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加倍为大伙儿‘操劳’。”他语气恶心肉麻,奸邪的令人毛骨悚然。
那男子怒道:“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牲口杂种,老天爷,老天爷,开开眼吧!”
老者对他那妻子说道:“去将白雪儿带出来,我在这叛徒眼前破她身子,再让她亲手杀了他的爹爹。大伙儿今夜皆与白雪儿成亲。”
众人齐声欢呼,全都脱了袍子,露出丑陋的身躯,那妻子癫狂点头,喜道:“遵命。”
她站起身,迈步要走,但一道天雷击中了她,她七窍流血,翻身死了。
众教徒大惊失色,慌忙翻找兵刃,但兵刃离他们极远,尚未伸手,一股寒风从上空吹下,众人受冻,浑身发抖,大多手脚麻痹,如何能够行动?只有二十来个高手跳开,从地上拾起刀剑,使出那青炎功夫,找寻敌人踪迹。
形骸径直走入圈中,那老者见状,怒喊一声,一掌打出,掌心喷出绿火。但形骸斩断他手掌,再将他那话儿一割,老者痛的尖声大叫,捂住伤处。形骸将他那东西扔在地上,一脚踩得粉碎。老者惊恐万状,竟吓得毙命。
那汉子喜道:“大侠,您是苍天派来的么?”
众青阳教徒喊道:“布阵!布阵!”脚下飞奔,各找方位,形骸使雷劫天刑,二十道惊雷击出,霎时击毙无数。如此一来,教徒阵型溃散,心胆俱裂,再无还手之力。有人一猫腰,就往林子里钻去。
形骸手在地上一拍,使出地狱无门,将逃跑者擒住杀了,只一会儿功夫,圈中除了那汉子,再无半个活人。
形骸自认不算活人,他只是个盗火徒。
他解开汉子身上绳索,将他扶起,那汉子自知命不久矣,苦笑道:“恩公,我。。。。求你。。。。求你让我见见我女儿。”
形骸想了想,道:“她在哪儿?”
那汉子指了指一旁的小屋,形骸走了进去,见一穿白衣的少女,她被绑得严实,嘴被堵住,瞪着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形骸。
后矿山,刑架上,被束缚的少女,惊恐绝望的神情。。。。
形骸手在颤抖,他拔出剑,一剑劈出,少女闭上眼,转过头,感到身上的绳索松了。
形骸道:“你跟我来。”
来到祭坛边上,少女见满地死人,吓得闭上了眼,流下眼泪。形骸看她表情不似作伪,但人心难测,若要真正明白一个人,最快的法子是杀了她,审问她的灵魂。
汉子哭道:“白雪儿!”
白雪儿喊道:“爹爹!”抱住汉子,身子不住发抖,又道:“爹爹,你。。。为何流血了?他们对你如何了?”
汉子指着形骸,说道:“他。。。。他。。。。恩公救了你,恩情极大,你。。。你发誓从今往后,好好侍奉他。”
形骸道:“我不要侍奉,我这人喜欢杀人,不喜欢仆人。”
白雪儿看着母亲的尸首,颤声道:“娘。。。。娘。。。。”
汉子喊道:“别管你娘!她想要害你!她想将你送给这群畜生糟蹋!是恩公相救你我。”
形骸道:“她也是我杀的,你若想报仇,我唯有也杀了你。”
白雪儿哆哆嗦嗦,忽然间一咬嘴唇,向形骸拜倒,磕头道:“恩公大哥,我不想报仇,我听爹爹的话。”
汉子望着女儿,表情爱怜无比,他道:“恩公,我。。。。我女儿是世上最乖巧听话的好姑娘,我。。。。这就要死了,只盼。。。。只盼。。。。你能好好照顾她。”
形骸心想:“哪个爹爹不以为自己的女儿天下无双,完美无缺?我以往也是如此,直至那一天梦醒。”
他想出言拒绝,但那汉子脑袋一歪,就此咽气。
白雪儿“哇”地大哭起来,伏在汉子尸首上,不停亲吻汉子的脸颊,似乎这么做能令他活过来。
形骸几乎想逮住那汉子的魂魄,让他收回托付。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这汉子并非恶人,形骸不想折磨他的魂魄。
六 白雪罩污泥()
白雪儿哭了半晌,忽然闻到一股焦味儿,她抬头一看,只见形骸手掌拍出,众青阳教徒尸首燃烧起来。她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功夫,一时间挪不开目光。
她心想:“这人。。。。这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让我爹爹与我免遭羞辱,爹爹。。。爹爹怎么说,我。。。我就怎么做。”
只是此人看似年轻,颇为英俊,可板着一张脸,好像活成木头的老人一样。他杀光了这许许多多的人,此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是好是坏?是凶是善?他会如何待自己?白雪儿根本半点都不了解他。
他断了一条胳膊,到底是怎么断的?他叫什么?是哪里的人?为何会跑到村子里来?
白雪儿十分害怕,她听爹爹说过: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若落在坏男人手里,多半下场很惨。爹爹教她贞节守身的礼法,教她防身的武艺,也教她三从四德,将来要好好待自己的丈夫。
她才十三岁,可村子里十四岁就嫁人的姑娘大有人在。白雪儿的身子,多半就要交给眼前这个陌生人啦。白雪儿很是难过,很是不安,很是不愿,但她清楚自己绝不愿像母亲那样,沦为野兽般的奴隶,被许多男人占有玩弄。
她情愿跟着这人,献给他身心,也许时候一长,她就会喜欢上他。
唉,她曾无数次幻想着自己将来嫁人的场景,幻想着自己心爱的丈夫与自己在父母面前跪拜,敬酒,洞房花烛。。。。她不知道到了洞房里头,又该怎样?她不愿多想了,因为她最喜爱的爹爹已经死去。白雪儿本该自杀,下去陪他的爹爹,但爹爹偏偏又要她报恩。。。。
白雪儿道:“恩公哥哥,我叫白雪儿,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道:“你不必知道我叫什么。”
白雪儿道:“可我爹爹。。。爹爹让我跟着你。”
那人道:“你还有许多路可以走,但我建议你追随你爹爹去,对你而言,或许是最好的下场。”
白雪儿身子一颤,双手攥紧衣衫,她流泪道:“我。。。爹爹他。。。要我报答你。。。”
那独臂人摇头道:“你最好的报答,就是让我清净些。”说罢手一扔,一柄匕首落在她身前。
白雪儿身子止不住的抖动,她拾起那匕首,想要自杀,可手上没半点力气,她恐惧的要命,她知道自己不想死。
只要有生的希望,她渴望活下去,哪怕跟着这个残忍狠心的怪人。
她道:“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愿意跟着你,做牛做马都好。”
独臂人道:“这儿林间不是有许多村庄么?你难道没有亲戚能够投奔?”
白雪儿哀声道:“其余。。。其余村子也都是。。。。青阳教的,所有人要么听他们的话,要么被他们害死。”
独臂人道:“世道污浊,洁者难存,那你还是死了为好。”
白雪儿咬咬嘴唇,她该如何回答?再继续哀求他么?她害怕受伤,害怕被拒绝。
独臂人低声道:“蝼蚁尚且偷生,对么?又或者她装得太像,就如那人一样?”
白雪儿难受之余,心道:“他说的是谁?”
独臂人倏然一动,一巴掌打向白雪儿,白雪儿大惊,自然而然将爹爹所传的功夫使出,匕首刺向独臂人掌心,伏下数个后招。独臂人一把抓住她脖子,将她提起,白雪儿所有后招半点也用不上。独臂人道:“我用这招杀了不少妖女,你可要试试?”
白雪儿心惊胆颤,可瞥见爹爹尸首,又莫名生出一股硬脾气来,她艰苦说道:“我。。。。自尽不成,谢谢你。。。杀我。”
独臂人将她仍在地上,乒地一声,白雪儿身子骨瘦弱,摔得很疼。独臂人问道:“你骗不了我,你并非凡人,你体内真气活跃,不似凡人死气沉沉。”
白雪儿咳嗽几声,道:“爹爹。。。说我和他是一位。。。。一位土地爷与凡人的后代,体内流着小神的血。”
独臂人道:“难怪,你那祖先叫什么名字?你爹爹呢?”
白雪儿道:“爹爹他叫陈异戎,祖先。。。祖先可不知道。”
独臂人喃喃道:“想不到曾纵横江湖的铁尾壁虎陈异戎隐居于此,又丧生于屑小之手,世事难料,人如浮萍。”
白雪儿心想:“铁尾壁虎?这是爹爹的外号?”想起他从未对自己说起过此事,又悲从中来,簌簌哭泣。
独臂人摸出一本小册子,在册子里翻了又翻,似在找什么记载。白雪儿转过身,不敢去看。那独臂人自言自语:“好,那尼姑庵离这儿不远,正好去一趟。”
白雪儿暗忖:“他要送我。。。。去尼姑庵?啊,他要送我出家?”
独臂人将陈异戎尸体埋了,插了根木条,跪地郑重祷告一番,白雪儿微生好感:“他也许。。。也许很凶,可但对爹爹很敬重。”走近几步,向那木条磕头,听独臂人念道:“神赐野性,人得愚昧,魔赐智慧,人得疯狂。”
独臂人站起,白雪儿立刻也站直了,独臂人道:“你随我来吧。”
白雪儿也不多问,点了点头,独臂人从地上召起一匹马,跳了上去,让白雪儿搂住他的腰。白雪儿惊异无比,呆了半晌,摸索着跳上马背,抱住独臂人,她年纪甚小,可想起今后或许就要和此人相依为命,心中忐忑不已。
两人不发一言,骑行了半夜,出了山林,到了镇上,至天明时分,街头热闹起来,她见前头有一座尼姑庵,匾额上写道:“碧娘庵”。
白雪儿“啊”地一声,心中一悲:“他。。。他果然还是不要我。”
独臂人道:“你在这儿等我。”走到尼姑庵门前,敲开了门,几个年轻美貌的尼姑开了门,见了独臂人,皆神色困惑。
只听独臂人道:“我来卖奴隶。”
众尼姑花容失色,当即哗然,矢口否认,但独臂人神色冷漠,目光威严,指着白雪儿,白雪儿浑身大汗淋漓,想要逃走,却又没胆量。
终于走出个老尼姑来,看白雪儿姿色,眉开眼笑,低声道:“客人,这件事当入内密谈。”
两人走入寺中,过了许久,独臂人走出,手中拿着个钱袋,对白雪儿道:“你在这尼姑庵出家吧。”
白雪儿退后一步,悲愤的看着他,独臂人仍然一副死尸般的表情,他一把抓住白雪儿,在她后背一拍,白雪儿痛的大叫起来,似被刺了一剑,身子酸麻,无法抗拒,一群尼姑走出,笑吟吟的将白雪儿拽了进去。
庙门缓缓关上,白雪儿回过头,见独臂人背着身走远了。
白雪儿只是流泪,听那些尼姑七嘴八舌的劝道:“小妹妹,你来月事了么?那就可以和男人好啦。”“你别哭,别哭,咱们都是过来人,初时一痛,后来就不难受啦。”
老尼姑道:“别耽搁,我花了二十两翡翠,用光了棺材本。今个儿找人就破了她,明个儿就让她陪那些达官贵人。”
有人问道:“先前那独臂人是谁?为何知道咱们暗中的勾当?可别走漏了风声。”
老尼姑肃然道:“他你都不认识?他是鼎鼎大名的青云侯爷啊。”
白雪儿心生恨意,暗想:“他。。。他叫青云侯?这样的坏人,居然是也能当这样的大官?”
众尼姑奇道:“原来是他?想不到这般俊,他为何也来卖奴隶?”
老尼姑笑道:“多问什么?他名声要紧,怎会告发咱们?快去,快去!”
白雪儿身子不能动,众尼姑以为她吓傻了,替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花哨衣衫,本来还要为她剃头,但老尼姑说暂且不用:“今个儿的主顾喜欢俗家弟子。”
白雪儿魂不守舍,在屋子里躺着,心中悲痛绝望,她心想:“我真该随爹爹一齐。。。一齐去了。当时那匕首,那匕首。。。。。若还在,那该多好?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那就一了百了啦。不,就算有了匕首也没用,我现在不能动,只能任人宰割,受人摆布。”
她觉得这床上很脏,很臭,似乎沾满了血泪,散布着虫卵。
屋外有人大笑,一声轻响,门被推开,只听老尼姑笑道:“五行龙佛保佑,大人,这春花初开第一朵,包你一万个满意。”
白雪儿闭上眼,可黑暗中更加恐惧,于是睁眼去看,见到一个五大三粗、穿金戴玉的汉子直勾勾的看着她,嘴巴张大,像是头要吃人的老虎。
她吓得脸色惨白,老尼姑问道:“大人?您可还满意么?”
那大汉头点的如同捣蒜,口水直流,舌头舔嘴唇,笑道:“这等货色,从哪儿找来的?”
老尼姑啐道:花了好大的价钱呢,您放心,咱们都验过啦,确是待字闺中的好姑娘。”
白雪儿恨不得咬舌自尽,可她的嘴也似僵住了。
大汉挥手,让老尼姑出去,跑到白雪儿跟前,嬉皮笑脸的说道:“小美人儿,你怎地一动不动?可是要我来抱你?”
他说着,真的将白雪儿从床上拥抱入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又碰了碰她的嘴唇。白雪儿紧闭着嘴,只觉反胃,想呕吐出来,可肚子里空空的,似连水都没有。
大汉触碰她瘦瘦的上身,爱不释手,见她流泪,叹道:“小美人儿,你莫哭,莫哭,我赎你出去,做我的姨太好不好?唉,只是这老尼姑准会索要高价,我手头哪有那么多翡翠?我家里那许多母老虎。。。。”
他身上散发着热气,臭的吓人,熏得白雪儿头晕,这时,白雪儿只觉背脊又传来剧痛,那剧痛一路蔓延,极快的传到她掌心。眨眼间,她掌中出现了冷冰冰的剑柄,她手臂恢复了知觉,竟又能活动自如。
她全然弄不清这匕首是从哪儿来的,但她不再想了。她施展父亲传的剑法,一招刺入那大汉心窝。
大汉惨叫一声,仰天躺倒。白雪儿连刺数剑,退后几步,见鲜血从大汉体内泊泊流出,大汉喊道:“救命!救命!来人哪!谋财害命了!”
大汉身上升起白色的风,但很微弱,大汉身子肥胖,站不起身,不停喘气呼救。白雪儿听说过这样的人,那是龙火贵族,是龙国最有权势的人物,她杀了个龙火贵族!
屋外众尼姑尖叫大喊,用力拍门,但这门被那大汉锁住了,她们闯不进来。老尼姑喊道:“去叫老丹来!让他用铁掌把门劈了!”
白雪儿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杀了龙火贵族!自然难逃一死,可她能这么简单的死去么?这些尼姑。。。她们看似是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可白雪儿觉得她们比谁都狰狞,比谁都可怕。她们或许会用酷刑对待白雪儿,或者将她变得如同白雪儿母亲一样,扰乱她的身心,让她沦为牲口一般的人,人一般的牲口。
在丛林中的小村庄里,邪恶蔓延,世道黑暗,在城镇中的尼姑庵里,也是污秽不堪,奸邪滋生。她信不过任何人,她走投无路,她不愿再活下去。
她将匕首对准自己胸膛,用力刺下。
蓦然间,那匕首像水一般融化,白雪儿才发现这匕首是冰雪铸成的。她娇躯巨震,跪倒在地,悲声哀鸣,捂住脸,大骂造化弄人,大骂那个。。那个人面兽心的青云侯。
这时,屋外的尼姑们一齐尖声惨叫,喀拉喀拉,扑哧扑哧,像骨头折断的声音,像尖刀入体的声音。
白雪儿抬起头,透过泪水,她见到鲜血顺着门缝流入屋内。
门开了,那独臂人,那青云侯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躺满了尼姑的尸体。院子里也满是尸首,似乎尼姑庵里的人都死光了。
白雪儿傻傻的看着他,半点也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极为冲动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