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陈功都不在意,他的紫府之中深化着各种道术法诀,初时他紫府之中的九大元婴一个个都泾渭分明的感悟演练着,非常的清晰,慢慢的,竟然有些开始模糊了,先模糊的是那些法术神通,接着施展这些法术神通的元婴也开始消散融合起来。
当然,这种消散融合并不是九大元婴合体,而是它们之间的神通法术开始产生了微妙的联系,这些原本独立的神通,似乎有着合而为一的趋势。
剑光游走,形成一个个的漩涡,又化为一朵朵的剑花,这些剑花形似白莲,白莲绽放,盛开如火,火光冲天,净化万方,然后花海崩散,又出现了一只蝴蝶飞出,只是这蝴蝶看上去轻盈空灵,蝶翅挥动之间,丝丝剑光,带着白色光焰。
那光焰一闪,中心之处又有一座石像出现,蝴蝶围着石像飞动着。
仿佛是过了亿万年,那一切都模糊的散去,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了,什么也没有了,又像是人影绰绰,一层一层,重合在了一起。
钟山雪在陈功的旁边,突然发现他身上的气息纷乱了,朝他看去,只一眼,竟然有重重的幻象在心念意生成,连忙闭目腾身远离。
远离之后才发现这个黑暗的天地有了变化,抬头看向天空,那个玉盘又亮了不少,将这黑暗照得光明了。她已经能够看清很远的地方了,极目望去,山峦起伏,仿佛处于天将亮之时,又似乎处于天将黑之时。
当她再向陈功看去之时,却根本就看不到陈功了,那里已经没有了陈功,有的只是一朵花,一朵血红的花,与别的花一般无二。但是钟山雪是从陈功身边离开的,知道那里之前坐着的是陈功,运起神通,眼眸之中燃起月华之焰向那朵花看去,那朵花又在她的眼中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只是依然有些模糊不清的样子。
又这样过了许久,天空之中的那个玉盘依然没有多大的变化,钟山雪却看到有灵光划过天空,血河之中有修罗随浪而起,又随浪而隐,淡淡的阴腐之气在钟山雪的鼻尖盘旋,耳中又听到阴世间物有的虫物鸣叫。
钟山雪坐在陈功身后数里外的一个山坡上,闭上眼睛,陈功坐在血河边上,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深层的静坐之中,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天空之中突然有三道灵光盘旋,落在了钟山雪不远之处,其在有一人调笑道:“好有味道的小娘子啊,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要不要哥哥陪你啊?”
另外有一人接口调笑道:“哥哥陪你看血河浪花奔流,彼岸花开满开。”
三人边说着边向钟山雪走去,钟山雪横于膝上的广寒剑出了鞘,一片月光倾泻而下,瞬间将三人吞噬到了月华之中,只见三人面容扭曲,月光已经在那一刹那之间进入了他们的身体,他们根本就无法抵挡。
月光敛去,三人扑通倒在地上,只一会儿,便被阴间的食尸虫爬满了,吞噬得只剩下了骨头。
许久之后,陈功突然醒来,然而没过一会儿,他便又闭上了眼睛。
血河依然在奔流,彼岸花依然在绽放,钟山雪还在他的身后山坡之上盘膝而坐。
突然有一个阴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钟山雪的身后,钟山雪依然盘坐不动,但是她的眼睛却睁开了,阴影又缓缓的后退,又过了许久,那阴影从另外一处出现,缓缓的靠近,钟山雪这次一点反应也没有,如同没有察觉,阴影在靠近到钟山雪一丈之时却又退后,慢慢的消失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山坡半腰之处三堆骷髅依然爬满了阴间才有的食尸虫,这些虫子平时根本就看不到,整个阴间也看不到有生命,但是在有尸体倒下之时,立即就有食尸虫出现。既然有食尸虫,那么就一定还有着许多阳世所不知道的生灵,只是并不被人们所熟知而已。
阴影突然又出现,这次出现的不是一个,而是五个,五个阴魂向着钟山雪逼进,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钟山雪却依然还是闭着眼睛。
突然五个阴魂同时之间向着钟山雪扑了过去,虽然了无声息,却有一种另类的诡异。
一片月光以钟山雪为中心扩散开来,月光之中五个阴魂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月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这月光又瞬间敛为一束收于钟山雪膝上横着的广寒剑鞘之中。她睁开眼睛,看了看依然坐在那里的陈功,发现陈功此时身上一点气息也没有,如同寂灭。
她不知道自己两次拔出广寒剑心动了黑暗之中的多少人,不知道这时又有多少人在看着自己。
她又闭上了眼睛,在将琉璃镇魂灯扔到了血河之中后,她的心仿佛也变得更加清冷了。
远处的虚空突然爆出一片光华,光华之中有人须发飞扬,有人双眼绽光,有人念唱法咒,只是都很快又消失了,那些光华便如烟花一样,转瞬寂灭。
光华起之时,将钟山雪独坐山坡的身形照亮,只一转眼便又隐入黑暗之中。
此起彼伏,黑暗之中到处都是争斗,只是争斗大多都是急促而短暂的。
突然,有人一路跌跌撞撞自黑暗之中跑来,扑通一声摔倒在钟山雪所在的山坡之下,又连忙爬起来,不时的向身后看去,满脸惊慌之色,看到钟山雪之后连忙说道:“这位可是广寒宫钟宫主?”
钟山雪睁开眼睛,并没有回答。
那人却继续说道:“久闻宫主神通广大,求宫主救在下一命。”
说完,他连忙跑上山坡,跪在钟山雪身前不远之处,跪下之后还不断的拜着,也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之中有一个人追了过来,冷笑道:“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然后那人又对钟山雪说道:“阁下想必就是广寒宫主吧,此贼偷我宝物,与我有大仇,宫主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那个跪在钟山雪身前的人似乎极为害怕,朝后看了一眼,便向着钟山雪身后连滚带爬的跑去,嘴里同时喊道:“宫主救我,是他要夺我宝物,千万不要相信他。”
可就在他转到钟山雪的侧面之时,突然一手朝着钟山雪头顶抓下去,那手爪青黑,一刹那之间已经到了钟山雪头顶之上,仿佛穿越了虚空。
又是一道月光冲天而起,那只手立即顿住、消融,那人惊骇的在月光之中冲飞而起,却只是飞出一丈便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生机灭绝。
远处那个想要冲过来的人也立即止住了脚步,他看着钟山雪的眼睛,才发现竟然是那样的冷漠,冷漠得就像是那月光,他一步步的后退,退得极远才敢转身腾飞而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又是许久,血河之浪不知道奔流了多长的时间。
陈功的心念之间那朦胧混沌之中慢慢的出现了一座神庙,神庙的样子与天剑峰的山神庙极为相似,庙宇之中幽暗,并不清楚,这神庙从初时的单薄变得凝实,只是看上去依然有些朦胧。
一只蝴蝶飞入神庙之中,落在了横梁之上,化为一道蝴蝶印记;一条黑虺之虚无之中冲出,钏进了神庙的一扇门中,化为一道黑虺烙印。又有一条血红的怪鱼钻出,钻进另外一扇门中,化为一道血色烙印。又有一朵巨大的白莲在庙外绽放,如同将整座庙宇包住,然后一闪而逝。更有一座石像从庙中神台之上升起,那石像之上有着一道黑色的人形虚影,就如石像的影子一般。接着还有神台之前,供桌之上,有着两道莲形火焰,如香如烛。那神庙的柱子之上,还有青龙游走,如同活物。
这是陈功凭着信仰之力凝结的一座神庙,神庙之中融合了他身上九大元婴的神通法术以及他的一些厉害法宝,如果有人被收入了神庙之中,再想出来就千难万难了。
而陈功真身的气息却在这一刹那消失,仿佛又变回了一尊石像,也不见他怎么动,他的头顶便已经浮现出了一座神庙来。
神庙将他的神像真身罩入其中,一会儿之后,画个黑袍的陈功自神庙之中走出,这是陈功与神庙合而为一之后,放出自己的元婴之身在外行走。
神庙显化虚空,庙中陈功手掌一翻,那只魅眼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陈功感觉这只眼睛有着非常神奇之处,并不仅仅限于幻法迷惑。
他的真身坐于神庙之中修行祭炼着,那个有着乾锋真人元魔神通的元婴则代替他在世间行走,毕竟这是他目前战斗力最为强大的元婴,放在外面也最让他放心。
只见天空之中的神庙越来越小,隐隐消失于虚无之中。
远处山坡上的钟山雪已经站了起来,她看着,问道:“你是元魔?”
陈功说道:“我的本体出现的时候,我自然就是元魔,本体不在的时候,我就是陈功。其实无论是我的本体,还是现在这个元婴,这都是我,并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还是有着区别的,至少陈功的本体可以集合九大元婴之力,实力绝对是强悍之至,而这元魔元婴虽然也极为强大,便是基本上更偏重于剑道攻击和元婴变化,少了更多的神通。
钟山雪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不怎么习惯,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很多人都来到了这里,不知道是有什么原因。”
“天有异象,我等修行之人自然是能够知道的。”陈功的这具元婴不光是获得了乾锋真人的元婴神通,同样也得到了他的一些记忆,对这方面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
两人沿着血河向前走着,偶尔会遇上一些修士,也并不理会。
“这花能够生长于这暗无天日的阴世,能够成长于血河边上,真是稀奇。”钟山雪说道。
“难得的是居然延绵无尽,又只是在这血河边上才有,更是让人望之觉得惊艳。”陈功说道。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随意的说着话。
第1148章 历史真相()
钟山雪指了指那血河,说道:“这血河近在咫尺,我们却听不到半点浪花声。传说这血河便是修罗道,看来传说是真的。”
陈功也侧头看去,只见一只生有双翅的怪鱼在血浪之中探出了个头,便又沉隐不见,他说道:“血河也是这虚仙界的一部分,现在却处于半分离的状态之下,虽然能够看到,可是已经如阴世阳世之间的关系一样,我们只是能够看到,却触摸不到。”
前方有一群人正站在血河边上大声的谈论着,都是一些各门各派的弟子中的杰出者,都得了门内的真传,更是个个都了解许多虚仙界演化至今的事件与传说。
只听其中有一个人指着血河高声的谈论道:“在十数万年前,这血河的血河老祖曾经被镇压在天魁峰下,可惜后来还是被其逃脱了。”
“想不到风兄的宗门之中也有这样的记载,只是不知道这血河老祖为什么会被压下天魁峰之下?”另外一人问道。
这个问话之人长相平淡无奇,却有着一股沉稳的气质,与他所喊的那个风兄正好相反,一个神采飞扬,一个沉稳大度。
“当年天魁峰号称天庭门户,山中潜修者无数,个个都是有着大神通的。现在有许多门派的祖师都曾经与那天魁峰的南天门有不小的渊源。南天门当年的祖师法力高深,实力深不可测,而当年血河老祖突然到天魁峰想要挑战南天门祖师,南天门祖师怜其修行不易,避而不战。结果那血河老祖以为是南天门怕了他,不依不饶,后来还是与南天门关系颇近的番天门弟子出手,凭着番天印将其镇住。”那名风兄如数家珍一般地道。
这一群人不下于五六位,个个年轻,却难脱初出山门的那股骄傲之气。
随之又有一个个的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真相”,各有不同,各有特点。他们高谈阔论,仿佛十数万年前的真像在他们的谈论之间就已经回归了一般。
有人说道:“我们何不编成一本书,书名就叫血河老祖之天魁前后。”
立即便有人附和,其中那名风姓弟子说道:“虽然我辈以修炼为重,但是能够还原历史真像也算是大功一件,天地会记录下我们的功德的。”
他在这一群人之中看起来有着很大的威望,话才一出口,立即有人叫声起来。
“真是好笑,他们以为自己在师门之中得到的就是真相了吗?”在他们的叫好声落下之后,不远处有一个声音传来,是女子的声音,声音并不算大,不像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但是他们个个都是有修为在身之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在他们的喝采声之后,更显得极为刺耳。
一个个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走着,女的穿着一件华丽的法袍,男子则只是穿着一件黑袍,一头黑发。
众人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历,一时沉默,看着那名风姓的弟子。
这时又听到那名黑衣男子说道:“真相永远不为人知,世间传播得最广的往往是离真相最为遥远的。他们都还年轻,等经历得多了就能够分辨得出什么事是真的,什么事是假的。一件事之中几分真几分假,这想要分辨出来,必须要有时间与经历沉淀才可能。”
这黑衣男子老气横秋般的话让那一群人极为不舒服,就算是他们各自的师父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弟子天剑宗秋凌真人弟子风意拜见两位前辈。不知两位尊姓大名,在何处宝山修行?”风意带着那一群人追到身后说道。
“九天之外,月华之中。”钟山雪向前直行,随口答道。
陈功却是连随口的回答都没有。
风意心中大怒,听钟山雪这般回答只当她是在戏弄自己,但是能够来到这里的都不是一般的人,他不清楚这两人的底细,所以尽管心中对于陈功和钟山雪两人的态度感到愤怒也不太敢怎么样。
然而旁边却有人大声的问道:“难道你们知道的还能够比我们还多吗?他们的祖师都曾经是天魁峰南天门的座上宾,曾经入过天庭,甚至有些人的祖师还在太乙源始大帝座下听过道,他们传下来的还会有错吗?”
钟山雪回过头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了看陈功的脸色,知道眼前这些修真弟子,一个个初出山门,心比天高,自己说什么他们恐怕都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她不再说话,与陈功一步一步走得远了。
突然,前方又有一群人在那里,从中有声音传了出来:“如果我家山神爷在的话,岂容你撒野!”
这声音很是粗豪,就算是说着这样仗势的话也是那样的大声,那样的理直气壮。
一阵哄笑声响起,有人说道:“你家山神爷是谁吗?”
又有人说道:“我前些日子才杀了一个山神呢。”
被围在里面的人却像是并不想说出自家的山神爷是谁,这反而更让别人以为他是在吹牛,或者是怕说出来露了底。
陈功与钟山雪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朱投山了,陈功心中不禁有些意外,朱投山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走得近了一些,只见朱投山被围在了中间,颇为狼狈的样子,只听他大声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们能够帮我救我我的妹妹来,我家山神爷一定会报答你们的,神通法术任由你们选。”
“哈哈哈哈,区区一个山神能够给我们什么好处,不如你来当我的座骑,保证比跟着你的那个山神爷过得好。”一个大汉说道。
“你不行,你比我家山神爷差得太多了。”朱投山大声道。
又有人道:“那我呢,你当我的座骑怎么样?”
“你也不行,我家山神爷一个指头就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