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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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嫁-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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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子心中一阵惊怒,身后恰好有人唤他,提醒他去宫城的时间到了,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太子回过神来,暗暗后悔刚才的行为举止,不过一个女子而已,怎可如此沉不住气?越是这样有气节的女子才越让人有亲近的兴趣,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呵呵,刚才是本宫随口一说罢了,弟妹不要有负担才是,本宫这就出去了,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找侍女做伴。”

乔小扇对他这突然的转变有些无法适应,愣了愣才点了一下头。太子朝她温和一笑,转身离去。

身后院中的树木轻响,衣袂摩擦的细微之声落入耳中,乔小扇心中一惊,猛的转身看去,那棵枝叶萧索的桂树旁静静的立着一道玄色身影,面如皎月,唇边的笑意漾出一阵碎玉般的光华。

“娘子刚才的话甚为不妥,真叫为夫寒心呐。”

乔小扇刚刚表露出一点见到他的欣喜之色,就被他这句话给打断了。“什么?我说什么了?”

段衍之慢慢朝她走过来,身形在周围悬着的灯火下渐渐变得清晰,“娘子刚才说你此生的丈夫只有我一人,我觉得十分不公啊。”

乔小扇没想到他听到了她跟太子的谈话,脸上微微发热,避开他的视线问道:“有何不公?”

段衍之走到她面前,像是故意要看她害羞一般,绕着她走了一圈,而后在她身后站定,倾身在她耳边道:“你只说此生只有我一个丈夫,我可是许愿说生生世世都要娶你为妻的。”

乔小扇一怔,只听到段衍之在她耳边低笑,“没想到太子对你还真动了心思,难怪……”难怪会有那次行刺了。

乔小扇还未回过神来,段衍之突然伸手自她身后揽住了她,下巴抵在她肩头,灼热的气息缭绕在她的颈边,如梦呓般开口道:“小扇,我们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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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已经沸腾,百姓们聚集在宫城外围,个个仰着脖子对当今天家翘首以盼。上空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像是应和着厦下面欢腾的人群,花型也是越来越壮丽。

从朝阳门到西直门的路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小贩们举着各种零嘴和小吃艰难而开心的叫卖着。一个小孩子兴冲冲的跑到一个小贩跟前要买吃的,刚开口就被路人给撞了一下,小小的身子被撞得往后仰倒,一下子落在一双手里。

“小心些,今天人可多,当心路啊。”孩子眨巴眨巴着大眼睛转身看去,对上一张淡淡的笑脸。身后的女子穿着淡蓝印花的襦裙,颈边围着厚厚的围脖,面容清秀,只是神情十分恬淡,安静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娘子,怎么了?”段衍之走到跟前,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乔小扇。

原先不小心撞到孩子的妇人还未及离开,看到这幕,皱着眉道:“你们夫妻也真是,孩子好好看着,别让他乱跑!”

乔小扇一愣,段衍之哈哈笑道:“大婶说的是,受教了。”

妇人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口中忿忿的嘀咕:“居然叫人家大婶,人家明明还年轻着呢,哼……”

乔小扇忍着笑送走了孩子,一转身却刚好落入段衍之的臂弯中。

“娘子以后若是能一直这么笑就好了。”

乔小扇抬眼看他,墨玉般的眸中倒映满城风华,耳中喧嚣俱已退去,眼中再无他物,只有他含笑的面容,似已化作寒冬中的暖阳,周身的寒气都被逼退了去。她抬手捂了捂胸口,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心居然跳得很快,简直像要破膛而出一般。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娘子的脸这么红,莫非是被风吹的?”段衍之闷笑着在她耳边低语,见到她害羞的垂头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后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们要去哪儿?”乔小扇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有些担忧的问他。刚才出来的急,万一太子要是回去没有看到她,可能又要多事了。她倒是真想跟段衍之说的那样私奔,离开这烦人的局面,可是如今岂能说走就走,能出来放松几个时辰便是天大的恩赐了,特别是在现在太子对她看的这么紧的情况下。

段衍之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转头哀怨的看了她一眼,“与我在一起时,娘子心中不可想起旁人。”

乔小扇听着他这孩子般的语气,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相公你若用这语气说话,估计京城所有女子都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

段衍之脚下一顿,惊诧的回头,“娘子……我的个天呐,刚才不是真的吧,好像你开了个玩笑啊。”

乔小扇被他盯的不好意思,眼神微闪,推了推他,叫他快点往前走。

段衍之转头看了看,周围人太多了,他心思微微一转,拉着乔小扇往反向而去,人果然少了许多。

离开人群,寒风一下子扑面而来,再往前走一段,连灯火都暗了许多。段衍之抬头看到前面一队维持秩序的士兵正往他们的方向而来,一把拽着乔小扇就朝侧面的巷口闪了进去。

等士兵们过去,段衍之才发现自己跟乔小扇贴的极近,两人几乎以搂抱的姿势贴在巷子的墙壁上。他垂眼看向乔小扇,她正仰着头,犹自略带惊慌的喘着气,wrshǚ。сōm昏暗的灯光照着她的侧脸,眼神清亮的仿佛可以看到他的心底。

“相公……”

乔小扇刚刚开口,段衍之便俯下头来吻上了她的唇,猝不及防的举动让两人都有些怔忪。微凉柔软的触感直达四肢百骸,段衍之心中某个角落的柔软被触动,他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

唇边逸出满足的轻叹,其它的都已经不重要,此时此刻,她在他身边,这便够了。

33、回忆往昔

皇都的夜空在一阵阵烟花下变的璀璨,大街小巷人声鼎沸,酒肆茶馆夜不闭户。

与宫城遥遥相对的京城第一酒楼从第一层到顶层都宾客满座,而在酒楼的屋顶,乔小扇与段衍之正相对坐着,欣赏着京城的繁华。

段衍之的衣袂随风扬起,缠发的丝带在他的背后旖旎飞舞,摇曳一天的星光。乔小扇看了看他岿然不动的坐姿,想起在驿站观星那晚他的表现,不禁感慨他的演技。如今段衍之早已放下当初在天水镇的柔弱举止,即使静坐不动,也掩饰不住一身的俊逸风致。

“相公,我还不知道你这一身功夫是从何学来。”

“娘子总算与我说话了。”段衍之微笑着转头看她,刚才自那一吻之后,乔小扇便红着脸再没有跟他说过话,直到他带她到了这高处。

乔小扇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不看他,“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这个问题早就想问了。”

段衍之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娘子若是想知道,我自不会对你隐瞒。”虽然每次他都不愿回想。

段衍之的一身武艺门派繁杂,起先是因为自小身子孱弱,他的父亲便教了他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但是没想到他骨骼清奇,其父感慨不已,便将之带去了塞外寻访高人教授武艺。

那一年段衍之十岁,随着父亲到了塞外,正遇上了前朝蒙古贵族叛乱,他亲眼所见自己的父亲帮助边关守将斩杀了几百蒙古贵族及其族人,心中大受震动。然而他也明白这是无奈之举,毕竟叛乱一起,受遭殃的永远是黎民百姓。

自那之后,段衍之在塞外待了三年,期间师从了至少五六位师父,有男有女,民族也各不相同,然而段衍之却有天赋将这些所学融合在一起,自成一派。

回到京城之后,段衍之受举荐进宫陪同太子读书,他本想之后成为一代武将,保卫边疆,免去那些叛乱和战争,但是后来的事情却改变了他的看法。

段氏一门早先在太祖打江山时立过大功,但一直低调隐忍,是以传国至今,段氏仍旧能稳稳地沿袭侯爵之位。然而段衍之的父亲太过出类拔萃,民间口碑又极好,就连当今圣上也心存芥蒂。十八岁那年,其父被莫名弹劾,而圣上居然没有立即调查,反而将他软禁在府中一月有余。段衍之便是从那时起知道侯府实际正处于风口浪尖。

这一年他再度外出,随父去往塞外游历,实际上也是避开权势争斗。正是这一次外出,完全改变了他之后的生活。

段衍之在塞外遇到了巴乌,经由他介绍认识了许多蒙古有识之士。开始对方自然是不服的,看他不过一介少年,面貌美的如同女子,能有什么大本事。可是不过片刻被段衍之撂倒之后,众人便都改变了看法。

彼时汉人官吏因为怕蒙古族人再起叛乱,课税一向极其繁重。段衍之那时少年心性,经常帮着蒙古人作弄汉族官吏,有时甚至抢了钱粮分给他们。蒙古人向来重义,以巴乌为首的一些汉子便自发的归到他旗下,言愿为他效汗马之劳。

段衍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号召力,但这么一来却给了他极大的启发。他瞒着父亲创立了青云派,设于塞外,麾下俱是蒙古勇士或者蒙古游民,用以安稳那些被朝廷视为前朝余孽的蒙古族人。原先青云派还举步维艰,甚至与官吏屡有冲突,但后来边关换了守将,实行了怀柔政策,汉族与蒙古族开始和平共处,青云派在这环境里居然渐渐壮大起来。

两年后,段衍之随父回京,身边已经多了个蒙古勇士的随从,便是巴乌。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在半途遇到伏击。刺客俱是出自江湖门派,只因不满青云派渐渐壮大的声势,矛头直指段衍之。由此段衍之才知道自己不懂得藏拙的后果,那时他太过年轻,有些成就便沾沾自喜,终究造成了被中原江湖人士视为仇敌的下场。

那是一场暗无天日的杀戮。段衍之与父亲还有巴乌以三人之力对抗数百江湖一流高手,以致于到了后来,段衍之几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手中的剑还下意识的挥着。

等他们终于杀出一条血路,躲藏于一间破庙里之后,段衍之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身受重伤,浑身是血。因为之前所谓的高手中有人用了淬毒的暗器,为了保护段衍之,他已然多处中毒。

段衍之慌乱无比,赶忙要带他去找大夫,却被他拦下,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之后每次想起此事,段衍之都自责不已。

回到京城之后,段衍之对外宣称自己父亲是因病而亡,暗中却在四处找寻当日那些江湖人士的下落。

那段岁月几乎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段衍之自那时起便养成了伪装的习惯,好在那些江湖人士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以软弱的世子身份暗中做着安排,每日白天与太子等世家贵族子弟游山玩水,晚间于府中暗自修习武艺。

一直到两年前,等他终于搜集齐了那些中原江湖门派的讯息,便派人通知他们在京郊驿站碰面,声称届时青云派宗主会现身,是一举除去他的大好时机。

京郊驿站那年正在整修,并无人投宿,晚间连工人们都离去了,更是荒凉。段衍之一人一剑,在驿站里等候着众人……

关于那晚的记忆,他已经记不太清晰,亦或是刻意忘记。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仍旧不断有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自己的身上。他如同地狱现身的勾魂使者,每一剑刺出,必有人毙命。

中原江湖门派一夜之间大为受创,青云派从此奠定了江湖霸主的地位,只是青云公子从此却再难觅行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自那一夜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夜风寒冷,段衍之的声音低沉清冷,与下面的热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起身而立,腰间坠玉的流苏随风摇曳,衣袂翩跹,仿若随时可以乘风离去。

“相公,都过去了……”乔小扇随他起身,一手不自觉的搭在他的胳膊上。她犹记得当时的惨状,只是因为当时受了伤躺着无法动弹,并未窥见全部,但此时略一回想,他当时一脸血污和门人们惊呼他称号时的情形,心中仍旧会觉得震撼。

原来他一直以来温和笑意的背后藏着这么多伤痛,难怪他能淡笑着屠尽所有刺客,只因早已麻木,更是不愿再有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如今再要他回想过去,简直如同凌迟。她很想说些什么宽慰他,可是她实在不会安慰人,沉默半晌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段衍之侧身垂眼凝视着她,脸上凄凉的神情渐渐隐去,唇角微勾,眼中浮现出一丝戏谑,“娘子这话似乎以前说过,既然都过去了,那么我是否已经遇到了珍惜了我的人了呢?”

乔小扇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她的确在天水镇跟他说过这话,还是在他跟尹大公子见面之后那次,当时她以为他好男风来着。她长睫微颤,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满街的灯火下,连耳根都红了却是叫段衍之看的清清楚楚。

“相公……”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她抬眼看向段衍之,神情虽羞赧,眼神却满含温暖的坚定。

段衍之心中一动,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就势揽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嗅着她发间幽香,只觉得愉悦满足几乎要撑满胸膛。

乔小扇微微一顿,反手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又唤了一声“相公”。虽是同样的称呼,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今日之后,唯有真心相待,再无其他。

街上的人群逐渐退去,欢闹的声音渐渐转小。乔小扇闭了闭眼,在段衍之胸膛前贪恋般停顿了一瞬,轻轻推开他,“我……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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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喧嚣已退,城东郊的太子别院一片静谧。

乔小扇翻窗而入,落地之时眼中落入一片明黄。

“参见殿下。”她站直身子,朝坐在桌边等候已久的太子行了一礼。

“弟妹今日出去可觉得有趣?”太子半勾唇角,笑的颇具深意。

“除夕之夜,自然有趣。”乔小扇垂首静立,不慌不忙。

太子轻轻点头,“如此便好,在这里实在无趣,出去也好。”他站起身来,朝乔小扇笑了笑,“弟妹在这里也的确是闷的慌,不如回侯府去住些日子吧,本宫暗中派人守在侯府,保你平安便是。”

乔小扇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殿下说真的?”

“自然,本宫岂会骗你?”看的越紧便越难得到,今晚她能与段衍之一起出去,难保还没有下次。太子也是仔细思考之后才明白了个中道理。正是这样才会让他们难分难舍,还不如反其道而行。

“你明日便回府去吧,住些时日,待到本宫要行动之时再接你回来,以免遭到胡宽毒手。”

太子说的句句在理,乔小扇心中暗暗思索了一番,虽然对他突然如此转变感到惊讶,却找不到任何异样之处,便行礼谢恩。

能回侯府,总是好事一桩。

34、太多舛了些

一大早,枝头结了一层白霜,天气冷得出奇。

正月初一正是各家各户出门拜年的日子,乔小扇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回到了侯府。

老侯爷一早入朝给皇帝拜年去了,门口的守卫看到远远的马车行到门口,还以为他老人家回来了,等乔小扇走出来却是愣了愣。

许久没有见到这位新夫人了,难怪人家会是这样的表情。

进了侯府,乔小扇的步子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像是近乡情怯一般,看到前厅大门,心中竟有些迟疑。

有人如同她一样在门口徘徊,精致的绣花襦裙裙摆在她每次转身之际轻轻舒展。她一边搓手一边皱着眉踱步,时不时的看向前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等视线扫到乔小扇,顿时一怔,“你……”

“原来是表妹,许久不见了。”乔小扇对她点了点头,她是来拜年的吧?不过看这样子,倒是自己造成了现今她这困境了。

“我听说你现今不在侯府,这是从哪儿来?”

乔小扇没有回答她,因为已经有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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