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佛祖瘦了许多,见着月寻欢两眼满是防备。
月寻欢弯下腰,直视着唐佛祖:“我是你爹的朋友。”绝口不提和唐初九的亲戚关系:“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你爹你娘就过来找你了。”
唐佛祖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吃了很多苦,他对月寻欢半信半疑,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月寻欢皱了皱眉,刚好芸娘醒来,一听唐佛祖来了,激动极了。
等看到唐佛祖时,芸娘眼里都湿润了:“好孩子,没事就好。我是你芸姨,这是弟弟……”
听到芸娘指着儿子说‘弟弟’时,月寻欢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
唐佛祖看看笑得一脸慈详的芸娘,再看看床上睡得正香的月吾主,脸上的防备这才消去:“阿佛好怕,好想我娘。”
芸娘轻轻摸着唐佛祖的脸:“乖,不怕,没事了,再过些日子,你娘就来看你了。”
唐佛祖双眼亮晶晶的:“真的么?真的么?”
芸娘轻点了点头,肯定的答到:“真的。”
月寻欢看着唐佛祖,脸上满是赞赏,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没有哭,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不错。
给唐佛祖把脉,确认他身体没事后,这才着胡不同把他领下去,好好安顿。
芸娘看着月寻欢,真的舍不得和他分开。
月寻欢把芸娘抱到怀里,依依不舍:“等我回来。”
芸娘的手,紧紧环住了月寻欢的腰:“你一定要好好的,快些回来。”
月寻欢轻点了点头,再用力抱了芸娘一把后,亲了亲月吾主,这才离去。
宋兰君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见月寻欢一身玄衣出来,他一脸誓在必得的笑:“月公子果然是守信之人。”
月寻欢冷哼一声:“本公子要坐马车……”
宋兰君满足了月寻欢的要求,弄来了非常宽敞,奢侈的马车。
月寻欢一入马车后,倒下就睡。
在去京城的路上,月寻欢除了吃,就是睡。
众人:“……”!!!
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南长安见终于请来了月寻欢,大喜,松了一大口气。
这些日子,宋东离身上开始大片大片的长红斑,奇痒无比,所有的太医,都诊不出来。
宋东离脸上也长了,她怕极了,最怕毁了这张脸。
身上的痒,她忍不住去抓,可是脸上,她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毁了。
痒得实在太难受了,宋东离的脾气越来越坏。
从脸上长斑开始,就不让南长安见她了。
她怕南长安见了后,就厌恶她。
南长安为此,食寝不宁。
圣颜不展,众百官在早朝之上,也是个个胆颤心惊。
现在月寻欢终于来了,南长安亲自相迎。
月寻欢睡够了,他看着南长安,想着他即将成为阶下囚,星眸微闪。
同南长安一起,去了东阁。
宋东离看到月寻欢,就如落水之人看到了救命草:“月神医,请你救救我,救救我……”
月寻欢皱眉,冷声到:“坐好。”
很快的就确诊出了宋东离身上的毒,月寻欢确实能解,只是……注定她命该如此。
提笔开出药方,给了南长安。
南长安立即让人去抓药来熬,乌黑乌黑苦到极致的一碗药,宋东离流着泪喝了下去。
这些日子,她已经受够了,身子难受是其次,最怕的就是香消玉殒,成了一场空。
如今,神医终于来了,宋东离心安了大半。
一剂药喝下去,立即就感觉没痒得那么难受了。
宋东离欢喜的笑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苏莫语的脸沉了下去,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心里很不安,也很不甘。想去找宋兰君,又怕打草惊蛇,不敢轻举妄动。
在寝宫一片忐忑,如芒刺在背。
宋东离摸着脸上的红斑,担忧的问月寻欢到:“脸上会不会留疤?”
月寻欢看着宋东离,眯了眯眼:“会!”
宋东离大惊,脸上的笑容没了,花容失色:“我不能留疤。”
留疤就相当于毁容,没了容貌,那南长安还会喜欢么?还会有恩宠么?
宋东离越想越害怕,哀求着说到:“神医,求你……”
话没说完,就被月寻欢截了,他毫不客气,一点念想都不给宋东离留:“会留疤!”
正文 294 结局倒计上
宋东离身子一软,再也没有半点力气,瘫倒在了地上:“那孩子呢,我还会再有孩子么?”
月寻欢的答案,十分的残忍:“不会。你此生无法再孕。”
说完后,月寻欢也不管宋东离死活,他自顾自的起身,走人。
身后传来宋东离绝望又凄怆的一声:“不!”
月寻欢一走出去,南长安立即担忧的围了上去辂。
听着里面宋东离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心都提了起来:“怎么样?”
月寻欢一摊手:“臣相夫人身上之症能治。”
南长安一听能治,放心多了,这些天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觉得一下子就移走了一样娈。
同时觉得‘臣相夫人’这个称呼真刺耳。
月寻欢被人带着去休息,正好这处院子是以前住过的,有些留恋的四处走了一遍。
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月寻欢想念芸娘母子了。
很想很想。
真恨不能现在就回去,抱母子俩入怀。
长叹一声,月寻欢回了屋子闭目养神,离寿宴还有八天的时间,希望古清辰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自从上次把消息传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络。
还真有些担心。
入宫原本以为能见到张子车的,他不在。
他知晓自己入宫,没道理不想方设法见一面的。
罢了罢了,看明日再说吧。
这夜,黑得不见五指,注定不平静。
在云城的霍玉狼,这夜再次遇见了轩儿。
二人都是一身黑衣夜探霍府。
霍玉狼白天守着钟无颜寸步不离,晚上他会隔三差五的来一趟霍府。
霍府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
这夜遇见了也来霍府的轩儿,二人一言不发大打出手。
身手都不差,打得非常激烈。
轩儿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最后被霍玉狼所制,伸手取下了他脸上的蒙面黑布。
看到轩儿的脸,霍玉狼愣住,这张脸非常熟悉。
轩儿像他爹,而他爹和霍玉狼自小一块长大,十分的亲近。
霍玉狼脑袋剧烈的痛了起来,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一冲而出一样。
轩儿趁着霍玉狼分神的功夫,身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脱离了受制,一掌击出后立即飞身而起上了屋檐,逃离而去。
事发突然,霍玉狼只来得及化去轩儿的四成功力,还是被击倒在地,头撞在了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撞,脑袋很痛,却也像是拨云见日一般,豁然贯通。
霍玉狼脑海中以往的记忆,争先恐后的如潮水一般涌现出来。
第一个,他就想起了芸娘。
在这方院子,芸娘在墙头,笑眯眯的说:“我喜欢叫你玉郎。”
在这方院子,芸娘百折不挠:“玉郎,你娶我可好?”
在这方院子,芸娘一脸倔强:“玉郎,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好了。”
芸娘,芸娘,芸娘的脸,不对。
一想钟无颜,霍玉狼双目圆睁。
她不是芸娘。
霍玉狼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也不会动了。
她是钟无颜,她现在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了。
霍玉狼不知是怎么回到院子的,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钟无颜还没有醒,她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霍玉狼看着钟无颜,心里烈烈的痛,她不是芸娘!
钟无颜感觉到了霍玉狼的目光,她睁开眼。
看到霍玉狼一身黑衣,神色很不对的站在床前,大惊,问到:“玉郎,出什么事了?”
钟无颜的‘玉郎’二字,如烧红的铁针一样扎在霍玉狼的心口。
‘玉郎’‘玉郎’‘玉郎’,这世上原本只有一个女子叫过自己玉郎,而且不管怎么反对,不管怎么严厉的说她,她都依然故我。
叫到后来,习惯了她叫玉郎。
也只有她一个人,会这样叫自己。
也答应了她,不许别的女子这样叫自己。
霍玉狼看着钟无颜的目光,满是怒意:“你不是芸娘!”
就此一句,就让钟无颜如被五雷轰顶。
她全身颤抖:“玉郎,你想起来了?”
霍玉狼完全是冲口而出:“不许叫我玉郎!”
钟无颜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玉……”
在霍玉狼厉害的目光中,钟无颜消了音。
心中七上八下,眼巴巴的看着霍玉狼。
霍玉狼却是看着钟无颜已经显怀的肚子。
神色复杂,又痛苦。
钟无颜也把手摸上了腹部:“这里是你的孩子。”
霍玉狼不想要这个孩子,他只想要芸娘的孩子。
“芸娘现在在哪里?”
听着霍玉狼问芸娘,钟无颜撕心裂肺的痛,果然,他心里只有她!
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可他还是心里只有她!
钟无颜心有不甘,她一咬牙:“杜芸娘已经嫁人了!”
原本钟无颜并不知晓月寻欢去已经办下了婚书,这只是她冲口而出的话。
果然,这话让霍玉狼神色大变,面如死灰。
曾经芸娘无数次的说过:“玉郎,我这辈子就嫁你,非你不嫁!”
现在,她真的已经嫁人了么?
钟无颜大声又残忍的到:“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她当然嫁了!”
霍玉狼颓然,是啊,已经过去十多年的时间了。
可是,在他的脑海中,一切都如昨日。
芸娘的笑,芸娘的无赖,芸娘的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她说的:“玉郎,我想要你娶我。”
芸娘,我说了让你等我来娶。
芸娘,现在谁是你的夫君?
霍玉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芸娘,芸娘,芸娘……
钟无颜把红唇咬出了血来:“我和孩子怎么办?你不要我们了么?”
霍玉狼脸色十分的难看,满脸痛楚:“钟无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霍玉狼痛,钟无颜也痛,眼泪流了出来,大颗大颗:“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
“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你的眼里只看得到杜芸娘。”
“明明她名声那么不堪,明明你刚开始那么烦她,可到最后你只喜欢她。”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看不到。”
“我哪里不如杜芸娘?你为什么就只喜欢她?明明她是云城名声最不堪的女子!她粗野,她无才无德,她被退过婚,她……”
霍玉狼高声喝斥到:“不许你这样说芸娘!”
钟无颜见不得霍玉狼维护芸娘,她尖利的笑了:“她哪里好了?她甚至连清名都没有!”
霍玉狼掷地有声:“她再不好,在我眼中,也是最好的。”
这一句,让钟无颜像是吃了黄莲一样,从嘴巴苦到了心里。
原本以为,玉郎知晓了杜芸娘的不堪,会改变心意。
可是,他却是不管她再不好,他也只喜欢她。
钟无颜绝望又不甘:“可惜,她现在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这话,让霍玉狼沉默了好一会后,才问到:“芸娘嫁给谁了?”
钟无颜紧抿着唇,拒绝回答,不停的掉眼泪。
霍玉狼转身要走出屋去,钟无颜猛然从床上下地,紧紧的抱住了他,哽咽到:“不要离开我,这肚中是你的孩子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感受到钟无颜的大肚子抵着自己的后背,霍玉狼脸色扭曲极了。
好一会后,冷声到:“你不是芸娘!”
钟无颜激动极了:“可是,这些年,我们在一起生活得不也好好的吗?在一起有那么多快乐!反正杜芸娘已经嫁了,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再过些日子,孩子生下来了……”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芸娘!”
这一句,让钟无颜绝望到了骨子里去。
“那孩子怎么办?这可是你的亲骨肉!”
霍玉狼也很痛苦,他脑子里乱蓬蓬的,很难受。
强硬的掰开了钟无颜的手,走了出去。
钟无颜瘫软在地上,痛哭失声。
原本以为,就要抓住幸福了,可是现在,一切又成了泡沫一样。
因着伤心,激动,地上又湿气过重,腹部隐隐传来酸痛。
钟无颜擦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躺去了床上。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肚中的孩子,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就不信,玉哥哥能那么狠心,能那么绝情,置肚中的孩子于不顾!
而且,整件事中,除了替代杜芸娘的身份外,并没有做其它对不起他的事。
钟无颜清楚这一点,霍玉狼更是清楚这一点,这也是让他最痛苦的地方。
跪在霍家的祠堂前,看着列祖列宗的灵牌位,霍玉狼知道,要不是钟无颜,自己也早就死了。
霍玉狼木木的在祠堂跪了许久后,才起身,想去找宋兰君。
霍家当年的灭门血案,问他最清楚不过了。
现在他是一国臣相,蓝家也被诛杀干净,他一定有去查当年的线索。
霍玉狼到底是狠不下心来,临走前,他来到了床前,对钟无颜说到:“我去趟京城。”
看到霍玉狼主动跟自己说话,钟无颜长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心里多多少少还顾念着母子二人。
“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霍玉狼未作声,沉默了一会后大步走了。
对于钟无颜和她腹中的孩子,霍玉狼心乱如麻,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她们。
走出院子大门,霍玉狼没有马上策马离去,而是去买了两个人回来,一个年轻十六七岁,一个年长三十多岁,让她们照顾钟无颜。
到底是不放心她。
这些日子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自是知晓她的身体状况。
钟无颜看着霍玉狼买回来的人,她边流着泪边笑了:“玉哥哥,你到底还是心里有我的,是不是?”
霍玉狼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恨不得插翅能飞,到了京城,有很多事就能问个水落石出。灭族之恨,以及芸娘的下落,都会知道。
越这样想着,就越急切,霍玉狼日夜兼程的赶路。
京城现在正是暴风雨来宁前的宁静,表面上并无什么异常,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正文 295 结局倒计中
古清辰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站在院中,一脸沉重。
臣相和新帝之间的帝位之争,根本就阻止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觉择。
古清辰当初放手让南长安称帝,就是希望他能给东清国的老百姓带来国泰民安辂。
可是,如今有了宋兰君的揭竽,注定了血腥。
宋兰君的谋朝攥位,到底是新帝能力不足!
如果他真是明君,那么根本就不可能有此一劫娌!
古清辰原本还一直偏向于把此事告之南长安,认为他稳做帝位,比较让军民安心。
就像当年一样,还是选择了南长安,宋兰君他有能力有手段登上帝位,可是夺了位置,到底言不正,明不顺。
即使他成功登基,国内必定有几年的动荡,肯定会有很多将才被杀。
古清辰爱惜栋梁之材,不忍见此惨案。
还有一点,初九在宋兰君的手中,如果他一旦称帝,那么此生要和初九重聚,只怕更是困难重重。
更重要的一点是,月寻欢给出的消息,是南长安身子已经亏空,会壮年早亡。
宋兰君若称帝,那他死后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
即使他产下太子,可他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这天下必定大乱!
所以,偏向于南长安。
可是在月寻欢传来了消息,有阿佛的下落,以及他将插手宫变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开始两难,月寻欢一插手,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如果南长安一旦转危为安,那岂会轻饶了月寻欢?
而且,有了月寻欢的插手,这宫变的大势,就掌握在了宋兰君的手中。
古清辰还没想清楚时,当晚,古清阳非常慎重的,把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说了。
古清辰大惊。
他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称帝之心。
特别是经历重重血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