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漫点头说好,白雪儿遂前往孟建丽住处。
孟建丽身居堂主之位,独有一间小屋,虽并不如何阔气,但被她整理得甚是整洁。白雪儿抵达时,见孟建丽已理好了行囊,走出门来。
白雪儿吓了一跳,道:“建丽,你这是这是做什么?”
孟建丽眼眶一红,道:“师姐,我我要走了,你代我向向大伙儿道别吧。”
白雪儿一把抱住了她,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能离去?你若一走,不但有违本门门规,更伤了大伙儿的心,说不定便会有更多人走。”
孟建丽道:“人心无情,风水自转,师姐,你爱情圆满,实不知我心中的苦。”
白雪儿大声道:“我明白,我怎地不明白了?我见不到行海,心中的难过,有谁能知道?有谁能理解?旁人看我疯疯癫癫,痴痴傻傻,还不是因为我想他想得快要疯了?”
孟建丽低头道:“但你至少曾经拥有过他,而师父也终将会回来找你。可我呢?我深爱的男人,却已爱上了更年轻,更美貌的女子。”
白雪儿道:“放屁!那孟弦哪里比你年轻美貌?嗯,她或许年纪比你小一些,但相貌却胜不了你。而你功力深湛,驻颜不老,她天赋平平,龙火功也就那样。等过了十年,二十年,你仍然美若天仙,她却已人老珠黄,到时候张轻羽这混账定会追悔莫及,气的变成个大秃头。”
孟建丽被她逗乐,抿嘴笑道:“你不可这般说孟弦,她与轻羽彼此爱慕,并没有错。错就错在我未能早些告知轻羽我的心思。”
白雪儿道:“师妹,你也忒善良了。我也是小老婆上位,不是好东西,明白这孟弦的心思,她与我一样,都是混球王八蛋,没安好心”
孟建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怎地这般说你自己?”
白雪儿瞪眼道:“难道不是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本仙子我。我这人如此糟糕,而师妹你又是一等一的温柔贤良,这才弥补了我这乌烟瘴气的大毒瘤。若师妹你一离去,本门便离心离德,土崩瓦解啦。”
孟建丽抱着白雪儿,流泪道:“小傻瓜,你不必如此自损,好,我答应你不走了。”
四 明媒正娶时()
白雪儿又道“师妹,那张轻羽眼光差劲,心思愚笨,你也不必稀罕他,本门中的英俊少年多得是,你觉得哪个好,我替你牵线搭桥如何?”
孟建丽面泛红晕,道“你就别乱点鸳鸯谱啦。”
白雪儿嗤了一声,道“师姐,不是我夸大其词,就你这般人品美貌,门中哪个男子不对你朝思暮想,垂涎三尺?其实也不用我出手,你瞧上哪个,只对他妩媚一笑,保管连他的魂灵都勾过来。”
她正在出谋划策,挑拣人选,孟建丽摇头道“我心冷了,只要有你这位好姐姐陪伴,也不会感到难过,至于情感之事,与其自作多情,不如看命随缘。”
白雪儿笑道“这才是我豁达聪慧的好师妹。”在孟建丽脸上拧了一把,与她道别。
她走到半路,越想越气“那孟弦竟敢横刀夺爱,拆散我的师弟师妹!我当年即便有师娘的许可,也是软磨硬泡了许久!这小丫头怎地三两下便将轻羽勾走了?不成,她如此心机手段,只怕非池中之物,图谋更是非小,我得盯紧着她。”
葬火纹道“门中多少大事,你怎地偏爱管这些芝麻小事?”
白雪儿道“我乐意!本仙子胸无大志,但争宠上位、打压狐媚,正是我的拿手好戏!”
葬火纹无奈长叹,自认倒霉——偏偏附身于这么个俗人。
她行向张轻羽居所,遥遥望见张轻羽与孟弦两人坐在花丛之中,萤火盘旋,花沐明月,孟弦倚靠在张轻羽怀里。
白雪儿替孟建丽鸣不平,暗想“师妹仍在哭哭啼啼,他俩竟在此花前月下!好,若他俩要做丑事,我便暗中施法,棒打鸳鸯。”
葬火纹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这”
白雪儿冷笑道“便是趁两人尚未成婚,我拆了也不损阴德。”
只听孟弦说道“师兄,我叫你轻羽哥哥好不好?”
张轻羽道“好啊。你爱怎么叫我都行。”
孟弦泣道“我爹爹妈妈尚在龙国,也不知怎么样了。我在此地无依无靠,一直过得很苦,但自从遇上你之后,终于如拨云见日,心里暖洋洋的,你就像我亲人一样。”
张轻羽叹道“大家都是亲人,彼此互帮互助,不仅是我,师姐、师妹,师兄,师弟,他们都会对你好。”
孟弦道“可是那并非是真正发自肺腑的亲情,而且我与你这样之后,那些师姐师妹,都不会对我好啦,他们反而会恨透了我。”
张轻羽忙道“你为何这么说?他们如何会恨你?”
孟弦嗔道“你傻乎乎的,还不明白么?建丽师姐她喜欢你,喜欢的要命。可你伤了她的心。她位高权重,又与掌门师姐亲如手足,若她不开心了,我怎能有好日子过?”
张轻羽愣了半晌,道“现在日子艰苦,大伙儿的性命处于危险中,师姐、师妹她们深明大义,怎会如此小心眼地来找你麻烦?”
白雪儿听到此处,脸皮一红,暗忖“轻羽莫非知道我在这儿,故意指桑骂槐?”
孟弦叹道“你不明白的,她们是女子,女孩儿家,总是看重这些小处,否则便似心上有一根针,难受的不得了。”
张轻羽道“掌门师姐不一样,她跟随师父最久,知道轻重缓急。”他顿了顿,又道“师妹,我喜欢你,也喜欢你如此陪伴我。但你我尚未有婚约,如此幽会,只怕有损你清誉。”
孟弦道“我不怕,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她神情羞涩,但语气却透着执拗坚决,这清纯少女勇敢示爱、不惜献身的模样,正是世上最美妙的景致。白雪儿心中一动“难怪当年我下定决心,对师父表白,一下子便打动了他。若我是男子,面对这孟弦如此对我说话,我也非要了她十七八次不可。”
张轻羽身子微颤,孟弦坐直身子,闭上眼,似等着张轻羽为她宽衣解带,但过了许久,张轻羽道“若是我师父,他不会这么做。”
孟弦睁开水汪汪的眼睛,泪水夺眶而出,道“行海师尊?你未免把他想得太好啦!若他不会这么做,又怎会与掌门师姐结下姻缘?”
白雪儿听得甚是不快,但也无法反驳。
张轻羽道“师妹,今夜不行,此刻不行,我爱惜你,也喜爱你,可唯有禀明掌门师姐后,你我结为夫妇,才能”说着轻轻抹去孟弦眼角泪水。
白雪儿肃然起敬“轻羽这小子看起来风流成性,想不到竟是个老实的木头!嗯,他若当真要娶这小丫头,我索性便成全他们算了。”
孟弦低头片刻,道“师兄,多谢你啦,你对我真好。”
张轻羽道“不,你对我情深至斯,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孟弦嘟囔道“你不像咱们女子心细如针,你是粗犷豪迈的英雄好汉,以大局为重,咱们这颠倒山,原该由男子汉来支撑担当才是。”
白雪儿一凛“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旋即又想“她说我心胸狭隘,热衷琐事?哼,我偏不那样。”如此想着,对她所言也并不在意。
忽听得远处有人大呼小叫,响彻十里,张轻羽将孟弦挡在身后,喊道“什么人?”
一硕大无比的身影游过湖泊,霎时已在近处。张轻羽松了口气,道“是梅冬夏前辈么?”
梅冬夏是远古时的月舞者,亦是颠倒山的守护山神,她化作蛇形,在张轻羽面前停下,白雪儿怕她发觉,忙将梦魇玄功运到极致,又看清梅冬夏身边站着两人,蛇尾上又缠着一人。
那站着的两人是郝铁律、伍白首两位堂主,蛇尾上的则是一金光闪闪,身穿华服的怪人。
梅冬夏道“我见此人在外探头探脑,便将他捉了,此人说要见陈白雪。我便先找到郝铁律、伍白首,一齐来此。”说罢将那怪人扔在地上。
张轻羽道“前辈为何不径直去找师姐?”
郝铁律道“大伙儿都不知道师姐在哪儿。”
那怪人苦苦求饶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我好歹也是地庭的神仙,一国至高无上的人物。”他站直身子,一双眼金光明亮,真诚无比,体魄健美高大,绝非常人可及。
白雪儿认出他竟是离落国的金眼神,惊讶想道“金眼神竟离开了王都,跑到这儿来了?”于是施展入梦之法,感应周围入睡之人,挪移方位,至那人梦境中,再从梦境中出来,赶往梅冬夏处。
她装作慌慌张张,迷茫糊涂的模样,道“前辈,怎地这般吵?我险些都要睡着,又被你们吵醒了。”
梅冬夏道“我擒住个自以为了不得的神仙,此人已知道颠倒山所在,要不要杀他灭口?”
金眼神惨叫道“不可!不可!你莫杀我,我最怕疼了。”
白雪儿苦笑道“杀了他,他过两天又会活转,该如何杀他?”
金眼神一想不错,变得镇定自若,道“是啊,你们也杀不了我,不必白费力气。”
梅冬夏冷冷道“你有星铁的宝剑,可以杀他试试,说不定便杀死了。”
金眼神脸上变色,道“女侠饶命!我实是走投无路,才冒险投靠你们。”
白雪儿道“那你老实说罢,怎会知道这颠倒山在哪儿?”
金眼神露出得意之色,道“离落国中的山神土地都是我至交好友,彼此称兄道弟,他们说常见到你们在此进进出出”
白雪儿秀眉紧蹙,道“原来如此,看来你时时刻刻都能把咱们下落告诉圣莲女皇了?”
金眼神忙摇头道“我是决计不会的,一来孟行海是我的好朋友,曾救国离落国几次,我很感激他;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们大抵在哪儿,却从不许任何小神向圣莲女皇吐露半句。二来我不喜欢圣莲女皇,她在我国中传播青阳邪教,信奉邪神,还要捉拿我。我不愿被捉,这才逃了出来,向你们求救。”
白雪儿道“圣莲女皇为何要捉你?”
金眼神道“她要我发誓向龙蜒效忠,充当地庭中的奸细,还要我挑起天庭地庭争斗,好让他们渔翁得利。”
白雪儿吃了一惊,道“真的?还好你逃出来了。不过你怎地能够逃脱?”
金眼神容貌一变,整个人变得阴沉警惕,双目由金色变作黑色,白雪儿想起形骸曾经说过,这金眼神原本是乐观豪爽,不通世务的玩乐神,但体内另有一黑眼神,这黑眼神精于算计,足智多谋,助金眼神度过了许多危机。
她道“你是黑眼神了?”
黑眼神叹道“不错,姑娘,是我巧妙安排脱身之计,才让金眼神能够脱困。”
伍白首道“师姐,咱们该不该相信这这地庭神仙?他们当年可与黑暗仙神联手来着。”
黑眼神道“地庭中神仙无数,大多数只想安稳度日,是那少数激进之徒挑事,与我无关。”
白雪儿道“好,我姑且相信你,你待如何?”
黑眼神道“我想请诸位派人,护送我前往万仙派东方的清高仙长府上,禀告离落国如今事态,离落国公然推崇邪教,亵渎天理,实是罪大恶极。唯有向清高仙长揭发此事,由他上书天庭,方可将这群邪徒挫败,还离落国清净。”
五 重新入江湖()
白雪儿道:“东方清高仙长?”数年前,形骸曾夺得此位,但之后万仙将他除名,不知此时是谁。
黑眼神道:“此人是东方的大盐神。”
白雪儿奇道:“盐神?管盐的神仙,居然能掌如此大权?”
黑眼神叹道:“姑娘有所不知,世间各国各地,哪一国不将盐看得至关重要?盐乃国之命脉,盐神若是发怒,大伙儿采出的盐无法食用,实是灭顶之灾了。”
白雪儿望向郝铁律、伍白首、张轻羽,又注视孟弦片刻,孟弦神情羞涩,躲到张轻羽背后。白雪儿沉默片刻,道:“大伙儿商量商量,帮我拿定主意。”
张轻羽喜道:“若能将青阳教壮大之事告知天庭要员,圣莲女皇只怕也撑不下去了!待天庭震怒,天兵下凡,攻打皇城,将圣莲女皇捉拿归案,这一场大难便就此了结,岂不美哉?”
郝铁律道:“当年星知大师尚在,也说天庭,政务混乱,根本申诉无门!就算找到那大盐神,他多半也不理不睬,又有何用?”
伍白首也道:“况且这黑眼神不知可不可信,说不准是敌人派来,诱咱们步入陷阱。”
黑眼神大声道:“我若是奸细,何必亲自前来?你们此地也早被大军包围了!”
白雪儿心中一紧:“不错,若他有意加害,大可以埋伏在外,等咱们的人经过,他们便可捉拿为质,何必他亲自犯险?”
她沉吟片刻,问道:“梅前辈,您觉得怎样?”
梅冬夏说道:“此人所言,似乎不假,若周围有他同党,我焉能不知情?”
白雪儿朝黑眼神鞠了一躬,道:“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大仙到客厅一坐。”
黑眼神晃了晃脑袋,又变回了金眼神模样,喜滋滋地说道:“姑娘何必客气?你们这儿当真美景怡人,是个好地方,我光看看,便已身心舒坦,恨不得在此当神仙,那离落国是再也不回去了。”
白雪儿笑道:“此地人少水浅,容不得你这尊大神。”
她来到岛上会客厅,召集所有堂主。马炽烈不在此地,其余人悉数到齐。白雪儿简述了黑眼神求救之事,她道:“金眼神是地庭之中德高望重,地位非凡的一位大神,在天庭之中朋友无数。有他证词,至少能遏制离落国中青阳教扩张态势。”
金眼神道:“我本是天庭的欢乐宴会神,在凡间每年也举办宴会,来我这儿玩乐的神仙不计其数。只要我登高一呼,朝廷中至少有数十个神仙为我两肋插刀。”
白雪儿心下不以为然:“那些个神仙只怕靠不住,您老便别自作多情啦。”
棉漫兴冲冲地喊道:“那咱们不可耽搁,早些出发,才是上策。”
孟建丽想了想,道:“金眼神,路上会不会有人追杀你?”
金眼神道:“我逃出来的时候,得内应告密,说青阳教派出极厉害的妖人,擅长追踪之术。唉,可惜离落国中并无厉害的天庭高手,我唯有求助于你们了。”
白雪儿道:“好,就这么定了。此行至关重要,由我亲自护送。”
张轻羽自告奋勇,道:“师姐,我随你同去!”
白雪儿心想:“除了我、马炽烈与棉漫之外,门中属轻羽武功最高,有他相助,这一路上把握可大了不少。”于是笑道:“咱们姐弟俩可许久没有同闯江湖啦。”
张轻羽想起少年时的豪情壮志,一时意气风发,振奋异常,笑道:“若当真有贼人拦路,便让他们领教领教我青虹派武学的厉害。”
其余人也主动请缨,白雪儿于是命伍白首、张轻羽两位迷雾师随行,川卉、棉漫、孟建丽、郝铁律等人留守,众人领命,各自分散准备去了。
白雪儿带上衣物盘缠,来到出口处,见张轻羽与孟弦一齐朝此走来。白雪儿心想:“这小两口感情真好,依依不舍的,唉,只可怜我建丽师妹”定睛一瞧,又觉不对:孟弦也背着个大行囊,似有外出之意。
白雪儿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轻羽无奈一笑,道:“孟弦她非要与咱们同行,我劝她不动。”
白雪儿恼道:“此行保不住出什么乱子!她功夫不到家,反而是个反而极为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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