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可好些了?”他坐到床头。
姜蕙也上前行礼问安。
富安王道:“吃了药,舒服多了。”他侧头瞧一眼姜蕙,微微惊讶,很快又看向穆戎,“你们来过便走罢,省得被过了,我没什么,在福安什么病没生过,还没御医呢,不都好了。”
“辛苦二哥了。”穆戎听他说这些话,心里有数,其实富安王又哪里不想留在京城呢?
只父亲不松口,那是没有法子的。
他道:“二哥好好歇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带着姜蕙走了。
午时众人一起用膳时,姜蕙谨记梁嬷嬷教诲,一丝不苟,不曾犯错,饭后,永安公主与驸马来了,她笑着道:“一来为看看皇祖母,父皇母后,二来,昨日看到阿蕙,当真喜欢她,我想着兴许以后也见不到几面的。”
照常理,可不是要去衡阳嘛。
可这话,皇上皇后都不爱听,皇后淡淡道:“有什么见不到的,戎儿跟阿蕙得住一阵子呢。”
世子妃微微垂下眼眸。
永安暗自心想,原来传言是真的。
她高兴的笑起来:“那再好不过了。”她上前拉住姜蕙的手,与皇后道,“母后,听说阿蕙只来过一次宫里,我领她四处看看,可好?”
皇后同意:“也好,你们热闹热闹去。”
永安看世子妃:“阿瑶去不去?”
世子妃摇头:“我乏了,便不去了。”冲姜蕙温柔一笑,“下回你来,咱们再多说说话。”
姜蕙颔首,道了声好。
永安就带姜蕙去御花园赏花,还有永宁公主,宫里孩子都大了,除了永宁一个姑娘还未嫁,便只有四皇子,他才十岁,男孩儿自然便不与她们一起的。
此时正是春季,花开满园,还都是稀奇品种,颜色各异。
姜蕙感慨:“真美啊,不知道我能不能摘一些回园子里种?”她问永安,“我们王府如今可空得很。”
“这有何难。”一开始永安还不知道怎么与她说话,见她主动,笑道,“皇上那么疼三弟,你要什么不行?”
姜蕙眉头一挑:“真的?”
“当然。”永安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你没听母后说,你们能住在京城呢。”
姜蕙朝永宁看了一眼。
永宁只顾着摘花,一点没注意。
看来这小姑娘很单纯,难怪永安在她面前,什么话都敢说。
姜蕙笑笑:“能住在京城自然好,不过听说衡阳也不错的。”
“衡阳是个好地方。”永安眼睛转了转,“你们去也挺好,在京城,总归有皇兄与阿瑶在呢,不一样的,便是皇上再疼三弟,也有个长幼秩序,你在阿瑶面前也不能失了礼数。”
姜蕙眨眨眼睛:“那倒是,我在家中也得听哥哥的。”
她一直笑嘻嘻的,永安突然不知怎么说了。
到得下午,她随穆戎回去。
穆戎问道:“皇姐与你说了什么?”
“还不是想我对世子妃不满。”姜蕙冷笑一声,“亏得她不怕浪费唇舌呢,可谁那么傻,才嫁进来,就对长嫂无礼?”
穆戎笑起来:“你知道就好。”
永安的手段太低,姜蕙还不摆在眼里呢,她把皇上,皇后等人赏的匣子打开来,只见满目璀璨,不由眉飞色舞道:“走这一趟,真发财了,你们皇家的人果然大方。”
看她高兴的,穆戎挑眉道:“你以后也是皇家的人了,别露出这等财迷样。”
难看的很!
姜蕙哼了哼,把匣子关起来。
二人到得家里,她叫金桂把匣子收了:“与嫁妆放一起,等我稍后来点算。”
“点算什么?”穆戎与金桂道,“今儿娘娘没空,出去!”
金桂看他这脸又沉了,吓得抱着匣子就走了。
姜蕙道:“这些东西得早点查看了放起来,还有王府的,你一会儿叫人把仓库打开我瞧瞧,收了哪些贺礼,哪些人家送的,改日都得要还回去的……”
话还没说完,她的人就被抱起来了。
谁有空管这些。
穆戎道:“你先管着本王罢!”
小馋鬼又馋了,等不及,姜蕙想到昨日的痛,搂住他脖子道:“会疼的,我还没好呢,你等两日。”
两日,要他命啊,穆戎道:“本王会轻点的。”
再不给她请求的机会,他把她往床上一抛。
二人这边缠绵的时候,卫铃兰正拿针扎小人。
真真实实的小人,写着姜蕙的名字,可扎了几日,又有何用,她还是顺利的当上了王妃,今日都去宫中拜见皇帝,皇后了!
卫铃兰拿剪刀把小人剪了个粉碎藏在匣子里锁了,这才叫丫环进来。
“过几日皇祖母生辰,我上回没弄完的绣屏,你们拿过来。”
皇太后的生辰在四月三日。
丫环应一声,笑道:“姑娘手艺好,绣屏绣得真好看,太后娘娘定然喜欢的。”
卫铃兰笑一笑。
她这姨祖母是疼她,可又如何,她怎么也不肯把自己嫁给穆戎,眼睁睁让她失去他,不过穆戎也可恶。
前段时间,她寻得机会在宫中相遇,他竟然连看她都不看一眼。她主动说话,他勉强答应,眸中竟有些厌恶。
她知道,定是姜蕙在他面前说了难听的话,才会如此。
卫铃兰把针扎入罗布。
那贱人得逞了,将来还会当上皇后。
而她呢,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不止如此,他们卫家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面上露出几分狰狞,她绝不会让姜蕙逍遥快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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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但凡姑娘嫁出去,到得第三日,都要回门的。
这回门,作为女婿得送回门礼,岳父岳母也要设宴款待,上回入宫,皇太后,皇后私下就提醒穆戎了,何远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故而提前一日又与穆戎说。
穆戎才起来,昨日总算尽兴一回,闹到大半夜,头一次睡到日上三竿。
听何远说这件事,他点点头:“你把库房钥匙拿来。”
他在衡阳有个王府,自小伺候的嬷嬷,丫环婆子,下人都扔在那儿,平日里四处走动,随身就只带何远与周知恭,故而一些琐事都是何远在处理,要说王府第一忙人,定是他的。
何远听见他要钥匙,松了口气,这家早不该他来当了。
他连忙把钥匙交给穆戎,王府的对牌也都拿出来:“不如让王妃再见见几位管事。”
这是在移权了,穆戎瞅他一眼:“急什么,那些你先管着。”
何远嘴角抽了抽,下去了。
穆戎拿了钥匙又进去内室。
姜蕙刚刚醒,睡眼惺忪,懒懒叫了声殿下。
一头秀发如云散在枕上,她并不起来,侧着身子半边脸埋在被子里,眉头还微微颦着。
穆戎坐到床边,见她这娇态,想到昨晚上她的哭泣,自己倒是舒服了,可把她弄疼了,想必今日累得很,他把钥匙放在床上:“这是库房用的,后日要回你娘家,你看有什么好的,一并送了去。”
难得的温柔语气,好似为补偿她受得苦。
姜蕙暗地里撇撇嘴,不懂怜香惜玉的,不知道昨儿温柔些,现在却是晚了。
但有总好过没有。
她拿了钥匙,询问:“可是殿下说的,当真我想送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这库房以后都是你的。”穆戎对钱财之事很大方。
姜蕙歪着头:“都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拿去卖钱不成?”
“那不行,都是皇家的东西,卖钱叫人耻笑,只能送人。”穆戎皱眉,“你还缺钱不成,你要什么,本王给你买。”
整个衡阳都是他的,他从不为钱烦恼。
姜蕙嘻嘻一笑:“那好。”
眉眼弯弯,好似阳光放晴,穆戎低下头在她脸颊亲了亲:“那还不起来?”
她又皱起眉,摇摇头。
“难道还在疼不成?”他有些急了,一把抱起她,拉开被子道:“本王给你看看。”
当真要分开她的腿。
大白天的,对着那么明亮的光,就是姜蕙都不好意思,夹紧了腿道:“不要。”
他垂眸一看,她的脸竟然通红,他由不得笑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本王什么没看过,你还害羞?”
姜蕙就是不给她看,伸手拿起肚兜套在身上:“我起来了,殿下快放开我。”
她坐在他身上,女人香盈满鼻尖。
穆戎伸手摸到她身后:“上回不是还要本王给你系这个?”
他手拿起细细的带子,竟然给她打了个结。
姜蕙浑身一僵。
男人啊,学起这些东西果真快得很!
穆戎又把她抱回床上:“一会儿派人去宫中问问,送些药来。”
“那倒不用,没听说还用药的。”姜蕙道,“阿娘与我提过,只休息两日就好了。”
又是两日,穆戎不痛快。
他恨不得一天弄她几回呢。
姜蕙有些生气:“严重了,还得休息六七日,殿下看着办罢。”
穆戎心里一打算,淡淡道:“那就休息两日好了。”
姜蕙看他有些勉强,恨不得打他一下,气得扭过身穿里裤。
看到背后浑圆的雪臀,穆戎喉头滚动了两下,转过身去。
其实也不是他想故意弄疼她,可就是忍不住,好似她身上有致命的诱惑,他难以抗拒,兴许真是因为没碰过其他女人?他暗自心想,可旁的姑娘哪里有她这样好看呢。
恐怕也没有她这般风情。
他定是难以看入眼。
忍就忍罢,忍过去,她以后不疼了,他有得是时间。
他轻咳一声,走了出去。
二人吃饭时,穆戎看她又不说话,安静的连咀嚼声都听不到一点儿,他想起一事说道:“四月三日是皇祖母生辰,你看看,送什么好。”
姜蕙差点呛了一下:“殿下怎么不早说?这都没几日了。”
“也不是大生辰。”穆戎道。
“那殿下平日里都送什么?”她放下筷子,表情认真。
“就是些稀奇小玩意儿,去年送了一尊掌上玉佛。”
姜蕙想了想:“我才嫁给殿下,光送这些,可能不够诚心。”她道,“再者,便是寻常人家,女儿家都会送些亲手做得东西呢,我祖母生辰,我便送了好些绣活的。”
“宫中有尚衣局,哪里需要你做这些。”穆戎语气淡淡,“不必费心这个。”
姜蕙便没说话。
两人用完膳食,去园子里走时,她又问:“皇祖母与殿下,感情如何呢?”
穆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笑了笑道:“本王知道你忌惮皇宫,可宫里,寻常时候与普通人家也一样,皇祖母于本王,也等同于你祖母与你,没多少区别。”
那是感情还算不错了。
姜蕙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那殿下与太子殿下呢?”
她一直不明白穆戎的想法,那日为何要毒死太子,便是争夺皇位,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穆戎眸色沉了一些:“你与你哥哥又如何?”
“自然很好了。”
他唔了一声:“看得出来,你哥哥很为你打算,也很关心你。”他挑了挑眉,“你幼时,好吃的也让给你吃?”
“是啊。”姜蕙笑起来,“哥哥是这样的,不过有时也会瞎操心。”
她提起家人,眸光璀璨,笑意盈盈,像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看向远处:“院子你可想好怎么安排了?”
不再提刚才的,姜蕙心知他是不想说了,当下也不勉强。
他本来就不是愿意倾吐心思的人,今日与她说这些,已经很是难得。
她笑道:“这个不急,倒是我想到送皇祖母什么了。”
他好奇:“送什么?”
她先不说,往书房走去。
“要写字?”他问。
她点点头,挽起袖子磨墨。
两个丫环没吩咐,也不敢进来。
穆戎在旁边看着,眼见她磨了墨,铺了宣纸,提笔写了一个“寿”字,他笑起来:“是百寿图吗?”
因那个字很小,而且还是篆体,正常写是不会这般写的。
“是啊,殿下,咱们两个一起写张百寿图送皇祖母,她肯定喜欢的。”姜蕙道,“你觉得呢?”
看样子,穆戎肯定很久不曾送皇太后亲手做的东西了,而他们两个新婚,一起写这个,也是别有一番意义的,老人家岂会不高兴。人年纪越大越喜欢这种融洽。
穆戎看她兴致勃勃的,也不拒绝:“行。”
姜蕙很高兴,把笔给他:“你来,咱们轮流写,不能重复了。”
可等到第六十三个字,她写不出来了,拿着笔好一会儿想,百寿图她很久不写,一时记不得所有的字体,怎么想都与此前相同。见她苦恼,他手伸过来握在她手上,徐徐写了一个寿字。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完全包住了她的,姜蕙感觉到他的脸就在耳侧,莫名的心跳起来。
他嘲讽的语气:“还说写这个,自己竟忘了。”
“妾身没有殿下学识渊博。”她缩了缩手。
“乱动什么?”他握紧她,“等写完。”
他人也贴的更紧,身上紫袍熏了香,味道围住她,竟叫她有些头晕。
她忽然没了力气,由着他领着她写,身子往后微靠,全倚他怀里。
发上的桂花香,飘入他鼻尖,身上暖意也渐渐重了,热得他要出汗,他皱了皱眉,忍住要把她压在桌上的冲动,还是把这百寿图慢慢写完了。
姜蕙的手得到自由,拿给他看,掌心全是汗:“都湿了,殿下握得真重。”
他衣服还湿了呢,穆戎没好气:“是你自己要写的。”
姜蕙哼了声,拿起百寿图看,又喜滋滋的道:“写得真不错,我叫人裱起来。”
她快步走出去了。
穆戎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又缓缓吐出一口气。
二人正当要去内堂,何远过来道:“太后娘娘送了一些宫人来,说王府才开府,定是缺人,叫殿下先用着。”
穆戎道:“都叫进来。”
一共有十六个人。
八个贴身侍女,四个粗使婆子,四个粗使丫环。
本来全都是宫人,不过送到王府,便是王府的人了。
姜蕙一看,心里有数,说是说给王府的,其实都是给她支配,穆戎一个大男人,只管外事,这几个全是女的,不是她管谁管呢?她逐一瞧过去,目光落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脸上时,她怔住了。
这不是桂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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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桂枝竟是皇太后送入王府的。
姜蕙上辈子可不知,她那会儿到得衡阳王府,桂枝就被调来服侍她。
姑娘长得很和善,也可爱,府中发生过什么事,也会同她讲一讲,故而姜蕙真的不曾提防她,因桂枝原本也与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谁想到,最后自己竟被她毒死。
她眉头拧了起来,面色复杂。
穆戎问道:“怎么?”
她摇摇头,笑一笑:“我是头疼怎么安排,因早习惯我原先几个奴婢伺候了,不过既是皇祖母送来的人,想必很是能干的,总不好就这么闲着了。”
她不要她们服侍,那是不给皇太后面子,要了,她对这些人又不熟,不清楚她们各人的目的。
尤其是桂枝。
不过她上辈子就想到,桂枝定是卫铃兰指使的,要么是收买,要么是威胁,必定不是桂枝自己的主意。
那这次,卫铃兰还会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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