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灵气得脸有点都红,见她反正厉害得很,索性伸手作势去推她:“你出去!”
说着,手作势在她胸口推了一下,浅落尖叫一声向后倒去,一手环过周海灵的腰,将她顺着重力往外一扯——
浅落整个人悬空在三层楼之上,周海灵半个身子被她拉出窗口,吓得捂住眼睛尖叫一声。
————————
大厦,顶楼,办公室。
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站着一个人,正皱眉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这个繁华的城市。
她空荡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机器,正在播放着奇怪的声音。
“谁许你进我家的?”
周海灵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负手站在玻璃幕墙前的殷童猛地回头,快走两步走到桌子前,手指紧紧握住桌子的边缘。
机器里传出来一声戏谑的笑声:“我进来了吗?”
然后,浅落作势的一声叫传出来。殷童微微放松了一些。
很快地,跟在这之后,周海灵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传了出来!
殷童整个人脊背就是一紧,冷汗顿时湿透了重衫。
然后,浅落悠然的声音,轻轻飘飘地传了出来:“周小姐,你可得抱紧我,不然从三楼摔下去,你就成下一个卓紫彤了。”
22|窃听器2()
殷童拨电话的时候,手指几乎是在砸在手机屏幕上,恨不得一秒钟就冲到浅落面前好好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浅落却是好脾气地连续挂了她整整三次电话。至于那个窃听器,落地时发出一声巨响,摔得粉碎,再也传不出任何声音来。
殷童气得一伸手狠狠砸在机器的开关上,终于杜绝了所有的杂音。
这时候,有人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过了很久见里面没有回话,才怯怯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头出来,小心翼翼地说:“殷主管,章又薇已经送走了,她——”
殷童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几乎是发狂地吼了一声:“滚!”
那个在章又薇旁边扮演了一整天木桩子的人无辜地怔了一下,下意识问:“主管?”
殷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她明白自己就是再着急,也不该迁怒别人。
殷童无奈地将手机放下,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声音,对那人说:“对不起,我状态不好,迁怒了你。”
那人赶紧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来这里报告一下,主管知道了,我就走了,主管你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殷童说:“你过来。”
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那个手机:“那个号码,一直打,打到她接为止。”
那个站在门缝儿里探出半个脑袋的工作人员赶紧从缝儿里挤出来,回身将门轻轻关上,走过来拿起手机埋头拨打。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整个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倒霉的员工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缩在最靠墙的地方专注打电话,心里暗暗希望正在气头上的殷童不要注意到他。
就和这家公司里的大多数员工一样,如果有人来问这个倒霉蛋,殷童到底是个什么职位,他绝对回答不上来;但是如果问他殷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绝对可以立刻冲口而出是个好人,至于哪儿好,为什么好,却说不上来。
几乎每个人都会喜欢这样的领导,长得漂亮,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却对人谦和有礼,做事更是严谨聪明——只要跟着她,无论出什么意外都不用害怕。
至于这权利来自于哪里,好像没人知道,所有人都默认这些事情应该殷童管,至于她到底是主管还是董事还是总监……
这就说不清了。
虽然所有人普遍认为她是“高管”,但是到底是哪一层的高管,谁也不知道。
殷童有权利过问所有的事情,有权利管所有的事情,有权利一票否决所以的决定,但是这权利哪儿来的,没人知道。
而现在,这个正在被人揣摩是个什么地位的女人,正靠在办工作桌上,叠起两条修长的腿,一手轻轻挠着下巴,回想着整件事。
她早就知道浅落迟早会发现窃听器的事情,依着浅落的脾气,会很生气是正常的。
但是她也知道,浅落是个掐死她不吭一声的人,不会刻意来追究一窃听器小小的个,更何况她缺钱,没必要做这种事,反正查完了案子自然就不会有人窃听她,早早做完事情,省得横生变故不也很好么?
所以殷童起初以为,这件事情多半能得过且过。
而且她打听过浅落,这女孩儿性子非常怪,原本在师门里非常出名,好像是自小就有异能,后来出了一件事情,小天才突然就废了,就连出国交流这样的机会都丢去了,竟然把所有的好机会全都输给她师姐了,自己一个人在国内过着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
这种蔫儿炮,怎么突然就炸了呢?
而且殷童还打听到,浅落没出师的时候有个“三不”,就是这个“三不”才让她决定选这个女孩子来帮自己查案子。
不还口,不还手,不上报,所有闷气自己吃。
殷童看着那边儿还在打电话的员工,觉得自己看错这个女孩儿了,她压根没有传说中那么蔫儿那么弱,说得俗一点,就是蔫坏。
殷童见那边儿索性怎么都打不通,就轻轻拍了拍那个员工的肩膀,伸出手来要回了手机:“辛苦你了,回去吧。”
员工简直就像得了大赦一般,给她说了句再见立刻风一般地走了,还不忘礼貌地给她关上门。
殷童静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刚才失态了。她从来不曾失态,从来不曾出错,竟然因为周海灵的一声尖叫担心地出了一身冷汗。她伸手摸了摸脖子后面的汗渍,冷静下来以后才发现背后一片湿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警告自己。
这时候,殷童的电话响了,她下意识闪电一般回身去接,然而手滞留在空气中许久才放下去,接了电话。
殷童说:“浅小姐。”
那边传来周海灵惊魂未定的声音:“你有病啊!你干什么给她装监视器,她差点把我从三楼推下去你知不知道!”
那边又传来浅落礼貌的声音:“周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是你差点把我从三楼推下去,我只是抓住你的手搂了你的腰防止我自己掉下去而已。”
殷童的手撑住额头,叹息:“小灵,你自己受伤了没有?”
浅落的声音很礼貌:“窃听器受伤了,摔了个粉碎,但是不是我摔得,是周小姐摔的,所以我想赔偿方应该不是我……”
殷童:“浅小姐,对不起,我想知道你们查案子的所有进程,毕竟这件事情……”
浅落似乎不想同她交流,直接把电话丢给周海灵,周海灵经典的声音又传过来了:“你有病啊!”
……
殷童叹息一声。周海灵这么有精气神,骂起人来这么精力十足,看来没受什么伤,就算是受了惊吓也不严重吧。
算是,放心些了。
殷童说:“是,都是我的错,你让浅落接电话。”
浅落接了电话:“殷小姐,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一个降鬼师的尊严,把窃听器撤了而已。”
殷童的声音很诚恳:“浅小姐,这件事情真的对不起。我以前找降鬼师办过事情,可是他查了案子以后,把得到的消息两头贩卖,让双方竞价购买,害我吃了很大的亏,赔进去很多钱。”
浅落似乎是真的不生气了,甚至还给她传授起经验来:“哎,那是你自己找错人嘛,就像买珠宝不要去路边摊,降鬼师也要找名门正派嘛,你要是找大门派的人帮忙,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殷童说:“是,我记住了。窃听器不会再装了。”
浅落挂了电话。
殷童静静坐着,翻看着手机里的号码簿。她失算了。
凝视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良久,她终于拨了那个让她做了多年噩梦的号码。
手机静了一阵子以后,一个男人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呀,周小姐,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呢。”
殷童连寒暄都没说一声,直接道:“你有个师妹叫浅落对吧。”
那边的男人慵懒地哼了一声:“老三。怎么了?”
殷童说:“我想问问,你们门下这个小神童,为什么后来废了?”
那边的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道:“三万。”
殷童也不废话:“行,银行转账,你说吧。”
那男人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干了件坏事儿,把四师弟给杀了。”
殷童一怔:“杀了?用什么杀的?为什么杀?”
那男人懒洋洋道:“谁知道?小孩子吵架了?那小丫头十几岁的时候就能抓鬼了,厉害着呢。有一次师父抓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鬼回来,直接杀,杀不掉,要祭祀才能抹杀干净,因时辰不对,就写了符咒封起来,浅落把符咒破了,纵鬼杀人。”
殷童听着这个消息,隐隐觉得心惊,回想起浅落那个有点淘气的性格,和这件事情联系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个少女所为,那简直太可怕了。
殷童问:“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这么说?”
“证据?”那男人嗤笑一声:“那个咒,写了就没办法破,人根本没那个实力把咒破开,只能请神。我们师门都是一群屁大点的孩子,除了师父和那个小天才,谁有这个本事请神破咒?还用说吗?”
殷童皱眉:“有没有可能是陷害?”
“陷害?”那边的人冷笑一声:“我到如今都不能请神,你认为一群十几岁出头的孩子,有这个本事请神陷害吗?周小姐,你不会请了我那个小师妹做事情吧?哎呦我说你也是的,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与其请她,为什么不请我呢真是的……”
殷童很平静:“你太贵,我请不起。”
那边的人说:“哎呀呀,我师妹更贵,以后你就知道了。”
殷童稍稍回想了一下他所说的话,身上一阵恶寒:“鬼能杀人?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男人懒洋洋道:“一万。”
什么都要价。殷童心生厌恶,直接挂断电话。她挂了电话以后又开始不安起来:鬼能杀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浅落的电话:“浅小姐,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鬼能杀人吗?”
浅落显然正在和周海灵说话,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回答:“杀不了,但是可以吸人精气,怎么了?”
殷童现在不想和她说太多,就说:“没什么,问问。”
浅落说:“人杀不了,倒是能杀降鬼师。”
殷童追问:“什么意思?”
浅落说:“你知道的嘛,这世上的事儿大多数的都是平衡的,有因有果有得有失,降鬼师虽然强,但是就像是阴阳之间的交汇口儿,所以鬼不能杀人,能杀降鬼师,冤冤相报嘛。”
殷童听见那边的声音一阵笑声盖过一阵,觉得有点奇怪,不由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浅落说:“哎,你们这儿附近这两天是不是死了个小孩子啊,哈哈哈哈逗死我了,简直萌死了,还有,你们家那个大小姐倒也挺有趣的嘛,虽然脑子不好使,灵性竟然还挺高,能看见鬼哎!讲真她生下来就是当降鬼师的料,你让她拜我为师吧哈哈哈哈,哎你别逗它,一会儿哭了!你别打我,好好好,周小姐,我错了还不成么,你脑子好使,你脑子最好使了!”
殷童的手痉挛一般死死扣住手机,整个人僵硬在寂静的办公室里。
鬼不能杀人,能杀降鬼师。
周海灵能看见鬼。
她生下来就是当降鬼师的料。
真是讽刺啊。
23|荒山()
两天以后,浅落肩上扛着一只猫,跟着剧组出了外景。
副导演看见她怀里那只猫,皱眉:“哎呦,拍摄最后能累死你,你还带只猫!回头准是你先昏倒我们把你扛回去。”
浅落就一打杂的,完全不了解情况,茫然道:“咱们不是去别墅吗?”
制作笑道:“果然是殷总介绍来的人,就是嫩,跟着剧组多学学吧。”
浅落讷讷。她还是比较喜欢副导演那种直接骂人的性格,遇上这种话里带刺的,还真有点不舒服。
夜抬起幽绿色的眼睛瞥了那制作一眼,对方回报一个微笑,谁也没说话。
到了地方浅落才知道,拍荒山别墅,还真是去一个荒山里的别墅!这山里没电没水没食物的,剧组自己运小型发电机上山,搬上去一堆干粮和水,简直就是要真见鬼的节奏。
浅落还以为这种东西都是特效后期加呢。
副导演话多,见她是殷童亲自举荐的人,就认定了她后台大过天,然而他还第一次见后台这么大的丫头这么谦和,心里喜欢她,一直在和她叨叨:“你看见没,就这地方,以前还真闹过鬼,也就龙岛那种死认真的人才傻了吧唧非得到这种地方拍鬼片来,说什么有氛围演员演得好,我看咱们没准拍着拍着外面报上就得又出头条,剧组去荒山鬼屋拍摄,全剧组阵亡,都成了厉鬼……”
浅落倒是看了看这房子,就是破了点,没出过什么凶案啊,当然了,荒废得久了,也没准有路过的鬼借宿几日赶去投胎,并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地,安全得很。
而且她倒是觉得,这剧组出这么恐怖的外景,要是知道自己带了个降鬼师,指不定还安心多了呢。
浅落不由得意起来。夜在她肩头坐着,伸出柔软的舌头舔了舔她脸颊,不屑道:“别骄傲。”
浅落被看穿,只好讷讷:“哦。”
副导演在那边招呼浅落:“去,帮忙搬东西!你不是打杂的吗!”
浅落应了一声,一路小跑跑去帮剧组工作人员搬设备。制作一手放在颈子前微笑道:“哪儿能让她干苦活儿啊,让罗子他们搬不就好了么。”
她正说着,见浅落一个人抬起一大堆东西,看得整个道具组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制作不说话了。
浅落搬东西的时候看见了龙大头,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给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说戏。浅落搬着一堆小山一样的东西路过,斜眼从晃晃悠悠的大部件缝隙里瞥了一眼龙大头,没多想就走过去了,结果走了两步猛地吓出一身冷汗来,赶紧倒退回来盯着龙大头看。
于是,正在无比专注地跟演员说戏的龙大头,就看见一个小姑娘搬着比她体格还重几倍的东西,默默倒退回来,眼神古怪地盯着他看。
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荒山之中无比寂静,加上众人手里的剧本又是一等一的恐怖……
龙大头看着浅落,莫名其妙出了一身冷汗。
浅落将沉重的东西往上提了提,对龙大头说:“那石头不能动,你别坐了。”
龙大头身为一个导演,被一个陌生的打杂小姑娘说了,先是愣了一下,倒是也不生气,反而问:“为什么啊?”
浅落想了想,只能托词说:“……挡道了。”
对面那个短发女演员:“……”
众人:“……”
作为一个打杂人员,敢这么和导演说话的,她估计是这世上有剧组一来第一个。制作在旁边笑道:“还真是个耿直的小姑娘。”
副导演离她远远的:“你别和我说话。”
龙大头倒是非常谦和,听见浅落这么说,反倒咧开嘴笑了笑道:“那成,我现在把它搬回去。”
浅落登即吓了一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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