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似扫地僧那样,与人交手之后,哪怕对手出招如何变化不测,他皆能先知,不用想就能知晓破解之法,轻易击中对手要害。”
“原来是因为相比旁人而言,他早已感悟到了武道真意。”
“武道真意深入心灵,自然那些对手的招术手段千变万化,都逃不出他的先知,不战而败服,自然能在那一武侠世界无敌于世。”
虽然他从鲁妙子的讲述中,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此类的描述……
但是楚柏本身就与扫地僧曾有过一战,自然能够窥探到【返照空明】境界的风景,故而有此见解,并不奇怪。
静静地感悟着阴阳之道!
楚柏的思维发散,虽只是猜测,但他觉得自己猜的应当是八九不离十。
入神坐照,自创绝学,明悟本心!
返照空明,明心悟道,天人合一!
大宗师之境的高手,体内罡气澎湃,而后罡气浓郁到极致转为真元,这等层次,一则功力圆满,一则天人合一,二者完美融合之后,方才能够展现出那种真正的绝诣。
而这也是为什么宁道奇、傅采林等人能够傲视江湖,位列巅峰的最终原因。
似罡气之境的实力,根本难以是他们的对手,这是一种质般差距,如果没有太过特殊的手段,想要弥补这之间距离,太过困难。
放眼天下,也唯有那身负四大奇书【天魔策】的【阴后】,方才有此资格而已!
楚柏闭目而坐,一动不动,没有人过来打扰。
就这般,他忽然感觉到,脑海之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悄悄在他心中悄然滋长,令其于阴阳之道的感悟又深了一分。
……
……
小竹楼,鲁妙子的住处!
此刻的他正与石青璇立于二楼,遥望楚柏的背影。
眼见楚柏那般感悟之态,鲁妙子的眉头一挑,赞叹道:“这小子的天赋悟性与灵性着实让人羡慕,短短几日间,我便感觉到他对‘阴阳之道’的领悟,精深了许多。”
“是啊,这家伙就是一个修炼狂!”
对于楚柏的这种状况,石青璇仅仅是瞥了一眼后,便是移开了目光,与其同行的这段时间,她对于楚柏这种行为早已司空见惯。
“不过我也算明白了为何这家伙如此年纪,便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成就了。”
不难听出,石青璇说话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敬服。
鲁妙子目光似乎透过楚柏的背影阻碍,看到其侧脸勾起的弧度,轻笑道:“这小子,练功能练到自己发笑,呵呵,真是让人羡慕啊!”
从楚柏脸上的眉飞色舞中,鲁妙子如何看不出来,远处的青年,是一个真正以修炼为乐的人。
这是少数人才能做到地!
一个人喜欢做某件事情,投入的效率将会出乎意料地高,而如果不喜欢一件事情,强行要求自己去投入,那么其实效率会非常地低。
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某种目的,或是不甘人下,或是为了不被他人杀死等各种原因,强迫自己变强,强迫自己修炼。
刻意而为,投入的精力又怎么赶得上自己的喜欢?
这固然是任何人都明白的一个道理,无数人也妄图让自己去喜欢练武,妄图让修炼成为一种快乐事情……
可是喜欢不喜欢,这是心灵地自然反应,根本不是你想强求几强求得来的!
如鲁妙子自身,每每沉浸在那些杂学术数之时,他总能格外欢愉,但每当他想到自己的强敌,逼迫自己练功之时,却总是适得其反,这便是最真切的反应。
人或许能够自欺欺人,但心底深处的反应,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改变的!
……
……
听着鲁妙子之言,石青璇笑了笑,忽然沉默了下,才道:“鲁师,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
“哦?”
闻言,鲁妙子一怔,旋即回复自然道:“不与那小子一起动身【杨公宝库】了?”
“青旋奉娘遗命,要去洛阳,为两位世怕吹奏一曲,算算时日,倒也近在眼前了。”摇了摇头,石青璇淡淡一笑,声音轻柔道。
听得石青璇突然说起的话,鲁妙子默然,点点头笑道:“是王通与欧阳希夷吧?”
“恩!”
石青璇知道此二人与鲁妙子也是相识,当即倒也不打算隐瞒。
沉吟片刻,鲁妙子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去吧,若取了【邪帝舍利】后还有时间,我倒也想去见见那两个老家伙。”
说完,鲁妙子突然目光远眺,望着远处某处方向,突然神色一滞。
“明日就是青雅的忌日了,不知秀珣是否能让我见见她?”说话间,鲁妙子的嘴唇紧抿,眼中有着一抹深深的愧疚。
石青璇叹了一口气,道:“鲁师……”
话还未说完,鲁妙子便是罢了罢手,收敛情绪道:“不必多说,不论如何,我总归是要见她一面的。”
偏过头来,石青璇望着身旁的鲁妙子,轻轻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
鲁妙子也是笑了笑,深吐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天空,脸庞上,逐渐的浮现一抹坚毅……
第六百章两代恩怨()
又一日!
楚柏一如往常前往鲁妙子的小竹楼探望时,竹楼内的鲁妙子却突然不知所踪。
而见得这般状况,以楚柏的心智,自然是猜得到鲁妙子今日要去哪里,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转过身,转身缓缓向【飞马牧场】行去……
【飞马牧场】内!
或许是天色尚早的原因,此时牧场内四周静悄无声,唯有早起的下人房中,透出点点黯淡的灯火,在雨雾里形成一团充盈水分的光蒙。
一路穿行而过!
商秀珣路过后山蜿蜒竹林间的小径,她的心在想,会否碰上鲁妙子呢?
此念头升起,商秀珣的脸色已是逐渐冷了下来:“老头儿,不管你来多少次,结果都只会是一个……”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冷言说罢!
商秀珣便是来到了她此行的目的,一座雅致的石墓!
只见这石墓完全没有被杂草掩盖的趋势,反而修葺得整整齐齐,显是常年有人过来祭拜所致……
初晨的天色有些凉风阵阵,绵绵雾气在石墓周遭涌动,把静穆的墓碑笼罩在如真如幻的雨雾中,商秀珣静静地站在石墓前,渐渐地被这初晨的阴凉,惹起愁思哀绪。
这一刻,商秀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飞马场主,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一个她自认为的……孤儿!
晨光渐起,勾描出商秀珣优美的体态,其正前方端放着商青雅的墓碑,自有一股庄严神圣的气氛,这块墓碑,就像连接幽冥和人间的媒介,让商秀珣仿佛看到了商青雅熟悉的面容。
凝望着石墓好半晌!
商秀珣终于是长长一叹,将随身带来的物件,一一摆放在石墓之前,美丽的侧脸轮廓显现一种不可名状的哀伤:
“娘,女儿来看你了,这段时间,女儿一直忙着牧场的事,你不会怪女儿吧?”
将供奉的诸般物品放好,商秀珣继续柔声道:“娘,你不知道吧,一直困扰咱们牧场多年的四大寇问题,已经被解决了,想必你也会感到很欣慰吧?”
“帮我们解决四大寇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年纪不大,武功却高的出奇,我总感到这家伙很不简单……”
的确,直至现在,楚柏在她的眼里,依然是一个谜!
深吸口气,商秀珣压下对楚柏的好奇情绪,仍是直视墓碑,像喃喃自语的问道:
“娘,你常常跟秀珣说要幸福,到底什么才是幸福?”
“秀珣以前认为,管理好牧场,让牧场蒸蒸日上,族人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这便是幸福,可现在,四大寇被铲除,我们与【独霸山庄】联合,再无半点后顾,女儿却仍未感觉幸福,您说,到底什么才是幸福?”
说话间,商秀珣转向某处位置的眼神,突然复杂了一些:“娘,你幸福吗?”
“青雅!”
这一声【青雅】可谓是疲惫嘶哑、情深悲慨。
好似浪迹天涯未有着落的浪子,历经千山万水,心疲力累之后,被岁月涤尽他曾一度拥有的洒脱。
鲁妙子终于现身,初时只是远方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当其走来时,竟是满脸热泪。
“你来做什么?”
商秀珣声音清冷的道,话音中的冷漠,让鲁妙子感到无尽的心酸。
“我来看看青雅!”
鲁妙子躯体剧颤,顿了顿后,举步朝商秀珣走过来。
商秀珣未肯迎接他的目光,一字一字的缓缓道:“这里不欢迎你,娘生前你未好好对她,现如今她人已不再,你在这里虚情假意又有什么意义?”
“我……”
被商秀珣拒于丈许外,鲁妙子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前者,双目流露出一抹难以言明的悲伤神色,两唇轻颤,说不出半句话来。
“哎!”
淡淡的叹息声起,一道身影却是突然踏空而来,商秀珣目光一扫,却是发现此人居然是楚柏。
“楚兄!”
容色回复平静,凝望水瀑出处,淡然自若道:“你若是来替这老头儿说话的,那便请离开吧……”
……
……
被商秀珣话语一堵,楚柏微一错愕,接着双目透出笑意,横了鲁妙子一眼道:“我是来替场主解惑的!”
循着楚柏的目光瞧上去,商秀珣愣道:“解什么惑?”
见得商秀珣被自己带动情绪,楚柏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笑意,不过等到他抬起头来,却是变成了一脸两眼的感慨沉思:
“自然是场主方才问的什么是幸福!”
说罢,楚柏则是负手行来,步履轻松,那般模样,宛若看破世间一切的智者。
商秀珣忍不住开口道:“好,那楚兄便与我说说,何谓幸福?”
“我认为,当你每晚卧榻而睡之时,心中没有任何烦恼,既不害怕醒来后的明天,也不迷茫今日的困惑,不悔每一日,就是幸福!”
楚柏的声音在商秀珣的耳旁呢喃细语。
虽然说,关于幸福的真谛,恐怕没人能有肯定的答案,因为那是恒古以来悬而未决的问题之一;
但楚柏却可以因人而异的狂撒鸡汤,幸福纯是一种感觉,所以你只要将这碗鸡汤撒的浓淡适宜,那么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最起码,商秀珣已是受楚柏这碗鸡汤的影响,陷入了沉思。
“我想商夫人当初正是因为不悔,所以才感到幸福,哪怕此生如此短暂,但她依然不怨不悔,若是商夫人在天有灵的话,她必定不愿见到你们父女如此相处。”
楚柏轻飘飘的声音,不断的击打着商秀珣内心那迷茫的防线。
“这些年,鲁师日日备受煎熬折磨,过得其实也不容易,场主何必不让逝者安息,生者解脱呢?”
楚柏知道鲁妙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过来致祭,是以当他行到商秀珣的身旁时,他也是忽然伸出手,拉着后者移往一旁;
不知是沉浸在楚柏的话语中,还是其它的原因,商秀珣竟是真的让了开来。
见状!
鲁妙子也是朝楚柏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轻抬步伐,朝着石墓走来。
不多时,他的身形在楚柏与商秀珣二人身旁止步,不敢望向商秀珣的目光,直直投往在面前的墓碑上,低声道:“青雅,我来看你了!”
听得这句话!
商秀珣低头下的玉手突然抖颤起来,神色凄楚地教人心碎……
第六百零一章恩怨尽去()
临穴而含泪,站在商青雅的墓前,鲁妙子的眼神已是有些灰暗……
望着面前书写着商青雅之墓的石碑,鲁妙子明白,那个曾经兰心惠质、温柔如水的人儿,彻底的回不来了。
身体微微颤抖着!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身为一代匠宗的气度与威严。
的确,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要辜负的人,再如何拥有气度威严,那又有什么用?
静静的站在那里!
鲁妙子只感觉心中仿佛是突然间空了一大块,那种难言的难受之感,令他双眼不自觉地变得通红。
“青雅,其实你一直明白,是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鲁妙子喃喃道:“现在你已抵无忧无患的净土,我却仍在人世间的苦海浮沉,你说这是不是老天要我为当初的愚蠢付出代价?”
青雅,你可知,若是人生能够重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管付出多少,我都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望着鲁妙子这幅罕有的脆弱,商秀珣的心头也是一颤,眼眶泛红。
一旁的楚柏则是叹了口气!
世人都知鲁妙子是个天文地理,机关建筑无一不通,并以此傲然世人的大能者,但谁又知道,这位第一巧匠的心中又是何等的悲苦。
楚柏轻声叫道:“鲁师?”
鲁妙子闻唤一震,背着他与商秀珣惨然道:
“这几年来,我一直没有勇气来这里,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没能控制自己……”
说话间,鲁妙子缓缓转身,脸上老泪滂沱:
“秀珣,你我知道你恨我入骨,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待我将楚小友的承诺完成,便下去陪你娘!”
“恩?”本欲开口劝说一二,但楚柏却是徒然发现自己的手掌莫名被抓住。
转头一看!
却见商秀珣一对美眸茫然之极,整个人六神无主,犹如无助的孩子一般。
幸好楚柏反应极快,伸手将之托住,这才避免了她摔倒之态!
商秀珣垂首咬着下唇,樱唇终是轻吐道:“娘到死前一刻仍没有半句怪责你的话,她……”
话到最后,商秀珣已是泪水淌流,再说不出话来。
闻言,鲁妙子的全身抖颤。
本是不可一世的宗匠却似无法依赖一己的力量立稳,前后摇晃,双目射出悔疚交集的神色。
……
……
见状!
楚柏立时便知不妙,不管是【杨公宝库】的约定使然,还是对鲁妙子的尊敬,他都不希望后者如此心如死灰。
可惜的是,纵然楚柏武功盖世,此刻也无法替其解开心结。
此事非属商秀珣不能解!
“去的人已经去了,但我想,商夫人一定不希望活着的人再痛苦下去,二位,你们难道都看不明白么?”楚柏想了片刻,终是开口道。
商秀珣美目变得深遽无尽,蒙上凄迷之色,重复道:“不希望活着的人再痛苦下去?”
鲁妙子身形剧震,而后忽然立定,目光重注墓碑,轻轻道:
“小友,你说得对!”
说完便是逐渐安静下来,就这样,三人便是在这里,静默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
微风渐起,枯黄的落叶簌簌飘落,鲁妙子最后深深地看了静静屹立在那的墓碑一眼,垂下双手,步下台阶,笔直朝小竹楼回去。
经过了这许久的沉默,商秀珣的玉手早已不再颤抖,回复平静。
蓦地!
她终于是发现自己一直紧抓着楚柏的手,脸上尴尬,想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对待一个男人,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对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排斥。
“对不起!”
如同受到惊吓一般的将楚柏的手放下,这时她才看清后者的手背不知何时被她抓出鲜血。
若无其事的将手上鲜血拭去,楚柏看了商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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