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儿恼道:“此行保不住出什么乱子!她功夫不到家,反而是个反而极为危险!”
孟弦泫然欲涕,蓦然朝白雪儿跪倒,说道:“掌门师姐,我实是不能与轻羽哥哥分离片刻,若他走了,我留在此地,时时刻刻都备受煎熬,就像您思念行海师父一样!”
白雪儿登时心软,回想起了自己对形骸的刻骨之恋,又想起收到他书信时的极乐之情。她心想:“是啊,我与形骸好歹已有过甜蜜美满的一段时光,孟弦与轻羽正值热恋,好的蜜里调油,形影不离。嗯,此行有我坐镇,加上葬火纹提醒,当不会出什么差错。”
她心中已有八分同意,仍问道:“轻羽,你当真想要如此?”
张轻羽道:“师姐,我拿她实是没半点办法。”
白雪儿叹道:“那好吧。”
伍白首恰好赶到,见状愕然,但既然白雪儿与张轻羽都已答允,便提议也带上自己的女弟子,那女弟子是他前年所收,龙火功进展颇快,甚是聪慧,深得伍白首欢心。白雪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当口也无法回绝。五人与金眼神碰面,白雪儿念了脱离咒,前往外界。
那位大盐神住在西南方,离此两千里之遥。众人挑选羊肠小道、隐秘山路,走最茂密、最荒僻的树林。金眼神擅长烹饪之法、酿酒之术,做出食物来给众人品尝,当真是天堂一般的滋味儿。
伍白首那女弟子叫郑亮,她道:“想不到您不仅是宴会神,还是厨师神、食物神,我能不能拜您为师?”金眼神欣然允诺,传授郑亮这处置食材的法门,郑亮学得甚是勤奋。
这一日,天色渐暗,残阳低悬,时时刻刻都可能天黑,林子里已是昏暗阴郁,寒鸦悲狐,鸣叫不绝。白雪儿道:“要不找一处空地,生火休息吧。”
金眼神东张西望,道:“这里靠近李子老仙的洞府。”
白雪儿道:“李子老仙?他是神仙么?”
金眼神笑道:“他是山神,但也做客栈买卖。路过此处的神仙都做他的生意。”
郑亮道:“好啊,我学了好几天做菜,刚好露一手给大伙儿尝尝。”众人齐声叫好。
金眼神于是走到一棵李树旁,运用神术,连敲五下,忽然,一旁山壁上露出两扇红灿灿的圆钉门,从中走出一胖乎乎的老者,脑袋像是李子一般。他见到金眼神,两人抱在一块儿,哈哈大笑。李子仙说道:“真是稀客,稀客,上一回你到我这儿来住,已有一百多年了!”
金眼神道:“老李子,近来生意如何?”
李子仙道:“说来也怪,这几年来,几乎没天庭的到我这儿来住店了。”
金眼神叹道:“你有所不知,附近连通天地的门不知为何无用了。天庭的人来不了,地庭的人上不去。”
白雪儿不禁警觉:“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青阳教徒动的手脚?”
李子仙道:“那他们为何不修?”
金眼神道:“你也知道天庭中人,办事何等之慢?若要他们修门,少说也得等上一百年。”
李子仙摇头叹气,骂了一通,忙将众人领如客栈。客栈里头极大,灯火通明,石桌石凳,数个木行元灵慢吞吞地扫地擦拭,倒也一尘不染。白雪儿见此地也不怎么富丽堂皇,微觉失望,但总好过露宿荒野。
郑亮笑道:“李子老仙,我借你厨房一用,试试金眼大仙亲传的手艺。”李子仙欣然应允。
白雪儿、孟弦、张轻羽、伍白首在一张圆桌旁坐下,此地下方有木行龙脉,四处洋溢着花草的芬芳,暖洋洋的热气令人心情愉悦。白雪儿不禁心想:“此地瞧来平平无奇,但却有上上之处。”
张轻羽、孟弦两人紧挨在一块儿,时不时地脑袋相碰,手指勾搭,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口。白雪儿与伍白首相视苦笑,白雪儿咳嗽一声,道:“师弟,你若当真有意,不如我做媒,替你向孟师妹提亲如何?”
张轻羽登时收敛,与孟弦对视一眼,道:“师姐,多谢你,但还是等办成正事之后,再说也不迟。”
孟弦叹道:“我父母尚在龙国皇城,无法主持婚事,掌门师姐,我能不能将他们接来?”
白雪儿面露难色,道:“本门中人,大多都是背井离乡,与家人分别的,且进入颠倒山前,须得立誓永不泄密。你父母身在龙国,且在朝廷为官,要带他们来此,实是多有不便,而且太过冒险。”
孟弦低下头,似嘟囔了些什么,但白雪儿并未听清。
张轻羽对伍白首道:“师弟,你与亮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伍白首忙道:“哪有什么事?我只不过瞧她聪明伶俐,觉得她必成大器,想带她多闯荡闯荡罢了。”
孟弦笑道:“伍师兄,你若是顾及师徒身份,大可不必,掌门师姐与行海师父不就是嘻嘻情到浓处,水到渠成么?”
张轻羽吃了一惊,轻轻责备道:“弦儿,你怎地”
孟弦露出惊讶无辜之情,道:“怎么了?啊,我不知这事说不得,师姐,我冒犯你了么?若真是如此,你尽管责罚我好了。”
白雪儿淡然一笑,满不在乎,道:“我做得出此事,便不怕旁人怎么说,你们不必介意。”
六 乱上再加乱()
孟弦道“师姐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大人物,可谓吾辈楷模,嗯,有师姐在前指路,我们这些小师妹做起事来,都心里有谱,再明白不过啦。”
白雪儿暗暗气得牙疼,心道“这小丫头莫非是在骂我?”她虽自诩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的好手,可实则对此道一窍不通,至于孟弦是否话里有话,阴阳怪气,她又如何能够分辨?
葬火纹道“她说的挺不错啊?”
白雪儿斥道“不错你个鬼!”但身为一派之长,如何能够发火?唯有强颜欢笑,说道“你夸我夸得都不好意思啦!郑亮这小妮子,做菜怎地做了这么久?”
孟弦又道“掌门师姐,我一直不明白。本派掌门人之位,到底是如何定夺的?是凭武功来的,还是大伙儿选出来的?又或是夫传妻,母传子呢?”
白雪儿便是再天真十倍,也听出她话中隐含的质问之意来。她闷头想了想,拍手道“是我丈夫离去之前传给我的!”
孟弦道“嗯,那可当真辛苦。行海掌门人抛下你不管,你一娇滴滴的女子,却要肩负这么大的担子,唉,师姐,我可真可怜你啊。”
张轻羽喝道“弦儿!不要再说了!”
孟弦又故作震惊,神色显得纯洁无辜,很是惶恐,道“啊,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白雪儿心里骂道“臭丫头,谁说我老公抛下我不管了?”好不容易平复情绪,笑道“这正是本仙子出众之处,我偏偏能独当一面,而且面面俱到。”
孟弦嗔道“要我说,行海师父当年这事处置的未免草率。他也未留下任何字句,定下相关规矩,若是将来大伙儿对掌门人不满”说到此处,不待张轻羽斥责,已然双手掩嘴,似乎异常不安,道“我并非对掌门人有任何不满啦,只不过假如嗯,以后有什么变化,又该如何是好呢?”
白雪儿傻愣着答不上来,葬火纹提醒道“她似是想请你让位。”
白雪儿吃了一惊,道“让位?让给谁?”
张轻羽赶忙道“师姐,莫听弦儿胡闹,她这些话皆是无心的。”
伍白首也大声道“我对师姐的武功为人最是敬服,心里一百万个支持她!谁想令她让位,我头一个不答应!”
孟弦扬眉道“伍师兄,假如门中有一个人,他武功胜过掌门师姐,为人也胜过掌门师姐,你是唯才是举呢?还是任人唯亲?”
伍白首怒道“第一,你说的那人,本门找不出来。第二,此事也不是我说了算,而当是大伙儿共同商议,一齐决断的!”
孟弦笑道“好,就是你这句话!若是本门中大多堂主都佩服一人,愿意效忠他,你便也决无异议,对不对?”
张轻羽再忍耐不住,急道“弦儿,你住口!”
孟弦露出甜美可爱的笑容,吐吐舌头,道“啊呀,这洞府之中,灵气古怪,可让我有些醉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啦。”
她这话语声在洞中回荡少时,终归于寂静,白雪儿无法答话,张轻羽满脸自责,伍白首脸色铁青,桌旁场面一时异常僵冷。
忽听郑亮笑道“好菜来啦!”与金眼神一前一后走出,各端着七盆佳肴,皆是山珍海味,热气腾腾,色香味无一不佳。
白雪儿这才反应过来,道“弦儿师妹,我问过马大叔,他不愿做这掌门人。”
孟弦扑哧一笑,道“师姐,不说了,你看看这些美味好菜,快些抢着吃啊!”
白雪儿夹了几口菜,滋味儿虽好,但终究及不上金眼神。她回想孟弦所言,终于明白她言下之意“她是想让轻羽取代我,统领青虹派。”刹那间,她头疼欲裂,愁上心头,实不知该怎么办好。
郑亮奇道“怎么了?你们怎地都不说话?”
金眼神道“亮儿姑娘做的这般美味,你们怎地不夸赞?”
孟弦头一个赞不绝口。白雪儿强迫自己忘了刚刚言论,也一个劲儿地夸她。伍白首注视着郑亮与金眼神,神情有些疑惑。而张轻羽闷闷不乐的,孟弦夹菜喂他,他才勉强露出笑容。
待吃完此餐,李子老仙将众人引上楼,各人皆有独间。白雪儿见屋中鲜花盛开,空气新鲜,不知是何道理。
她问道“葬火纹,你说,我这掌门人是不是挺差劲儿的?”
葬火纹道“眼下还瞧不出来,咱们仙灵之中,除了你杀我,我杀你,你吃我,我吃你,便没这般复杂。若换做我是你,早就将那孟弦的魂魄吞了。”
白雪儿不禁莞尔,心想“那倒也简单了,不过她也没犯什么错,我勾引行海,这位子来的颇为不正。”想到此处,羞愧之余,又忽然极为骄傲“我追求我最爱的男人,终于得手,那便是我此生最了不起的成就。他将这门派交到我手上,我决不能辜负他的心血信任!”
这骄傲之情令她登时开怀,将心中阴郁一扫而空,她心想“行海此时不知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做着那见不得人的勾当?”霎时浑身火热,难以入眠,将手伸向那不可言喻之
突然间,隔壁有人怒吼,白雪儿吓得一跃而起,她心里有鬼,脸蛋红扑扑的,又怒不可遏,喝道“哪个淫贼!居然敢偷看本仙子!”
屋中只有她一人,但隔壁屋子却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好似地震一般。白雪儿穿好衣物,跃出屋外,奔赴那边,一股劲风撞破木门,金眼神与伍白首一前一后冲出。伍白首追赶金眼神,目露凶光,势如狂龙。金眼神惨叫道“不要打了,这又是何必?”
白雪儿回头一瞧,见郑亮衣衫不整,在门槛后探头探脑,面若朝霞。白雪儿这时脑筋动得飞快“金眼神莫非与亮儿正在偷情,却被伍白首发觉了?他他奶奶的,怎地门中都是这等苟且烂事?”
果然听伍白首吼道“你强占我徒儿,我宰了你这淫贼!”
金眼神哀声道“是她先与我约好,在房中相见同眠,你怎地骂我打我?”两人皆身法奇快,上下飞舞,从白雪儿眼前掠过,她一时竟阻止不了。
郑亮急的跺脚道“师父!你你别不分青红皂白,我已到了年纪,自愿与他相好!”
伍白首愈发震怒,道“定是他在饭菜中动了手脚,迷得你丧魂落魄!”
郑亮似羞愤欲哭,道“你快住手!住手!”一瞥眼,见白雪儿就在身旁,而张轻羽、孟弦在远处指指点点,李子老仙瞪眼看戏,不由得咬紧红唇,愈发抬不起头。
白雪儿重重吐一口气,心想“就算门中再乱一百倍,我也非管好不可!不然便让行海给我戴绿帽子,令我头顶草原如海!”施展梦魇玄功,飞向那奔跑的两人,先朝金眼神拍出一掌,此招已用遁梦式的绝学,轻柔沉重,刚柔并济,梦幻无常,超乎意料之外,金眼神拳脚功夫又极差劲,登时被她打得入眠。
伍白首一个猛冲,一招无心金猴拳,砸向金眼神脑袋。白雪儿身子一转,轻轻拂动,便足有劈风斩浪,驱云散雾之力,伍白首绝无意与白雪儿动手,被她瞬间点中七处穴道,直直呆立住了。
白雪儿道“师弟,稍安勿躁!”又对其余人喊道“有什么好看!全都给我走开!”李子老仙吓得落荒而逃,而张轻羽轻拍孟弦,催她回房,孟弦还以白眼,悻悻而去。张轻羽朝白雪儿鞠了一躬,退入房门。
伍白首沉声道“师姐,放开我,让我宰了这淫神!”
白雪儿道“你杀不了他,只能将他逐回离落国王都,如此一来,反而坏了大事。”
伍白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脸上肌肉不住发颤,他道“师姐,我我对亮儿绝无觊觎之心,但她就像是我亲妹妹一般,我岂能令她遭人侮辱?”
白雪儿解开他穴道,回答“我清楚,你在咱们五人之中最为正直,见不得一点歪风邪气、不公之事。但我与师父成亲,你又诚心诚意地恭喜我。你心地淳朴善良,门中无人能及。”
伍白首甚是感动,冷静下来,道“师姐,如今该怎么办。”
白雪儿道“此事涉及亮儿名誉,我去和她谈,答应我,不许对金眼神动手。”
伍白首点头道“师姐,我全听你的。”
白雪儿笑了笑,拍拍他肩膀,走向郑亮,郑亮看着白雪儿,眼神有些怯意,但白雪儿看得出她甚是坚定,绝非中了法术的模样。
白雪儿袖袍一拂,运仙灵之法,令两人如沉入梦海中,说话绝不会为外界听闻。她道“亮儿,你老实告诉我,为何要与金眼神如此。”
郑亮昂首道“我知道我违背了门规,甘愿受罚。”
白雪儿想起青虹派之中,有一条“不得放荡淫邪,行为不检,否则轻则重打三十大板,面壁思过一年。重则废去武功,逐出师门。”
她道“你若与金眼神两情相悦,何错之有?”
郑亮露出感激之情,低头道“我我一直盼望着自己能成为仙神的妻子,养下的孩儿,各个儿都是神裔。金眼神是我们离落国的大神,对我而言是梦寐以求之人,所以,我才央求师父,一定要带我上路,我是真心喜欢金眼神,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七 唯有先拜堂()
白雪儿眉头拧紧,道“但你怎能不禀明你师父?至少先告诉我一声!为何为何如此着急?你知不知道女孩儿家的清白何等珍贵,何等要紧?这金眼神并非钟情不二的人物,生平有数不清的女伴,你以为陪他一夜,便便能够”
郑亮道“这旅途还有一段时日,我愿夜夜陪他,终究能怀上一个孩儿的。”
白雪儿见她倔强,恨不得抽她一巴掌,忍下之后,才道“他若不发誓娶你,决不许你献身于他。你你是不是已经失了清白”
郑亮笑了笑,指了指床铺,白雪儿战战兢兢地往那儿一瞧,见雪白床铺间有一点鲜红,当真触目惊心,令她几乎气晕过去。
她心想“就算把郑亮开革出门,也无济于事了,唉,唯有强逼金眼神与郑亮成婚,但他可是地庭第一流的神仙,怎会”
她走出屋子,脸色难看,见伍白首虎视眈眈地盯着金眼神,而金眼神兀自呼呼大睡。
伍白首问道“师姐,亮儿她为何如此?”
白雪儿道“这是她们离落国习俗,各个儿都当自己是献给金眼神的女仆。”
伍白首恨恨道“这习俗好生荒唐!”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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