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过神来,就听见前方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大轮明王,大难已在旦夕之间,竟还贪图少林绝技,莫不是想早生极乐世界?”
鸠摩智乍一听闻声音,当即吃了一惊,尤其是少林寺的两位玄字辈和尚更是惊讶不已,连忙拿眼瞧去,想要知道怎么藏经阁禁地当中还藏有他人。
而且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乎在藏经阁已久,更是认识吐蕃国师鸠摩智,当真是奇哉怪也。
这当中只有段兴一人心中有数,此时不向他人一般惊讶好奇,而是详细打量发声之处。
鸠摩智停下脚步,连忙大声喝道:“是谁?”不等对方回答,砰的一掌拍出,打向藏经阁一处镶有两扇长窗的门户。
那门户当中的脱钮飞出,落倒了阁下。
只见窗外长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这僧人年纪不少,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鸠摩智又问:“你是何人,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说道:“施主问我躲在这里……有……有多久了?”众人一齐凝视着他,只见他眼光茫然,全无精神,但说话声音正是适才询问鸠摩智的口音。
鸠摩智道:“不错,我问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屈指计算,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我……我记不清楚啦,不知是四十年,还是四十三年。我……我只记得我来这十年之后,有个萧老居士来了。后来,慕容老施主又过来了。又过的几年,那天竺僧波罗星出来盗经。唉,你来我去,将阁中的经书翻得乱七八糟,也不知为了什么。”
“什么?!”一道浑厚的嗓音从不远处的树枝上传来。
接着,众人就看到半空中一条黑衣人影,如一头大鹰般扑将下来,正好落在老僧人面前。这人蓦地里从天而降,突兀无比,众人惊奇之下,一齐呼喊起来,待他双足落地,这才长清,原来他手中拉着一条长索,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顶上。只见这人光头黑发,竟是个僧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
来人甫一落地,老僧人双手合十,到了一声:“阿弥陀佛,见过萧老居士。”
来人冷哼一声,却是不看老僧,先是转头对着段兴一点头,然后转头向另一处,随手打出一颗石子,嘴上说道:“你还想藏到何时?”
小石子打出一道破空之声,“咻”的直奔数丈远处的大树。
“啪”的一下,从大树之上,飞出一段树枝,后发而至,打在飞来的石子之上,两物相交,激发一波真气震动。
随后,一个灰色蒙面僧人,从树上一跃而至,人在半空,却如丹顶鹤飞凌水面之上捕鱼一般,滑翔几十米,轻松之极。飞落场地。
黑衣灰衣二僧相对而立,过了好一阵,始终谁都没开口说话。
段兴一眼便认出那黑衣僧是萧远山,见他与自己点头,更是确认无疑。未曾想一段时间不见,他又跑回了少林寺来。
而另外一个灰衣僧则极瘦削,料想也不是什么别人,必是慕容复那诈死的父亲,慕容博无疑。
又过良久,黑衣灰衣二僧突然同时说道:“你……”但这“你”字一出口。二僧立即住口。再隔半响,那灰衣僧才道:“你是谁?”
萧远山道:“你又是谁?”
那灰衣僧道:“你在少林寺中一躲数十年,为了何事?”
萧远山道:“我也正要问你,你在少林寺中一躲数十年,又为了何事?”
只听灰衣僧道:“我藏身少林寺中,为了找寻一些东西。”
萧远山道:“我藏身少林寺中,也为了找寻一些东西。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你要找的,想来也已找到。否则的话。咱们三场较量。该当分出了高下。”
灰衣僧道:“不错。尊驾武功了得,实为在下生平罕见,今日还再比不比?”
萧远山道:“兄弟对阁下的武功也十分佩服,便再比下去。只怕也分不出胜败。”
就连鸠摩智忽听这二僧以“阁下、兄弟”口吻相称。不是出家人的言语。一时之间也摸不得头脑,忘了问扫地神僧关于自己的事情。
灰衣僧道:“你我互相钦服,不用再较量了。”
萧远山道:“甚好。”
二僧点了点头。之后却又齐齐的看向段兴,一人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另外一人却是阴翳的要命,眼中甚至隐有一丝杀气缭绕其中,弄的鸠摩智也好奇的跟着看了过来。
段兴对着萧远山微笑点头,道:“能在此地看见伯父安好,小侄心中甚是欣慰。”
萧远山满意的说道:“缘起缘灭,归于少林,我已然知晓,今日就是终结这一切的时候,待会你与我一起去寻那源头去!”说道这里,萧远山语气当中的狠戾之情浓的不可开交,让一众人听的浑身发冷,仿佛处于九幽地狱之下。
这萧远山与黄裳乃是师兄弟,黄裳练出《九阴真经》之后,自然也没瞒着萧远山,将内中要诀详细告知。虽然萧远山功法早已定型,无法转头再练,但《九阴真经》博大精深,对萧远山完善自己的功夫确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本是大开大合的功法,愣是夹揉进了一股阴柔之气,阴阳合一,反倒使萧远山的功夫再提一个境界,如今也是直奔先天高段的绝世高手。
说话之间,气由心生,顿时一股浩浩荡荡的猛兽气息,夹杂这幽暗诡秘的阴寒之气充斥四周,花花草草霎时间生机灭绝,看的众人惊骇欲绝。
段兴心中大喜:“有了萧远山的加入,对于救阿朱性命,又是多了一分把握。毕竟萧远山不比萧峰,在大辽无亲无故。萧远山当年可也是契丹皇亲贵族,虽然此时距彼时已时过境迁,相距遥远,但想来寻几个帮忙之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心中有了决断,段兴当时便说道:“伯父有意,小侄自然遵从。”
此时,段兴早就把联合少林攻打魔教的计划扔到了爪洼国,自从在大雄宝殿与鸠摩智、慕容复二人相斗之时,少林一声不吭,段兴就已经绝了联合的心思,一句:“竖子不可与谋!”决定此间事了,就独自对付魔教。
对于萧远山来说,自己单独对付玄慈,怕是不敌少林人多势众,强取肯定是不成的,顶多在天下群雄面前将玄慈过去的丑事说出来,让他声败名裂,可这样一来,报仇的事情就不算尽如人意。
自己妻子死了,又和孩子分别了数十年,怎么也得手刃仇人才能解了心 中的忿恨。
此时见到段兴,自然心中高兴,萧远山可是对段兴的武功清楚的紧,有了段兴的帮忙,萧远山起码有八成的把握,就是在少林众僧一拥而上的情况下,也能拿住玄慈,将之斩首示众。
之前段兴在大殿之上与人打斗之时,萧远山就已经听到了动静,但一来,他对段兴的武功甚有信心。二来,在他查“带头大哥”之时,偶然间碰见了灰衣僧人,他总觉这僧人行迹可疑,举止之间颇有蹊跷之处,是以便一直看着对方,不让对方走失。
要不是刚才扫地神僧道出他曾经来过此地,心神失守之下,露出行迹,萧远山本打算传音入密给段兴,悄悄一起出手,以雷霆之势将灰衣僧人擒住之后,再去问罪玄慈,可眼下来看,暂时是办不成了。
二人这方彼此欣喜之际,灰衣僧人双目如电,杀气犹如实质,狠狠的笼罩在段兴的身上,阴测测的道:“你便是段兴?”(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雄图血仇转成空(2)()
段兴这些年早已养成谁不服就打到服的脾气,已经有了一丝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气势。
此时眼见慕容博对自己不怀好意,又加上自己当初在看原著之时也对此人无甚好感,当下一翻脸,冷声说道:“正是本王,尔乃何人,敢直呼本王名讳,某不是想要早死早投胎,往生极乐世界?”
“你!”
灰衣和尚被段兴一番话气的当时气息便是一滞,过了半响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当真是目中无人,今日,少不得要让你见识见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一股浑厚的真气猛然间自灰衣和尚身上爆发,肆无忌惮的席卷向冷笑不已的段兴,那真气恍若实质,当中藏有无尽的怨念,恨天恨地恨不公。
不待段兴出手,就见一股火焰刀气从一旁“呼”的一下,斩了过来,正好斩在了灰衣和尚的气机较弱之处,刹那间就使得灰衣和尚的真气为之一阻。
灰衣和尚转头看去,却见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吐蕃国师鸠摩智,一副风轻云淡的收了手。
灰衣和尚当即叱喝一声,道:“你敢向我出手?”
鸠摩智莫名其妙,心中嘀咕一声:“我又不认识你,向你出手又如何?”
想归想,面上却是微笑说道:“这位施主,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小僧看来,你与段太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是想要切磋一番,也当寻其他地方才是。此地乃少林寺藏经阁。若是二位动作稍大,毁了此地经书,岂不可惜?!’
鸠摩智出手自有他的道理。
一是他深知先天高手一旦打斗起来,那破坏力绝不是小小一个经楼能够轻易承受的起。二是自从他功力越来越精进之后,他隐约间感觉到。自己和段兴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联系,这让他很是愁恼,不知究竟是何缘由。三是他急于知道之前扫地老和尚的下半段话,所以干脆出手阻止二人打斗。
即便是要拿下段兴,也应该是由自己拿下,这便是鸠摩智作为古往今来前后一百年。无能人及的吐蕃一代神僧的骄傲。
那灰衣和尚冷然看了鸠摩智一眼,随后又狠狠的盯了一眼段兴,便一语不发,转身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之间。已然离去,场中竟无一人拦他,就是扫地神僧也只是微微叹息一声,便放任他离去。
段兴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鸠摩智一拱手,说道:“本王谢过大师仗义执言。”
鸠摩智满面春风,含笑回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就是没有小僧出手,以太子殿下的功夫。对付那种藏头露尾之辈,也是手到擒拿,倒是小僧莽撞了。”
谁知鸠摩智这一说话。倒是惹的萧远山不高手,怒目瞪来,道是为何?
鸠摩智说那灰衣僧人藏头露尾,是因为对方戴着一个面罩。可萧远山此时也是戴着一个黑衣面罩,这一说话,就连带着将萧远山也给骂了。萧远山能够高兴才怪。
鸠摩智斜眼看了一眼萧远山,虽然心下暗惊对方功力如深似海。却是怡然不惧。
修炼武功多年,鸠摩智一眼就看出萧远山属于近战选手。自己近战有“小无相功”,远战有“火焰刀”、“凌波微步”,正是这种纯近身打法的克星,是以面对萧远山,鸠摩智是老神在在的很。
萧远山似是也知道鸠摩智的底细,瞪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段兴看的一清二楚,面上却是不说破,心中想着:“等会逼扫地神僧出手对付你,我再趁机吸干你的内力,看到时候,你还不乖乖的给本王吐露出‘神选气息’的秘密?”
微微一笑,段兴回道:“国师实在赞誉,要说这武功,还是当属国师最高,只是本王好奇,如国师武功这般高强之人,这老和尚为何说你性命危在旦夕?”
听到段兴将话题又绕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鸠摩智也顾不得段兴话里似阴非阳夸赞自己武功的事情,正襟肃目的对着老和尚说道:“大师傅,贫僧乃吐蕃国师,位极人臣,一身武功又已入先天,只等武碎虚空,便追寻极道而去。你却在这胡言乱语,扰我视听,若是今日你不说出个子卯寅丑来,休怪贫僧不念同为僧人之情谊,将你立时毙于掌下,以证吾心。”
老和尚长叹一声,说道:“你错了,全然错了,次序颠倒。”
鸠摩智冷冷的说道:“什么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大师之语,不太也危言耸听么?”
那老僧道:“不是危言耸听。本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习,乃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修习任何武功之间,总是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学为基,则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功夫练得越深,自身受伤越重。如果所练的只不过是拳打脚踢、兵刃暗器的外门功夫,那也罢了,对自身为害甚微,只须身子强壮,尽自抵御得住……”
忽听得外间说话声响,跟着从远处走来*个僧人,后面是上千号的各门各派群雄豪杰。
众人见段兴、一个黑衣蒙面僧人、鸠摩智三人都在阁中,静听一个面目陌生的老僧说话,均感诧异。
这些人俱是大有修为的高明之士,当下也不上前打扰,站在一旁,且听他说什么。
有那不听话的,不是先前在大殿上被段兴和鸠摩智二人相斗余*及,就是被各派掌门放在了大殿废墟处照顾各自门派受伤之人,毕竟要到后山禁地,谁也不想自己门下出个幺蛾弟子,无来由的得罪少林。
那老僧见众人上来,全不理会,继续说道:“但如练的是本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则戾气深入脏腑,愈隐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大轮明王是我佛门弟子,精研佛法,记诵明辨,当世无双,但如不存慈悲布施、普渡众生之念,虽然典籍淹通,妙辩无碍,却终不能消解修习这些上乘武功时所钟的戾气。
众人只听得几句,便觉这老僧所言大含精义,尤其是少林群僧更是心下凛然。暗道:“这老和尚说的真是道前人之所未道,端是厉害的紧。”有几人便合什赞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但听他继续说道:“我少林寺建刹千年,古往今来,唯有达摩祖师一人身兼诸门绝技,此后更无一位高僧能并通诸般武功,却是何故?七十二绝技的典籍一生在此阁中,向来不禁门人弟子翻阅,明王可知其理安在?”
鸠摩智道:“那是宝刹自己的事,外人如何得知?”
少林众僧均想:“这位老僧服色打扮,乃是本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怎能有如此见识修为?”
服事僧虽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列“玄、慧、虚、空”的辈份排行,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只作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玄字辈等都是寺中第一等高僧,不识此僧,倒也并不希奇,只是听他吐属高雅,识见卓超,都不由得暗暗纳罕。
众僧各个隐晦的向着玄慈方丈看了一眼,想要从方丈处得到一丝讯息,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玄慈方丈脸上有定点变化,只见玄慈方丈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让少林众僧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那老僧续道:“本寺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会受到障碍。在我少林派,那便叫做‘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须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于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制。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来越好,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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