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扇停下步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太子,“殿下的能力民女岂敢怀疑。”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好吧,其实那人……是塞外青云派的宗主青云公子。”
段衍之脑中轰的一声,莫名其妙的看向乔小扇的身影,听她的语气并不像说谎,可是……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了?他怎么不知道?
29、原来就是他
乔小扇回到太后宫中时,太后正斜倚在软榻上悠闲地饮茶,见到她一身宫装还盘着华丽的四品宫环,顿时没了好脸色。
“真是没规矩,谁准许你盘这发髻的?你这还没有品阶呢,就敢随意这般打扮了?”
乔小扇闻言心中一紧,太后因为喜欢秦梦寒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没想到现在又挑起了她的火气。她赶紧上前几步恭谨的拜倒,“太后恕罪,是太子殿下恩德,赏了民女这身装扮,民女本无意冒犯。”
太后放了手中的茶盏,冷哼道:“还知道自称民女就好,真不知道**那孩子为何放着好好地秦家丫头不要,要娶你这样不懂规矩的山野丫头。”她招呼身边的宫娥扶自己起身,朝跪在地上的乔小扇挥了下手,“好了,你收拾一下回去住些日子吧,**刚才前来求了情,哀家也不是什么心狠之人,若不是太子,哀家才不愿留你在这儿呢,去吧。”
乔小扇叩头谢恩,起身朝外退去,心中却微微诧异,怎么也没想到段衍之会突然来这里求恩典。不过能回侯府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宫中的生活实在不适合她,特别是太子近日来与她越发亲近,让她心中总觉得不舒服。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乔小扇跟着一个小宦官朝宫外走去,刚出宫门便看到夕阳之下马车边站着的那道人影,身形挺拔,悠闲淡然,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温暖的笑意。乔小扇在这笑容里怔了怔,这才想起已经有半月未曾见过他了。
“相公怎么亲自来了?”她迎上去问段衍之,声音比以往要柔和许多。
“娘子今日回府,我当然要来迎接了。”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扶她上车,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
马车飞快的朝侯府驶去,乔小扇想起太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出宫,有些忧虑的问道:“相公,太子若是知道了我回府,会不会有什么事?”
段衍之神色一僵,语气有些落寞,“娘子如此在乎太子的心情么?”
“相公……”乔小扇看出了他的变化,微微一怔,“你怎么了?”
段衍之敛去失落,对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娘子这段日子在宫中过得可好?”
乔小扇想起太后时不时的冷脸和太子莫名其妙的亲近,轻轻蹙了蹙眉,点了一下头,“我一切都好,相公放心。”
段衍之怎么可能忽略她神情间的异样,但他以为乔小扇这情绪是因太子而起,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两人一时无言,静静地端坐在车中,四周静谧,只听着外面车辙辘辘滚过地面的声音。突然声音一顿,马车骤然停下。段衍之刚要发问,就听车外的巴乌朗声喝道:“何人胆敢挡住定安侯府的马车!”
随着这喝声落下,随之响起的是刀剑碰撞的声响,乔小扇心中一动,赶忙挡在段衍之身前,正准备掀开车帘朝外看去,胳膊却被段衍之拉住。
“娘子好好坐着,有巴乌在,不必担心。”
乔小扇转头看到他沉着的神情,心中竟不自觉的安定了不少,慢慢退着坐回了原位。
“娘子曾说过叫我做回真正的自己,我仔细想了想,在娘子面前,我似乎早就做回自己了。”
乔小扇对段衍之此时的表现甚为不解,在这外面刀剑齐鸣的时候,他却在说着不相干的话。段衍之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越来越密集的刀剑声,转头看了乔小扇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乔小扇对他的举止越发的摸不着头脑,刚要询问,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她心中一紧,转头看去,车帘无风自动,一柄长剑自外破入,直指其眉心,随之响起的是巴乌的惊呼声。
刚才她一分神,居然让自己和段衍之落入了这样的险境。乔小扇第一反应便是往段衍之身边斜侧过去,既可以保他无恙也可以让自己在这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免于伤到要害。谁知她才刚有所动作,身边便嗖的滑过一丝疾风,那已近在咫尺的剑尖被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纹丝不动。
乔小扇近乎呆滞的转头看向段衍之,他悠悠的睁开双眼,像是从混沌初开的世界睁开第一眼一般,漆黑的眸中是乔小扇从未见过的神色,淡然、坚定、万事在握。
段衍之右手两指夹着剑尖,转头对乔小扇笑了一下,“娘子,如今我对你隐瞒的也就只有我这一身武艺了。”原来他刚才闭眼正是在探听外面的气息。
话音刚落,右手指的端剑尖铿然断裂,左袖抬起,暗器已经飞射而出,接着便顺利听到了一阵闷哼声。段衍之掀开车帘出去,外面夕阳已经隐落,天色昏暗。此时已出皇城,未至侯府,正是寻常百姓难到之处,往来巡逻士兵不断,却遇上了刺客,真是巧。
刺客大概共有十人,除去现在已经被巴乌和段衍之除去的四五人,还有几人在围攻巴乌。段衍之跃下马车,先是细细看了看刺客们的身手。不错,的确是出自正规军营的套路,这么看来,是胡宽了。几个刺客看到段衍之现身都没什么举动,显然不想扯上他,这便更加坚定了段衍之的想法。既然这样,也该让胡宽知道些厉害,上次金刀客的口信莫不是没带到吧。
段衍之本想用暗器迅速的解决这些人,但是暗器容易留下活口,到时候反而会暴露了他的底细。一思既定,他抬起脚尖从身边刺客的死尸旁挑起断剑落入手中,飞身至巴乌身边迅速挥剑,最前面两个刺客连人都没看清就已经毙命。巴乌被他的举动弄的惊讶不已,一时怔住,人便被段衍之推了出去,而后只见他一人立于当中,身形快如闪电的在剩下的几人身边游走,剑气倾泻,不过片刻,等他再次站定,站着的人已经只有他一人。
“公子……”巴乌呐呐的开口唤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动手。
段衍之扔了断剑,转身看向马车,乔小扇掀着车帘看着他,神情惊诧非常,连胸口都剧烈的起伏着,她还是第一次情绪有这么大的波动。
段衍之一步步朝她走近,脸上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娘子不必惊讶,若不是因为那人对你用了狠招,我不会出手。”
“你……”乔小扇想要下车,却因情绪激动一脚踏空,差点摔倒之际,段衍之已经移至跟前接住了她,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忍不住嗤嗤闷笑。
“娘子怎么了,莫不是被我吓着了?”
乔小扇忘了挣扎,任由他抱着,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是的,是他,当初她还以为只是相像,现在才知道根本就是一个人。是他太擅长隐藏了,居然一点也没有露出破绽。
两人近在咫尺,鼻息可闻,段衍之忽而凑的更近,在她耳边低语:“娘子在看什么?”
乔小扇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他紧紧揽着,顿时羞红了脸,刚要后退,却又被段衍之的手牢牢地禁锢着后腰,半点动弹不得。
“公子!”
巴乌的突然叫了他一声,段衍之没好气的松了手,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巴乌还没答话,一道声音便打断了他,“这里怎么了?”
段衍之转头看到来人,原先松开的手又搁到了乔小扇的腰上,“太子怎么会来?”
太子带着十几个亲信骑马而来,看到眼前血腥的场景,脸色有些发白,“本宫听闻乔……弟妹已经出宫,特地出来看看,没想到却见到这景象,看来你们是遇上刺客了。”
段衍之心中暗叫不好,这样一来,怕是太子又有理由将乔小扇带回宫去了。他收紧了手臂,将乔小扇又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果然,太子见到他的动作,眼神微微一闪便开口道:“看来出宫实在危险,依本宫之见,还是将弟妹留在宫中比较好。”
乔小扇转头看了看段衍之,神情犹豫,似有话说,可是等段衍之看向她,她想起太子在场,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相公,太子有命,我还是跟他回宫去吧。”她轻轻叹了口气,退出了段衍之的怀抱。
段衍之很想留下她,可是事实的确证明宫外危险重重,他也没有办法。他心中甚至有一瞬想要暴露自己会武的事实,好证明自己有能力护其周全。
太子已经叫人上前处理此处的刺客尸首,还不忘出言赞扬几句巴乌的勇猛,巴乌讪笑着谢了恩,慢慢挪到了段衍之身边,段衍之却还在为乔小扇即将离去的事情纠结。
“公子,你看这个。”
巴乌悄悄将一小块东西塞在段衍之手中,触手的滑腻让段衍之微微一愣,托到眼前一看,赶紧将手包拢,看了看太子,见他并未注意到自己这里才低声问他:“你在哪儿发现这个的?”
“在那个领头的刺客身上。”巴乌见他轻声细语,自己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哪知他这么温柔的声音居然让段衍之神情大震,脸色瞬间苍白。
30、到底有完没完
“公子,您怎么了?”巴乌看到段衍之神色发生了变化,小心翼翼的出言询问,段衍之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反而一把拉住了即将朝太子那边走去的乔小扇。
“相公……”乔小扇被他这动作弄的愣住,转头奇怪的向他,却发现他正皱着眉看着太子。
段衍之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到了太子身上,忽而朗声道:“娘子放心,太子与我情同手足,既是兄弟之妻,太子自当会好好护你周全。”
这话本是对乔小扇所说,但段衍之的目光却由始至终都紧锁着太子,像是宣告一般,手还紧紧扣着乔小扇的手腕。
太子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脸色微变,尴尬的笑了一下,“**说的是,既然是弟妹,我自当会好好护她平安无恙。”
段衍之这才松了手,另一只手却将巴乌交给他的东西握得死紧。
乔小扇一步步朝太子走去,却对段衍之刚才的话感到很古怪。只是这些刺客的出现和刚刚认出段衍之的事实弄得她大脑纷乱一片,根本无法好好想清楚事情。快到太子跟前时,她蓦地停下步子,转头看向段衍之。天色已经黑透,他站在那里只看得出一个影子,孤傲寂寥,一如当初。
“相公……”她走回几步,低声相问:“可还记得两年前京郊驿站?”
段衍之微微怔住,乔小扇已经转身离去。【小说下载网﹕。。】
两年前,京郊驿站?乔小扇为何会提起那里?难不成她口中说的救她那次就是在那儿?
“巴乌,两年前我去过京郊驿站?”乔小扇终于跟着太子等人离开之后,段衍之转头问巴乌。
巴乌看了看他,吞吞吐吐的道:“公子……两年前您的确去过,不过您不是不让别人提起了么?”
段衍之一愣,随之想了起来,是的,他去过,两年前的京郊驿站。他对那里的记忆似乎只剩自己一身血污和不断挥舞的长剑了,真是个不愉快的回忆啊。
他在那里见过乔小扇么?仔细回想,他似乎的确救过一个人,临走的时候看到驿站马厩边的杂草堆里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给了药,留了钱,仅此而已。当时他自己都浑浑噩噩了,难怪会忘了。当时看那人的装束还以为是个男子,难不成竟是乔装改扮的乔小扇?
对了,他当时是怎么说的?那人道谢,他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句:“不用道谢,举手之劳而已。”
难怪,难怪乔小扇会误以为是太子救了她,原来只是因为这句话么?
段衍之揉了揉额角,压下了那段回忆,舒了口气。摊开手心,巴乌给他的那块玉石在掌中静静的躺着,翻过来,背面清楚的刻着东宫之印。
与太子给他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皱眉沉思,若这些刺客是太子派来的,那么就是为了继续将乔小扇留在宫中,这也是他刚才说那番话的原因,可是刚才刺向车中的那一剑却是实打实的必杀之招,太子没必要为了这个原因下杀手。那么刺客就该是胡宽派来的,可是胡宽派来的怎么会有太子的亲信标志?
段衍之感到有些不妙,事情好像有些变化了,但是具体变化在哪儿他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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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太混账!”老侯爷背着手在段衍之的房中踱方步,“不是我说你,人都接到马车上了,还能让她再回到宫里去?咱段氏一门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段衍之无精打采的撑着下巴看着他老人家,“祖父,孙儿尽力了。”
“你哪儿尽力了?我看你这样子分明就像是自己把自家娘子送到了太子手上一样。”
老侯爷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出门去了,实在不想看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子了,娶媳妇儿娶成这样,实在丢人的可以。他想起今早有同僚问起自己的孙媳妇儿的来历以及为何一直待在宫里,心中一阵憋闷。孙子不明不白娶了妻就算了,还见不到自己娘子,偏偏还只见他这个做爷爷的着急。
做爷爷做成这样,他容易么?
段衍之自己又何尝不难受,好不容易求太后准了乔小扇回府,没想到又作废了。他托着腮暗暗沉思,下次要找什么法子去把乔小扇弄出来呢?
正想着,鼻尖飘来一阵香气,巴乌端着一碗米粥进来,放到他跟前,“公子,您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夫人叫下人给您准备了养胃的米粥,快些吃了吧。”
段衍之瞄了一眼,摇了摇头,“淡而无味,不吃了,端走吧。”
巴乌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端起碗准备出门,忽然听到身后的段衍之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对了,我有法子了。”
“啊?公子有什么法子了?”
段衍之起身到他跟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巴乌,多亏了你的提醒啊。”
“……”巴乌无语望天,他有说什么吗?
“巴乌,明日一早去市集买些胡椒粉回来。”
“嗯?公子要胡椒粉做什么?”巴乌看了一眼手里的粥,心想放这里面也不适合啊。
“我家娘子爱吃辣啊。”段衍之笑的欢快的很,要不是刚才看到这淡而无味的米粥,他还真不起来乔小扇爱吃辣的事情,当初那个胡椒粉的事情可还让他记忆犹新呢。
巴乌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应了一声,纠结的端着米粥走了。
第二日一早,段衍之起身入宫,不过这次怀里多了一包胡椒粉。
太后正捻着佛珠在做早课,耳边忽然听到一阵惊喜的低呼声,皱了一下眉头,放下佛珠,唤来宫娥,“什么人在外面喧哗啊?”
“回禀太后,是定安侯世子一早来探望世子夫人。”
“什么?”太后冷哼,“昨日叫她回去,她又跟着太子回来,回来了一晚便又叫了**进宫,这是把哀家这儿当成自己家了不成!去把他们给我叫进来!”
宫娥吃了一惊,赶紧应下,慌不迭的退出去传话。不一会儿,殿门打开,段衍之和乔小扇两人一起走了进来,拜倒在地。
“怎么,**,昨日刚见了你家娘子,今日就又按捺不住了?”太后的眼神凌厉的扫过乔小扇,“究竟你家娘子有什么本事,竟能将你弄的如此神魂颠倒?”
“太后容禀,**今日是自己要来的,只因我家娘子喜欢吃辣,**特地送了胡椒粉过来……”
“你说什么?”太后惊诧的打断他的话,“你就为了送胡椒粉而来?你把哀家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太后觉得自己最近越发容易动怒了,现在的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呢?一大早进宫就为了送一包胡椒粉?
段衍之不慌不忙的朝她拜了拜,“太后息怒,**之所以送胡椒粉进宫,只是因为我家娘子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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