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镜察觉到她在发抖,道:“那我。。。横抱着你?”
湘田道:“算啦,背就背吧。”将脑袋靠在庞镜肩上,闭目不语。老管家此时终于瞧出端倪:“莫非这仙女对我家少主有情?少主涉世不深,如何能抵受得了她的诱惑?唉,算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干柴岂能不着火?更何况这仙女神功盖世,倒也配得上少主他。”
如此又前行了数里地,不见玫瑰等人踪迹,但青阳教徒也并未追及。众人精疲力竭,便找一处隐蔽的树丛,取出伤药治伤。庞镜将湘田轻轻放下,见她似睡着了,又见她脸色红润了些,嘴唇好似一朵娇嫩欲滴的芍药,散发着阵阵香气,委实诱人无比。
庞镜愣愣看着这美景,这美人,满心爱意,情难自已。他回头看了看帮众,要么正盘膝打坐,要么正闭目养神,并未注意到此处。庞镜喉咙里咕噜一声,心想:“我若此时一亲芳泽,姐姐她。。。。会知道么?”
他猛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道:“义父说过:‘趁人之危,恩将仇报,乃天下之大不韪。’你若是正人君子,岂能做出这档子事?”
他定了定神,压抑住心中情欲,一双眼飘忽不定,不知该往哪儿看,蓦然间,却见正对面的一棵树后,另有一少女正朝他招手。庞镜认得这女子是自己这位大恩人的师妹。
那少女笑了笑,朝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要他过去,庞镜又看了湘田一眼,见她并无转醒迹象,便走向那少女。
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二十丈,走到途中,庞镜倏然心生恐惧,似觉得这少女极为妖异,极为可怖,象征着深邃的无法形容的黑暗。他几乎望而却步,可那惧意又霎时消了。他不禁自嘲:“庞镜,你也太娇生惯养了,怎能连这和善的小姐姐都怕?”
他来到那少女身边,少女传音说道:“我师姐杀人过多,必须小睡一会儿。我其余师姐让我来找你们。你们后边那些追兵,我都替你们打发啦,我姓孟,你就叫我孟姐姐好了。”
十八 爱过非少年()
庞镜暗忖:“难怪后方并无追兵。”忙道:“多谢这位小姐姐。”
缘会道:“莫要惊扰了师姐睡眠,你我用传音入密之术交谈,这功夫你会么?”
庞镜面露难色,点了点头,传音答道:“我用的不熟。”
缘会遂无声说道:“我看得出来,师姐她很喜欢你。”
庞镜霎时惊喜交加,答道:“这。。。。这怎么能够?我武功低微,人又蠢笨,如何能。。。能讨得这位仙子姐姐欢心?她连姓名都不肯告诉我。”
缘会道:“我告诉你,但你莫告诉她是我说的。”
庞镜又用力点头答应。
缘会道:“她姓湘,我们都是一隐秘门派的弟子,门中有规矩,女子需守身如玉,至死不得婚嫁。所以师姐纵然与你有缘,却始终顾虑重重,不敢迈出那一步。”
庞镜心一沉,急道:“为何?这门规好生荒唐!男女之交,乃是人之常情。”
缘会格格娇笑几声,道:“你这张嘴可真有道理。”她从怀里摸出一对玉镯,道:“拿着送给我师姐。”
庞镜自己携带的贵重物件已全数遗失,见那玉镯精雕细琢、质地上佳,宝光流动,确是无价之宝,他忙道:“这。。。。这如何过意的去?”
缘会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往他手中一塞,又道:“我和师姐最是要好,不忍她孤单一辈子,你与她一见面便结缘,只怕是命中注定,天生一对。只要你勇敢迈出那一步,师姐必不会拒绝。”
庞镜欣喜若狂,觉得这位孟仙子真是除了湘仙子之外的世上第一好人,但喜事临头,他又不禁犹豫,道:“可。。。。可你们那门规。。。。”
缘会嘻嘻笑道:“门规算什么?你们谈情说爱,若行事小心谨慎,不被发觉,便没什么门规不门规的!”
庞镜心想:“湘姐姐几次三番助我,待我恩重如山,人又如此美貌温柔,她若眷顾于我,真是我生平最大的幸事。若。。。若能得她相伴此生,哪怕是天上神仙,也远不及我快乐!”想到此处,心中思绪万千,热火腾腾上升。
缘会叹了口气,道:“你若临阵退缩,我也勉强不了你。唉,放着眼前大好的姻缘,却眼睁睁错失良机,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罢消失在树后,真如一阵风般逝去。
庞镜又想:“不错!不错!男儿在世,便该有所担当!湘姐姐并未嫁人,我也并无婚约,我若追求她,那又有何不可?最多被姐姐她拒绝,可。。。。那滋味儿定然令人生不如死。不!我死都不怕,若姐姐她不答应,我就自刎于她面前!至少如此,她会永远记得我这痴心的傻瓜。”心念已成,便有了视死如归的意志。
他回到湘田身边,见她仍未转醒,思量再三,轻轻摇了摇她。湘田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睡眼朦胧,面色绯红,道:“我睡了多久?”
庞镜道:“约一个时辰吧。”
湘田道:“还没睡够,你叫醒我做什么?”
庞镜见其余同门也都睡得死死的,猜测或许是那孟仙子动的手脚,但也无法确定。他紧张万分,不敢看湘田眼睛,摸出那两个玉镯,道:“姐姐,这玉镯子。。。。送给你,好么?”
湘田先是一愣,旋即露出笑容,道:“你的好意我心领啦,但这东西价值不菲,我不能收。”
庞镜鼓足勇气,道:“不,我求你收下,你对我这般好,我岂能不报答?”
湘田笑道:“你用这镯子报答我么?”
庞镜道:“我答应过做你奴仆,一辈子侍奉你,这镯子是我的,也就是你的了。这确实不算报答,而是物归原主。”
湘田脸慢慢红了,接过一根镯子,道:“好啦,好啦,我一个,你一个。”
庞镜见她举动别有深意,登时再也按捺不住,握住她玉手,道:“姐姐,我。。。。我喜欢你,我离不开你,你能否随我回星网国?我。。。。定娶你为妻,与你永远恩爱!”
湘田道:“可我。。。。可我。。。。”
庞镜道:“姐姐,我。。。。我求求你啦,慈悲慈悲,莫要拒绝我。”
他这表白手段甚是拙劣,直来直去,一味哀求,全无技巧可言,但若是他花言巧语、奇变百出,反而难以动摇这守身数百年的仙子,湘田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又长着一张招人喜爱的俏脸,两者反差极大,更显得他用心真诚。
刹那间,湘田又羞又喜,娇躯巨震,合不拢嘴。她握着那玉镯,感到玉镯上传来一股暖流,转遍她全身,淌入她的心窝,她生平信奉的清规戒律、恩师教诲,霎时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女,遇上了全心爱慕自己的情郎,只要这情郎说一句话,不,一个字,她愿为了他把一切都舍弃。
她咬咬嘴唇,环顾四周,将他领至一棵树后,蓦然吻上了庞镜的嘴,庞镜欢喜的快飘上天去,把湘田抱紧,只觉情人嘴中的滋味儿如此香甜,一辈子都品尝不够。他热情愈发高涨,想要投入无穷无尽的精力,去宠爱怀中的姑娘。
两人吻了许久,庞镜大着胆子,去脱湘田裙子。湘田低声喘气,道:“不要。。。。”庞镜觉得她这语气不像拒绝,倒像是邀请,但他对她奉若神明,她的话对他就是圣旨,于是甩手一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该。。。”
湘田扑哧一笑,用衣袖替他擦汗,道:“不该什么?我总是你的人,不过眼下不成,你我。。。。成婚之前不成。我并非不知端庄之徒,总得明媒正娶之后,才能把自己。。。。全给你。”
庞镜欢呼起来,又抱住湘田,湘田武功与他相差一天一地,却任由他搂抱举高,毫不抵抗,仿佛最柔弱的小动物一般,转了几圈,她拍他后背,道:“好啦,好啦。”庞镜犹如中咒,说停就停,将湘田放落在地。
湘田道:“别被你那些仆人听到了。”
庞镜道:“我不怕,我就要娶你,他们知道又怎样?谁敢泄密,我就让谁吃苦头!”他先前对属下极为尊敬谦让,反倒像是他们的部下一样。但此刻他有了需保护一生的姑娘,觉得自己霎时长大了许多,强悍了许多,腰杆也硬了许多,谁若想危害湘田,他绝不会有半点客气。
湘田恢复冷静,心中盘算计策:“此事终须瞒过其余所有同门,待时机成熟,我和他就逃到星网国去,神衣使者必会庇护我俩。师父武功再强,也未必强得过神衣使者,只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这么做虽对不起师恩,可为了镜儿,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她想了想,觉得此事多半可行,就算神衣使者不喜欢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媳妇儿,但自己武功极高,对星网国而言极为有利。星网国本就是信奉自由之地,佣兵生意冠绝天下,绝不计较出生,也不讲究名正言顺,神衣使者权衡利弊,也定会收留自己。
她对庞镜道:“我姓湘,叫湘田,一直瞒你至今,真是对不住。”
庞镜道:“难怪姐姐的嘴唇甜的像蜜糖,原来名副其实。”
湘田脸上发烧,嗔道:“你怎地一下变得油嘴滑舌?”
庞镜忙道:“不,我是实话实说,哪敢对你油滑?”
此时,东方传来幽幽笛声,湘田道:“啊,是师姐的搜魂音。她们在找我。”
庞镜握住她的手,道:“怎么办?”
湘田伸手擦去庞镜身上红印,理平衣衫,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确信并无异样。湘田又低声道:“你这些仆人,最好找法子让他们无法开口。”
庞镜道:“什么法子?”
湘田道:“死人说不了话,这是最好的法子。”
庞镜吓得头脑一麻,半晌回神,沉声道:“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说着长剑出鞘。
湘田笑了笑,看着庞镜,眼中闪烁着尊敬之意,似觉得情郎值得托付终生。庞镜有所察觉,也是满心自豪,想起自己往昔的幼稚迟疑、拖泥带水,恍如隔世。
走回原处,湘田细看帮众,见他们睡得极死,绝非伪装,松了口气,道:“不必了,他们那伤药令他们睡得像死猪。”
庞镜小声道:“你若不放心,我还是。。。。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湘田“嘘”了一声,道:“她们来啦!”
又过了半柱香光景,玫瑰、桃潭等人赶到。湘田神色如常,与庞镜相隔数丈,说道:“师姐!师妹!”庞镜见那孟仙子笑吟吟地朝自己点头,也朝她投去感激眼神。
桃潭神色不满,道:“你擅自跑远,害得我们好找,你又何必管这些人死活?”
庞镜躬身道:“这位仙子大姐姐,莫要责怪湘仙子她,千错万错,全是我们的错。我神衣帮欠诸位恩情,真是多得数也数不清了。”
玫瑰说道:“大师姐,我倒觉得三师姐她做得很对。锄强扶弱本就是本门一大要务,三师姐这份侠义心肠,委实令人钦佩。”
湘田喜道:“多谢师妹,我以往对你太过严厉,想来好生惭愧。”
玫瑰摇头道:“师姐何必自责?你职责在身,只不过秉公办事而已,小妹岂敢有半点怨言?”
桃潭仔细打量湘田,叹道:“怪了。”
湘田一凛,问道:“师姐,有何古怪?”
桃潭道:“你以往并非这般,如今颇一反常态。”
湘田忙笑道:“或许我是被三位师妹的活泼随和打动,自觉以往待人接物,实是颇多不足,大有改善余地。”
桃潭点头道:“那也好,折腾了一夜,是该出发上路了。”
十九 老仙葬树底()
庞镜说道:“在下恳请与诸位姐姐同行!”
桃潭断然道:“休得无耻!你一未婚男子,与我等女子,岂能一路同行同宿?”
庞镜心急如焚:“若我不能与湘田一起,如何能忍耐过一天?”急道:“我对天发誓,对各位仙子姐姐绝无他意,只有报恩之心!况且这宝物的来龙去脉,我定会如实告诉诸位仙子!”
桃潭道:“若传扬出去,定会坏了我等名声!莫要再啰嗦,你若跟来,我一剑杀了你!”
湘田本欲相劝,可庞镜想要跟来的理由全站不住脚,她立时传音入密:“你我暂且分离一会儿,等我办完了事,自会设法与你相会,你就在头一回见面的客栈等我。”
庞镜垂头丧气,无可奈何,朝后退了几步。桃潭一拂袖袍,众人再度踏上旅途。
又走了两天两夜,牡丹忽然“咦”了一声,回头张望,见到一高瘦的影子,那影子立刻躲藏起来,但已被牡丹发觉。
牡丹笑道:“那庞镜还真跟着。”
桃潭道:“就只有他一人么?”
牡丹道:“他似乎把其余帮众全赶跑啦。”
玫瑰心想:“此人莫非真是个好色之徒?又或是神衣使者另有密令?否则他绝无道理对咱们死缠烂打。”
桃潭冷笑道:“他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湘田魂飞魄散,知道桃潭动动手指便能取庞镜性命,正不知该如何相劝,却听缘会道:“师姐,我有事要向你认罪。”
桃潭道:“什么事?”
缘会叹道:“这小子似乎喜欢我,对我一见钟情,难以忘怀。”
除了湘田之外,其余人啼笑皆非。牡丹笑道:“你。。。。真是胡说八道,你俩何时说过话了?怎能断定他爱上了你?”
缘会道:“我这人感觉很灵,他看我的眼神颇不一样,当是为我深深痴迷。你们不觉得先前分离时,他常常朝我这儿瞧,远比看你们的时候多么?小妹姿色远不及各位姐妹,他如此看我,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众女子皆观察敏锐,记性极佳,回想当时情形,觉得确实如此。湘田气往上冲,正欲质问,但立时转念又想:“镜郎对我一往情深,我岂能怀疑他?这缘会自以为是,跳出来替我承担罪名,若能保住镜郎性命,我该感激她才是。”
桃潭斥道:“本门门规:不得勾引世间任何男子,更不可四处留情,惹人倾心!缘会,你怎能如此胡来?”
缘会委屈说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对,但我也并非故意,大不了我现在就亲自断绝了他的念头,将他远远赶走。”
桃潭本想杀了这登徒浪子,可若他只是对缘会一片痴心,且两人并无其余牵连,那也未必非杀他不可,她道:“缘会,你叫他有多远滚多远,若再被我看见,格杀勿论。”缘会叹息一声,走向庞镜,两人说了几句话,庞镜灰溜溜地走了。
之后数日,湘田心痒难搔,只想知道缘会与庞镜说了些什么,可庞镜躲得不知去向,她即使想问也无从问起。
途中渐有人烟,先是小村,又是城镇,居民皆是蝇营狗苟、唯利是图之辈。桃潭遂选了一条山间小路,避免为俗人所见。
这天夜间,离星网国楚瑜洞已近,空中乌云密布,连星光月芒一齐遮掩住了,道两旁一棵棵大树,在夜色之中仅可依稀辨认,好似个个鬼影。晚风从树林中穿过,发出呜呜之声,像是吹螺一般。
只听前方蹄声响起,得、得、得,越来越近,伴随着蹄声,黑暗之间,众女子见到一人骑着一物,朝此缓缓行来。玫瑰、湘田知来人绝不简单,走到桃潭之前,牡丹、缘会立于桃潭之后,护住各个方位。
桃潭问道:“深夜会客,多有不便,向阁下打个招呼,我等并无恶意,不知阁下是谁?”
来者笑道:“桃潭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声音甚是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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