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了脸,轻咬住了嘴唇,望着君深含情脉脉之余,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就好似断了线的珍珠,晶莹不可方物。
简直就是活在当下的琼瑶女主,朗月把看过的所有小说电视剧都酝酿在了这别有深意的一眼之中,真是把自己想的比小白菜还要苦。
“君哥哥,我好想你!”
哭腔满满,振聋发聩,朗月提起裙子想也不想就冲向了君深,她张开手,如同飞舞的蝴蝶,猛地扑进了君深的怀抱,依恋地将脸贴近他的胸膛。
连最后一半的疑虑都在她的一扑一抱中断了片。她哭的伤心极了,眼泪透过衣服熨帖进了他的心口,烫的叫他心间发抖。
没有什么比久别重逢还要来的感人肺腑,君深心里酸酸的,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大手终是落在了朗月的背上,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此时岁月静谧,朗月嘤嘤嘤的啜泣不绝于耳,林漪偷偷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假模假式地围观起了这一出感动人心的世纪重逢。
最后,中肯的评价道:姑娘,你演的不错!【大拇指】
这也就是说,君深已经把她对号入座,基本就没她这个正主儿什么事儿了呗。
林漪兴奋之至。
111完全弄不明白林漪曲折的脑回路,这特么正常人不老早就该埋头痛哭去了吗?
宿主,你这是人干的事儿?111表示心累。_(:3ゝ∠)_
也不知道对面是哭了多久才终于停下来,君深没有再说哈,只是侧过头来看向了林漪。
林漪还靠着门框站的弱柳扶风,意外地在这种情状下保持了超然脱俗的姿势。
君深是个极其有责任心的人,他第一想法就是该如何妥帖安置好木木的去处,这白叫她走一遭,实在太折磨人。
但是用完就甩到底也不是君深的风格,他不想让林漪觉得他太过功利,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环抱着朗月竟是考虑林漪的事情考虑的入神。朗月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去博他的注意,心下不乐意,也只能干着急。
好在林漪的人设暂时还是温柔婉约那一款的,这也是时候站出来说道两句,免得又给朗月送了时机。
“阿深,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你要找的人,那是否就能送我回去了?你也知道的,我出来很久了,实在放心不下阿爹的酒坊。”
温温柔柔的语调没有半丝的威胁,可偏生朗月做不到这样的范儿,由此见了林漪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
她躲在君深怀里瞄了一眼君深的表情,眸里闪过一道几不可查的精光,似乎在判断君深该如何走下一步棋。
事实证明,爱看小说的人,心里总有些罗曼蒂克的臆想。
既然君深并没有系统所说的那样凶神恶煞,连脾气都尚算和雅,那她倒是觉得攻略下君深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这样子,系统又能吸收气运,助她成为人生赢家。而她也可以在这个世界吃香喝辣,过小说里才能过的女主生活,怎么想都是双赢的事体。
而这些的重中之重,就是让君深对她深信不疑,让君深知道她就是林漪,林漪就是她。至于这个还摸不清状况的盲女转世,有她就有一丝被翻盘的危险,她想,她是肯定不能留了。
所以,贪心的人怎么样都贪心,走都没有走好,就先谋划着要怎么跑,这迟早是要跌个大跟头的。
刚抬眼的林漪真是正巧把她的表情都看了个一丝不漏,不过未免打草惊蛇,林漪还是下意识地放空了视线,摸索着往君深的方向走。
三个多月的习惯在这时候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君深生怕她摔着,赶紧抛了朗月就过来扶她,动作之快,就似狂风过境,一眨眼就横跨了十几米远。
“你小心些,这里头比较滑。”
不放心就嘱托了一句,君深熟门熟路地半揽着林漪的肩,一手抬着她的肘部,慢慢腾腾就把她引去了寒玉冰床。
沁凉的寒玉冰床刚触及就让林漪打了个哆嗦。
她正想站起来,冷不丁地脑海里闪现出了大字:恭喜宿主,获得零散灵魂力,激活神魂归一任务,请宿主再接再厉。
什么鬼?林漪一脸懵逼。
不过这时候也不好较着这件事详细问,林漪赶紧换了个姿势朝向了君深的方向,语调稍有惊慌道,“阿深,你许久不曾回话,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君深一时五味陈杂,对面前这个看不见的盲女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不、我不会走的。我只是在想怎么送你回去比较妥当。”
他其实是不想让她回去的。她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眼睛又看不见,生活上很多琐事无法处理。让她独居而活,他是不会放心的。
但是把她留在身边又是极为不妥,毕竟木木和林漪长的太像了,就连性格脾气说话方式都十分相似,他很怕他会爱上这个瞎了眼的木木,从而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世界就是那么有尿性,他以为她爱的女人已经死了,等了两百年轮回转世,好不容易找到了九分肖似的人儿,却被告知他的女人又活过来了。
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出怪谈。
见君深又在发愣,朗月自是不想让他深想些有的没的。她佯装着关注林漪的样子,悄悄走近,满口惊叹道,“这个姑娘真的长的和我好像,君哥哥,你是在哪儿找到她的呀?”
话出口就唤回了君深的注意,又从侧面提醒了林漪她不过是个替身的事实。
这句话说的并不太高明,以至于君深听在耳中就有些不是滋味,“她只是我路上碰到的一个姑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朗月知道自己走不通白莲花路线,便改道成天真无邪的套路,“原来如此。君哥哥,那你们可真是有缘,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这话可就说的诛心了。
君深毫无防备就被问的一噎,心里钝钝痛着,望向当年那张脸,竟有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你觉得我已经成亲了?”
“是啊。我记得我睡了很久,病的厉害,想起也起不来。我朦胧中曾听你说过很多次的‘又是一年’,既如此,想必已经过了很久,你成亲了又有什么不妥,这不是情理之中吗?”笑吟吟地走近了两步,朗月不顾他愈渐难看的神色,目光在他与林漪之间逡巡,只作浑然不知。
真是厉害了我的大妹子!这一招釜底抽薪玩的太6,真是让吾等傻白甜自愧弗如。
你等一下啊,我得找个词来夸夸你!
林漪都不禁想为她啪啪啪鼓起掌来,可惜她们天生就是不对付的,她并不能和这小姑娘站在同一阵线。
是以,“姑娘,天地可鉴,阿深对你一往情深,你万万不可再说这些气话来伤他心了。最紧要的……”
最紧要的老子要是君深的媳妇儿你刚刚那一扑一抱谁还会傻站着当吃瓜群众?信不信分分钟上线怼死你!
不服来战,正面刚!凸(艹皿艹)!
第192章 明月相许()
当然了,做人不能太直接,林漪想是一回事,说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也不是真的傻,有道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有个词就叫现学现卖,这不正好能用在此时么?
灵光一闪,福至心灵,林漪嗫嚅着唇,垂下脑袋,终是呐呐添上了后半句,“最紧要的,阿深真的等了你很久。要知道,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只要他提到你,一切就是不一样的。”
语气有说不出的怅惘,林漪没有矫情地加上你们要好好的之类词汇。
有些事情,多一个字句都显得别有用心,不免沦入虚伪。
从话音就能听出林漪的祝福,她说的温柔,嗓音甜美,相比起以言语为刀的朗月,这番话就要高明许多。
不同人听不同话。言语在某些时刻就是最有利的拉拢工具。
君深原本被噎的发酸的心口都被熨平了褶皱,满满都是烫意。感动、愧疚、责任,种种情绪,犹如排山倒海而来,君深满心都是将要说出口的对不起,却又怕这句对不起,亵渎了林漪成全他的心意。
这一场局,无非看的就是君深的偏向,朗月显然是输定了。
朗月干站在一旁真是气的牙都痒,她已然棋高一着,却不想林漪比她还会顺趟儿。
这一比对高下立现,她在君深的心里一下子就成了作天作地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姑娘,真是好一朵恶心绿茶的白莲花,实在太气人也!
分分钟就要暴跳如雷,盗版系统一个心慌,赶紧出声安抚住朗月的脾气,它着重又把君深如何杀人不眨眼,如何眼里揉不得沙给通通细数一遍,连捧带削地唬住了朗月,总算是遏制住了她的暴脾气。
也不怪朗月要跳脚,她虽没觉出味道,潜意识里却是接受到了一个不幸的讯号:君深只有对林漪才是不同的。
正是这种不同才叫朗月格外的不舒服,概因她本身就不是正主儿,下意识就产生了心虚之感。
放空双目的林漪用余光就瞥清了朗月难看的脸色,她挑了挑眉,心想这姑娘虽然套路很深,但是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倒是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缠。
撑着冰床就站了起来,林漪不想留白过多,便适当提醒道,“阿深、林姑娘,这里怪是阴冷,不妨我们出去再说,你们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本来这里面就又没吃的又没水,三个人留在这里难不成还能斗地主吗?当然是早跑早完事儿了呗。
这个台阶送的很是心机,君深是个大男人不能揪着前头的事情不放,而朗月被林漪这么一翻盘当然恨不得君深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此一来,两个人就都当作没事发生一般,纷纷点头应好。
所以说,做好人的关键看的并不是你做了什么好事,最最紧要的,是你在什么时机做了这事儿,这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由此,君深对林漪的感官不免又上了个档次,竟是流露出了些微可惜的情绪。
可惜什么不得而知,三个人徒步往外行去,没多时就出了地陵,往着雪境交界赶路。
本来满心以为出了地陵就能坐法宝的朗月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excue?说好的君深是个很厉害的人,一言不合就牛气哄哄炫神技的呐?现在11路翻山越岭是什么鬼?这跟没了能量的盗版系统有什么区别?
盗版系统真是躺着也中枪。
憋着一肚子火听着朗月问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盗版系统还要低声下气地安慰她的情绪,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就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当然了,盗版系统着实想的太多,像朗月这种人说白了也只敢窝里横,真要她跟君深叫板,她还是少了点胆气的。
不服也只能憋着,朗月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便也没有旁敲侧击,大部分时间都尽力保持沉默,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
最紧要的,她还想趁着这机会多观察观察这个所谓的转世,好借此从君深的某些话里,窥探到那些她并不了解的真相。
不过,想象总是美好,朗月本以为自己可以平心静气,默默当个吃瓜群众。可因着林漪看不见,君深便不由自主会多照顾她一些,看多了,倒叫朗月非常不适。
女人之间难免会有攀比之心,更遑论天生就被摆在一起比较的朗月和林漪。
也许朗月自己都没发现,不知在何时,她已经开始和林漪争宠比较,生怕君深对她过于关注,从而忽略了自己。
所有的喜欢都从注意开始,朗月在不知何时竟真的对君深产生了几分莫可说的心思,嫉妒林漪嫉妒的都快发狂。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也没法在君深的眼皮子底下对林漪动手,只能默默静观其变,心里瑟瑟发痛。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朗月一个人默默走在二人后头,只能看着两人一搀一扶,有说有笑,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然而事实上,朗月在这个事情里肯定是臆想居多。首先,三人行且有两个女人的情况下,林漪是避嫌都来不及,哪儿会留下把柄供她口舌之需。
其次,现在这时候就是该吊着君深让君深对她念念不忘保持疑惑。她要是表现的太出挑,一来会让君深产生不好的感官,二来则会让他更加为难。
有时候强逼未必有用,无论其一其二,实不是林漪想见,所以她也只不过是被君深用玄气包裹,虚虚扶着,并没有实际上的身体接触。
总而言之,朗月是白妒忌了半天,就是瞎几把浪费思想感情。
出雪境的路着实走上了好几天,要不是有君深的玄气和结界,两个女人只怕还得走上三四倍的时间,冻都得冻死在茫茫雪原。
也幸好君深觉得环境太过恶劣,以至于攒足了劲儿带着两人日夜兼程,终于是赶在朗月发脾气之前到达了市集,这才避免发生更多不必要的事体。
有了人就好办多了,倒不是君深不想用法宝,而是他现在的能力只是个半神,至多只能御剑飞行,带的了一个可带不了第二个。
且御剑飞行的原理就是操控玄气使宝剑飞起,耗神耗力不说,速度还奇慢无比,还不如用玄气加持以走的来的便当。
至于所谓的飞行法宝,这个世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反正能飞的都得靠玄气,有和没有也并没什么差。
虽然没有飞行法宝,但是这个世界魔兽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应用非常广泛,几乎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就比如说看家护院,就比如说走马拉车,甚至厉害些的还能被用作侦/查,是广大人民的生活之友。
是以,到了集市君深就买了一辆魔兽车,载着三人朝着林漪的老家而去。
私心上,君深还是想让速度慢些再慢些的,就像是他和林漪出来时候的那样,尽可能的多浪费些时间。
可惜,林漪回家心切,已然催促过很多次,看起来就是不太想和他有所瓜葛。
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毕竟曾几何时两人暧昧的过了三月光景,林漪对他的信任依赖,他是极受用的。
但是现在真身在侧,他就不应该动旁的心思,一个女人为他付出所有,他就不能辜负她,不然,他会觉得自己很可耻。
虽然,说实在话,君深觉得这个真身不太靠谱,像是有毒。
饱含着一路别别扭扭的心思终于回到了林漪的小镇。
小镇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三人来时正是夜晚,自是没有惊动旁人。
这不是废话吗?林漪酒坊女的身份就叫林漪,这要白天回来,人家一喊她名字可不就得穿帮了吗?
到时候:
你叫林漪?
是啊,我是哔——
……………………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林漪自然把控好了时间。
而回家也意味着君深该和她道别了。从此以后相见即是路人,连点头致意都是多余。
满城月光如旧,林漪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门边,扶住门框堪堪转回身来,似乎是想和君深道别。
君深有些期待她能说些挽留的话,然而熟知她的脾性,他又很清楚她是根本不会开口挽留的。
离别的愁绪蔓延在二人之间,朗月还在车里睡觉,以至于现在并没有人来打扰二人惜别。
踌躇良久,到底还是林漪先开了口,语气淡淡,却叫人听到温柔,“终于到家了。谢谢你带我走了一路,这一辈子能见识过不一样的风景,阿深,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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