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令狐九,是假的。”令狐青青很严肃的看着公羊三虑,再次重复:“那个令狐九,是假的!”
令狐青青必须敲定令狐九是个假冒伪劣货,否则的话,他的皇权基础,他掌控青丘神国的基本盘,潜势力庞大的令狐家就要出问题,出天大的问题。
毕竟,涂山堂印,这玩意太要命了,有些令狐氏的老不死,他们还只认这玩意儿!
“臣等都知道,他是假的。但是,天下人不知道。”公羊三虑肃然看着令狐青青:“只有当那个三国战场的所谓的令狐九的头颅,出现在天下人面前,天下人才会知道,他是假的。”
公羊三虑摆了摆手,十几个巡察御史就乖乖的,好像从小听话的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一声不吭的返回了班列。
公羊三虑也朝着令狐青青行了一礼,慢悠悠的走回了班列中。
难堪也给过了,挑拨也挑拨了,令狐青青的火气已经到了极致,应该见好就收了。这一点火候上的把握,公羊三虑可是老手了。
令狐青青缓缓坐在了皇座上。
哪怕满朝文武都知道,那个令狐九不可能是假的,但是只要这群混账东西都闭嘴,都当做令狐九是一个假货,令狐青青的面子就好受了许多。
默运法力,将面皮上的血气压制了下去,令狐青青右手放在皇座扶手上,手指轻轻的敲击扶手,发出‘叮叮’声响。
三国战场那边,要迅速的扭转局势。
否则大魏神国和大武神国一旦从三国战场突破,直接攻入青丘神国腹地,整个西南、整个西面,那就是彻底糜烂。要命的是,令狐氏的祖地就在西边,之前被人突袭还能说的过去,若是被大魏或者大武强占了去,那令狐氏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只是,三国战场上,那些令狐氏出身的将领,算是彻底废掉了。
这些家伙,不可靠。尤其是面对涂山堂印的时候,根本不能指望他们。
唯有从满朝文武中,挑选一群可靠的将领……
令狐青青左右梭巡了一阵……这派去三国战场的将领,最好是头脑简单一些的,不会和令狐九勾勾搭搭的,不然的话,若是他们稍微聪明一点,被令狐九说动了,那就麻烦大了。
而且,不能从西南战场调人。
大武神国灭晋军的压力也是不小,从西南战场调人的话,大武神国已经攻破了碧林州,攻入了田婺州,整个西南战场已经极其被动,如果再调人……
令狐青青的目光,落在了项家当代家主,也是军部有数的大佬重臣项旃的身上。
和项家的那群牛高马大、魁梧彪悍的莽货不同,项旃虽然也身高过丈,肩膀极宽,但是他身体比例匀称,举手投足颇有大家气派,绝无项家那些猛将的野蛮粗鲁之气。
站在武将班列中,相貌堂堂的项旃,也是极其醒目的一员,有一比,他就好像站在一群猛虎、野猪中的丹顶鹤,端的是让人眼前一亮。
令狐青青笑了起来:“项旃,爱卿,三国战场,由你总督,可否?”
项旃干咳了一声,飞快的扫了令狐青青一眼,脸皮有点发红。
看样子,项家在西南战场‘损兵不折将’的事情,令狐青青都听说了。项家指挥的士卒死了个精光,自家的私军大戟士也都战损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数千项家出身的将领。
而三国战场呢,有兵,偏偏就是令狐氏派驻过去的那些将领不可靠了。
由项家将领取代令狐氏的族人,统辖三国战场的大军,和大魏神国放对,这正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啊!
项旃大步走出班列,向令狐青青大礼参拜了下去:“臣,领旨……只是,大魏神国来势汹汹,一应辎重器械,尤其是战舰、战堡之类,还请陛下多多调拨。”
令狐青青笑着点了点头,这正是应有之意嘛。
摆了摆手,令狐青青笑道:“甚好,爱卿觉得需要添加多少辎重,只管去军部调拨就是,朕一应允了。只是还请爱卿,速速调集项家诸多猛将,紧急赶赴三国战场,万万不能延误了军机。”
项旃大声允诺。
一刻钟后,手持圣旨、令箭、总督印玺和监军宝剑,带齐了一众行头的项旃火急火燎的赶回了自家宅子。
没过多久,项旃的咆哮声差点将整个项家府邸给翻了过来。
这几天,项旃都在军部参赞军机,家族中的事情,全都是一众族老和自家兄弟在操持。
项旃真心没想到,自家从西南战场上撤回的那群族人,居然全都在镇魔城翻船了……而且,居然全都被安王给生擒活捉……
哦,不,不是全部都生擒活捉了,而是死了一个,而且死的是项家青年一代项家五虎之一的项鄣,他项旃嫡亲的孙儿项鄣!
项旃坐蜡。
而项家准备开赴三国战场的众多将领,被安王一网打尽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青丘城。
满城哗然。
将门哗然。
军部哗然。
令狐青青在后宫半天沉默无语。
第六百二十一章 再添一州()
依旧是镇魔城,依旧是镇魔第一城的东城门楼子下,巫铁四平八稳的坐在王座上,笑呵呵的看着坐在长案对面,相隔数丈远的项旃。
巫铁身后站满了身披重甲的护卫,远处更有两个百万规模的庞大军阵集结。
相比之下,项旃身后虽然站着数百重甲护卫,可是除此之外,一个随行的兵丁都没有,在场面上毫无疑问落了极大的下风。
只是,项旃来得急,他是连夜用最快的速度赶来镇魔城的,加之家中私军大戟士都全部战损了,他想要摆开足够的场面,也是有心无力啊。
“项王爷!”巫铁向项旃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您不在青丘城参赞军机,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做什么?”
后方城门楼子上,赵豹很幽怨的看着巫铁。
镇魔城的确是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可是你也别说出来啊!
“霍王爷!”项旃也向巫铁拱了拱手,脸色很冷,很傲,带着一种历史悠久的老贵族面对暴发户时特有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因为支持令狐青青取代大晋神国,扶持令狐青青登基有功,项家也得了一个‘楚王’封号。据说,这个王爵封号,还是项家的某位老古董的家老,从故纸堆里翻出来的。
据说,‘楚王’乃太古神话时代一个极其尊贵的王爵封号,而且恰恰那位有如天神的存在,还真是姓项。
同样是王爵,项家的封地可比巫铁的大多了,单纯从封地面积上来说,项家的封地起码是巫铁九州之地的十倍以上。
家族底蕴摆在这里,项旃又是军部有数的大佬之一,面对巫铁,他底气很足。哪怕巫铁摆出了庞大的军阵一左一右的遥遥威慑,项旃依旧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
“您来,有何贵干啊?”巫铁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哈哈。
身后的城门楼子前面,数千根高有数百丈,却不过碗口粗细的弹性十足的木杆在晃来晃去,杆子上吊着的数千项家族人也就随风要来晃去,真个堪称奇观。
项旃眯着眼,看都不看那木杆上吊着的自家族人一眼。
他上下打量了巫铁许久,这才感慨道:“想不到,当年的幸进之辈,今日居然成了和本王平起平坐的王爵。这世道,真是让人看不懂了。想我项家,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劳……”
巫铁粗暴、无礼的打断了项旃的话:“一刀一枪的拼了这么多年,你们项家直到新朝,才混了一个楚王封号,你觉得你们很有脸是吧?”
摆了摆手,巫铁厉声喝道:“这不是无能,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大拇指朝着自己的鼻子点了点,巫铁傲然道:“项王爷,看看本王,年不过百,从一普通军户出身的小小校尉,就已经跻身王爵之列……什么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劳?这种显摆家世的话,在本王面前,没用!”
项旃气得直咬牙,双手紧紧握拳,气得说不出话来。
巫铁这话,倒也是这话,可是这话,太伤人了……
项旃身后的一名项家子弟猛地大踏步上前,指着巫铁厉声呵斥:“霍雄,我项家历代先祖,赤胆忠心……”
‘赤胆忠心’四个字刚出口,巫铁骤然人影一闪,飞扑到那项家青年面前,一耳光将他抽翻在地,然后带起一抹残影,瞬间回到了王座上。
指着面皮通红在地上抽搐的项家青年,巫铁看着项旃冷声道:“羞都羞死了,项王爷,约束好你家的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混蛋……赤胆忠心这四个字,我们如今满朝文武,真正是没有一个人有脸说出口的。”
项旃越发恼怒,换成老谋深算的公羊三虑等人,此刻或许还能保持冷静,可是项旃乃是纯粹的项家族人,被巫铁三番五次的激怒,项家那霸道的血脉在他体内疯狂的燃烧起来。
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一片,体表有血色的粘稠烟气逐渐升腾而起,项旃的皮肤微微发黑,泛出了金属光泽,他好似变成了一尊金属铸成的魔神雕像,通体煞气升腾的缓缓站起身。
“我家儿郎如何说话,如何做事……和你霍雄有何干系?”
项旃的语气变得极其的激烈,极其的不客气:“这天下,还没有外人敢管教我项家儿郎。更从来没有人,可以得罪了我项家而平安脱身的。”
巫铁也缓缓站起身来,他双掌上喷出了大片火焰,他冷眼看着项旃,冷笑道:“我得罪了你们项家的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账玩意儿,你能奈何?”
项旃一言不发,他和巫铁之间隔着的那条三长多长的长案无声无息的化为粉碎,他通体燃烧着血色烟气,一步就到了巫铁面前,劈面一拳打向了巫铁的面颊。
巫铁硬碰硬的,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同样一拳劈向了项旃的面颊。
疯狂犹如野兽的咆哮声响起,项旃身后的数百护卫扑了上来,巫铁身后的巫金、巫银、巫铜兄弟三个,带着数量相当的巫家儿郎大声嘶吼着迎了上去。
赵豹在城门楼子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打出手的巫铁和项旃,重重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全都打死了好……嘿,一群杀胚,全都打死了好……不过,安王做买卖倒是真金白银的掏出来……得了嘿,打死你项旃这老混蛋!”
赵豹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身上好几处曾经骨折的地方,那可都是年少轻狂时,在青丘城中,被项家的那群心狠手辣的霸道混蛋给打伤的啊!
沉闷如铜钟轰鸣的巨响传来。
项旃的拳头结结实实的轰在了巫铁的脸上,巫铁的拳头也结结实实的轰在了项旃的脸上。
项旃的头微微侧了一下,巫铁的拳头太重,太重,重得匪夷所思,项旃都承受不住他的拳头。
但是项旃的拳头落在巫铁脸上,只见溅起了无数火星,巫铁除了面颊上的肌肉扭曲变形,他的脑袋纹丝不动,硬生生的硬吃下了项旃的拳头。
两人挥出的拳头猛地收回,然后另外一支手猛地挥动,朝着对方的另外一边面颊轰了过去。
两人稳稳的站在地上,四个拳头带起无数条残影,疯狂的轰击着对方的面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巫铁的身体纹丝不动。
项旃的头颅不断的左右微微晃动。
木杆上吊着的项家一众族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们看出来了,自家族长已经落了下风。巫铁的身板比项旃的身板结实,拳头更比项旃的拳头硬!
可是项旃是他们项家的族长,修炼的也是《霸王扛鼎诀》,单纯从力量上来说,项家的儿郎在青丘神国,除了第一氏之外,堪称同阶无敌啊!
就算是令狐氏,令狐氏从大晋神国起,把持军部那么多年,不是因为令狐氏的战斗力有多强,更多的是因为令狐氏在大晋神国的一众将门中,脑瓜子最好用,最擅长运筹帷幄,更擅长组织经营而已。
可是今日,项旃居然被巫铁压着打。
“九转玄功……就真这么厉害?”好些知道巫铁所修功法来历的项家将领,不由得齐声在心里暗自发问。
巫铁咧开嘴笑着,眯着眼看着项旃,拳头挥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拳头上的力道越来越猛。
项旃的拳头很有劲,打得脸上,很痛。
但是这种痛,有一种真切感,有一种真实感,项旃让巫铁感受到了一定的压力,而这种压力,已经是巫铁在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感受到的了。
这种真真切切和敌人拳拳到肉的踏实感觉,让巫铁很受用。
面颊上的肉很痛,口腔里的肉在大力击打下,被牙齿磨破了,于是就有血水顺着嘴角流淌了出来,然后迅速被身体内散发出的高温蒸发,变成了干巴巴的血痂黏在了下巴上。
巫铁笑着,满口都是血。
伤势并不重,甚至是微乎其微,只是看上去有点狰狞,有点严重。
他的拳头对项旃造成的杀伤更大。
项旃不仅仅是口腔在出血,而且他的面颊骨都被巫铁的拳头打得裂开了。
只是项旃要面子,作为项家当代家主,他不能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被一个突然崛起的年轻人打得口吐鲜血。
项家的荣誉,老牌贵族的面子,不允许项旃这么做。
所以他在大口大口的吞咽自己嘴里流出来的血水,满口的血腥味,让他眼里的杀意越发的炽烈。
骤然间,项旃的拳头一收,他双手在腰间一抓,一挥,一柄先天灵兵级的龙纹七星剑无声无息的化为一抹血色长虹横斩巫铁的腰间。
巫铁真个没想到,项旃能够如此无耻。
血色长虹撕开了巫铁腰间的玉带,重重劈在他的腰间。
一声闷响,长剑切开了巫铁的肌肤,撞在了他最下沿的一根肋骨上。火星四溅,这柄先天灵兵级的龙纹七星剑撕开了巫铁腰间的肌肉,却拿巫铁的骨骼没有半点儿办法。
长剑只是在巫铁色泽暗沉沉的肋骨上留下了一条极细的白色痕迹,然后巫铁一吸气,白色痕迹就急速的消失了,他被切开的腰间肌肉急速的蠕动着,伤口急速愈合,重生的血肉死死的将长剑夹在了体内。
“无耻!”巫铁大吼一声,原本他以为项旃是一个值得尊重的敌人,但是现在看来,他想多了。
打神鞭从袖子里飞出,巫铁紧握打神鞭,重重的一鞭子朝着项旃的头顶砸了下去。
项鄣的头顶喷出一抹金霞,那是一顶造型奇异的金霞冠,上面镶嵌了十几颗拇指大小的金色宝珠,放出无数缕金色霞光化为一座金色云台挡在了打神鞭前。
一声巨响,打神鞭长驱直入,势如破竹的将金霞冠打得粉碎。
项旃吓得嘶声尖叫,他猛地向后一拔自己的长剑,奈何长剑被巫铁的肌肉死死夹住,他一时间没能拔出长剑,只能松开剑柄,向后急退。
打神鞭几乎是擦着项旃的鼻头落下,一抹紫金色鞭影呼啸而出,项旃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身体极力的向一旁闪避:“安王……一切都好商量,是本王的错,本王认错。”
巫铁微微收住了打神鞭,那股禁锢虚空、禁锢法则,让人无法动弹的力量消失了,项旃身体猛地一轻,骤然向一侧窜出了数十里远。
长达数万丈的紫金色鞭影从打神鞭中喷出,重重的抽打在地上。
无声无息的,巫铁面前出现了一条长有近百里、宽不过十丈,深不见底的大地裂痕。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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