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一愣,嗫嚅道:“这。。。。倒也。。。。”
那雄雷鸠却闻言大喜,朝裴若抛个媚眼,道:“小美人儿,你也美丽得犹如朝霞一般。。。。”
雷鸠此物,脾气最是暴躁,生性善嫉,雌雷鸠登时大怒,一巴掌拍在雄雷鸠脸上,骂道:“我不比她美上千倍?”
雄雷鸠怒道:“臭婆娘,实话实说,你丑陋透顶,我一瞧见你便反胃。”
雌雷鸠气的发抖,泪如雨下,身上电光激荡,她道:“你昨晚还与我相好来着,可不是这般说的。”
雄雷鸠大声道:“我那是猪油蒙了心,看走了眼,上错了床。谁知道你这婆娘是个母夜叉,一上来就扇人耳光。”
雌雷鸠大叫一声,双剑轮转,斩向雄雷鸠。雄雷鸠喊道:“臭婆娘,当真动武么?”双刀交叉,铛铛相碰,刹那间雷电四射,打向五丈之外。
形骸一时目瞪口呆,暗想:“这雷鸠武艺当真高强,可这脑子也不太灵光。”
裴若在他耳畔低声笑道:“听说雷鸠若无上司约束,决不能待在军中,不然尚未出征,自己已吵翻了天,各个儿都成了仇家。”
形骸喜道:“师姐果然聪明,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两头雷鸠越斗越狠,雄雷鸠毕竟让着雌雷鸠,那雌的一剑疾刺,雄雷鸠腹部中剑,痛呼一声,靠在一块大石上。
二十四 大仙有大法()
雌雷鸠当即清醒,叫道:“你。。。。你。。。。。怎会如此不济?啊,你是故意让我来着。”
雄雷鸠受伤极重,连稍动都艰难,他摇头道:“你终究。。。。是我的女人,我不能伤你。”
雌雷鸠仰天长啸,低下头来,面对形骸、裴若,厉声道:“贱货,你使得好奸计!我要将你斩成肉泥,摔成肉饼!”
裴若神情颇为委屈,道:“我前前后后,只对这位雷鸠大哥说了一句话,你夫妻间的事,怎能怨到我头上?”
雌雷鸠喝道:“我俩并非夫妻,总而言之,今日就是你丧命之时!”双剑一分,一招“法雷映夜”刺向裴若。形骸抢上,还一招“飞舞”,两人兵刃一碰,嗡嗡作响,形骸手臂酸麻,知道这雌雷鸠膂力内劲皆强,更在自己之上。
雌雷鸠哼了一声,从上劈下一剑,剑有雷光,声若闪电,形骸运足真气,又借地下龙脉之力,格挡此招,此次两人旗鼓相当,将雌雷鸠剑招弹开。
形骸精神一振,还以一招“归巢”,剑刃直刺,极为果断迅猛,雌雷鸠急急后退,身法也是极快,同时惊声道:“你怎会有这么大气力?”
形骸脚不能离地,否则趁胜追击,可占上风。他再使“铁爪”、“鹰嘴”两招,横竖劈出两道猛烈剑气,雌雷鸠双剑滚动,将这剑气消了。形骸心下暗惊:“她体内真气确可及得上龙火功第五层,而我需足接龙脉,方可至此境界。”
雌雷鸠剑法以轻灵快速为主,若当真与形骸互较蛮力,倒并不擅长。她呼叱一声,绕了半圈,一剑轻刺形骸后背。形骸回过身,一招“风起云涌”,但雌雷鸠却跳至形骸上空,刹那间双剑交织而落。形骸还一招“盘旋”,三剑铛铛相碰。雌雷鸠蓦地一动,又到形骸背后,一剑刺中形骸肩膀。形骸“啊”地一声,鲜血涌出,竭力使出“龙尾难寻”,此招威力惊人,雌雷鸠不敢撄其锋芒,只能退开。
裴若喊道:“师弟,你没事么?我来帮你!”
形骸道:“没事!你莫插手!”他见这雌雷鸠动作快速难辨,却好像喜欢单打独斗,故而并不对裴若出招。裴若一旦施法,被这雌雷鸠盯上,不及出手就会有性命之忧。
雌雷鸠笑道:“你内劲当真不小,不过却太过笨拙,跟不上我的动作。”
形骸暗想道:“不是太过笨拙,是根本不能挪动!这雷鸠比之沉折师兄也差不得了多少。”
他想起当年对付那露夏王朝的大统帅施三力,本也败局已定,可那施三力早已中毒,自己设法与他比拼内力,才一举伤他魂魄而胜。只是要令这雌雷鸠与自己以内力相拼又谈何容易?
雌雷鸠又道:“唉,你年纪这般小,就有这等身手,我倒不怎么舍得杀你。只是你背后那婆娘是我仇人,而那条死鱼又非杀不可。这样吧,你知趣点让开,待我杀了他们,今后再来找你玩耍,你看如何?”
形骸道:“休得胡言!我还未落败呢!”他若将冥火功全数施展开来,功力还可更增,倒也无需借助地下龙脉,可样貌立时变得犹如活尸,岂能被裴若看去?
雌雷鸠俏脸一板,道:“你真当我非饶你么?那就一起死好了!”剑上雷电宛如树枝,光彩蔓延,一时形影模糊。
形骸心中一动,想道:“我为何不试试幻灵塑世功?”一张手,手指上那幻灵戒指闪动光芒,梦墨向外扩散,罩住二十丈方圆。
雌雷鸠不知究竟,身影似风,俯冲下来,刚一至那金光之内,骤然间,天上有一道大火烧向了她。
她感到炎热,听到巨响,不知这只是幻觉,即使中招也不会受伤,登时大惊失色,朝旁一让,躲到一岩石之后,又听一阵轰隆之声,探头一瞧,见地面一大片焦黑。雌雷鸠心惊肉跳:“若中了此招,我定被烤熟了。”雄雷鸠、裴若、嬴鱼也看得呆若木鸡。。。
形骸喝道:“再瞧我的。。。。那个九天纯阳天法剑!”话音刚落,又一道火柱降临。雌雷鸠早有防备,钻出大石,却反而朝形骸扑去。
离形骸尚有三丈远,身侧风声响动,雌雷鸠一扭头,直吓得头皮发麻,只见一头大火狼朝她扑来,势如狂潮,铺天盖地,动向倒不快不慢,只跟着她微微转向。雌雷鸠大声尖叫,倏然往天上疾飞,那大火狼从她脚下擦过,乒乓声中,远处沦为火海,其实这全是假象,但梦墨传播幻毒,雌雄雷鸠、裴若、嬴鱼都难以看穿,以为远方当真被这一招摧毁。
形骸又嚷道:“这是月狼火牙功,你瞧功力如何?”他念出招式名字,也可助长幻灵塑世功之效,令幻象牢不可破,深入人心。这正是幻灵的“搭建戏园”的入门功夫,若中招者不知底细,极容易沦入此招,越陷越深。只是形骸尚未纯熟,一旦幻象打中了人,把戏立时拆穿,因此他使得不紧不慢,以吓人为主。
雌雷鸠心下惊恐,暗想:“此人深藏不露,竟有这烧天焚地的功力?今日吾命休矣!”但她甚是悍勇,一咬牙:“我与他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于是鼓足真气,充斥全身,刹那间雷电圈绕,化作个大电球,她一声鸣叫,全速冲锋,霎时已在形骸面前,她双剑猛刺,哗啦两声,将形骸心脏洞穿。
裴若、嬴鱼全未想到形骸这等神通,却被雌雷鸠偷袭得手,不禁骇然,都大声惊呼。雄雷鸠则惊喜交加,喊道:“好婆娘!”
如此一来,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她愣了片刻,哈哈大笑道:“任你真气通天,还不是血肉之躯?只要稍后疏忽。。。。”
忽然间,背后剧痛,一柄利刃刺入她腰部,她痛的浑身痉挛,又觉脑子一乱,痛疼欲裂,这正是放浪形骸功以灵气扰魂之效。这雌雷鸠刺中的并非形骸真人,而是他趁众人目光被火光吸引,用梦墨造出的假身,不过却惟妙惟肖,血肉齐全,叫人难以分辨。雌雷鸠一招得手,心神放松,反被形骸从后一招命中,他冥虎剑何等锋锐,将雌雷鸠护体真气视作无物,霎时掌控其魂。
此刻形骸若要杀她,已是易如反掌,但莫名间却觉得这雌雷鸠并非恶人,于是拔出剑,一招棕熊拳法将雌雷鸠打晕,再将她抛给雄雷鸠,雄雷鸠伸手抱住,见雌雷鸠性命无碍,又是害怕,又是欣慰。
形骸回身道:“我不杀她,你带着她走吧,若再与我为敌,我必不再留情。”
众人在这戏园子里待得久了,对这戏剧越是信服,这时形骸一言一行皆仿佛有极大威严,宛如天庭上神,不容置疑。雄雷鸠脸色煞白,颤声道:“阁下法力通天,我等本不该捋虎须,撄锋芒。今日我二人栽了,甘拜下风,不知。。。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形骸道:“我叫孟行海,怎么,两位还想将来找回场子么?”
雄雷鸠惨然道:“不敢,不敢,大仙饶命之恩,我等铭记在心。”说罢变回鸟形,头也不回,倏然远去。
形骸造出太多梦墨,感到筋麻骨软,遍体酸痛,行走时颇觉艰难,稍一动,脚步踉跄,险些摔跤。
裴若走近,搀扶形骸,嗔道:“上神何必装腔作势?你身负如此玄功,又岂会成这幅惨样?”她本认定形骸故意隐瞒实情,却不料竟这般高不可攀,令人惊叹。
形骸道:“师姐,那全都是假的,做不得数。”
裴若奇道:“假的?”
形骸拉她走出戏园子,裴若一瞧,果不其然。她愕然道:“这是海市蜃楼的道法!神道教中无人学会,我也只是仅有耳闻,你怎会。。。。。从哪儿学来的?”
形骸道:“前些时日,我无意间闯入一宝库中,找到这梦墨指环,也得了一坛梦墨。这梦墨能生出假象,乱人耳目之效,我用指环掌控梦墨,将那雷鸠骗上一骗。”
裴若恍然大悟,叹道:“原来如此,你运气真好,竟能得如此宝物。”侧脑袋想了想,微笑道:“师弟,你将这指环送给我好不好?”
形骸心想:“我与她才相识不久,她怎好意思开口问我索要如此贵重的物品?”心中如何舍得?推脱道:“这指环需借助梦墨,若无梦墨,等若无用。我身边梦墨已然。。。。用光。送给师姐也用不上。”
裴若从未听说过梦墨此物,嗔道:“小气鬼,我也不是白要你送。”
形骸道:“你都说是送了,难道不是白给?”
裴若道:“我在朝中要紧位置有许多朋友,你送我东西,也算是我的好友知己了。大伙相互援助,等若你一下子当上大官,权力剧增,比之单有此宝岂不强得多了?”她手腕高明,结交广泛,亲友多在朝中担任要职,眼下瞧中形骸,有意借讨宝之由,与他也搭上关系,倒并非真正贪心。
形骸道:“这。。。。只怕不用。我也用不着当什么大官。”
裴若轻叹一声,并不勉强。她道:“纵然你动用法宝相助,可终究胜了这雷鸠,我是万万及不上你啦。行海师弟,你这龙火功已远不止第三层,对不对?”
形骸心呼:“惨了。”嘴上道:“哪里,哪里,或许这雷鸠徒有虚名,又或是她先前与那雄妖厮杀,消耗过度,也说不定?”
二十五 三鲜同担当()
裴若见他脸色惨白,暗暗好笑,轻声道:“师弟,我该说你实诚好呢?还是说你滑头呢?你放心,我这人最是守口如瓶,你胜过那雷鸠之事,我如何会宣之于外?”
形骸心意登宁,道:“那可多谢师姐了!”
裴若拍他肩膀,道:“朋友情义,义字为重。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但你也得当我是朋友才行。”
形骸道:“师姐拿我当朋友,我岂会不将师姐当朋友?”
裴若要的就是这句话,心下甚喜,点头道:“好师弟,好师弟,真是爽快。”
嬴鱼飘了过来,道:“两位,咱们是不是该上路了?”
裴若点头说好,再度出发,不久前方见一小山,山下有一斜坡,斜坡底部有一地洞。嬴鱼喜道:“就是这儿了。”
那地洞中忽然窜出一群怪人,众怪人身穿鳞甲,身体弯曲,好似灰虾一般,喊道:“是谁胆敢擅闯此地?”
嬴鱼高举那晶莹石板,道:“奉公国三钳爵爷之命,前来讨救兵来了!”
众虾兵惊呼道:“讨救兵?出了何事?”
嬴鱼道:“风灵肆虐,围了宫殿,要杀三钳爵爷。爵爷危在旦夕,特命我来此。”
众虾兵立时道:“竟出了这等大事,请随我等来。”遂进入地洞,越走越深,不久海水已没过脚踝。形骸闻到一股腥臭气味儿,令人欲呕,又见裴若紧皱眉头,捂住鼻子,却似能够忍耐。
一大虾兵道:“请将这石板放入水下一坑洞中,就可唤醒大仙。”
裴若问道:“水下是什么大仙?”
那虾兵摇头道:“不可告知外人。”
裴若道:“咱们陪同嬴鱼兄前来,途中历经险阻,乃是一番好意,你又何必遮遮掩掩?”
虾兵仍道:“总之不可告知外人。”
形骸、裴若心知元灵皆颇为愚钝,不知变通,也不以为意,反正马上就会见到。嬴鱼捧着石板,游入水下,许久不曾上来,形骸不由担心,往众虾兵瞧去,他们依旧呆滞痴傻的模样。
须臾间,嬴鱼惊呼一声,跳上水面,又叫道:“恩公,再救我一救!”形骸抱住它,与裴若同时倒退数丈,只见一大钳子升上来,夹住那些虾兵,拖下水去,咔嚓咔嚓几声,众虾兵惨叫,水面被血染红。其余虾兵也不知逃跑,皆被大钳子捉住,落入水中,似被下方妖物吃了。
裴若皱眉道:“鱼兄,你看清是什么妖怪了么?”
嬴鱼惊恐喊道:“奇怪,奇怪,下头是三钳爵爷,竟然有两个三钳爵爷!”
说话间,水面破开,两个丈许高矮、丈许体宽的大螃蟹先后走出,这两只螃蟹甲壳金黄,围一圈玉带,一对大钳臂上镶满五颜六色宝石,口中吐着白沫,白沫中夹杂血色,背后罩月银披风,透着一股奢靡豪阔之风。
形骸暗叫:“古怪!”看他们甲壳也并非天生,而是在原来甲壳上又穿一层金甲,手艺甚是精致,似乎造价不菲,竟是两只贪图富贵的妖怪。
裴若低声道:“师弟,嬴鱼说的没错,这两个也是三钳大仙的形貌,这可当真怪了。”
一螃蟹精打着哈欠,问道:“小子,丫头,你俩是龙火贵族么?为何叫醒我兄妹二人?”
另一螃蟹道:“是啊,我二人休息未足,脾气暴躁,而属下又未准备粮食,竟害得我二人将自己属下吃了。你这一闹,该当何罪?”
形骸怒道:“你还有脸说我们?那些是你的属下,你二人怎能残忍吞食?鱼兄舍命替你俩送信,你俩又为何想要杀他?”
俩螃蟹精互望一眼,形骸隐约觉得此二怪似颇为惭愧。左边螃蟹精喝道:“先前那嬴鱼手中怎会有三弟的石板?”
裴若道:“咱们是来搬救兵的,风灵围了海岸公国宫殿,你们那‘三弟’要你们前去救命。”
二怪齐声急吼道:“什么?竟有这等事?快随咱们赶去!”说罢横着冲来,钳子一扬,将形骸、裴若、嬴鱼皆放在贝壳上,足下加急,形骸正感疲累,裴若无意抗拒,竟被这二怪轻易捉放,霎时耳畔风声猎猎,快的犹如箭矢。
形骸心道:“这两只蟹怪当真了得,只怕比那雷鸠更强上半筹。”
裴若问道:“两位大仙,你二人是三钳大仙的兄姐么?为何躲在此处?若两位在宫殿之中,那些风行灵未必能占得便宜。”
一螃蟹精叹道:“此事一言难尽。三钳大仙本就是三人,咱们与三弟并称,我叫三钳大圣,二妹叫三钳仙子,三弟叫三钳大神。数百年前,我三人被一群雷鸠追杀的走投无路,来到这礁石海岸,碰巧遇上圣莲女皇来此游玩,被她救了性命,遂臣服于她,为她效劳。她见咱们对她忠心耿耿,遂封咱们为侯,后来又封了公。”
那三钳仙子接口道:“尔后,藏家与海法神道教与咱们立下契约,每年都给金银翡翠,要咱们保他们海路畅通。咱们三人商量:不如冒充一人,其余两人平素可偷懒睡觉,每二十年一换。反正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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