道怎么说,想一想道:“我怕说了,殿下不信。”
穆戎挑眉:“你先试试。”
“便是为那梦了。”姜蕙叹一声,“梦里桂枝毒死我,我本以为这是不准的,谁想到后来真见到她……”
“难怪你不肯用她们。”穆戎当日是见到她表情的。
“是,可我派人去查,却查不到任何端倪,但我。”她咬了咬嘴唇,“我还是怕被她毒死,偏偏她又是皇祖母的人,我动不得,总不能莫名其妙赶她走。”她抬头看向穆戎,“殿下,我知这可能听起来像是胡说,毕竟上回周王谋反,殿下是有察觉的。”
穆戎盯着她瞧。
这又是她能预见的本事?
他思忖片刻:“你原先梦准了的,未必会出错。”他叫来何远,轻声吩咐几句,搂着姜蕙就睡了。
过得会儿,姜蕙便听见外头一阵吵闹,她吓了一跳:“什么事?”
穆戎道:“你不是怕桂枝吗,本王给你解决了。”
姜蕙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睡你的。”穆戎按下她脑袋,“别动来动去的了,不然别怪本王反悔。”
她只觉身后有东西灼热的抵着自己,连忙不敢动了。
到得第二日起来,她正梳头呢,金桂急慌慌的道:“娘娘,昨儿竟有毛贼闯进西跨院,一阵闹腾,吓得那些人四处逃窜,幸好有护卫赶跑了,后来一点人,桂枝不见了。娘娘,这可怎么办好,娘娘还叫奴婢盯着呢,好好一个活人居然就消失了。”
原来他说得解决竟是掳走桂枝?
等到二人独处时,她忍不住问:“殿下把桂枝抓去哪儿了?若是皇祖母问起呢?”
“便说有贼入王府,她趁乱逃走便是。”穆戎语气淡淡,“不过一个侍女,谁会花功夫去找?这事儿你别管了。”
她吃了一惊。
可见桂枝是没命了,他一出手当真是狠辣,不把人命当人命的。
她皱起眉头。
穆戎见状道:“怎么,本王帮了你,你还不乐?”
“不是不乐。”她从来都知穆戎的冷血无情,虽然刚才有些惊心,但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才是他真正的生活。
只是没料到,他在她面前竟然毫不遮掩。
兴许是他们共同经历过得事情?
也是,她那会儿也不曾遮掩,还希望穆戎为此不喜欢她呢。
结果,他可能还觉得臭味相投。
姜蕙伸手抚一抚额头:“我是想桂枝可能是遭人威迫,如今却是解不开那个谜团了。”
“背主的东西,便是被人要挟,那也不该活着。”穆戎看着她,目光凝定了似的,忽地手指敲了敲桌面,缓缓道,“你做的梦,除了这些,便无旁的了?”
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暗道,难道他还想知道将来皇帝是谁?
她摇摇头:“是,暂时无旁的。”
“暂时?”他挑起眉,笑了笑,黑眸好似一汪深潭,透出几分阴冷,“若有旁的,记得告诉本王。”
声音特别轻,又特别清楚。
姜蕙突觉身上一寒,暗道这人幸好不是自己仇敌,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弄死他呢。她答应一声,微微笑道:“不管如何,殿下替我解决了烦心事,仍是要谢谢殿下。”
“可不能光靠说。”穆戎走过来,手轻抚在她唇上:“本王算了算,前日,昨日,已经两日了。”
前一刻还阴森森的,这刻又来索爱。
姜蕙还未答应,已经被他打横抱着放在书案上了。
“在这儿?”她脸发红,“这儿什么都没有。”
“有桌子,有本王就行了。”上回与她写字时,他就想了,现在正好过个瘾。
他压下来,扯了她的衣服。
外面的人听见案角与地面摩擦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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