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药方,芸娘心安了,同时,睡意袭来。
身子骨近来遭大罪了,有些撑不住。
芸娘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月寻欢,打着呵欠到:“我想睡了。”
月寻欢一向不知什么叫君子,所以,一点都没有起身相让的想法,到:“哦。你睡你的”
芸娘满条黑线,你大爷,你在床上跟菩萨似的坐着,要老娘怎么睡?
同床共枕不成?
呸!老娘宁愿去睡猪圈!与猪同眠也好过你这禽兽。
可惜,当当才占了月寻欢的便宜,也不好太翻脸,做人不能如此……不厚道。
一向自认厚道的芸娘,脸上带着羞赧,声音拖得有些长,一副小女儿姿态:“你坐在床上,让人家怎么睡嘛。”
月寻欢足足看着脸起羞红的芸娘好一会后,才从床上下来,让出了地儿。
对于以前针锋相对的芸娘,月寻欢治她的法子,叫信手拈来。不用暴力,就用惩罚,反正样样管用,样样好用。
可是对着这个小女子撒娇的芸娘,月寻欢叫毫无办法……!!!
芸娘趴上床,盖好被子后,对月寻欢笑了笑后,闭上眼,睡觉。
那轻轻一笑,于芸娘是不经意间的随意一个笑容,可是在月寻欢心里,却是久久不散。
比起张牙舞爪的芸娘,这样略带温柔婉约的芸娘,让月寻欢觉得……不可抗拒。
月寻欢的目光胶着芸娘的睡颜,久久挪不开。
而且,竟然有了越看越耐看之感。
月寻欢皱着眉,看着芸娘,心思百转。
芸娘入睡后,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血腥的梦。
竟然梦见了玉郎,拿着他经常在院子里练功的那把剑,直直的***了自己的心口,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眉眼都不皱,丝毫没有往日的情份。
血流如注,芸娘感觉到很痛很痛,不只是伤口处的痛,更多的是心痛,咬着牙,不甘心的问到:“玉狼,为什么?”
霍玉狼一刀把剑抽了出来后,面无表情的在芸娘的衣服上擦了擦,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芸娘撒心裂肺大吼:“玉郎……”
月寻欢听到这声玉郎,眼中带了厉色。
伸手,压住了芸娘挥舞不停的手,可是芸娘是带了绝望,所以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挣扎不停。
月寻欢一皱眉,一指点在芸娘的痛穴上,人终于醒了。
芸娘看着月寻欢,眼神有些呆呆的,突然间无声无息的流下了眼泪,压制的哭。
悲痛欲绝,却又不哭出声。月寻欢看着芸娘一滴一滴掉落的眼泪,突然就觉得心烦意乱。
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提剑砍人时,比较顺眼。
此时的月寻欢完全忘了,芸娘提剑砍人时,他定位的可是‘恶妇,泼妇’!
月寻欢看着那泪,划过眼角,落入棉被,稍一会后,消失不见,打湿了棉被。
芸娘生平很少哭,在人前哭,那更是少之又少。
刚才实在是心疼得狠了,惊着了,才不由自主的就落了泪。一会后,就恢复了一贯的坚强,隐忍。
早在很久之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世上唯一可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流泪从来不会改变什么!
抬着泪眼,看上月寻欢时,看到了他眼中的……貌似复杂?
芸娘心思一转,计上心来,声音沙沙哑哑的,带了些微的哽咽:“月寻欢,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梦中,我被玉郎一剑杀死了。”
说着,拿手指了指心口:“那把剑是他常用来练功的,就刺在这里,他一点都不顾以往情意,就刺了过来。月寻欢,我真的很痛很痛,痛得要死掉了。”
此时的芸娘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可怜,万分惹人怜惜。
月寻欢的眼神越渐深幽,生平第一次安慰人:“那只是个恶梦。”
芸娘颤抖着身子,咬着红唇:“可是月寻欢,我真的觉得很痛很痛,痛得要死掉了一样。”
对于男人,芸娘一向最有研究,男人么,比较有英雄情结,你越弱,他就越有怜惜之心。但是呢,也不能太弱,有种弱,叫废材!除了得人一声叹息后,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弱的最高境办,叫柔中带刚,也只有这种弱,才能以柔克刚。
此招一出,天下无男能逃。
不得不得,芸娘的境界,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就连一向冷硬如月寻欢,都觉得此时的芸娘,惹人怜惜。
而且,对她口中的玉郎,不喜到了极点。
月寻欢虽然一向脾气阴阳古怪,但骨子里,却还是顶天立地的,觉是男人,是不应该让女人哭的,否则枉为男人。
这话,是小时候月寻欢他爹说的,对月寻欢影响至深。记忆中的爹爹,对娘索|亲一直都是温柔相待,从未有过重话。
眉头皱得死紧,看着芸娘的泪眼婆娑,不知说什么。
心里闷火闷火的,为芸娘为玉郎流的眼泪。
许久后,月寻欢憋出一句:“转过脸去,哭得丑死了!看了本公子眼痛。”
声音带了火愤愤的,更多的是嫌弃。
芸娘凤眼骤然收缩,月寻欢你大爷!!!
老娘这叫风情,风情,风情万种懂不懂?!
芸娘忍了又忍,才没有破口大骂,不过,在心里,月家的祖宗十八代,又被芸娘鞭尸了无数次!
谁让你们生出如此不解风情的儿孙!
造孽啊!
ps:是真的造孽,吾掉进了一个万年大坑里,爬也爬不出来……昨晚挑灯夜战到凌晨五点,摧心肝至极。
↖(^w^)↗
正文 176 欲擒故纵
芸娘抬起纤纤玉手,略翘起莲花指,擦着腮边的泪水。
时不时的还抽咽一声,那小模样,叫犹见犹怜。
月寻欢咬着牙跟,斜眼瞧着芸娘,不作声。
芸娘把被子盖这头顶,在黑暗中,原本一脸的楚楚可怜,立即变成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月寻欢你大爷,还就不信邪了,老娘这千年的道行就不信跟你说不来聊斋琬!
看着破旧棉被里的那团久久不露脸,月寻欢终是伸出大手,把棉被给遮开了,现出芸娘咬着红唇,一脸倔强:“你想闷死自己么?”
芸娘闷闷的到:“不用你管。”
声音里带了些微委屈和赌气藤。
没错,这就叫欲擒故纵。
芸娘又把被子全都蒙住了头,声音有强装的坚强:“反正这十多年,我早就习惯了这样。”
月寻欢本来是不爽的,可是,听着芸娘后面这句话,却感觉到了‘兵败如山’,一溃千里。
皱眉瞪着床上的那一团,好一会后,把钱袋拿出来:“唔,给你。”
芸娘在被子里虽然看不到月寻欢要给自己什么,但是,对男人么,有一点非常重要,‘见好就收’。这样,才能成功的引君入瓮。
男人这东西,在他没有对你生情之前,耐性是巨差的。所以,一定要注意好度。拿乔什么的,在情深之后,再来。
芸娘非常庆幸自己掀开了被子,真是太英明了。
因为入眼,就是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钱袋!月寻欢的钱袋!有了它,在京城就可以称王称霸,横着走!
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是个好东西。
芸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的从那钱袋上移开眼,看上月寻欢,眼里满是探究:“干什么?”
月寻欢声音平平,未起一丝波澜:“给你。”
好像是送人个肉包子般的,毫不在意。
芸娘凤眸眯了眯:“为什么给我?那可是很多钱!”
月寻欢看着芸娘,静问:“你不想要么?不喜欢么。”
你大爷,老娘怎么会不喜欢?!怎么会不想要?!老娘辛辛苦苦数十年,赚的钱和你这一比,简直就是蚂蚁被大象踩死了。
芸娘有了些郁郁寡欢:“想要!喜欢!”天底下有谁不喜欢钱?谁说它是满身铜臭,可是无论谁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穿衣吃饭,可这些,哪样不要钱?
但是,人活在世,还有一种凌架之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功不受禄。”
因为,无数的事实说明,天降横财都是等于天降横祸。
芸娘紧紧的锁着月寻欢的眼眸,想把他看穿般的:“为什么送给我?”
月寻欢眼里风平浪静,却又掷地有声:“君子一言,重于九鼎。”
幸亏芸娘博览群书,脑子又转得快,明了月寻欢此话指的是在灶屋说得那句‘以后给你管,给你花’,否则要是碰上唐初九那种榆木疙瘩,肯定会云里雾里,不知月寻欢此话意指哪里。
芸娘闻言,只想对月寻欢说一句话,‘老娘对你刮目相看’,那么阴阳怪气的主,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重诺的。
现在背信弃义的小人满街爬,难得碰到个信守承诺的。月寻欢这渣,原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芸娘略一想后,接过了那钱袋,管它以后月寻欢反悔不反悔,实在是爱极了有它在身上的那种感觉,腰杆子都挺得直三分!!!
有种人的骨子里有一种‘霸气侧露’,叫得寸进尺,芸娘就是此类人也,她笑眯眯的,看着月寻欢,问:“以后赚的钱也给我管给我花么?”
月寻欢看着芸娘,足足有半刻钟后,才铿锵有声的答了一个字:“好。”
芸娘爱极了这个答案,看着月寻欢,如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满是欢喜,不过,该问的话,可是一句也不落下:“那以后你娶妻了呢?你娘子肯定不让你把钱给我的。”
月寻欢又喜怒无常,阴阳怪气了:“闭嘴!!!”
芸娘看在那袋钱的份上,如了月寻欢的意,没再说话了,也没有和他计较,没骂他祖宗八代。
做人么,被狗咬了,难不成还咬回去不成?!所以,芸娘非常大度的看了月寻欢一眼,当他是迷途知返的羔羊。
嗯,羔关到最后,都会被大灰狼吃掉,尸骨无存!
芸娘把钱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这一觉,睡得特踏实。没有做恶梦,也没有做春梦,做的梦叫那个……让人从骨子里的喜欢。
在梦里非常肆意张扬,随心所欲的摧残着月寻欢,指东他不敢西,说南他不敢北,不听话了,就一鞭甩出去,然后在泪流满面中,月寻欢屈服了,臣服了。
在梦里,芸娘蹂躏月寻欢,非常痛快。在白日里受的闷气,全都发泄在鞭子里了,得意洋洋的:“月寻欢,过来!”
月寻欢一时没想到这是芸娘的梦话,以为是叫他,所以,还真探身了过去。
探身过去,芸娘犹自睡得香甜,嘴角含了笑意,痛快的笑意。
月寻欢看着那朵笑,一时有些失魂,神手鬼差的伸出了手去,想把那笑,抓到手心似的。
手刚刚触摸到,就被芸娘非常用力的‘啪’的一声,给打掉了。
芸娘睁开眼,眼里带了惊吓,就如深闺女子见到了采花大盗,声音颤抖:“月寻欢,你想干什么?”
自从十年前被剖腹之痛后,芸娘睡觉就非常警觉,对月寻欢的魔爪岂会不知,但是,以芸娘之境界,早就知道如何化不利为有利,所以,才有了这一番惊吓。
月寻欢做贼心虚,被芸娘问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一时愣住了,被芸娘打到的手心,火辣辣的。
对于痛意,月寻欢一向很能忍耐,可是,今天手心上的感觉不一样,不是很痛,可就是感觉火烧火烧一般。
芸娘声音非常落寞:“月寻欢,我在等我的良人。”
说完后,芸娘侧躺,背对着了月寻欢。
月寻欢心绪难平,眉头紧锁。
芸娘睡到第二天太阳高挂之时,才醒来。
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屋里月寻欢已经不在了,芸娘也不以为意。
反正,来日方长,不是两情相悦,也不在朝朝暮暮。
老人家已经把茅房清理好了,把木板洗过之后,还在上面撒了一层灶层里烧火的灰。
芸娘慢慢的,自我卫生做好之后,到了院子中坐下。
老人家从灶屋出来,端了几样小菜和粥过来,笑得慈眉善目:“小娘子,起啦?感觉好些了么?”
芸娘礼尚往来,也是笑容满面:“老人家,我好多啦,多谢你呢。”
拉了条凳子,老人家坐在了芸娘身边,问到:“小娘子,你那夫君对你还好么?”
听到‘相公’二字,芸娘差点就满脸黑线,对于月寻欢的这个和自己息息相关的身份,是不喜的。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人生是要有多倒霉,才会做月寻欢的娘子!
芸娘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笑意,咬牙认了月寻欢的身份:“还行。”
老人家看着芸娘脸上一僵,回答得也勉强,还以为她是‘家丑不可外扬’,叹口气,多贤良的娘子啊:“小娘子,苦了你了。当初你双亲怎么就给你相中了这么门亲事,先前没有打探清楚么?”
芸娘神情哀凄:“我早就父母双亡。”
其实芸娘那爹,还活着呢,而且刚又娶了一房小妾,只不过在芸娘心里,那爹早就死了!宁愿他死了。
要不是他,这些年,岂会吃这么多的苦。
老人家长叹一声:“可怜怪见的。难怪如此,没有娘家的撑腰,在婆家日子哪能好过。你那夫君,屋里可还有其它妾室?”
对于月寻欢有多少女人,芸娘还真不清楚,唯一晓得的就是欧小满和他走得极近,有奸尸之嫌疑,但并不确定,:“我……我……我……”不知道!
后面三字,芸娘含在嘴里,未说出来。
老人家误以为芸娘是伤心欲绝,难以启齿。看来家里是肯定有宠妾了,说不定还跟那张屠夫似的,经常醉宿构栏!
“我们这村子里,有个张屠夫,跟你夫君一样,他家娘子受尽了苦。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趁着张屠夫从构栏院满身酒气的回来,用绳子把那张屠夫给绑在了床上,再拿来平时做针线活的剪刀,把那张屠夫的祸害根子给剪了。”
此时是发生在天色将明之明,张屠夫的惨嚎直冲九天云霄,把好多人都吵醒了,去一探终究。
就看到了张屠夫的娘子脸色惨白着,手里拿着那染血的剪刀,神色呆呆,带着痛快,带着解脱,还有害怕。
而那张屠夫却是痛得死去又活来,酒意退得干干净净,却因着被麻绳绑着,动不得。
床铺上,血淋淋的一片,触目惊心。
那一幕,见者此生难忘。
芸娘听了,有些吃惊,问到:“那后来那张娘子呢?”
老人家叹息一声:“投井自尽了。她已经是不想活了,也活不成了,张屠夫的家人,都闹着要把毒妇沉溏呢。”
芸娘唏吁一阵后,再问:“那张屠夫后来呢?”
老人家拐了个弯,说了这么多,目的也就是这一句:“现在那张屠夫搬去了山上住,因着变成了太监,所以在村子里都是受人指指点点,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小娘子脚好些了,可以带你夫君去看看他。”
看看什么叫前车可鉴!
看看能不能浪子回头!
芸娘听出了老人家话中意,抿嘴,忍住了笑意,说得真心实意:“我也时常恨不得能手刃了他!”
这可是千真万确!
芸娘想灭了月寻欢之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人家劝到:“小娘子,万万不可,为了这么个男人,不值得啊。那张娘子,可是死后都被鞭尸了的。”
看着老人家脸上的关心,芸娘笑了笑:“我知道分寸的。”
现在敌强我弱,不知道分寸也不行啊。
月寻欢可不是个吃素的,在他手上,想讨得好果子吃,叫异想天开。
所以,才要放长线,钓大鱼。
把大鱼钓上来后,必定用油炸了吃!骨头都不给剩!
在和老人有的闲聊中,芸娘吃完了早饭。
至于味道,芸娘只能说,吃饱了。
刚刚放下碗,月寻欢就推门回来了。
看来是去山上了,他手上采了些药材回来,手上还拎着两只山鸡。
那药材中,有几样芸娘还识得,特别是那树红艳艳的枸杞,特显眼。
“枸杞,二树名。此物棘如枸之刺,茎如杞之条,故兼名之。”
“千载枸杞,其形如犬,故得枸名,未审然否?颂曰:仙人杖有三种: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