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湖图录生出来。”
形骸道:“难怪也不厉害,原来并不稀奇。”
袁蕴指了指身后众少年,道:“不算裴家两位,其余娃娃单独胜不得一头湖图录。”
除了裴舟、裴橹外,其余弟子有些不服,道:“师伯,为何不让我们试试?”
袁蕴鄙夷道:“试什么试?这些风灵吐一口风,就能把你们吹晕过去。它们脑子不好使,否则咱们未必能胜得这般轻易。”
费兰曲道:“师伯,船毁了,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袁蕴道:“我可召一条船来,坐得下大伙儿。可这途中仍有三百里之遥。咱们需去镇上买些食粮。”
裴若道:“我可以去,顺便打听打听发生何事。”
袁蕴道:“木野子,威玄子,你二人跟裴若同去。兰曲、谭健,你二人留下护法,我要做法召船,需回复些法力。”她召天马行了足足四千里,再使飞火流星伤敌,深怕途中再有风波,不敢贸然出海。
木野子皱眉道:“师伯,这些湖图录如此凶恶,你说镇上还有活人么?”他法力虽强,可生性谨慎,不想犯险,且身体肥胖,不喜跑腿活计。
裴若反驳道:“师叔,湖图录不是说了么?他们想捉咱们回镇上,是因为咱们不听话。他们似乎并非正胡乱杀人。”
费兰曲沉吟道:“师父,这里头很不对劲,有违常理。”
袁蕴嗤笑道:“废话,风灵突然袭击常人,自然不对劲了。”
费兰曲面泛红晕,似不敢再开口。袁蕴道:“害羞什么,说来听听,你觉得怎地不对头?”
费兰曲这才道:“这海岸公庭是水行灵之国,为何满是风行灵的湖图录?”
袁蕴稍一想,点头道:“不错,不错,其中大有蹊跷!这风行灵根本不该在此!他们该在海上游荡,如何能到这岸上来?行海,行海!”
形骸一凛,答道:“是,师父!”
袁蕴道:“木野子、威玄子,你二人去镇上买粮食。兰曲、谭健仍替我护法。行海、裴若,你二人去找三钳大仙,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形骸奇道:“师父,什么三钳大仙?”
袁蕴骂道:“混小子,就知道问话,别耽误工夫。裴若途中会告诉你,你二人机灵些,你师姐拳脚功夫有些生疏了,你舍出性命,也莫要让敌人近她身,明白了么?”
裴舟、裴橹二人也道:“师伯,裴若师姐是我裴家亲戚,我二人也愿同去。”
袁蕴道:“你二人不成,少啰嗦,给我留在此地!”裴舟、裴橹顿感丢脸,心下愤愤,委屈遵命。
形骸微觉欣喜:“看来师父瞧出我功夫不差,对我甚是信任。”裴若朝那两个弟弟摆摆手,示意他们莫要焦躁,领形骸行向东北处。
远离港口后,形骸问道:“师姐,三钳大仙到底是何方神圣?”
裴若道:“它是一只螃蟹精。”
形骸又是惊讶,又觉滑稽,道:“螃蟹精?它是妖怪么?”
裴若笑道:“不是,不是,它是水行元灵,但模样是一只大螃蟹。它法力据传很高,等若将龙火功修炼至第五层呢。”
形骸道:“原来竟这般厉害?师姐,咱们是要去对付它?”
裴若道:“我龙火功才练到第四层,学了三种道法,铁定胜它不得。不过三钳大仙并非恶灵,它被圣莲女皇封做此地公爵,算是咱们龙火天国的大官呢。师伯让你我找它,只是想要它出面,替咱们对付那些风行灵。”
形骸稍稍放心,道:“那就好,可就怕这三钳大仙正是罪魁祸首,那咱们此去可麻烦不小。”
裴若“嗯”了一声,道:“麻烦不小?听你语气,似乎有把握胜得过三钳大仙?”
形骸一慌,连声道:“哪里,哪里,我全要仰仗师姐你。”
裴若一转身,紧盯着他,形骸暗流冷汗,心想:“她这般瞧我做什么?”
裴若道:“你先前说那句‘麻烦不小’之时,眉头是松的,挺直了背,眼中并无惧色,反而透出自信之气,脚步也丝毫不乱。你知道这三钳大仙厉害,却非但不怕,反而信心不小,自诩能够应付。你要么是蠢蛋一个,要么就是深藏不漏。师弟,你说罢,这两者你是哪一方?”
形骸汗毛直竖,暗忖:“师姐,你才真正厉害。”急道:“我是不自量力的蠢蛋,刚刚无心之言,师姐切莫介意。”
裴若支颐笑道:“一般说自己是蠢蛋的人,那就不会是蠢蛋,而是刻意遮掩,孟行海啊孟行海,你这人当真有趣极了。你那一手火焰掌力有形有质,似暗器又似内劲,我可从未听说过。”
形骸不禁低哼,心下发颤,不敢再与她搭话。
裴若朝他左瞧瞧,右看看,掩嘴一笑,道:“我把你惹恼了?唉,我这人最喜欢作弄老实头,就这点讨人厌,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形骸暗忖:“师姐果然有自知之明,佩服,佩服。”嘴上却道:“师姐何出此言?师姐待后辈如此亲切,真叫人心下温暖。”
裴若又笑了笑,继续前行。
走了二十里地,渐至海崖之地,礁石嶙峋,山体高大,海浪撞在山壁上,白波跳跃,浪花升腾。裴若道:“这儿就是海岸公庭的宫殿了。”
形骸道:“宫殿?怎地这般简陋?”
裴若道:“元灵喜好怪异,甚是固执己见,你若说此地简陋,三钳大仙定会破口大骂,把你驱逐出境。”
形骸道:“那我若说此地鬼斧神工,巧夺造化呢?”
裴若叹道:“那它定要大摆宴席,请你饱餐一顿,不过他们爱吃什么,你瞧了准大倒胃口。”
形骸打了个冷颤,道:“多亏师姐提醒。。。。“
话说一半,只见有一怪鱼从一斜坡上冲下,那怪鱼约有常人大小,鱼鳞宛如玉石,长一对羽翼,极力扇动,行动时若飞若跳。
裴若一见到那飞鱼,喊道:“嬴鱼!是水行灵!”朝那嬴鱼挥手道:“喂!喂!我是声形岛的!”
那嬴鱼见状大喜,喊道:“救命!后头有贼人追我!”
蓦然间,二十来个湖图录跳下山崖,皆乘风而行,迅速追近嬴鱼。形骸见这湖图录有黑有红,来势极快。那嬴鱼已精疲力竭,朝形骸、裴若身后一躲。那些湖图录停在两人头顶。
一红熊湖图录喊道:“快让开了,不然叫尔等也死!”
裴若推形骸一把,道:“动手!”
形骸立时打出燧冰掌,打中一黑熊,一红熊。那黑熊立时粉碎,红熊却只是摔了个跟头。众熊大吼,俯冲而下。
形骸想道:“这红熊不怕火?”也不敢用冥虎剑,拔出长剑,使一招“盘旋”,刺落双熊。此时,见湖图录扑向裴若、嬴鱼,自己决不能抢攻。于是退回原地,将敌人逼退。
裴若又招来那五颗圆弹,分打向众熊,众熊却似聪明了些,口吐狂风,那圆弹在空中转悠,势头减缓,停顿下来。那风势越来越大,好似一场大旋风,将两人一灵裹在其间。
二十三 在天比翼鸟()
风托着三人,隐隐有离地之势,形骸暗叫不妙:“若到了半空中,咱们无从借力,这湖图录要伤咱们,只怕轻而易举。”
裴若手在空中转了半圈,三人脚下被树根缠住,牢牢定住。众风灵风中又夹杂尖石,如暗器般飞至。裴若立即念咒烧符,手中一块水晶,状如雨伞,抵挡众尖石,那水晶甚是坚硬,尖石难以刺穿。
形骸心道:“这风灵远比先前那些精明善战!”见裴若神色艰苦,知道不可拖延,当即将冥虎剑融入体内,足下尖刺探入龙脉,顷刻之间,真气暴涨,随后一招”捣蜂窝“,拳风激扬,浩浩荡荡,好似群牛冲撞一般冲破风墙,五、六个湖图录战得稍近,被拳风一碰,喀喀几声,骨骼折断,当场毙命。
旋风之势大为缓解,形骸凝聚力气,再挥数拳,隔着十丈,将湖图录全数击毙,于是周围风平浪静,波澜不起。形骸喘了口气,缓缓收功,微觉疲累,心中却是一悲:“造孽,造孽,我这靴子又糟蹋了。”
裴若散去法术,看了形骸一眼,目光中似有笑意,又似满腹疑问。形骸忙道:“我这叫棕熊拳法,名字虽不雅,可却擅长穿风而过,遥遥伤敌。”
裴若叹道:“是啊,是啊,又是什么荒岛秘籍,对不对?”。。
形骸心下惶惶,道:“对,师姐又猜到了?当真聪明。”
那嬴鱼抬起头,鱼眼望向两人,喜道:“你们是藏家派来救援咱们的?”
裴若摇头道:“藏家?不是,不是,为何说是藏家?”
嬴鱼道:“藏家是咱们爵爷的盟友,每年向咱们朝贡的。”
裴若笑道:“如此说来,藏家可欠咱们大人情了。我是裴家的人,我身边这位师弟是孟家的人。”说到此处,神色一变,蓦然捧着嬴鱼的脸,森然道:“咱们神道教每年给你们的贡礼也不少,你们怎能纵容湖图录坏咱们的船?”
嬴鱼惨叫道:“冤枉,冤枉!湖图录是风灵,咱们公国是水灵,不可混为一谈。你不见他们要杀我么?”
裴若道:“你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我把你做成烤鱼!”
形骸吓了一跳,道:“师姐,它可会说话,怎能忍心下咽?”
裴若白他一眼,心想:“我摆明了是吓唬它,要你扮什么白脸?”
嬴鱼也急道:“莫做烤鱼,我难吃得很,吃下去就生不出小娃娃了。我说,我说,只是我有事要办,若不加紧,三钳爵爷性命难保。”
裴若道:“那咱们边走边说!”
嬴鱼遂浮上半空,它累得够呛,难以快飞,只缓缓行路,朝向东南方位。
它叹道:“本来这方圆两百里,都是咱们海岸公庭的国境。三钳爵爷容许风灵上岸,可数目不得超过十只。”
裴若点头道:“是了,听说风行灵与水行灵有仇。”
嬴鱼道:“岂止有仇而已?每年死在风行灵手中的同胞,听说在二十万朝上。”说着神色愤恨,咬牙切齿。
裴若不料双方战事如此惨烈,问道:“风行灵为何要杀你们水行灵?”
嬴鱼道:“起因在千年之前,可原因谁已记不清了。在大海上,若是咱们水行灵多,则海面只有微风,海水稳当,若是水行灵多,则狂风大作,浪潮汹涌。如今世上风行灵大占上风,我看今后航海之人的日子会越来越苦。”
形骸道:“想不到鱼兄竟有悲天悯人之心?”
裴若叹道:“它自家人也倒霉,这叫同病相怜之心。”
嬴鱼回到正题,又道:“咱们这公国本来有圣莲女皇罩着,与藏家又是盟友,风行灵不敢上岸猖狂。可几天前头,海上突然来了一群风行灵,将咱们宫殿团团包围,又派来刺客,伤了咱们三钳爵爷。那群风行灵一边围困咱们海崖大殿,一边毁了海港,截断道路,不许镇上百姓出去报信。”
裴若皱眉道:“三钳大仙这等法力,竟会败在那刺客手中?”
嬴鱼惨然道:“那些刺客听到风声,知道咱们爵爷每日会去海边捕鱼吃,于是派刺客,埋伏在侧,趁爵爷不备,突施偷袭,那刺客也极为厉害,非但击伤爵爷,还杀了在场护卫,爵爷好不容易逃脱。”
裴若面向形骸,嘴角微翘,道:“师弟,你对上那刺客,又有几成胜算?”
形骸暗暗流汗,答道:“哪有什么胜算?我根本不敢去招惹那刺客。”
嬴鱼道:“那刺客叫做雷鸠,是风行灵中极残忍强横的风鸟。据传它们本在天庭当差,后来为与咱们水行灵打仗,故意降临凡间。”
裴若点头道:“我听说过这雷鸠,也曾见过一只,它们能变作人样,很是风流好色。”
形骸奇道:“风流好色?”
裴若吃吃笑道:“对,正是这四字评语。我裴家有位姐姐,被那雷鸠精骗得神魂颠倒,连孩子都养下来了,结果这雷鸠精翻脸不认账,孩子都不管。这贼厮鸟还想来惹我,我却不上他的当。”
形骸想起自己生父,怒道:“这等生性凉薄之辈,当真狗屁不如!”
嬴鱼道:“听说雄雷鸠游荡世间,与凡人生下的娃儿成千上万,从来不会抚养。雌雷鸠也差不多,产下不少凡人孩儿,随后送到孩儿生父家中,立时逃之夭夭。”
形骸哭笑不得,问道:“那孩子生下来,到底是人是鸟?”
嬴鱼道:“自然是人,不过这等娃儿天生就有御风之能,虽及不上龙火贵族,也算得颇为厉害了。”
裴若点头道:“我听说大兴帮的帮主手下,就有十来个雷鸠孩儿,练得一身高强武艺。”
形骸听两人有把话扯远,立时纠正,道:“鱼兄,你说三钳爵爷派你做什么要紧的事?”
嬴鱼从嘴里吐出一块石板来,那石板颇为晶莹剔透,刻着文字,形状如螃蟹爬行而过,甚是难看。它道:“若不是这石板太重,我怎会跑不过那些风灵?”
形骸接过来一瞧,倒也不重。问道:“这是何物?”
嬴鱼道:“我也不知,爵爷说了,要我带着此物,速速前往金沙滩绝岸洞内,放置于地面螃蟹窟窿里,那就能请来救兵。”
裴若道:“请来什么救兵?能胜得过这许多湖图录与雷鸠精么?”
嬴鱼道:“听爵爷的意思,只要如此,定能取胜,可咱们须得赶快,不然敌人杀入宫中,那就万事休矣。”
形骸急道:“那你还在这儿优哉游哉的慢飞?”
嬴鱼哀声叹道:“我精疲力尽,欲快而不得。”
形骸道:“你怎地不早说?我可以带着你跑!”
嬴鱼“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法子。”
形骸骂道:“木鱼脑袋!”将它抱起,展开轻功,霎时足下如踩风火之轮,裴若也快步跟上。两人并肩而行,行速相当。裴若幽幽叹道:“原来你龙火功也练到了第四层。”
形骸大惊,当即否认,答道:“师姐误会了,我只是擅长轻功而已。”
裴若笑道:“你总有借口,就爱骗人,我还当你老实呢。”
猛然间,空中两声尖啸,有两道刺眼光芒落下,形骸、裴若当即止步,只见两只怪鸟拦住去路,形如雄鹰,羽毛金黄,隐隐有电光闪动。嬴鱼惨叫道:“是雷鸠!”
形骸想起这雷鸠行径,心里有气,将嬴鱼抛给裴若,拔剑在手,道:“害人妖精,还不快让路?”
裴若轻声道:“我需提醒你一句,这怪物灵气非同一般,也近似龙火功第五层境界。”
形骸心想:“到这关头,难以逃脱,也唯有拼命一战了。”
那两只雷鸠形体一变,成了一男一女,男的俊秀,女的美貌,皆是一双鹰眼,一个鹰钩鼻子,身穿羽衣,一人手持双刀,一人手持双剑。
那男的神色严厉,又颇为兴奋,眼睛一跳一跳,道:“哪儿来的小崽子,胆敢对我出言不逊?”
裴若道:“他怎敢对你出言不逊?你长得这般英勇,既邪气,又好看,他可怕极了你,这句话不是对你说的。”
雌雷鸠瞪眼道:“什么?我难道不英勇,不邪气,不好看?”对形骸道:“小子,你自个儿说说,我这般身形体貌,难道不将你的魂都勾走了?”
形骸一愣,嗫嚅道:“这。。。。倒也。。。。”
那雄雷鸠却闻言大喜,朝裴若抛个媚眼,道:“小美人儿,你也美丽得犹如朝霞一般。。。。”
雷鸠此物,脾气最是暴躁,生性善嫉,雌雷鸠登时大怒,一巴掌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