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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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第5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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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羽得知白雪儿真面目后,所杀的又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国国主,他惊怒交集、悲愤混杂,在一瞬之间就已然堕落。

    白雪儿道:“师弟,我这模样是练功之效,并非沦为仙灵!”

    张轻羽吼道:“你相信么?或许你自己都不信!又或许你是自欺欺人!但你又骗的了谁?”

    白雪儿心底渗出寒意,她心想:“是啊,或许我早就死了也未可知,现在活着的我,究竟是我呢?还是葬火纹?”

    葬火纹在她脑中说道:“你若这般想,那我又是谁?莫非我也是假的?”

    白雪儿道:“你就别添乱啦!”

    此时,无数甲士、卫兵已将大殿围了八层。张轻羽受了重伤,深陷重围,已然插翅难飞。权臣关海长大步走上,指着张轻羽道:“将此人拿下!若他反抗,格杀勿论!”

    忽有一老者说道:“慢着!他是张家皇族的后裔,这朝露宫认他为主人,否则他如何杀得了陛下?”

    关海长登时明白其意,怒道:“王安居,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立此人为帝?”

    王安居后退一步,道:“月明国主的王子皆尚未觉醒,龙国敌军将至,危机关头,我国不能一日无主。”

    关海长道:“此人犯下弑君之罪,当诛九族!你说的是什么狗屁之言?若再胡说八道,老子一拳毙了你!”

    殿外忽听一人笑道:“王首辅言之有理!若说弑君之罪,这关疏不也曾这么干过么?既然有此先例,这张轻羽倒也未必不可。”那声音苍老,宛如金鸣,正是张冷落来了。

    白雪儿喜道:“是啊,咱们立师弟当国主,一切不久迎刃而解了么?”

    玫瑰头疼万分,道:“若真是如此,露夏王朝必有另一场内战!”她指了指关海长,又指了指张冷落,只见双方剑拔弩张,眼中满是敌意。

    关海长道:“先将这小子捉了再说!”

    张轻羽忽然口吐迷雾,裹住他身躯。牡丹化作云仙形态,手掌一缩,将那迷雾统统吸了。但张轻羽已然捡起先前那乌鸦妖尸首,他烧起妖火,将那尸体一烧,只听群鸦哀鸣,顷刻间殿上满是乌鸦。原来这妖尸是张远客赠予张轻羽的一召唤法宝,以此为祭品,能瞬间招来群鸦。

    众人吃了一惊,忙挥剑射弩,将乌鸦陆续击落。玫瑰、牡丹各自出手,呼吸之间,已将乌鸦群妖屠戮一空,但环顾殿上,被乌鸦啄死之人不少,而张轻羽已然不见了。

    关海长怒不可遏,道:“这小子去哪儿了!”

    玫瑰见这大殿门廊复杂,通往各处,她心想:“张轻羽是迷雾师,擅长隐秘行动,但他仓促离开,脚步声必然急促!”立时收摄杂念,全力运瑶花河法诀,聆听周围脚步声。这谛听功可于马蹄奔腾之中,听花开花落之音,最擅长察觉细微变化,但玫瑰听了半天,却并无人朝外逃走。

    牡丹冲到殿外,跃上殿顶,张望四周,并无一人逃离。她道:“这儿也没有!”

    玫瑰见白雪儿愣在当场,问道:“师侄,你看见轻羽了么?”白雪儿嗯了几声,又大摇其头,其余再无反应。

    关海长厉声道:“藏玫瑰!这小子是你的人,你给个交待吧!”

    玫瑰道:“是我料事不周,但我绝无杀害关疏之意。”

    关海长等亲眼见到她擒住月明国主的壮举,但她随后又将月明释放。因此皆知道她确实与此无关,加上她那太微玄甲诀,露夏朝实则全在她掌控之中,更何况龙国大军一路猛进,玫瑰若有歹念,露夏王朝实有亡国之忧。

    想通此节,关海长叹道:“好,殿下,你现在有何打算?”

    玫瑰道:“听说月明国主颇得民心,关大人,你立即另立其后裔为新君,随后方能派兵出战。”

    关海长叹道:“可。。。。国主的子嗣全都并未觉醒。”

    玫瑰恼道:“他怎地这般没用?一个龙火贵族都生不出来?这几十年是白活了么?”

    关海长道:“国主他龙火功并不高明,而且委实是时运不济。”也是露夏国中龙火功高强的女子极少,即使有,也是年纪老迈、姿色平庸之辈,月明国主贪图享乐,暗地里又好男风,并未纳这等妻妾,生不出有出息的儿女。

    张冷落面向玫瑰,道:“为何不能立玫瑰殿下为帝?”

    玫瑰吓了一跳,摆手道:“不成!不成!你怎能乱说话?”其余大臣闻言也是一惊,半晌鸦雀无声,随后那关海长叫道:“这怎么可以?她是龙国人,又是个女子!”

    张冷落道:“这又如何?我国第三朝君王便是女子。她是龙国人又怎样?大伙儿都见到了她那神功,手指一点,手掌一拍,我国的华亭战甲便对她俯首听命,抗拒不得。她若要灭亡我露夏王朝,不费吹灰之力,但若要推举率军迎敌、力挽狂澜的英雄,在老夫心目中,除了玫瑰殿下,不作第二人想。”

    他走到玫瑰面前,果断跪下,道:“我飞升院张冷落,愿推举藏玫瑰为我露夏王朝君王,飞升院上下道术士,也都与老夫同样心愿!”

    玫瑰一时不知所措,但她隐约听见大殿中嗡嗡之声,似乎这宫殿催促一众甲士,潜移默化之间,令他们向玫瑰臣服。玫瑰心想:“这大殿仿佛也有知觉,它感受到了我的太微玄甲心诀!”

    那关海长与王安居面面相觑,呆立片刻,居然也并无异议,并肩走到近处,向玫瑰跪倒。

十九 闲来若无事() 
夕阳斜下,没入群山,落日的余晖在山脉之后变成一条蜿蜒的红线,山格外的黑,那红线格外的红。

    一侍卫打扮的汉子快步跑向群山落日的方向,缓缓地,他衣貌变幻,由一其貌不扬的武夫变作了形貌出众的年轻公子。

    张轻羽身子一晃,又呕出血来,心中充满死里逃生的欢喜。先前借群鸦扰乱视线,他变化成一死去侍卫的模样,连衣物都模仿得丝毫不差。群鸦将那侍卫咬的血肉模糊,谁也不知张轻羽有这能耐,因此全未发觉。

    露夏王朝的人愿让玫瑰继位,且态度诚恳无比,恨不得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硬逼迫玫瑰答应。此举大大出乎张轻羽的预料。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但张轻羽如今不再是颠倒山的人,而是妖火教徒,那或许应该算是一件坏事。。。

    不过这与他其实并无关系,他已决定与兄长远走天涯,又何必多管?

    他来到约定的地方,用火把照明,却见此处很不对劲。树木一片片被打折,石头一块块被翻起,百丈径长的地面松脆易碎,被人变作了冰晶。有什么人来到此处,打了一架,才导致这般后果。

    张轻羽身躯颤抖,感到恐惧,他见过相似的情景,当时在那孤岛上,异象将青阳教徒杀死,也令其化作松散的水晶,此地的异状正是那异象导致的。

    白雪儿来过这里。

    他蓦然鼓足勇气,喊道:“哥哥!哥哥!”

    他见异象从空中飘落,彩虹般的光芒缠绕着她,照亮了山林。异象的龙尾缠住张远客,张远客双目紧闭,面无人色。

    张轻羽喊道:“放开他!放开他!”

    异象叹了口气,脑袋摇了摇,白发松开,张远客坠落,张轻羽忙将张远客接住。他打了个冷颤,忙看张远客太阳穴,所幸并无魂魄被吞的迹象。

    异象说道:“他很厉害,不比那些个武神逊色,幸好他只孤身一人,我还对付得了。”

    张轻羽怒视异象,道:“你想把我的魂也吞了?”

    异象道:“我已经忍耐了很久很久,饿得饥肠辘辘。但我始终没再吃过人的魂儿,就连害了你的这个邪徒,我都饶恕了他。”她声音悠扬,好似笛子吹出的哀乐。

    张轻羽道:“哥哥救了我,点醒了我,令我如梦初醒,令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妖女!你杀我妻子,杀我师姐,此仇无可化解,我终有一天要杀你雪恨!”他怒火中烧,已无法掩饰自己内心恨意,也不怕惹恼异象,随口便说了出来。

    异象道:“我仍是白雪儿,这只不过是一门仙灵的功夫,若非如此,我无法自控,早已把身边人的魂魄吃的丁点不剩啦。”

    张轻羽道:“即使你自称是师姐,但已并非原先的师姐!你是梦海的恶魔,是所有生灵的大敌!”

    异象道:“你为何这么说?我又没害人。先前你伪装成侍卫,我不也放任你逃走了么?”

    张轻羽不答,只低头看着张远客,实难判断他究竟受了怎样的伤。

    异象又道:“孟弦违背门规,送书信回家,被我发觉,我暂且饶恕了她,但她恩将仇报,刺了我心脏一刀,若非仙灵用法术救我,我早就死了。”

    张轻羽不觉间已眼眶湿润:异象无需说谎,她说的正是真相。当时张轻羽与伍白首也隐约猜到了实情。若非后来他们发现白雪儿未死,或许张轻羽会亲手杀了孟弦,替白雪儿复仇。但白雪儿还活着,且并不记得是何人下的毒手,张轻羽便盲目地以为一切将恢复如常,谁也不会再提起孤岛上的凶杀,他与孟弦还能白头到老,恩爱一辈子。

    谁料孟弦还是死了,死于白雪儿的报复。

    谁说这异象是白雪儿?她自己说的,张轻羽便绝不会信。可若她不是白雪儿,是孟弦导致了师姐被仙灵夺舍,孟弦之死岂非罪有应得?这异象呢?她又何错之有?杀白雪儿的是孟弦,异象杀孟弦是因为她犯了罪,这异象与张轻羽并无仇怨,只不过是一直扮作白雪儿,欺骗了他而已。

    那么,这异象也可能真是师姐。她有千万个理由杀死孟弦,而张轻羽无论如何不能怪罪她。

    但妖火令他心底的仇恨无法消除,理智不管用了,理智不过是一团废物。这个妖女与关疏一样,都是该死的仇敌。

    张轻羽双掌化作绿焰,发出掌力,异象悠悠飘落,周围真气如水,掌力只在她真气表面激起轻微的涟漪。异象掌中飞出一只蝴蝶,张轻羽朝蝴蝶连抓数下,皆被蝴蝶避开。那蝴蝶变作一圈发丝,将张轻羽捆住。张轻羽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伤势未愈,在她神妙法术面前,实招架不住一招。

    异象道:“你体内的妖火是怎么了?是这张远客害的么?”她看着张远客,声音充满好奇之意,就像是残忍的顽童正看着小青蛙似的,且随时会将这青蛙踩死。

    张轻羽挣扎不脱,无力地答道:“是妖火的渡化,他们令我再次觉醒。”

    异象道:“你之所以杀人,也是受他教唆的?他害了你,我要杀了他,好让他顶你的罪。”

    张轻羽浑身颤栗,道:“不,求你莫要如此!他是我的兄长!害我的是纤腰夫人!”

    异象道:“你被骗了,世事怎会如此凑巧?他用妖火污染了你的影火,再令你神智错乱,借刀杀人。”

    张轻羽道:“不是这样!是真的,他真是我亲哥哥!我肩上的印记可以为证。”

    异象道:“是么?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做?投靠青阳教么?”

    张轻羽道:“我和兄长会脱离妖魔掌控,躲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潜藏度日。”

    异象柔声道:“我夫君对你寄予厚望,我在所有同门之中也最看重你,我不能任由妖魔将你夺走,那岂不是很不讲道理吗?”

    张轻羽急道:“我无法。。。。无法再面对你了,但我再不会向你寻仇,我什么都不计较,我只求自由。。。。”

    异象道:“可是。。。可是。。。。我求求你,你别走好不好?我夫君将颠倒山交给我,若我将一切搞得一团糟,他会不会生我的气,会不会不再回来啦?是了,是了,他会觉得我平庸无能,什么都做不好,我如何向他交待呢?对了,我有个法子,有个好法子。。。。”

    她再度用长发卷起张远客,将他拍醒,张远客唇边流血,咳嗽了几声,骇然望着异象。张轻羽怒道:“你快放开哥哥!”

    异象道:“喂,张远客,你快把我师弟的妖火消去,令他变回原状!”

    张远客苦笑道:“人长大容易,变小。。。。绝无可能。恕我。。。。办不到。”

    异象道:“我是在命令你呢!喂!快些听话!”她施展仙灵夺魄之法,张远客开始哀嚎,额头上青筋毕露。张轻羽知道哥哥看似柔弱,可其实十分坚强,此刻却显得如此痛苦,可见这仙灵手段何等残忍,他喊道:“停手!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不走!”

    异象道:“不成,现在不是你走不走的问题,而是如何将你变回来的问题。张远客,你听见了吗?我的师弟好好的,为何一下子变作这妖界的大恶人啦?你快给我动手把他复原!”她像是砸碎了花瓶的幼儿,怕被长辈责怪,故急于修好那花瓶,但她对此一窍不通,反而把各处弄得越来越脏。她在张远客脑中翻江倒海,各处搜寻,又强迫张远客许诺做不到的事,张远客被她折腾得神智错乱,忽然间双眼流血,五官抽动。

    张轻羽魂飞天外,喊道:“你。。。。你把我哥哥怎么了?”

    异象“啊”地一声,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把他眼睛弄瞎啦。我试着能不能将他修好,稍等,稍等。”复又摆弄张远客魂魄,张远客瞳孔扩张,鲜血从头顶往下流,手足时而抽搐,时而僵硬。

    张轻羽怒道:“陈白雪,你再不住手,我若得了自由,立即自尽!”

    白雪儿打了个冷颤,倏然变回人形,她看着张远客,理智重现,自知闯祸,满目含泪,道:“师弟,我。。。不是故意的。”

    张轻羽道:“他到底怎么了?”

    白雪儿道:“没事,没事,师弟,我。。。。对不住你,我。。。。是好心办坏事!不,此人本不能算是好人,毕竟他害了你。。。”

    张轻羽怒叱道:“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

    白雪儿自知已无法挽回,叹道:“师弟,今后保重。只盼你莫要走上邪路。”

    张轻羽道:“邪路!邪路!你自己呢?你比我这身妖火更妖邪百倍!陈白雪,我至今只杀了一个奸恶的伪君子,你有何资格对我说教?”

    白雪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着遍体流血的张远客,想要施救,可又畏首畏尾。她想拍拍张轻羽的肩,但见到他锐利如刀的目光,唯有闪身远去。

    张轻羽脱离银丝,忙去看张远客,好不容易救醒了他,喊道:“哥哥,你身上。。。。哪儿疼?哪儿不舒服?”

    张远客运功一探,惨笑道:“她毁了我双眼与几条经脉,我无法睁眼,也无法走动。”

    张轻羽急道:“这治得好么?”

    张远客摇头道:“这伤在魂魄之中,并非肉身之伤,或许。。。。”

    张轻羽悲愤不已,道:“我非要杀了这妖女,报此血仇!”

    张远客摇头道:“弟弟,人一生之中,总有缺憾,亦不乏得意。如今你我兄弟团圆,更报了父母大仇,这是何等幸运?你我今后相依为命,若能得享太平,又何必更有奢求?”

二十 一语惊满堂() 
玫瑰走上孤峰,跪地临云,向远方的山水拜了三拜。更新最快天狼宗的高僧取一碗清水,口念佛经,涂抹在玫瑰脸上。一极老的大臣走来,身后跟着甲士,推着一部小车,车上有一架子,架子上架起一件华贵无比的战甲。

    众臣位于下方不远处,齐声呼喊道“恭喜国主一统天下,祝国主万寿无疆!吾等愿听国主号令,万死不辞。”

    玫瑰站起身,从另一老臣手中接过传国法器,走向祭坛。祭坛两旁竖着立柱,立柱上烽火燃起,山风呼啸。玫瑰说道“寡人才疏德浅,威望不显,蒙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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