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咱们三人皆长得相似,凡人又如何能分辩出来?否则咱们三人同时为他们效命,岂不太亏本了?”
形骸不明所以,问道:“藏家与海法神道教不知三钳大仙是三人么?”
三钳兄妹笑道:“除了圣莲女皇,其余无人知晓,咱们脑子精明,可把凡人骗的团团转。”
形骸与裴若都想:“你三人若嫌供奉太少,可以坐地起价,抬高价码,何必躲在阴暗狭窄的水底下睡觉?这三钳大仙号称精明,实则有些蠢笨。”
裴若则称赞道:“不错,不错,真是个好主意。不过眼下被我得知了,藏家与我裴家关系好,我又是海法神道教的人,唉,我怕将来他们问起,我可不能说谎。”
三钳兄妹吓得不轻,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若多口,咱们只有杀你灭口了。”
形骸心中一紧,手按剑柄,裴若却神态自若,道:“我来这儿的事,咱们海法神道教全都知道,你若杀了我,裴家的高手必会找上门,海法神道教也会来寻仇,那你们三兄妹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况且我是来帮你们的,你们怎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那二怪口中白沫泛滥,大是着急,却又无计可施。过了半晌,那三钳大圣道:“好姑娘,我求你莫要说出,不然咱们可真没脸见圣莲女皇了。”
裴若笑道:“不说倒也可以,不过你三人将来需听我召唤,不得不来。无论睡得多死都不可偷懒。”海法神道教传授召引元灵之法,就如同那“指路为马”,裴若本不会这等法术,若这三怪答应此事,授她此权,她立即等若学会一极厉害的神通。
三钳大圣与三钳仙子面面相觑,形骸不明它们喜怒,暗替裴若捏一把汗,等了半晌,三钳大圣道:“咱们三人算得第一流的元灵,平素不受差遣。。。。。。。”
三钳仙子接口道:“不过既然姑娘替咱们保密,咱们愿每年被你召唤一回,每次待上一天,不收贡品,姑娘以为如何?”
裴若眼珠一转,道:“你兄妹三人感情极好,同甘共苦,连供奉都一同享用,那三人各有一天,就是三天,我说的对么?”
二怪听她夸三人感情好,顿时心花怒放,笑道:“不错,不错,咱们三人有如一体,一人订约,三人担当,正是三天一年。”
裴若大喜,取出一张道符,在道符上写明规矩,让二怪验明无误,命二怪涂血于符,随后用火烧了,她闭目片刻,拍手道:“好啦,这就成了。”
形骸见她将二怪骗的没头没脑,心下钦佩,却也不知其中奥妙,问道:“师姐,你这召唤道法如何用得?若将来你到了千里之外,又如何能唤得了它们?”
裴若笑道:“咱们神道教的门徒如要出山,这元灵唤法必不可缺。召唤元灵之时,元灵受契所束,哪怕真气再深,地位再尊,也非前来不可。它们融入地下龙脉,瞬息间可行千丈,即使在千里之外,它们不久也能赶到。”
形骸点头称是,又想道:“这位师姐号称神道教‘三杰’之首,声望似远高过川谭健师兄,果然甚是精明,且手腕也煞是精妙。”
二怪八足神速,视山地宛如平路,半个时辰已回到那宫殿外,形骸远远见一座锥形小山,高约二十丈,上头插着大旗,长满苔藓,周围一圈木墙,已被摧垮推倒。只怕就是三钳大仙的“宫廷”了。
再靠近些,见到数百个湖图录将那宫廷团团包围,前方吼声震天,正在强攻,后方蓄势待发。形骸并未见到其余雷鸠,心下稍安。
三钳仙子道:“你们跳下去吧,打杀起来,莫伤着你们。”
形骸、裴若、嬴鱼依言而为,三钳大圣怒吼道:“三弟,我二人前来相助了!”
那宫廷中有一人答道:“咳咳,大哥,二姐,你二人总算。。。总算赶到。”
三钳大圣身子旋转,双钳好似两柄重锤,八足好似八柄大刀,整个儿一磨肉的磨盘,冲入湖图录中,当真有千灵莫当之勇。那湖图录后方失守,前方动摇,霎时被杀的七零八落。
三钳仙子不甘落后,也冲上山峰,挥钳抬足,与三钳大圣手段如出一辙,这两员勇将体型如塔,无可匹敌,横冲直撞,身上金甲与甲壳又坚不可摧,湖图录伤亡惨重,呈现溃败之势。
宫廷里头见来了救星,高声欢呼,士气暴涨,当即出兵响应,鱼兵虾将倾巢而出,两下一夹攻,将风行元灵杀的四散而逃,宫廷之外少时而解。
二十六 春风及时雨()
形骸看得惊心动魄,不由得大声喝彩。裴若也欣然道:“三钳大仙果然名不虚传。”
形骸道:“若是风灵中有雷鸠坐镇,只怕局面未必能如此顺利。”
裴若瞥他一眼,轻声笑道:“师弟,你是在吹嘘自己功劳么?”
形骸忙道:“我哪有什么功劳?只是奇怪为何没瞧见风灵阵中那雷鸠。”
裴若道:“雷鸠本就数目稀少,你重创两只,他们回去向同类一说,谁还敢留在此处?”
形骸笑道:“他们仍不知自己上当了么?”
裴若道:“那二怪逃得太急,丝毫不曾察觉异样。”
形骸又问道:“他们既然怕了。。。怕了我,那为何不将这些湖图录都撤走?”
裴若道:“雷鸠皆甚是傲慢,如何将这些湖图录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些风灵与走狗无异,是生是死,皆与他们无关。”
形骸只觉这些湖图录好生可怜,就似各地奴隶一般,因为头脑蠢笨,出生低贱,被人当做肉盾炮灰,死了也无人惋惜。
那三钳兄妹杀散风灵,同时大呼:“痛快!”大摇大摆走上山去,又见一只大螃蟹怪一瘸一拐的走出,它缺了根蟹钳,断了四根蟹脚,蟹壳破碎,伤痕累累,见了另二只蟹,泣不成声,喊道:“大哥,二姐,亏得你们赶来了。”。。
三钳大圣道:“三弟,你伤成这幅模样,需得睡上十年,方可复原。”世间五行元灵不似风水土地那般可死而复生,不过即使受致命伤,只要当场未死,在五行适宜之地入睡,时候一长,总能痊愈。
形骸、裴若、嬴鱼走向三钳三怪,裴若笑道:“三钳爵爷,你还认得我么?我是海法神道教的裴若,上回曾经来过。”
那三钳爵爷眼睛转动,问道:“认得,认得,你为何会在此处?”
嬴鱼道:“爵爷,我求援途中,遇上伏兵,若非他们二人相救,未必能唤醒大圣与仙子。”
三钳爵爷大为感激,上前作揖道:“多谢贤伉俪援手,唉,说来惭愧,我每年收海法神道教供银,可却没帮上什么忙。。。。。”
形骸与裴若同时羞红了脸,形骸道:“爵爷,我才十五岁,师姐却已十八岁,怎能是什么伉俪?”
裴若揶揄道:“师弟,你是嫌我老么?”
形骸顿时结巴起来,道:“并非嫌你老,而是我。。。。年纪太小。”
裴若哼了一声,扭头道:“这可巧了,我也对小娃娃全无兴趣。”
形骸只觉气氛颇僵,难以接话。裴若对那三钳爵爷道:“我袁蕴师伯派我来问你,为何收了咱们贡品,却不保咱们码头船舰?”
三钳爵爷叹道:“姑娘,你也瞧见了,不是不保,是保不住。那些风灵太过凶狠,且手段卑鄙,我实在。。。。。。。多说无益,今年我收了你们翡翠五十两,眼下退还给你们便是。”
形骸心想:“五十两翡翠,就是五千两黄金,这三钳爵爷是拦路抢劫,坐地收钱,却被风灵摆了一道,这是黑吃黑,虎吞狼呢。”
裴若笑道:“不用,不用,来时咱们倒也平安,你退还我二十两就成。剩下翡翠你留着,咱们要回声形岛,你派些虾兵蟹将护卫咱们。”
三钳爵爷怕极了风灵,身子一震,道:“姑娘,那些风灵实在太凶,在海上更有大军,咱们一出海,他们立时扑杀,那不是去送你们出海,是送咱们归天哪。”
形骸奇道:“海上不该是你们水行灵的天下么?”
三钳爵爷哀声道:“大海有风有水,本该势均力敌,可这些风灵如今发了疯,招来天上雷鸠为援,咱们就万万不是对手了。不过你们是海法神道教的,那些风灵应当不敢对你们如何。”
裴若摇头叹道:“胆小鬼,罢了,罢了,你退三十两给我吧。”
三钳爵爷无奈,命人捧出三十两翡翠来,裴若收入怀中,道:“我该向师伯禀告此事,师伯脾气大,若非要你们出海相助,我也没法子。”
众水行元灵齐声哀求道:“我等万不敢出海,出海就是死路一条。”
裴若道:“好,我心肠很软,见你们可怜,等到了师伯那里,将你们的境况说的夸大一些,凄惨一些,没准她就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了。不过将来你们若碰上她,更不许提半个字,否则她定觉得你们无能至极,将来也不会再给供奉。”
形骸暗想:“这话委实说不通道理。”谁料众元灵全不动脑筋,喜道:“多谢姑娘。”竟对她甚是感激,千恩万谢将两人送走。
等远离了那宫廷,裴若取出二十两翡翠来,交给形骸,道:“师弟,此行你功劳最大,这份是你应得的。”
形骸大吃一惊,道:“这。。。。这翡翠你并非是。。。。还给本门的?”
裴若笑道:“瞧把你吓得,我怎会还给本门?当然是咱俩留下了。”见形骸慌乱异常,嗔道:“我问你,咱们这一去,对三钳三怪算不算有救命之恩?”
形骸一想不错,点了点头。
裴若道:“这三钳三怪收了咱们神道教的翡翠,却未能履约,算不算不守信用?既然不守信用,该不该严惩重罚?”
形骸道:“这倒也对。”
裴若又道:“所以啊,这翡翠既是对他们之罚,又是对你我功劳之赏。师伯是让咱们去向三钳大仙问明情由的,可不是去讨债的,是不是?咱们神道教不缺这些翡翠,也不指望三钳三怪归还,可你我却不能空手而归,对不对?若是咱们出生入死,急危救难,却没半点好处,将来世上还有人肯做好事么?”
形骸只觉她说得有理,可仍道:“师姐,我委实也用不着这些翡翠。”
裴若想了想,道:“那好,既然你如此客气,我就照单全收了。不过我这人很是公道,赏罚分明,这翡翠算是你寄存在我这儿的,等过了两年,你何时想要,问我讨还就是,我照一厘给你利息。”
形骸听她一套一套的,瞪眼瞧她,只觉这位师姐行径之怪,哪像是个修道人士?裴若朝他笑笑,毫不介意,也知道形骸绝不会向人告密。
他不知裴若在江湖上甚是有名,绰号‘及时雨’,虽是女子,却慷慨豪迈,接济英雄好汉,朋友遍天下,该掏钱时毫不吝啬,加上道法精强,这才有“三杰”之称。可既然是‘及时雨’,花钱自然如流水一般,平素只要站得住道理,定会借机敛财,自称“生财有道”,又称“劫富济贫”。
他思索片刻,又问道:“若是照三钳大仙所说,风灵封锁海路,师父招来船,到了海上,仍是冲不出去,那该怎么办?”
裴若胸有成竹,道:“第一,正如那三钳爵爷所说,咱们可是龙火贵族、海法道士,风灵纵然蛮横,可也不想真与咱们龙火天国为敌。咱们龙火功中修炼水行、风行的高手,到了海上,恰是这些风灵的克星。”
形骸如吃了定心丸,又问道:“那第二呢?”
裴若道:“第二嘛,风灵中唯一可虑者,是那些雌雄雷鸠。可那些雌雄雷鸠败在你的手上,且以为你身负盖世神法,甘拜下风,见你在咱们船上,岂能不退避三舍?”
形骸挠头笑道:“我是瞎猫撞见死老鼠,若真能借此脱困,倒是好事一桩。”
裴若笑道:“是啊,可惜大伙儿未必知道是你救了他们,要不要我替你鼓吹一番?”
形骸惊道:“免了,免了,大可免了。”
裴若“格格”一笑,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好兄弟,讲义气。你叫我一声朋友,本女侠绝不会出卖你。”她初遇形骸时仿佛小家碧玉,精乖懂礼,可四下无人,又混的熟了,竟如同豪爽汉子一般。
两人奔回港口,见袁蕴已招来一艘大船,那船高有丈许,长约四丈,灰木建成,桅杆矗立,风帆垂落,模样甚是结实。袁蕴道:“裴若、行海,此去怎么样了?”
裴若道:“师伯,原来那三钳大仙也正遭难。。。。。”说出三钳爵爷被风行元灵围剿之事,又说了自己与形骸从后方杀入,恰好水行元灵有援军赶到,三方汇合,一通拼杀,终于得胜。
缘会忽然道:“行海哥哥,你肩膀怎么了?”
袁蕴鼻子动了动,道:“行海,你受伤了?”
形骸被那雌雷鸠刺了一剑,此时已好转许多,但衣衫上仍有大量血迹,他道:“是,师父,不小心中了一剑,但也算不得什么。”
袁蕴摸出伤药来,交给缘会,缘会替形骸涂上,形骸只觉伤口处甚是麻痒,乃是痊愈迹象,这伤药疗效甚佳。形骸心想:“不知与我那疗伤水混用,会不会愈合更快些?”
裴若又道:“三钳大仙也不知为何风行灵会突然撕破脸皮,连咱们圣上与海法神道教都不怕了。他们自己也损伤惨重,大仙更是被一雷鸠断了一钳,难以支援咱们。”
袁蕴皱眉道:“算了!途中若遇风灵,给些翡翠上贡,实在说不通就杀过去。”
众弟子听得提心吊胆,暗生怯意,有人道:“师伯,为何不在岸上等一段时日再走?”
袁蕴冷笑道:“我海法神道教怕什么风灵?放心,有我在,绝少不了你们一根毫毛。
这时,木野子与威玄子二人赶着一辆板车回来,车上全是大米猪肉、瓜果蔬菜,木野子道:“镇上果然有湖图录把守,大约四十来个,不过被咱们铲除。”众弟子一齐动手,搬上了船。袁蕴道:“如此齐了,这就出海。”
二十七 海中称霸王()
船出海港,随风借波向前,一时起伏倒也不大。这片海对龙国而言乃是环岛海,于麒麟海西北方,相距数千里。但形骸回到海上,仍不禁想起麒麟海之事。他总觉得自己与沉折一走了之,未免懦弱了些,不知盗火教与月舞者间战事如何了?
袁蕴掀起袖管,露出皱巴巴的手腕,手腕上各有一翡翠手环,环上镶嵌两块石头,一蓝一黑。她闭目念咒,走回船舱去了。
有孩童问费兰曲道:“师姐,师伯她那对手环好似颇为贵重,又是什么来头?”
费兰曲道:“那分别是掌门人‘道’、‘德’宝珠,是一类鸿钧宝石。鸿钧逝水中皆有镇守之宝,师父将这两颗宝珠从鸿钧逝水中取走,戴在身边,真气复原远比旁人迅速。”
形骸立时想道:“圣莲女皇那一颗大地母石不也是此类么?只是那宝石煞气太重,有些不祥。”
过了两个时辰,海上并未危险,天色已晚,众人旅途奔波,皆感疲劳,大多入舱睡眠。费兰曲主动请缨,留在甲板看守,形骸先前露了一手掌舵、爬桅、扬帆的功夫,结果能者多劳,被袁蕴勒令当班。形骸暗呼倒霉,却也愿意照办。不过川谭健似对费兰曲甚是迷恋,并未休息,留下相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形骸见甲板上零星仍有不少弟子,皆是头一次乘船,又不头晕,兴奋的难以入眠,在甲板上看星星月亮、波涛海浪。形骸暗忖:“这群小子真是少见多怪,大海有何稀奇?这般自由散漫,随意行走,若遇上大浪大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