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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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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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徐月笑道:“胡闹,女孩儿家,讲甚么打打杀杀?”

    玫瑰嗔道:“可咱们圣莲女皇的天下,就是她凭神功打下来的啊?”

    藏徐月听她自比圣上,心下更是欣慰,点头道:“是你爹娘不在,若他二人答应,我就带你上战场见识见识。”又对形骸道:“贤侄,你继续说。”

    形骸这才开口道:“师兄杀光海盗,可已到了海上,远离港口,咱们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又不会行船,唯有随波逐流,后来遇上风浪,船被撞沉,咱们抓住一块木板,漂流了不知多少天,到了一座荒岛上。我就是那时觉醒的。”

    藏徐月叹道:“我总听说遭受苦难时,龙火功最易练成,我当年也是在山中遇上恶狼,突然间醒悟过来。”

    形骸道:“那海岛上有不少吃人蛮子,沉折师兄大显神威”

    沉折蓦然抢着说道:“我杀了几个蛮子,师弟也霎时开窍,显露身手,甚是勇敢。”也是形骸一个劲将功劳往他身上推,大有移祸江东之势,沉折无法忍耐,于是接过话头。

    形骸顿时醒悟:“师兄怕引人注目,我多少给自己添些彩头。”遂说道:“是啊,龙火功初成时精力最是充沛,对付几个蛮子,倒也并不为难。咱们杀光蛮子后,我竟在蛮子藏宝洞窟中,发觉一本武功秘籍。”

    众人闻言,霎时啧啧称奇,大感羡慕:似这等流落海外而收获神功之事,皆只存于评书戏剧、演义唱本之中,谁知这两人运气如此之好,竟能因祸得福?

    形骸又道:“那秘籍已有些残缺不全,我和师兄各自从上头学了些拳脚剑法功夫,自觉身手大有长进。我们又在岛上救出一位父母双亡的小女孩儿,我给她起名叫缘会,如此收留了她。又在岛上过了半个月,我俩将功夫练得纯熟,试着扎了个木筏,辨明星象,出海返航,不料却碰上了海盗。”

九十五 群狼闹海镇() 
藏徐月问道:“那门功夫叫什么名字?”

    形骸道:“叫做晚风真诀。”说着比划了几招“棕熊拳法”,讲述其中道理,这套说辞都是与沉折商量过的,可应付各方盘问,甚是周密,好在藏徐月并未多问,只笑道:“佩服,佩服。”

    再说起那大统帅一伙海盗窝里反之事,形骸道:“这可真是撞上好运气了,海盗之中,有一位大统帅施三力,他自知敌不过东山老先生,因此服毒练功,不料竟将自己毒死了。他手下有两位将领,互相不服,在追杀我与师兄途中相互暗算,手下相斫,最终竟累得全军覆没,活下来的人别无退路,想随咱们回墨从来”

    此番讲述,也是他与沉折杜撰而得,但形骸说的活灵活现,将那金、武两人德行描绘的十分逼真,其中提及那位祖仙姑娘,藏徐月并不认得,始终也未想起她是谁。

    藏徐月听他说完,对照陶豪等人之言,全然信了,感慨道:“看来是命中注定,要两位侄儿立此大功,助我墨从报此大仇。你二人此次事迹甚是传奇,足以塑像立庙,在墨从流芳百世了。”

    形骸连忙道:“这如何敢当?”心下却想:“我若把在麒麟海之事原本说出来,那就太过离奇了,只怕他们反而不信。”

    襄离别院中有些木格同党一贯瞧形骸不起,对他多有欺凌,孰料他竟能咸鱼翻身,成为龙火贵族,更得了这上苍奉送的大功德,一时之间,众同党表面上恭贺道喜,甚是亲善,可内心却五味陈杂,嫉恨狂涌。

    有人想道:“为何老天这般不开眼?将诸般好事都给了这懦夫怪人?连息香都被他占了。”也有人想道:“他也没什么了不起,这叫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此人眼下眉飞色舞,飞扬跋扈,将来定有报应。”

    再过不久,沉折要去拜见父母等长辈,形骸与缘会告辞而出,息香骤然精神好转,也跟了过来,一副温柔款款、千依百顺的神态,道:“相公,你我许久没好好说过话啦,我在你屋里陪陪你成么?”

    形骸道:“从小时候起,你从未与我说过超过三句话。”

    息香脸一红,道:“我是女孩儿家,脸皮嫩得很,你不主动来找我,我一见你就脸红心跳,如何敢来找你?”

    形骸摇头道:“师妹,我想静上一静,无需你陪伴了。”

    息香眉头一皱,见形骸对缘会甚好,计上心头,指着她道:“这是你认得小妹妹么?我最喜欢小孩了,小妹妹,姐姐陪你在此玩耍,教你唱歌刺绣,你说好不好?”

    缘会道:“不需要,你为何缠着行海哥哥不放?”

    息香脸色一变,干笑道:“我是你行海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啊?”

    缘会道:“可你明明又说只爱沉折哥哥一人。”

    息香忍住脾气,道:“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这叫天大地大,父母之命最大,咱们父母订下婚约,如何能更改得了?而且呢,我不过与沉折说笑罢了。”

    缘会又道:“你刚刚开玩笑,被行海哥哥亲眼所见,可说不定还有许许多多未被瞧见的玩笑。我要是行海哥哥,心里准怕的要命,气的要命,再不敢要你啦。”

    息香霎时发作,厉声喊道:“孟行海,你看看这野丫头,何等牙尖嘴利,你怎地不管教她?”

    形骸叹道:“师妹,缘会说的没错,你一贯瞧不起我,明着暗着羞辱我,我一直心知肚明。我实则对你并无好感,不愿娶你,也盼你莫要再纠缠我。”

    息香霎时如挨了一巴掌,眼冒金星,往前就倒,可形骸并无意相扶,息香本就是装模作样,当即止住坠势。她狠狠瞪着形骸,心中愤恨得难以言喻,大声道:“孟行海!你好,你眼下觉醒了,出息了,有本事了,就想翻脸不认人?就想说话不算话?”

    形骸见她气急败坏之色,心情甚是平静,全无怜悯之意,就像他当初面对安佳时一般,甚至犹有过之。他对安佳尚有深厚友情,对这息香却厌烦万分,他道:“是你先翻脸不认人,说话不算话。我、缘会、玫瑰、沉折师兄都听得明白。”

    息香一擦眼泪,冷笑道:“你想得美,世上哪有这么便宜之事?这婚约铁板钉钉,势在必行,是咱们爹娘指天立誓过的,你若想违背,我定要你身败名裂,成了人尽皆知的负心汉、大奸贼!”撂下狠话,头也不回的去了。

    形骸甚是苦恼,摇头长叹一声。缘会问道:“爹爹,你当真会娶她么?”

    形骸愁眉苦脸,道:“我自然不想,可此事不合道理。我纵然向爹娘说了,他们顾及颜面,多半还会设法催我与她完婚。”

    缘会想了想,道:“我见书上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眼下是墨从的英雄,是了不得的人物,反而惹来了大麻烦。”

    形骸苦笑道:“说的不错,就是这么个道理。人在高处,身不由己,我倒觉得回到国内,反倒远不如在海上逃亡来的自在。”

    那少年时关于海的噩梦,那呼唤他前往海洋的歌谣,此刻看来,倒像是指引他解脱的征兆。在梦中,他粉身碎骨,从肉身中解脱,得以放浪形骸,逍遥自在。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或许有形骸畏惧的野兽,可怖的妖魔,但那闻所未闻,超乎想象的野兽妖魔何尝不是浪漫,是乐趣?

    形骸又黯然摇头:自知不能随心所欲的行事,也不可不顾一切的一走了之。龙国是他的祖国,他养父母对他也有恩情,他没有借口逃离这一切。

    那就等待,那就忍受,这场荒唐的婚约并非不可更改,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那晚宴极为盛大,宾客云集,总督廷中大臣、墨从知名人士,襄离别院众学子全都在场,酒水如河,佳肴成山,众人兴致皆高,一刻不停的敬酒喝酒,道喜祝贺,吟诗作对,题字作画。形骸、沉折大受追捧,手中觥筹交错,耳听溢美之词,似是众星捧月,大海托日,皆备受困扰,大感厌烦。

    沉折自有应对之法,他冷着一张脸,对谁都甚是淡漠,此地是藏家地头,谁也不敢强迫他怎样。形骸可倒了大霉,被人一轮轮邀杯劝酒,饶是他放浪形骸功可化酒为水,也险些抵受不住。好在李金光自告奋勇,替“爱徒”挡酒,众人将矛头转向这老道,形骸这才脱困,找借口溜回房中歇息。

    他困顿万分,倒头就睡,睡到半夜,却被噩梦惊醒。那梦境甚是虚幻渺茫,但却叫人害怕,形骸被一头凶残野兽追赶,那野兽满口酒气,形骸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忽然间,窗外似有火光,他往外一瞧,见火焰高升,染红了黑夜,惨叫声接连响起,接着隆隆咚咚,众人飞奔逃窜,叫的撕心裂肺,心胆俱裂。又有人敲锣打鼓,吹响军号。不久,大群士兵疾奔出去。

    形骸登时警觉,心想:“失火了么?为何要调度士兵?难道海盗又打进城,这一次竟直奔总督府来?”

    缘会也在屋内,颤声问道:“爹爹,怎么了?”

    形骸道:“你随我来。”再度将她背起,跑到屋外,去找沉折。跑了一半,见沉折也朝他奔近。形骸喜道:“师兄,怎么回事?”

    沉折道:“似是兵祸!去大堂上找总督。”

    此刻,府外又升起尖锐、嘹亮、阴险、可怖的呼声,那呼声是狼嚎虎吼,好像是一千头虎狼在喊叫。与此同时,人的惨呼声愈发惊惧,愈发凄凉,不少叫声从中折断,变作惨死时的咽气声。

    形骸急道:“是野兽?此地靠海,丛林稀少,哪儿来的野兽?”

    沉折也全无头绪,三人奔往大堂,见了藏徐月,藏徐月醉酒刚醒,脾气暴躁,正在痛骂副将,形骸听了一会儿,才知突然有无数豺狼虎豹包围总督府,口中吐火,见人就杀,厉害无比。

    藏徐月骂道:“没用的东西,哪儿冷不丁来这么许多野兽?你们平素都不防范么?”

    那副将道:“大人,咱们也是莫名其妙,照理而言,这么多老虎狮子,哪儿都藏不住啊?”

    忽听一老妈子喊道:“大人,玫瑰小姐随士兵跑出屋子了!”

    藏徐月怒道:“什么?她为何乱跑?她去了何处?”

    老妈子惊慌失措,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藏徐月又道:“老爷子人呢?”

    副将道:“东山将军早冲到前线去了。”

    藏徐月也想奔出去,但众将领将他劝住,道:“大人,你需在此主持大局,不然咱们到哪儿去向你禀报军情?又怎知该如何处置?”

    沉折道:“我与行海出去找玫瑰。”

    藏徐月想要劝阻,但想起两人经过大风大浪,并非寻常少年,点头道:“你俩小心了。”

    两人来到屋外,穿过花园,来到外圈一层庭院,见百余将士正与数十头狼交手,那狼浑身火光,眼睛血红,嘴里喷吐凶焰,非同寻常。

    沉折拔出苍龙剑,数道剑气飞出,霎时击杀三头火狼。那火狼身上火焰熄灭,身形缩小,竟是墨从随处可见的狼犬。

    形骸心道:“这是什么邪法?”持冥虎剑在手,使飞鹰剑法,也散发剑气,杀死双狼。众士兵见这两个少年一出手就杀敌制胜,自己远远不如,心中惊佩,都大声欢呼起来。

    沉折问道:“有没有见到玫瑰?”

    有士兵喊道:“我瞧见她往西边去了。”

九十六 月老算得妙() 
沉折长剑连刺,使风雷十剑,将群狼刺的“嗷嗷”直叫,鲜血长流,披靡闪避,他道:“你去找玫瑰,我稍后来与你汇合。”

    形骸心道:“怎地是我去找你表妹?不该由你来么?”但想起欠玫瑰恩情,当下正是偿还良机,点头答应,赶向西院。

    沉折凝神对付群狼,见此兽矫捷若飞,身强体壮,牙齿爪子皆甚是锐利,其上偶有火星冒出,而且甚是机警狡猾,并非一味蛮干拼杀,而是迂回游斗,绕着众士兵快跑,前方步兵应变不灵,跟不上这火狼,后方有持火铳弩弓者甚是惊险,少时已多有伤者。

    沉折权衡轻重,不再使风雷剑法,而用周密严谨的海魔拳对付,一边杀敌,一边防护旁人。此刻无法用阳火功,海魔拳威力锐减,可仍甚是神妙。群狼被沉折拳劲缠住,杀戮受阻,众将士瞧出破绽,蜂拥而上,用长枪利剑击杀此兽,渐渐占据上风。

    形骸辞了沉折,一路找寻玫瑰,到了西院房屋间,听到玫瑰喝叱声,他绕过一处大宅,见玫瑰受五、六头火狼围攻,她右手使剑,左手出掌,掌心有两根藤鞭伸缩扭动,这兵器宛如灵蛇般动向不定,轻巧狠辣兼而有之,且环绕周身,叫那些火狼一时难以欺近,可她气息已乱,已然疲累异常。形骸又见到玫瑰身后又有一少女,她缩成一团,哭哭啼啼,看不清容貌,但瞧衣物正是形骸同门。

    形骸跃入阵中,冥虎剑一挑一勾,正是飞鹰剑法中的“取食”、“腾飞”两招,剑气呼啸,剑影宛如鹰抓鹰嘴,将两头狼脑袋刺穿。众狼见同伴死去,齐声哀嚎,从一旁又赶来两头火狼。

    玫瑰松了口气,喊道:“小心了,这些狼厉害得紧!”

    形骸道:“野兽而已,应付得了!”跃上半空,再使“俯冲”、鹰爪“,这飞鹰剑法是塔木兹依照塔木兹岛上众野兽捕猎习性所创,用以对付灵活迅速的野兽,委实有如克星一般。此二招一出,一剑斩中一狼腰部,一剑刺中一狼胸口,当即杀死。

    玫瑰看的心神激荡,道:“好剑法,真叫人大开眼界!”

    剩余四头火狼同时猛扑过来,两头爪子冒火,两头口中吐焰,形骸使“盘旋”、“飞舞”,剑刃如双翼扶风,将众兽攻势弹开,他再使棕熊拳法,砰砰两拳,打碎双狼头盖骨。剩余火狼立时分散开去。

    豁然间,他背后一痛,被狼咬中一口,竟穿透了护体罡气,形骸“啊”地一叫,心思一转,将血液变作银蚂蚁毒液,送入那狼口中。

    那狼中了奇毒后,当场仰天怪叫,朝前一扑,将自己同伴扑倒,要做那欢合之事。玫瑰见状,虽心中紧张,可仍不禁笑道:“这这些怪物,当真太不像话了。”说话间,使一招“神龙潜影”,将双狼一并钉死,同时说道:“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杀尽狼群后,玫瑰气喘吁吁的站起,注视形骸,微笑不语。

    形骸有些得意,说道:“姑娘不必夸我这身武艺,我是由苦难中磨练而成,心怀正义,急危救难,出剑便加倍有力,用以杀怪除兽,救弱济善,正是理所应当。”

    玫瑰嗔道:“我还没夸你呢,你自己倒先吹嘘起来啦。”

    形骸稍觉失望,道:“这怎是吹嘘了?也罢,也罢,姑娘曾经帮我大忙,我如今替姑娘解围,总算还了姑娘恩德,姑娘不必道谢。”

    玫瑰眉头一皱,眼珠一转,道:“我又没要谢你,你怎知我杀不了这些畜生?其实,你非但没帮上我,还扰了我杀敌的兴致,这叫越帮越忙,多做多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形骸惨哼一声,道:“你怎地强词夺理?”

    玫瑰眨眨左眼,道:“可不是强词夺理呢,你听见我叫你帮忙了么?我若要人还债时,自然会说:‘喂,欠债的,欠债还钱,欠情还恩,你可别想赖账。’我若不说,就算那人擅作主张的帮我,也一概不算。”

    形骸急道:“我没空在这儿闲扯,还得到别处去救火。”

    玫瑰笑道:“你又不是菩萨,何必到处救苦救难?不必如此着急,咱们藏家军没那么脓包。我有些累了,得歇上一会儿。”

    形骸道:“不错,我受人委托,主要是来找姑娘你的,况且有藏东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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