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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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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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骸拉住白雪儿,将她拥入怀里,白雪儿“啊”地一声,娇羞至极,如痴如醉,心想“莫非莫非他终于开窍了?”

    只听形骸说道“雪儿,我的好徒弟,我的好女儿,除了梦儿,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但此事我非去不可。”

    白雪儿又好气又好笑,道“混蛋师父,去你的吧!”

    形骸点了点头,如鬼魅般离了地窖,戴上木面罩,扮作一侍卫,再度探向皇宫。

    水星镜广场上正有盛宴,文武百官穿上彩袍,戴上高帽,坐于席间,高呼圣上万岁,举杯痛饮,举筷大吃,他们望着圣莲女皇,心中说不出的快活,觉得这将近十年的动荡,如今终于结束,万物有序,国事太平,又将是永不结束的光明时代。

    唯有失去过后,人才会懂得珍惜。在他们眼中,此时的圣莲女皇不啻于三清上神,哪怕她过去手段有些严厉,有些奸诈,有些蛮不讲理,与她的功劳相比,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玫瑰坐在席间,颇为不知所措。自从她得知圣莲女皇回来的消息后,立时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城,今夜刚刚抵达,还未来得及与母亲相认,便被引入宴席,与群臣同欢共饮。

    旁人并不叫她殿下,她也不敢自称‘儿臣’,藏家与朝星虽证实她是圣莲女皇的女儿,但女皇本人从未亲口承认。今夜,圣莲女皇待她并不比其余宗族族长更亲热,她甚至赐酒给弃暗投明的孟家,并许诺要委以重任。然而对待玫瑰却毫无不同。

    玫瑰偷眼瞧着“母亲”,她比任何时候都待人亲善,慈祥温柔,似乎她从苦难中回来之后,一下子开了窍,从森严威风的皇帝,成了母仪天下的明君。她饶过了所有曾经跟随孟轻呓的人,赦免了众人大大小小的罪过,她原先从未显露出善良而宽厚的品质,现在却一览无余。

    她叹了口气,回忆起外祖父无妄曾对自己说过“真正的敌人,并非孟行海,并非孟轻呓,如将来你遇上了莲儿,她要你帮她的忙,你立刻逃走,逃到露夏王朝去,那儿的百姓需要你。”

    玫瑰身子一颤,心中思绪纷纷,但极难将外祖父口中那可怖的圣莲与眼前的仁君联系在一块儿。

    或许外祖父在临死之前,根本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忽听圣莲女皇笑道“玫瑰儿,你过来。”

    玫瑰忙不迭起身,弯腰拱手,走到圣莲女皇身前,群臣目不转睛的望着两人,一时鸦雀无声。

    圣莲女皇柔声道“好孩子,这许多年来,我一直未能与你相认,你怨不怨娘?”

    玫瑰心情激荡万分,鼻子一酸,热泪滚滚而下,她跪地喊道“是女儿不孝,未能明白当年母后器重栽培之心。”

    群臣见状,无不振奋,高声欢呼道“圣上万岁,殿下千岁!”“母慈女孝,正是我龙国之福!”

    圣莲女皇嘻嘻一笑,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脸颊上亲吻,道“好女儿,乖女儿,这些年你率领藏家,建立的所有功勋,我都听人说了,心里不知有多骄傲呢!”

    玫瑰急急摇头道“儿臣未能胜过孟轻呓,且统兵作战,死伤无数,实是有罪无功。”

    圣莲女皇道“胡说,你替我抗击这妖女,将她迫入绝境,孤立无援。若非如此,她早已夺取江山多年,做了十年的皇帝,这十年一过,眼下这些忠臣良将,不知会有多少已对她死心塌地了。”

    群臣毛骨悚然,跪地喊道“臣等见事不明,罪该万死!”

    圣莲女皇扑哧一笑,吐吐舌头,说道“是我失言,大伙儿别放在心上。”如此轻嗔薄怒,俏美可喜的姿态,立时惹得群臣望眼欲穿,口干舌燥,各个儿都甘愿为她而死。

    圣莲女皇道“女儿,我封你为护国女公爵,第一公主,掌管军事、财政之权。如今战火方熄,百废待兴,也唯有你这般精明能干、惹我喜欢之人,我才真正信得过呢。”

    玫瑰受宠若惊,不敢拒绝,磕头领命。

    圣莲女皇遂结束宴席,拉着玫瑰走入宫中,木菀心与牡丹不便跟着她,于是等候在晴明宫外。

    母女二人来到水杨宫,圣莲女皇抚摸玫瑰脸颊,朝她左看右看,笑道“你与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都是英姿勃勃,相貌虽好,却少了女孩儿家该有的妩媚阴柔。唉,你总是舞刀弄剑的,哪个男人会不怕你?”

    玫瑰苦笑道“娘,我觉得这样挺好。”

    圣莲女皇指了指她腰间长剑,玫瑰登时醒悟,道“儿臣真是粗心大意,怎能带着此物入宫?”

    圣莲女皇抿嘴一笑,道“这有什么?咱们母女两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你瞧见过我的兵器库么?如瞧见了,保管吓你一跳。唉,不知孟轻呓那贱人掌权期间,那兵器库是否被她搬空了?”

    玫瑰瞧出她有赏玩宝剑之意,捧起紫星玫,递给圣莲女皇,圣莲女皇抚摸剑鞘,赞叹道“好一柄星铁长剑。”

    玫瑰哀伤道“此剑是爹爹送给我的。”

    圣莲女皇眉毛动了动,拔剑出鞘,霎时紫光照耀,满堂皆亮,好似水纹波光。圣莲女皇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孩儿,你这柄剑赠给娘亲,好么?”

    玫瑰一惊,心底万分不舍此剑是一柄极罕见的神器,更是他父亲遗物,她与之相伴,就如同见到父亲一般,岂忍心与之分离?圣莲女皇虽待自己极好,更是自己母亲,但这紫星玫对玫瑰胜似性命,乃是她身边最珍贵的宝贝。

    她这般迟疑,圣莲女皇察言观色,淡然一笑,道“傻孩子,我不过是开玩笑,这剑还给你了。”

    玫瑰松了口气,跪地接剑,又道“母后,孩儿藏家事物全是您的,您要什么,孩儿都会给您送来,唯独此剑是父亲所赠,我实在实在不便如此处置。”

    圣莲女皇嗔道“你别放在心上,咱们母女俩同心同德,只要你好好替我效力,为娘就比得到什么都开心。”

    玫瑰握住长剑,往腰上系去,但骤然间,她感到长剑上灵气颤抖,似受了刺激,霎时觉醒过来。

    她眼前乱象纷扰,终于见到自己处在一深暗的广大地道中,手中一柄纯阳红剑,一剑剑斩向下方一庞大丑陋的、白色婴儿般的怪物。

    紧接着,她听见自己闷哼一声,声音正是自己的父亲朝星,一低头,一柄利刃从他胸膛穿出。

    他回目一瞧,见到母亲妖艳的脸,母亲朝父亲轻笑一声,再一指刺穿了朝星的咽喉。

    她笑道“时机刚刚好,我该回去啦!”

    明亮、诡异、幽冥、阴森的绿火令圣莲女皇焚烧起来,一点点化作灰烬。

    那是朝星死前残存的记忆,与剑上的灵融合在一起,如今终于重现,保护如今的主人。

    。

三十二 前程在何方() 
玫瑰知道这景象绝非虚假,心中惊骇而悲痛,攥紧长剑,但一个念头陡然闪过:“单独一人,我不是她的对手,当与牡丹、菀心她们会合。”

    她装作神色如常,露出微笑,道:“母后,今夜我饮酒过度,不胜酒力,还请母后恩准儿臣告退。”

    圣莲女皇啐道:“孩儿,你还是太嫩,就这几滴酒便能灌醉了你?将来哪个王孙公子请你喝酒,等你醒来,只怕都让人吃干抹尽啦。”

    玫瑰苦笑道:“儿臣定当小心。”

    圣莲女皇摇头道:“不成,咱娘俩好不容易重逢,我舍不得你离开,这样吧,你就在宫中住下,我要好好瞧瞧我的好女儿。”

    玫瑰神功卓绝,已至龙火功第八层,只要圣莲女皇不在眼前,哪怕是深宫之中,重围之下,亦可来去自如。她欲离开圣莲女皇,找寻机会脱困,于是笑道:“母后,我何尝不想如此?既然母后有令,儿臣求之不得。不过儿臣的两个姐妹尚在宫外,我当知会她们。”

    圣莲女皇美目凝视,过了片刻,似忽然醒悟,道:“对了,孩儿,有件事需告诉你。”

    玫瑰道:“好,母后,儿臣听着呢。”

    圣莲女皇笑道:“你爹爹是我所杀,这紫剑是用他血肉所铸,不过想必它已告诉你了,对不对?”

    刹那间,玫瑰如坠冰窟,颤栗不已,不由自主地退后数步。

    圣莲女皇察言观色,笑容愈发亲热,更加甜美,却更令玫瑰毛骨悚然。她叹道:“我就知道,唉,这贼老天喜欢捉弄人,便不让我事事如意。”

    她朝玫瑰走上一步,玫瑰当即再退,圣莲女皇道:“孩儿,你爹爹多年来抛下你我不管,我杀了他,你又何必太过在意?当下我正在用人之际,你天资才学皆不在我之下,若得我教诲,必成国之栋梁。将来我还有许多事要仰仗你呢。”

    玫瑰抿紧嘴唇,绝口不答,眼神中满是愤恨敌视之意,不再稍加掩饰。

    圣莲女皇又笑道:“当然啦,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是我的人,也终究无法违抗我的命令。你是我的女儿,与我血缘最亲,又不像孟轻呓那般精通道法,只要我念个咒,你立刻就会乖乖听话了,你要不要试试?”

    她手指一转,划破自己掌心,鲜血一滴滴淌落,玫瑰看着那鲜血,蓦然间心生敬仰崇拜,再无半点怨憎之情,情不自禁地想追随圣莲女皇做事,一辈子都不违抗。

    这时,紫星玫光芒绽放,玫瑰感到心中一阵刺痛,豁然清醒,但圣莲女皇已一指点中玫瑰数处要穴。玫瑰身子一震,动弹不得。只听圣莲女皇叱道:“这碍事的朝星,死了也不消停!”

    玫瑰惊怒交加:“我落入她掌中,定会被她操纵,沦为奴仆,做尽坏事!我…我宁愿死了,也绝不如此。”急运死意剑诀,岂料圣莲女皇指力有古怪,令她思绪紊乱,真气阻塞,功力不足一成。

    圣莲女皇手掌轻轻朝玫瑰脸庞抚去,姿态优雅,举止柔媚,但在玫瑰眼中,却比千万条血淋淋的毒蛇更令人恐惧。

    霎时,空中一道绿焰击中圣莲,圣莲痛呼一声,往后飘开,紧接着,一道绿火屏障隔开了玫瑰与圣莲。玫瑰见到形骸扑落,在她身上轻拍,玫瑰穴道立通。

    形骸道:“走!”

    玫瑰一点头,两人跃出宫殿。但眨眼间,圣莲女皇已追到两人身前,她喝道:“孟行海,你没死,那小贱人可死了?你怎会有青阳剑?既然得青阳剑之能,又为何不为我效力?”

    形骸道:“小贱人是谁?我只知道一个老贱人,近在眼前。这青阳剑对我说了,那老贱人又老又丑,情愿听我号令,也不受那老贱人差遣。”

    圣莲女皇冷笑道:“孟轻呓教出来的好教养,两个小贼,谁也别想走了!”

    她话一出口,漫漫黑影急速蔓延,袭向两人。形骸长剑纵横,绿焰千道,好似青蛇乱窜;而玫瑰兵刃旋转,剑芒如星,绕身护体。两人合力,在黑影中斩出一道口子,从中朝外逃去。

    圣莲女皇再度追来,形骸左手冥虎剑,右手青阳剑,使平剑的“无手”式,只听一声巨响,剑音飞扬,圣莲女皇见这一招刚强迅猛,远超意料,花容失色,还一招“黑龙吞日”,轰隆一声,整座宫殿花园被巨力摧毁拆散,立时夷平。过了半柱香功夫,茫茫烟尘中,圣莲女皇足踏长龙,浮上空中,已不见那两人去向。

    圣莲女皇眉头紧皱,恨恨想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这青阳剑乃妖界瑰宝,竟落入这孟行海手里!若他能运用自如,后果不堪设想。”

    但圣莲亲自领教过这青阳剑,此剑生性狡猾,若遇上桀骜不驯之辈,往往令其尝尝甜头,再设法夺其心魂。若非完全沦为这青阳剑宿主,万无法将此剑威力施展到极致。孟行海此招虽强,自身也必受极大损伤。

    她想了想,点头微笑,传令下去:“孟行海诱骗玫瑰公主,行刺本皇,如今两人潜逃,举国通缉,若遇顽抗,格杀勿论,许以王侯之赏。”她这号令用上了血缘咒法,即使藏家忠于玫瑰之人,听了也不得不信,不得不从。

    只是经过内战,龙国中精英锐减,圣莲女皇手下人才凋零。她叹了口气,飞入城中一座高塔。她的道法造诣犹在孟轻呓之上,而妖界之中高手如云,魔头无数,眼下皆已受圣莲差遣,此事倒也不足为虑。

    ……

    形骸与玫瑰逃到一隐蔽处,形骸浑身酸痛,冥火妖火在体内冲突,他弯下腰,吐出大滩绿血。玫瑰急道:“师兄,你中毒了?”

    形骸摇头道:“这青阳剑仍不全然受我差遣,否则…也不用怕圣莲女皇。”据说此剑在万年前曾令朝星、考河伯等人闻风丧胆,自然非同小可。形骸之所以能接连战胜所有的青阳剑客,只因他们太过狂妄,又极度生疏,且未能运用此剑神通之十一。

    玫瑰想起形骸的恩情,两人的往事,一时间感慨万千,情愫纷纷,恨不得与形骸相拥而痛哭。但她又念及朝星之死,圣莲之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硬起心肠,不再多想。

    形骸道:“你让牡丹、木菀心来找你。随后咱们设法脱困。”

    话音未落,牡丹、木菀心已来到近处,形骸吃了一惊,但立即明白原因:玫瑰与那两人心意相通,早在她与圣莲闹翻时,那两人就已察觉不对,匆匆赶至。

    只是她二人并不知道确切原因,木菀心问道:“殿下,你为何忽然…忽然与圣上作对?又为何与这…这人在一块儿?”

    玫瑰咬牙道:“是女皇杀了我爹爹,又想用咒令我臣服于她,是…师兄救我逃脱。”

    她将心念传给牡丹、木菀心,两人与她一般大怒,牡丹嚷道:“这女皇为何这般做?”

    形骸道:“她已是妖界的妖魔,并非原先的圣莲女皇。”

    三人闻言,脸上变色,竟有些难以置信。牡丹问道:“她是被妖魔调包了么?眼下的圣莲女皇是假的?”

    形骸摇了摇头,道:“她确确实实是圣莲女皇,但身心已被妖火占据,她武功原本已不在朝星之下,如今妖火附体,更上了一个台阶。”

    木菀心沉思道:“咱们将此情公诸于众,她身为妖魔,全天下都是她的敌人。”

    形骸苦笑道:“谁会相信?”

    木菀心道:“若是殿下亲口所说,藏家之人都会相信,以藏家大军之威…”

    形骸道:“木姑娘,你想得倒轻巧,目前轻呓殿下情形如何,玫瑰殿下不久也将如此。”

    木菀心怒道:“我殿下声名极佳,岂是孟轻呓那…那妖女可比?”

    玫瑰道:“木姐姐,不可如此说。”顿了顿,又道:“轻呓姐姐是因为察觉此事,才…如此运用鸿钧阵么?”

    形骸道:“当时,若她不坚定出手,圣莲女皇只会以更多人为质。而天地之间,唯有鸿钧阵能有望杀她。只是未料到她有法子避开鸿钧阵。”

    木菀心、牡丹、玫瑰霎时皆感绝望,玫瑰道:“现今鸿钧阵在女皇手里,哪怕藏家军仍忠于我,立时也会灰飞烟灭。”

    形骸道:“她不会对藏家动手,因为绝无必要。若要藏家在你与她之间择一而从,藏家上下皆会听命女皇。他们对她的忠诚是刻入血脉里的。过了今夜,许多罪名会落到玫瑰头上,龙国之中,再也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

    木菀心、牡丹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玫瑰蓦然回忆起无妄老人所言,她反复思量,道:“我们去露夏王朝。举世间,唯有露夏王朝中上下最为严正,哪怕风圣凤颜堂之人也无法潜入露夏王朝,打探消息。也唯有露夏王朝的兵马,能够抵挡龙队。”

    牡丹嚷道:“但她可握有鸿钧阵啊,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玫瑰已对无妄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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