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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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第5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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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匣子,一打开,其中满是钻石翡翠,珠光宝气,炫目耀眼。

    湘田心中希望大增,豪气无限,笑道:“除死无大事!只要你我在一块儿,世上便再无任何烦恼值得挂怀,也绝无任何难事能拆散咱们!神衣使者说得好!我们正当自强自立,携手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庞镜只觉热血沸腾,满腔雄心壮志,道:“为了你,我也什么都不怕!从此以后,你我携手浪迹天涯,世间最自由的鸟儿,也不及你我二人潇洒。世间最情深的鸳鸯,也不及你我二人幸福。”

    到此时刻,湘田仿佛彻底摆脱了枷锁的囚徒,回顾往昔岁月,实是不堪回首。她既然已下定决心与庞镜成婚,便再无任何顾忌,更不吝惜自己这清白之躯,恰恰相反,她巴不得早些将自己交给庞镜,既是对他的报答,也是永远断绝自己回归瑶花河的可能,又是隐隐在向她的师父师姐宣誓:“我的身子,由我自己做主,再不受你们管束啦!”

    她拉着庞镜的手,两人步入客栈,要了一间上房,随后她宽衣解带,将自己第一次给了情郎,也将情郎的第一次收下,两人恩爱缠绵,沉醉迷乱,她放声低哼着,抚摸遍庞镜身上每一处小小的伤口,也任由庞镜亲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处角落。

    至次日午后,两人手牵着手,如新婚夫妇般出了客栈,共骑一马,踏青上路,一路上,他们肌肤相触,笑语不断,根本不知路在何方,只想着永远这般一直走下去。

    突然间,那白马嘶鸣起来,扬蹄直立,湘田见一道刺眼的阳光穿透密叶,在那阳光之中站着一个纤细的倩影。

    湘田花容失色,急忙抱住庞镜,往树上一跃,一道枫叶般血红的剑气从她脚下飞过,那马儿受了惊吓,狂奔逃窜,没一会儿已然没了影。

    湘田踩上大树,真气感应,不及回身,反手一招“花冷不开”,铛地一声,将那人追击挡住,登时手臂酸麻,她心知不妙:“本门武学需由童女施展,才能发挥得十足。我。。。。我昨日怎地如此着急?”

    树下那女子俏脸如霜,目光严厉,正是桃潭。她仰望着湘田,缓缓说道:“你胸口的朱砂痣还在么?让我瞧瞧!”

    那朱砂痣是若梦仙子亲手点下,与遍体血脉相连,若女子失身于男子,这朱砂痣便会消失。

    湘田心慌意乱,手足发颤,道:“师姐,你是我门中最好的朋友,念在往昔情面上,我求你放过我们!”

    桃潭冷笑一声,道:“放过你?放过你?我若放过了你,师父如何会原谅我?你是本门中修身最严,最守规矩的弟子,为何偏偏是你受男子诱惑,走上邪路?”

    她指着庞镜,喝道:“说!是不是这男子强迫你的?若你是被他强迫,身不由己,我还能向师父求情,饶你只面壁思过十年!但是这淫贼,我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湘田咬紧嘴唇,挡住庞镜。她知道桃潭有一千种法子杀得了情郎,一旦动手,庞镜几乎必死。

    如今想要救下情郎,唯有将师姐视作仇敌,全力与她性命相搏,否则桃潭只需一丝喘息之机,庞镜不死也将重伤。

    庞镜看了看湘田,见她神情惊惧,心中怜惜,咬牙道:“是,是我强迫她的!你要杀就杀我。。。。”湘田反手遮住他嘴巴,道:“你若死了,我如何能活?”庞镜心头大震,两人霎时心念一致,惧意全无:“我们就算是死,也死在了一起,如此更有何憾?”

    桃潭身子反而不住颤抖,惨声笑道:“师妹,六百年前,我被师父救了性命,入了本门,那时候,我还不是什么大师姐,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我也有个情郎,他对我痴心一片,无法忘怀,是啊,你是不是觉得此事太过凑巧?可男欢女爱本是人的天性,年少之时,谁人能摆脱心中的欲望?”

    湘田心中一动,道:“师姐,莫非你。。。。你也早就破戒了?”

    桃潭昂首道:“我与你不同!他对我死缠烂打,无法死心,我被逼无奈,唯有亲手杀了他!”她解开衣衫,露出娇嫩的身子,胸口处一颗朱砂痣赫然在目。

    湘田、庞镜皆不料她以往竟有这等惨痛经历,一时更为震撼。

    桃潭越抖越厉害,她喊道:“凭什么?你凭什么便以为自己能摆脱?凭什么我受过的苦,我犯下的罪,你却随随便便地跨了过去,丝毫不以为意?回答我!湘田,师妹,回答我!”

    话音未落,她已刺出一剑。湘田左掌花鞭绕圈,右手剑影急转,嗡地一声,挡下了这一击,身下大树受剑气波及,登时溃散。湘田再顾不得庞镜,飞身一跃,全力使出一招万花姻缘。

    也是湘田见到桃潭身子震动,这正是气息散乱的征兆,猜她伤势仍未痊愈,若要胜她,时机稍纵即逝,于是立时施展最强悍最猛烈的功夫。但她恰恰全然猜错了,桃潭确实仍受梦花生灭掌之扰,但却并非虚弱,而是竭力压抑体内狂涌暴涨的杀意。此时,一受湘田猛攻,她立时使出梦花生灭掌反击。湘田一鞭打下,却见眼前幻象丛生,无可分辨。

    她大骇之余,将鞭子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饶是她功夫神妙,却如何妙得过这神乎其技的梦花生灭掌?敌人掌中真气千变万化,时而牵引,时而重压,时而直来,时而直去,湘田双目所见,双耳所闻,鼻子所嗅,皆不知是真是假。

    约过了三十招,湘田胸口中了一掌,她五脏六腑似一齐破碎,骨骼断裂,口喷鲜血,兵刃脱手,软到在地。

    庞镜喊道:“田儿!”变作月兽形态,冲向桃潭,桃潭随手一挥,庞镜一头栽倒。

    湘田喊道:“不要!”鼓足余力,鞭子打向桃潭脑袋,桃潭左手一抓,将鞭子抓在掌心,她高举右手,神色凄厉,朝湘田天灵盖拍下,但就在相距不过一寸时,桃潭掌心似凝在了空中,湘田见她眼中有泪淌落。

    桃潭泣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要。。。。杀他?”

    湘田不知事情原委,无法回答,仍哀求道:“师姐,饶过。。。我们。。。”

    桃潭道:“我。。。。我。。。。”

    骤然间,只见一柄长剑划过,桃潭颈中鲜血喷洒,头颅在空中转了一圈,骨碌碌地落在地上,她双目凄然睁着,似仍不知自己已死。

三十 如梦幻泡影() 
湘田尖叫一声,伤势发作,手臂虚弱无力,当啷声中,兵刃掉落。她去看那出剑之人,见一张娇美可爱、巧笑嫣然的脸。

    她道:“缘会?你。。。。你为何杀了师姐?”

    缘会拾起桃潭头颅,捧在手中,似在仔细赏玩一般。她幽幽叹道:“我还不是为了救你们?”

    湘田道:“为了。。。。救我们?”

    此刻,庞镜挣扎着爬起,一步一晃地走来,他道:“田儿,这位缘会姐姐正是。。。。我俩的贵人,是她一直在帮我们,撮合我们,你。。。。并未察觉么?”

    湘田脑中一片空白,但见情郎并未丧命,心情好了许多,忽然间,她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大师姐没杀了镜郎,她。。。。她一直在手下留情,可。。。她现在已经死了。”她心中悲痛,又觉得如释重负,身子一软,再度躺倒。

    缘会凝视桃潭,道:“大师姐啊大师姐,你武功这般高强,若非心底交战,进退两难,我焉能有机可趁,杀得了你?我说过啦,你对我凶巴巴的,令我好生伤心。我又是这忍耐不得的性子,这不是害苦了你自己么?”

    缘会每说一个字,皆令湘田惊心动魄,寒冷彻骨。她想起她们离开瑶花河时,桃潭与缘会曾有过小小的争执,缘会当时所说正是此言。她大声道:“这厮杀,这纷争!都是你算好的!你早就想杀大师姐?”

    缘会小声娇笑,眼中闪着异样的神采,她道:“爱恨情仇,最是无聊。男人女人,一旦陷入其中,一个个儿都疯狂的要命!我想了许多法儿来杀大师姐,大多都行不通,谁料途中竟遇上了这庞镜,你又是这么个痴情种子。人哪,人哪,骨子里还是野兽。一旦嗅到春意,自会情浓难制。我随手这么一推波助澜,不料居然如此灵验。”

    湘田道:“莫非。。。。莫非我与庞镜的情,也。。。一直受你操控?”

    缘会笑道:“人的欲望何等丑恶,何等卑鄙?你道这卿卿我我、花好月圆的意境好生美妙,可到了最后,还不是你想着他的命根,他想着你的水洞?之前那些生生死死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一块矫揉造作的遮羞布罢了。我赠你二人的玉镯子,你们倒保管的挺好。”

    湘田身子一颤,取出那玉镯,直到此时,才深深感受到此物极为诡异。当湘田握着它时,便会爱意翻涌,情难自已,无论如何也想与庞镜在一块儿。她怒道:“这。。。。这东西。。。。是你。。。。给他的?”

    缘会道:“断翼鹤诀上有一门法术,能将人心底渴望增强放大,我施加在这玉镯上,就像穿针引线的织女,用针尖儿这么一挑,哈哈,你这骚婆娘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只想着这庞镜的****了。我又一路指引大师姐追上你们这两个昏头昏脑的奸夫**,嘻嘻,你们全不知自己都上了我的大当。”

    湘田道:“胡说!我对镜郎一往情深,怎会。。。。怎会。。。。”她脑中一团混乱,已无法分辨自己这情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又怎会如此炽烈,如此舍生忘死,最终害死了她最尊敬的师姐?

    庞镜竭力来到湘田身边,握住她小手,两人俱哆嗦得厉害。庞镜道:“不管。。。怎么说,她救了我们,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湘田勉力道:“不错。”

    缘会皱眉道:“我说什么来着?你们俩可真让人恶心。就因为你俩老想着干柴烈火,男欢女爱,累得这位严肃可敬的师姐惨死。谁知一转眼,你们便又想着可以双宿双飞、颠鸾倒凤了?你们的脑子里全是肉欲么?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么?你们便不知道反省哀悼么?你们想让大师姐白白丧命么?”

    庞镜不知所措,道:“你想怎样?”

    缘会笑道:“神赐了野性,人得了愚昧。魔赐了智慧,人得了疯狂。看看你们俩,这话可再确切不过啦。”

    她笑容未敛,剑已刺向两人,但蓦然间,茫茫花海横栏在前,其中锋芒不露,暗藏杀机。缘会懊恼地低呼一声,收剑退开,那花海中花瓣缤纷飞扬,却又凌厉绝伦,但缘会身法犹如仙鹤,将花瓣全数避开。

    待落英散尽,玫瑰已站在梦花海中,紫星玫神光闪烁,斜指着缘会。

    缘会叹道:“你怎地来的这般快?”

    又听牡丹喊道:“缘会!是你杀了大师姐?”话到人到,她已落在玫瑰身边。

    缘会道:“我只不过是一帮凶,害死大师姐的,是这位三师姐。”

    湘田意欲辩解,但心中一乱,又一口血喷出,说不出半句话来。

    玫瑰见她手持桃潭脑袋,当真怒不可遏,伤心欲绝,她道:“快把大师姐。。。还给我了!”

    缘会道:“你这般凶我做什么?我杀了她,再杀了三师姐,那二师姐庸庸碌碌,师父又不爱管事儿,从此以后,你便掌握了门中实权,你难道不该谢我么?”

    玫瑰道:“当年在海法神道教上发生命案,一夜之间,镇上的人全数死绝,那并非是行海所为,而是你下的毒手!我早该想到,你这魔头绝非善类!”她并非在质问,而是在说心中的论断。

    缘会道:“玫瑰姐姐,那你可要怨爹爹啦,是爹爹不曾告诉你我犯下的事儿。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玫瑰道:“我不听,你说的鬼话,我岂会轻信?”

    缘会叹道:“其实啊,我和爹爹才是一路人。无论爹爹有再多红颜知己,在他心目中,她们都比不上我。因为我确确实实杀死过他一回,一剑伤心,一剑伤魂,所以我伤他最深,最令他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玫瑰怒道:“难怪当年行海性情剧变,变得残忍好杀,原来是拜你所赐!”

    缘会浅浅一笑,道:“好啦,我玩得够了,该回妈妈身边去了。”

    玫瑰道:“‘妈妈’?那又是谁?”

    缘会道:“是妈妈吩咐我混入瑶花河中,学一学瑶花河的功夫,顺便帮你们对付青阳教,唉,可我老毛病犯了,再也蒙混不过,就这样吧,各位师姐,小色鬼庞镜,咱们有缘再见了。”

    牡丹说道:“休想逃走!”但缘会背后出现一断翼紫鹤,那鹤振翅转身,载着缘会,冲上黯淡昏黄的天空,与此同时,千百根仙鹤羽毛好似飞针箭矢,暴雨般落下,令玫瑰、牡丹无法追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火烧般的云中。

    玫瑰抱紧桃潭头颅,泪如雨下,将她放在地上,悼念许久,磕了三个响头。牡丹想起这位德高望重的师姐,也是心痛不已,祭拜不止。

    湘田、庞镜互相搀扶着站起,她伤势虽重,但并不致命,望着桃潭遗骸,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知玫瑰与牡丹会如何处置她与丈夫。

    玫瑰道:“你们走吧,我与牡丹并未见到你。但若再被我瑶花河门人见到,此事便无法善罢甘休。”

    牡丹道:“你身边有没有伤药?这伤势要不要紧?”

    湘田喜极而泣,道:“多谢,多谢两位师妹。我不打紧,大师姐并未打算杀我,只需服药后养上几天,就能好了。”

    玫瑰道:“世道险恶,你二人保重。”她知东海盟国境内战事频繁,遍布盗匪豪强,这两人于这艰险江湖并不熟悉,又身受重伤,或许终究难保性命,可她们背叛本门,又间接害死了桃潭,就算半路惨死,也与玫瑰、牡丹无关了。

    湘田、庞镜依偎着走向北方,玫瑰与牡丹不再回头,设法将桃潭尸首保存好,再施展道法,翻上坐骑,双方就此分道扬镳。玫瑰心想:“我若与行海重逢,终究还是要跟他走的,与湘田师姐相比,我又好得到哪儿去?”念及于此,更是愁肠百转,惆怅万分。

    回到瑶花河时,天上又下着绵绵细雨。众门人见只有玫瑰、牡丹两人返回,又抬着一具棺材,纷纷乱了方寸。但瑶花河门规繁多,其中有一条:不许门人多管闲事,因此众人并不多问。

    木菀心急匆匆的跑出迎接两人,问道:“怎么啦?”玫瑰运死亡剑诀,将心意传给了木菀心,嘴上却说道:“菀心,此刻不便告知。”木菀心已然心知肚明,叹道:“好吧。”遂退了下去。

    她与牡丹来到神庙,拜见若梦仙子,将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连自己杀死天官之事也毫不隐瞒。她知道若梦只怕会有一番严厉责罚,说完伏地不起。

    若梦叹道:“果然如大神龙所料,此行确实波折不断。那缘会还是生出事端了。”

    玫瑰、牡丹皆吃了一惊,问道:“师尊早就知道。。。。缘会。。。。”

    若梦说道:“我派你五人外出,实则另有深意。你五人是我弟子中的佼佼者,但木行大神龙要我从中选出一人,将来可以传承衣钵,我原以为他是在途中设下了考验,不料真正的考验,皆源自于你们内心。”

    玫瑰见她似乎对桃潭死讯、湘田逃亡、缘会叛变全不放在心上、问道:“师尊,您难道不觉得。。。惋惜么?”

    若梦轻叹道:“桃潭一身武功已得我真传,且性情稳重,善于用人,本是我最为赏识的弟子,但她却又太过古板,不懂得通融圆滑的处世之道。湘田为人要强,所有事都想做的比旁人更出色,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实则最渴望自由。她们俩就像两个泡沫球一般,缘会则是一根尖针,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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