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他们上去了,王启东才回过神来,抬头往上瞄了眼,踌躇不安。
闯祸了!
在院里走过来走过去,晃了几圈,还是走上了楼。
王婷梁山祖孙俩扶着梁元褔躺长登上,钱小凤打了热水来,给他敷了脸。
“阿嗲,小舅没事,马上就醒了。大白没使什么力气。”瞅见阿嗲担心得很,王婷边安慰好老人家,扶着他胳膊的手,使劲掐了下。
晕过去的梁元福利,疼得皱了眉,眼皮子颤了颤,悠悠醒过来,一醒来就嚎“谁也别拦着我,我要打死他。”
“大晚上的,发什么疯?”看儿子醒过来了,钱小凤气不过,拧着毛巾甩他脸上,“拿扁担要打死谁?呃?长本事了,连爹娘都不放眼里,刚回来就不安生,外面几年白待了,回来尽惹事……”
话没说完,钱小凤气得难受,捂着胸口走去一边,脸色苍白苍白的。
“阿嗲,别气,别气。”王婷吓了一跳,阿嗲身子刚起色,别又吓出病来了,忙过去扶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
梁山也吓得脸灰白灰白的,傻站在她身边,手脚无措,不知道干什么好,一双眼眼巴巴盯着她。
“娘,你怎么了?”梁元福吓死了,爬起来跪到钱小凤脚下。
王启东一进门就听到梁元福惨凄的声音,吓了一跳,脚下意识的往门后缩,人也往后退,目光虚虚地往那边瞟了一眼,不防王婷突然抬头看过来,眼睛眯起来,上下扫了眼他,王启东不知怎么的,觉着浑身冷飕飕的,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住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不想进去了。
门口的大白等半天了,却见前面的人不但不进去,反而往后退,差点踩到大爷它的爪子,扬起翅膀,戳了戳他的背。
王启东回头看到大白鹅,又是一抖。就见大白的翅膀,从他的背上移开指着他的脚。王启东低头一看,他的脚跟挨着大白鹅的鹅爪了,立即缩回了脚,陪着笑讨好地看它。
这鹅太凶残了,一翅膀打晕了梁元福。
大白不领情,冷哼一声,推着他进去。
“阿姨,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进来了,王启东凑过去问,好像很担心钱小凤。
王启东走了过来,王婷才收回目光,看向梁山,“阿哒,家里那个还有吗?给阿嗲泡一杯。”
梁山愣了愣,才明白王婷说的什么,急匆匆回了房间。
“阿嗲前阵子大病了一场,当时情况很危机,大黑叔让家里有个准备……”
准备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梁元福不知道这件事,王婷梁山祖孙俩,就没想过告诉他们这事。山对面的梨花,也不知道这件,以为钱小凤跟以前样,老毛病犯了,养几天就好。
“也是祖宗保佑,阿嗲躺了几天,喝了几副药下去,慢慢有起色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大黑叔后来看过,说阿嗲不能受刺激,不能生气。”
王启东目光闪烁,更不敢看向王婷。
梁元福瞅了眼老娘,心里那个悔,狠不得抽自己几耳光,他也真抽了,不过被王婷拦住了。
在王婷的安抚下,钱小凤情绪慢慢平稳了下来,呼吸顺畅了些,脸色还是不太好。
梁山找到参片后,切了一截烧水煮,水煮开了,端给钱小凤喝。还等钱小凤反抗,就在王婷镇压的目光下喝了。
。
第244章()
钱小凤每喝一口,心揪一下,救命的东西,当茶给她喝,祖孙俩个败家玩意!
王婷可不知道阿嗲说她是败家玩意,盯着她老人家喝完了,才有空问梁元福。
“小舅,你不睡觉,抄扁担去哪里?”
梁元福疼惜地看她一眼,又扫了眼老娘老爹,扭过头不吭声。颇有打死他都不开是的犟样。
“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王婷眼角斜了眼王启东,“小舅,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你几年不在家,村里很多事你不知道,外人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也掂量掂量,别傻乎乎的什么都信。”
梁元福神色有些松动。
“你都听到了什么,不说出来憋在心里,谁知道啊!村里的事,没有阿哒不知道的,想知道什么,直接问阿哒就是了。你为什么发怒?”
梁元福瞅了老爹,又瞅了眼王婷,低着头,像个倔嘴葫芦不吭声。
王启东心都吊有嗓子眼口,不敢看他,就怕梁元福供出他来,更怕王婷看出异常来。王婷猜到梁元福发怒的事跟他有关,就是没证据。
“说!”
梁山突然发怒,狠狠敲了下桌子,“砰”,屋子里众人都吓了一跳。
还别说,老实人平日里不发火,一旦发火了,家里人都怕他,就是王婷都抖了下。
梁元福这回不敢隐瞒,老老实实说了。
“我刚要睡觉,七哥跟我说……说……”后面的话,梁元福实在说不出来,看了眼乖巧的王婷,心里怒火滔天,恨意难平。
王婷看他那表情,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掠了眼王启东,想起回来的路上,梁美娥跟王启东有说有笑的样子。
“七叔跟你说的事,是不是跟我有关?”王婷眯起了眼,一个不注意,梁美娥又起妖蛾子了。也就跟她有关的事,小舅才会失去理智。
梁山钱小凤听了她的话也看王启东,他是客人,两人不好逼问他,又去看梁元福。
梁元福不开口,王婷不逼他,转头看向王启东,平静幽黑的双眼,宛如古老的深潭,深遂,冷沉,让人透不过气来。
王启东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
“七叔,你跟小舅说我什么事,让他那么生气,抄了扁担要去打死人。真是奇怪,我都不知道我自个有什么事,值得让小舅动手去打死人?”
“就是那个……那个……啥……”王启东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来。
王婷眯着眼看他,一股寒颤窜了上来,王启东打了个哆嗦,闭着眼,破罐子破摔喊出来。
“你被二赖子那啥的事。”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早死早解脱。
王婷一愣,那啥是什么事?
等等,王启东刚刚说二赖子?莫非他说的是……
“七叔不是今天才来的吗?一来就进了家门,又没去村里转悠,你从哪里听来的?”
梁元福听了王婷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王启东跟他说那件事时,他气疯了,只想一棒子打死二赖子,根本没想过王启东怎么知道的。
他一外来人,知道的比他这个本村人还多,很奇怪啊!
愣愣地扭头看王启东,疑惑地问他,“对啊!七哥,你跟我一起回来的,村里没去过,你怎么知道的?”
王婷暗暗撇嘴,斜了眼小舅,还不算太傻。
被四双眼睛凶狠的盯着,王启东也是压力山大,尤其是王婷的目光,让他害怕。那只凶残的大白鹅,也一个劲地戳他,戳得他背痛死了。
“是你侄女跟我说的。她说婷婷被二赖子……”王启东也不敢将话说完,怕被梁元福打死。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兜不住,他不兜了,又不是他想知道的。
“我侄女……”梁元福目光看向王婷,王婷却瞪了他一眼,什么脑子,她会跟王启东说败坏她名声的事,她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王启东也看到了他看王婷,忙摆手说:“不是婷婷,是你那个什么娥侄女说的。”
梁山钱小凤听了他的话,两人都阴沉着脸,心里却松了口气。
王婷却笑了。
“原来美娥跟你说的是那事啊!那事我知道,不但我知道,阿嗲阿哒他们俩也知道,全村人都知道。小舅,你就是太冲动了。”
梁元福王启东俩傻了,怎么回事?王婷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她还笑得出来?二老为什么没生气?
“爹,娘?”
梁元福看向二老。
“囡囡说得没错,四儿,你就是太冲动了。都不问清楚,气汹汹的就要去打死人,你这急性子要改改。”喝了参茶,钱小凤好受多了,“二赖子欺负的是菊花闺女,那天村里分田地,他抓了菊花闺女在牛棚那里,被村里娃娃抓个正着……刚好那天,有公安同志在,公安同志立马抓走了他,判了重刑,一辈子呆里面,出不来了。”
因果报应。
“不是囡囡啊!”梁元福松了口气,吓死他了。
钱小凤听了他的话,没好气打了他一巴掌,“怎么说话的,关囡囡有个”屁事。你个猪脑子,尽不想好事。”
听到二赖子欺负的人不是王婷,王启东心里有些遗憾的。闹得鸡飞狗跳,他又没脸待着了。
“阿姨,叔叔,我先上楼睡了。”
“去吧!赶了一天的路也累着了,好好睡一觉。启东啊,你是城里来的,见识跟农村人不一样,以后啊别听风就是雨,阿姨年级大了,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
这话太扎心了,暗讽王启东跟个农村妇女一样,嘴碎,没个把门,没影的事,说得天花乱坠。
王启东羞愧地脸皮发烧,应了声,忙上楼去睡了。
“菊花闺女?那是谁?”梁元福目光非常复杂地,看着王启东上楼,等看不见他人了,神色才轻快了许多,笑嘻嘻蹭到钱小凤身边撒娇,钱小凤点了点他的头,跟梁山回屋去了。
闹了一会,她精神不济,先回屋睡了,让他们舅孙俩折腾去。
“菊花闺女就是梁红花……”王婷没法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跟他说了。
第245章()
梁红花跟她之间的恩怨怎么来的,似不经意顺口提了句梁美娥包庇梁红花的事,相当间接解释了她不搭理梁美娥的事。
村里发生的大事,也跟他说了,村里分田,梁水田举报大阿哒,梁红花偷了家里钱跑了。
梁元福没想到,他以为很简单的事,却那么复杂,还牵扯到大伯差点当不上村长。
“梁前进?是不是山脚那边那家,高梁他弟弟?”梁元福想了想问,他记得高梁有个弟弟好像是叫前进。
王婷点头。
“高梁他弟弟黑得像煤炭,梁红花为了他推你下水沟,她瞎了眼了吗?”梁元福摸摸王婷的头,“你也倒霉,就他那怂样,也敢喜欢你?明儿我就去……”
“去什么去,”王婷翻了个白眼,瞪他,“我跟他屁事都没有,你一去,不是等于告诉别人,我跟他好像有什么似的。”
“你说的倒也有理,那我不去了。我回屋去睡了。”搞明白了,梁元福也困了,想上楼去睡了。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目光直愣愣地看王婷。
“囡囡,你看出来了没有?”王婷还没答,梁元福却先笑了,“他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就想不明白,你是他亲侄女,就算十几年没见,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
梁元福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
“我早跟你心过,美娥那丫头心思不正,让你别跟她走得太近,你偏不听,非要吃了大亏了,才死心。”
王婷翻着眼横他。
“你看你那什么眼神,还瞪我,难道我说错了?小命差点没了,才吸取教训。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梁元福恨恨地戳她的头,“人参哪来的?”
他爹一端出来,他就闻出是人参汤了。他娘是被人参救回来的。
“管他哪来的,阿嗲没事就好!对了,你回来我爸妈没给我带东西?”白天她可是看到那个大包裹了。
“憋不住了吧!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等着,我去拿。”
梁元福说完转身“蹬蹬蹬”上楼,很快又“蹬蹬蹬”下楼了,手里抓着的包裹,递给王婷,“你爸去魔都出差,特意给你买的衣服,你妹跟你弟都没有,独一份。紫色的裙子,可好看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是吗?”王婷期待地打开了包裏,包裹里有几套新衣服裙子,那款式手艺,一眼看出是她妈缝纫的,没见到梁元福说的紫色裙子。
“小舅,你说的紫色裙子在哪里?会不会我爸没给我买?”
“不可能啊,我亲眼看到你娘包起来的。”梁元福也过来翻找,翻来覆去没找到,还每件衣服抖两下。
王婷看得抽嘴。
“上车之后,我还看了,在的呢!怎么不见了?哪去了?”
王启东买了换钱花,当然找不着。
“会不会你记错了?或是你看花眼了?”王婷垂眸看着地面,失落的表情让人看着心疼,“我爸妈没给我买,也没关系,这么多年过来了,我都习惯了。”
梁元福没找着裙子,本就着急,听了她的话后,更是愧疚。
“我没记错,你爹真给你买了。我亲眼看你娘包的,火车上拿出来看,你七叔也看到了。不信,我叫你七叔给你说。”
梁元福转身往楼上跑,喊王启东给他做证,证明他没看错。
“小舅,”王婷及时拉住他,神色淡漠,“不就一条裙子嘛,你还特意上去喊七叔下来问他,让他怎么想?觉着我们大惊小怪,还是怀疑他贪了我的裙子?别去了,我信你就是了。”
王婷神色自如,一点也不出她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
梁元福想了想,又坐了回来,烦燥地抓了抓头,又翻了遍包裹。
“奇了怪了,怎么不见了?裙子会飞啊?”
王婷斜了眼他,将翻乱的衣服,一件件又折叠好,放包裹里。
“小舅,裙子已经丢了,你干着急也没用。咱们好好捋捋,我妈将包裹交给你后,路上有没有不正常的事发生。除了火车上,你打开看了,后来还有没有别的事发生。”
梁元福也知道着急没用,要是丢了别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可那裙子是囡囡爹买给她的,对囡囡来说意义不一样。
很认真的回想。
“真没有。”梁元福想了一遍后,摇头。
“听说火车上小偷特别多,或许坐你旁边的姑娘,或对面的人老太太就是小偷。你仔细想想,从你看过裙子后,周围人的目光有没有变?”
小舅脑子跟榆木疙瘩,不开窍,王婷只得一步步诱导他。估计他就没往王启东身上想过。
梁元福回忆周围人当时的目光。
“小舅,你亲眼看到包裹是我妈包的,里面有什么东西,你心里清楚,为什么还要在车上打开看?”
“你七叔肚子饿,非找东西吃。我说了包裹里没有吃的,只有衣服,他不信,非要打开看。”
包裹打开后,看到那条紫色的裙子,不但王启东惊呆了,周围的人也惊呆了,个个发出惊叹,夸裙子好看。
王婷猜测,王启东应该是看了裙子后,才生出卖了裙子换钱的。
“那裙子很贵吧!我爸妈有没有说,那裙子多少钱?”
“那裙子三百多块,听你爹说魔都都没几件,都是贵人穿的。你娘知道后,念叨你爹好几天了。”
梁元福说到银钱上,也是一脸的心疼。三百多块,他干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他姐夫倒是舍得,给囡囡买件裙子了。没见过这么败家的,还好是给囡囡买了,心疼他也能忍了。
“旁边的人看到裙子,个个惊叹。小偷想偷也偷不着,我一直抱着包裹呢!三百多块!”
“你一直抱着?抱到下火车?中途离开过?你就没上过厕所?仔细想想,包裹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或许在你离开后,裙子就丢了?”
王婷就差没指着鼻子告诉他,王启东偷了裙子。
梁元福还真想起了件事。
“不可能?王启东,应该不会偷裙子吧?!”
第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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