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形骸到他身后,一掌打在此人背心,此人口吐鲜血,大骇之余,奋力一跃,竟主动往下跳。但他尚未落地,形骸已站在他面前,此人大惊,全力挥掌打向形骸,形骸与他对了一掌,此人“哇”地一声惨叫,横着摔入树丛之中。
拜桃琴笑道:“胜过他啦!胜过他啦!”
形骸暗忖:“此人武功兵刃无不精强,绝非等闲之辈。且看看他到底是谁。”他已对此人使出逐梦功夫,于是追赶上去。
奔至一半,刹那间,地面变得滚烫无比,白烟喷涌而出。形骸一凛,赶紧上树,将拜桃琴提住,只见大地裂开,树木连连倒塌,形骸不停挪动,再无暇追赶那黑衣人。
拜桃琴惊呼道:“这怎么了?”
形骸道:“是龙脉剧变,找到了,就是这里!”
拜桃琴道:“什么‘就是这里’?”
形骸答道:“我要找扰乱龙脉的地方,想不到就在此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拜桃琴见下方水汽茫茫,惨然道:“下去定然会被蒸熟了。”
形骸摇头道:“有我在,决计不会。你留在这儿也是死路一条。”说罢使北风巨人,口吐寒霜,吹散热风,见地上裂开个大洞,无数道裂缝向外扩散。热气从裂缝中涌至。
拜桃琴吓得泪水直流,道:“你若害死了我,我做鬼也与你没完!”形骸不答,使放浪形骸功,用蓝翡翠裹住拜桃琴,又不断吐出霜雪,跳入洞中,抓住岩壁,径直下坠。
约莫三十丈后,两人脚踏实地,到了地下深处,这儿的热风已消减了不少,反而甚是阴冷。拜桃琴见一条地下河水奔流而过,河水中隐隐闪着紫色光芒,湍急无比,仿佛连山都能击垮,她道:“这是什么?”
形骸点头道:“这就是龙脉了,这居然是一条水行脉。这脉象乱成这幅模样,将热气统统逼往地面。”
经他这么一说,拜桃琴只觉寒冷异常,连龙火炼体功都无法承受。形骸撤去她身上那蓝翡翠,换上红翡翠,她便好受许多,身子暖和起来。拜桃琴不由得钦佩,道:“你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形骸道:“虚名实名皆无关紧要,那祸端就在前头,你跟紧我。”
拜桃琴道:“喂,我不去可不可以?以免打斗起来,殃及池鱼。”
形骸厉声道:“一来我是你长辈,你当叫我爵爷!岂可如此无礼?二来你不能离我太远,不然这翡翠甲胄失效,唯有更加受罪。”
拜桃琴嗔道:“你刚刚不是说虚名实名都无所谓吗?”
形骸被她一呛,答不上来,提起她迈步救走,拜桃琴吓了一跳,道:“野蛮人,莽汉子,你对本姑娘温柔一些!”
形骸瞪目道:“我是你救命恩人,你们地仙派的弟子便如此不懂礼数么?”
拜桃琴道:“我自然很感激敬重你啊,但我天生不爱客套,在外人面前,我定会好好谢你,但咱们已是熟人,就不兴这一套玄虚啦,就好比夫妻一般,相处久了,谁会总说情啊爱啊的,害不害臊?”
形骸心想:“这丫头胡闹起来,不在白雪儿之下。”但白雪儿喜欢想象缠绵纠葛之事,这拜桃琴大大咧咧,性子随随便便,倒也算得直爽。
他问道:“你这些话是跟谁学的?”
拜桃琴道:“是利阿姨。”
形骸摇头道:“她教的不对,将你引上歧途,咱们龙火贵族,出生不凡,更应当知书达理。”
拜桃琴嗔道:“我才不喜欢咱们龙火贵族那一套,喜欢利阿姨所说的话。利阿姨说咱们十大宗族往死里教小孩,母子之间仿佛君臣,言语虚伪,一板一眼,全无亲情,很是不对。”
形骸从小到大受宗族严厉掌控,一言一行皆不得自由,听得此言,不由点头道:“她能有这番见识,也算很不简单了。”
拜桃琴道:“利阿姨说她受够了龙火贵族那些条条框框,此生再不愿受半点拘束,所以她虽是贵族身份,却执意跑到这远离皇城之处开一座青楼。她遇上喜欢的人,就陪那人睡觉,给那人生娃娃,也不管那人是好是坏,武功是高是低。”
形骸眉头紧锁,道:“这可大错特错了,你这女娃娃天性不坏,不可学她这般放纵。”
拜桃琴道:“可是咱们圣上也是这样啊,国内龙火贵族的男人里头,三妻四妾的也大有人在,我爷爷就有八房姨太啦,咱们这些女子,为何不能如此?”
形骸道:“你要学好的,不可学坏样。敝如我虽贵为伯爵,却仅有一位挚爱之人,与其余女子全无瓜葛。”
拜桃琴顿时兴奋起来,笑道:“是吗?那女子是谁?”
形骸想起孟轻呓是自己家族祖宗,说起来全无光彩,哼了一声,不复多言,脚下又加快了些。js3v3
十 少女多皮厚()
地道内闪着微弱紫光,粗大蔓藤垂挂石壁,广泛分布于各处,石笋石柱密密麻麻的林立四方,地势时而狭窄,时而广阔,也有山谷与河谷,密林与草地。
走了许久,只见有人恶斗。一方似是个巨大元灵,脑袋如牛,长着人身鱼尾,高约两丈,手持鱼叉。另一方则是一男一女,这两人穿着紫金长袍,手上白玉长剑,男的英俊,女的美貌,但那男子双目如鹰,鼻子宛如弯钩,身上电光闪闪,而女子眼角处点缀着零星银斑,发丝半黑半蓝。
形骸暗忖:“这男的似是雷鸠变成,而女子则是神裔。”
那大元灵大吼一声,一道水浪卷向那两人,雄雷鸠长剑圈转,女子掌力如盾,将水浪挡开,乒乒乓乓,石柱断裂。三人各自跳上矮坡,暂且僵持住了。
水牛元灵怒道:“你们万仙派的欺人太甚,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毁我宫殿,杀我妻子?”
形骸心下雪亮:“原来是天庭与地庭之争,这元灵是地下水神土地,那对男女是冲着他来的,双方激斗,激发龙脉,才引发山路灾害。“
那女子喝道:“你在这山间私立邪派,搜刮供奉,鱼肉百姓,我等焉能容你?”
雄雷鸠哈哈笑道:“是啊,而且我芹华师妹刚刚出山,正要杀一地庭妖孽建功立威!碰巧撞见你作恶,万万饶你不得。”
水牛元灵一振鱼叉,喊道:“我相助此地凡人,令得他们风调雨顺,收成丰富,他们给我贡品,乃是顺理成章之事。我又没有要活祭,也不逼迫他们,双方互惠,何罪之有?”
芹华指着他道:“还要狡辩?你私立名目,巧取豪夺,将天庭置于何地?你中饱私囊,使得世间百姓不尊天庭,不知天神,还不是罪大恶极?”
水牛元灵摇头喊道:“天庭不管凡间疾苦,还有何颜面要凡间百姓遵奉?”
雄雷鸠道:“废话少说,妖孽受死!”身上雷电嚓嚓,倏然间极快的冲向水牛元灵,斩出两剑,一道是剑风,一道是雷光。水牛元灵一跳,所站的矮山被削去一截,他虽躲开此招,但腿上却流出血来。
芹华抢上刺出一剑,水牛元灵一叉子将她剑招格开,一低头,牛角顶向芹华,芹华惊呼一声,朝后翻滚避开。那雄雷鸠从后夹击,水牛元灵重重踏地,轰隆一声,周围地面水柱升起,环绕成圈,那雄雷鸠一剑将水柱劈出个窟窿,长剑划落,水牛元灵举兵刃阻挡,两人身子都是一震。
形骸心想:“这雷鸠胜过水牛元灵一筹,那个芹华不是水牛元灵对手,但有她侵扰,那水牛元灵不得不防,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一西瓜大小的小水牛从石笋后探出脑袋,见大水牛流血,惊呼道:“爹爹!”
大水牛眼神惊恐,喊道:“你出来做什么?快走!”
那芹华身影前冲,一剑刺向那小水牛,道:“孽畜,拿命来吧!”大水牛惊怒交加,一叉子将雄雷鸠逼退,死命朝小水牛奔去,但他隔得太远,相救已然不及。
形骸现身,一道雷震九原打出,芹华长剑寸断,浑身酸麻,软绵绵的躺倒。那雄雷鸠立时将她扶起,见芹华口鼻流血,内伤不轻,怒骂道:“你是何人?胆敢伤我师妹?”
形骸恨这女子残害幼小,本拟这一掌将这女子击毙,谁知她功力比想象的更高,竟活了下来。他将小水牛扔给大水牛,道:“你别管了,这二人交给我。”
大水牛喜道:“多谢,多谢小兄弟。”但他不知形骸功力究竟如何,握紧兵刃,以防一旦形骸遇险,立刻冲上相救。
雄雷鸠厉声道:“臭小子,你可知咱们是谁?我乃万仙派雷君子,也是上天的仙神!芹华是我师妹,你将她伤成这样,我非宰了你不可!”
形骸知道世间的风行灵大多算是天庭一方,水行灵则是地庭一派。难怪风行灵与水行灵长年交战,水行灵死伤惨重。他道:“这位水牛土地并非罪大恶极,你二人苦苦相逼,还要欺凌幼弱,我便容你们不得。”
雷君子目中惊怒,道:“好!好!一张嘴真硬,杀起来才算痛快!”这雷鸠本就是火爆霹雳的脾气,更不忍耐,陡然一动,剑刃如电,疾刺而至。
形骸口吐寒霜,雷君子喊道:“道术士?”身子化作飞鸟之形,轻轻飘开,在上空盘旋一番,打下数道惊雷,形骸也打出雷掌,两者一碰,噼啪声中,火花四溅。形骸暗想:“他功力接近龙火功第六层,且天生有招雷之能。”
雷君子见形骸的雷电道法造诣深厚,自也惊诧,但他生性好斗,而心中怒火中烧,更是杀意涌动,他身影闪烁,绕着形骸极快的飞行,形骸周围同时出现八道雷剑,只听一声雷响,雷剑一齐指向形骸。
形骸使遁梦功夫,右臂复原,持剑鞘长剑,身子圈转,将八道雷剑同时收了,随后长剑一指,又有八道雷剑飞向那雷君子。雷君子大惊失色,身子下坠,险险避开这招,但脸上留下一道深深切口,鲜血淋漓。他颤声道:“你怎会绝甲剑神的平剑?你是这位大神的弟子?”
形骸不答,向雷君子冲了过去,雷君子身法迅捷无伦,立刻躲闪,但形骸使平剑的“无手速剑”,双手一动,快而隐秘,那雷鸠根本不知形骸何时出招,胸口已然中剑,他“哇”地一声,身子飞出,形骸再使逐梦功夫,闪至雷鸠背后,一剑刺入他腹部,将他钉在地上。
芹华见师兄惨败,花容失色,手脚并用的朝外逃。形骸拍出一掌,芹华遍体麻痹,俯身扑地,昏迷不醒。
拜桃琴见形骸得胜,心下欢喜,又觉看的眼花缭乱,精彩纷呈,鼓掌喝彩。那大水牛元灵钦佩无比,笑道:“多谢小兄弟相助。”说罢大步走近,就要杀那芹华,替爱妻报仇。
形骸道:“且慢,你若杀了这女子,天庭万仙派的高手仍会源源不绝的前来找你。而这雷鸠并非寻常元灵,而是天神,即使杀了他,他不久又会重生,此人知道实情,咱们遮掩不过去。”
水牛元灵心知不错,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形骸手按雷鸠额头,潜运夺梦之法,将雷鸠记忆搅乱,随后再植入假梦,令他以为经过苦战,已将这水牛元灵杀死。紧接着,他依样对那芹华施法。
水牛元灵道:“恩公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形骸道:“我令这二人记性紊乱,以为你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还是深居简出,少抛头露面为妙。”
水牛元灵大喜过望,道:“是,是,恩公之言,我片刻不敢或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形骸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不便告知姓氏,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说到此处,注视这土地爷,暗忖:“我不知此元灵到底善恶如何,万一他也作恶,又该如何是好?”
碰巧拜桃琴说道:“牛角河神,你好啊,我们地仙派的常常拜祭你,给你贡品呢,你认得我么?”
水牛元灵面色惭愧,道:“唉,这儿拜祭我的人太多,小丫头,恕我愚笨,记不得你了。”
拜桃琴笑道:“记不得我也没关系,你保住河流不发大水,渔民衣食无忧,咱们都很感激你呢。”
形骸点了点头,疑虑顿消,又道:“只因这万仙派二人捣乱,使得灵气暴骇,惊扰山间通路,然则单单这一方,还不足以酿成那般大祸,北面是否另有一山神,也遭万仙派袭击?”
水牛元灵急道:“那位北山神是个火元灵,叫做虎六尾,他平素与我河水不犯井水,我也不知他情形如何,但料来必是万仙之人加害。”
形骸指着一旁的地下河,道:“还请土地爷速速收拢灵气,稳定龙脉,好令行人畅通无阻。”
水牛元灵喊道:“且慢,恩公,你救我性命,我可不能令你空手而回。”说罢跳入水中,不久取出一物,道:“这宝剑是离落国国王当年落水时被我所救,赠给我的传国之宝,名曰’风波宝剑‘,还请恩公拿去。”
形骸见那宝剑金柄蓝身,剑身上水纹灿烂,仿佛流动,美丽异常,确是一件奇珍异宝。但孟轻呓家中宝物无数,形骸的放浪形骸功也可随意造物,他摇头道:“不必,我是道术士,不想多带兵刃。”
水牛元灵眉头一皱,见拜桃琴兴冲冲的看着这风波宝剑,神态渴望,他以为拜桃琴是形骸妹妹,哈哈一笑,将宝剑塞在拜桃琴手里,道:“小丫头,宝剑赠美人,你说好不好?”
拜桃琴欣喜若狂,摸着宝剑,爱不释手,但仍道:“土地爷,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形骸道:“桃琴,将宝剑还给河神。”桃琴心里不愿,撅起小嘴,皱眉不语。
水牛元灵摆手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本土地所赠之物,绝不收回,我还有正事要忙,两位莫要多言!”说罢抱起他儿子,往水里一跳,霎时不见。
形骸叹道:“罢了。”招来一云孔雀,带着拜桃琴、芹华、雷君子,返回地面,将万仙派两人往树林中一扔,旋即走远,对拜桃琴道:“刚刚之事,你对任何人都不许说。”
拜桃琴晃晃手中风波宝剑,道:“爵爷放心,我收了你的好处,自然守口如瓶啦。”
形骸白她一眼,道:“你若是我徒儿,如此贪图财物,我非重重罚你不可。”
拜桃琴拍胸口笑道:“幸亏我不是白雪儿,我。。。我是你的。。。对了!你的红颜知己,咱们一见如故,你救我性命,赠我礼物,待我很好,当真不错。”
形骸心中暗叹:“如今的小丫头,脸皮一个比一个更厚。”脑袋又不禁隐隐作痛。js3v3
十一 母仇不共天()
先前,利歌见形骸追去救人,心下惶恐:“不知恩公爵爷能不能救回桃琴儿?敌人如此厉害,会不会暗算恩公爵爷?”
他恨不得自己立时觉醒,练成绝世武功,有保护母亲、桃琴、白雪儿,报答这位恩公的本事。他的母亲待他宠爱有加,宽容至极,从不强迫催促,但利歌自己却甚是着急。他已十四岁了,不到一年的功夫,他便到了岁数,再也无法超凡脱俗。他觉得自己这十多年来庸庸碌碌、浑浑噩噩,沉迷于乐器医药之术,委实有些浪费年华了。
但母亲却常常说:“孩子,你放心,若能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便是你最大的幸福啦。”
利歌原本深信此言,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只要遵循此道,这辈子就不会遭受苦难。他看桃琴儿练功,看拜墨向演武,偶尔会大惑不解,认为他们是在自寻苦恼:“武功练得越高,越容易殃及旁人,旁人也越容易敌对,那不是自寻烦恼么?”
但到了此刻,这看似牢不可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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