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些冰人有了差异。
吕白清晰地捕捉到了,从这群散发着同样真气与杀意的冰人中,他已经找到了“杜世贤”的所在,那里正变得非常危险,但他必须前往!
咵—咵—咵——
一根根过丈的粗大冰锥,从宰相瓶里喷出,毫不在乎那一圈千来号的冰人,追着吕白飞砸而去!
吕白却毫不在乎,施展出蹉跎行,在冰人之间急剧地反弹、加速。
嗖——————!!!
突然,吕白收起靴底的钢钉,腿姿一绷,以超凡的速度滑向场地中心!
“来得正好!!”
“杜世贤”已经叫了出来,因为他看到吕白正朝自己杀来,再藏也没有用了,而是一声怒吼,唤起身旁密密麻麻的冰人部队!那又是一千号!一千号更加壮硕的冰人!
可它们面对的是八百斤的大盾,八百斤。
八百斤的大盾,借助自身的惯性,将那些挡在面前的冰人统统碾碎,一直碾到“杜世贤”近前,红光一现,破去了他胸口的坚冰,一镇冰冷剧痛直指心窝……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仍未看清,或者说连那句“来得正好!”都还没听清,就只见场中爆起一片冰!
冰屑、冰花、冰块、冰砖、冰头、冰手、冰胳膊、冰人……
反正就是冰,爆炸一般,打在防护结界上,震起一荡乱波。
“对不起…大哥…我败了……”
“不要紧,这点伤算啥,你只管休息去,剩下的交给我。”疯浪客重新拿回了身体。
没了水行真气的支持,那些冰已经在斗技场结界维持的恒温下缓缓消融,而乾阳剑…仍扎在那颗兀自跳动的心脏上…一边愈合一边跳动…一边再次被割裂……
第一百一十九回 过我三招
“我说小鬼!扎够了没有?想疼死我啊?”疯浪客说着抓起胸前那柄乾阳剑,想要推出去,却只是把手也给割破,险些断掉。
那神兵上光洁无比,岂是血肉可以驱使的。
吕白一脸严肃:“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别疯了!小鬼!我的心只给娘们儿看!”疯浪客说着往后退去,将身体从乾阳剑上脱离,又拿出凝血珠自我修复起来。
见疯浪客又翻起白眼从那珠子里汲取力量,吕白厌恶道:“血僧走的时候不是要你毁了这珠子吗?”
“我正是在毁这珠子啊,把他用空自然就毁了,呼——”疯浪客说着长呼一口,透出不少畅快,眼神居然也清明了很多,竟也带着几分严肃问向吕白:“说吧,你不迫杀我,却让我安然恢复,是为了什么?”
“打败你。”
“那你杀了他们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一个超度?”
吕白闻言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道:“超度?我可不会什么超度。”
“少装糊涂!你会付出代价的!快去求你的训练师举旗吧!否则下一刻你只有死在这里!”这是疯浪客第一次这么认真,或者说除了这次,从未有人见他认真过,仿佛此时他已经不是疯浪客而是浪剑客!
“你这是想要吓死我吗?”
见少年居然嘲笑他,疯浪客不再多说,捡起那柄锈迹斑斑的过丈大剑,又看着吕白。突然,整张脸都变了,不是面相,是表情,那仍是疯浪客的脸,只是充满了杀气!
疯浪客双手持住长长的剑柄,将厚重的剑身拖于身后,一字一句地说起来:“漂泊,如海中孤舟,但对于浪子来说,再大的风暴,再大的浪涛,也阻止不了他的漂泊,反而传授了浪子那大风大浪之中的奥秘……”
正待疯浪客说着,一个面相却从他左脸浮现出来,吕白认不出,只听他说道:“连波!你真的要使出这招吗?”
“我不是什么‘连波’!我是疯浪客!疯子!杜世元!你也疯了吗?为了这个小鬼当众露面?”疯浪客的表情有些难看。
吕白这才知道此人竟是“杜世元”!
“杜世元”接着说道:“我平时乔装是因为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这张脸,这张脸已经宣布了死亡,却又出现在斗技场收集情报,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只会偷窥的丑鬼!是结束的时候了……”
“住口!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小屁孩,凭什么让我结束?凭什么?!”疯浪客大怒。
“可他超度了九真和袁杉,我们应该跟他好好谈谈,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
“他可不承认那是超度!”
“让我来同他讲。”
“不行,如果要跟你说话首先要过我三招,这是我们的约定,不是吗?”
“好吧……”“杜世元”说着转头看向吕白:“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疯浪客的秘密,你就一定要活……”
“风?浪?激!”
不等“杜世元”说完,疯浪客已经报出了名号,同时挥起剑势横卷而起!
呼——
真正纯粹的招式,真正的炉火纯青,没有什么多余,就是巨剑随着使用者的旋转,如同真正的狂风巨浪,扑到面前,如果神念还有反应的余地,那么只会惊异,这招居然完全没有破绽!
没有破绽,怎么可能,是根本没时间寻找破绽,躲!
怎么躲?
还在想怎么躲的时候,机会就已经没有了,直接被卷入其中,被风浪摧成碎屑。
可是吕白躲了,从这一招还未起势只是蓄势的时候,就开始躲了。
他怎么躲的?本能。
没有什么思考过程,本能的躲避。用最快的速度跑开,只有这样。
那面连收入宇囊都来不及而被扔在地上的挡雨大盾,当即被斩成数条,却没有融入到剑刃的风浪中,也没有飞溅,而是被无视一般的遗弃在风浪后面。一切凡人的造物,在真正的风浪中都显得脆弱无比……
…………
“可恶!”铁云婵说着一把捏在身前的护栏上,那铁管立刻隐隐凹下手印。
她没想到,这面铁金亲手打造的巨盾,居然被这么轻易的摧毁,虽说只是给初觉用的,但能将之整齐切成几条,也太过强悍了,不可思议的强劲。
…………
“一招。”
疯浪客终于收住这招风浪激,听吕白如此一说却不生气,而是笑了笑:“好!”
唰——!!!
一道风,不是剑,是人,是人拖着剑!
疯浪客化作一道风,追向那个少年速觉。
年少的速觉脸上大惊,他万没想到在初觉令境居然可以达到这种速度,比他自己一个专门的速觉还要快,而且身后还拖着一把巨剑!那巨剑虽然锈迹斑斑,但吕白还是在与“云上飞”对技时体悟得出有五百斤!
“跑啊,小鬼,看你能否跑过我这招流?浪?栖!”疯浪客追近吕白身后,却说着挥起一剑!
他居然还能说话!这是所有轻功身法的大忌!吕白心中无比惊异,但他还要先避过身后一剑才行。
叮、叮——!
乾阳、坤阴,剑脊相贴,一个交叉,已经被吕白踩在脚下,正垫在斩来的巨剑之上!
吕白自是可以用神剑将那大剑斩断!可这就不算是过招了,他心中坦荡故不如此作为。而之前他凭着速度避过那招风浪激,这正是以快避猛,留下那猛烈攻击兀自发威,说是拆去一招无可厚非。
唰——————!!!
吕白这般借力已经当即快上加快!正是蹉跎行借力使力的精要!
但疯浪客如同鬼魅,速度再次提升!还毫不避讳散气的说着话:“流浪栖,太阳西下,鸟儿尚可归木回巢,唯独浪子随遇而安,有树依树,无树依地,无地……那就悬着!”
说着,疯浪客突然身起,没带起一丝风声,仿佛时空已经停滞,所有为人肉眼所能看出的法则,在这一瞬间的腾空中,被衬托得恍若失效!!!
自上挥下,上是遮天剑,下是无门地!如何借力?如何逃避!如何?!
叮——!!!
星————
嗖————————
吕白就仿若那暗器高手掷出的夺命石!那劈下的重剑竟如发射这枚暗器的机括一般!!
…………
“啊!”郝彩直接摸向腰间白旗,却被铁云婵按下了。
好在按下的同时,那一击已经结束,郝彩看到吕白还活着,这才佩服起铁云婵的判断。
不过她们没有说话,此时容不得。
若说起铁云婵的判断,她身为一个正在突破藏境的速觉自然看得出来,或者说是领会得到。领会得到那种二人较量中的那些端倪,从而有着判断。
真要说看得清楚,他们三人中只有张庆丰,所以当铁云婵发现张庆丰此时还能边看边画,将吕白和疯浪客那一瞬间的动作画得如此真真切切,心中也对这个小散修有了一些改观。
张庆丰已经用画记录了那一瞬。
那一瞬,疯浪客斩来,吕白直接将坤阴剑横着往下一送,然后就双手将乾阳剑举过头顶,自然是托着剑脊而非剑刃。乾阳剑光滑的表面就迎上了那重剑,这时吕白已经踩上了坤阴剑,直接将劈山之势化成了挤压,诡异地借力滑开!!!
…………
就这样,疯浪客又是几番提速,又是几番砍杀,均被吕白借力而去。
观众中已经少有人能够看得清楚,大多数只看到两道光影在宽阔的圆形斗技场上迅速画着圈,一前一后,每次两道光影相遇,前面那道较白的光影就猛然提速,而身后那道则又奋起直追!
“小鬼,真的是很快啊,我可要再使一招了!”
第一百二十○回 苦集灭道
疯浪客说着猛地提速,可这已经是他的最快速度了,已经是极限了,流浪栖能做得就是这么快了,这是三招内最后一次接近吕白的机会!
“风·浪·激!”
又是这一招!带着流浪栖的绝对速度!使出了这一招!!
招,手、刀、口。有口有手,再有了刀就是招!刀,有刃者,刀刃不离,剑即为双刃刀,刀即为单锋剑。刃必致密,不致密则不坚,不坚不能切。切,即重新划分,即是规则,固刀属阴!像刀一样说话,那就是召,故而有召集,召唤,用口规划之意,人若不从,则出手也!即招!出招,杀招,招安,招降,招贤纳士,招招夺命!
这招借着诡异速度使出的风浪激中,却又有一个声音飘了出来。
“呵呵……既然不为风浪所败,为何又去模仿风浪?这就是最初的浪子吧?不思进取……这可是第三招了。”话语来自于一道圆柱形青红变幻的光墙中!
那光墙正是乾阳、坤阴所成!中心正是吕白!
原来,他将两把神剑通过先天真气引动控制在周身,凭着自己的迅速自转将它们带起,此时竟与那滔天之势的风浪激逆着旋转,犹如两个咬合很好的齿轮!
一个是由青红混合而成的幻色,一个借着极端之速施展出的风浪激,两者若即若离都迅速移动着,却没有发出擦碰的声音,原来完全是气场与气场之间的较量,仿若大海中两个漩涡,到底是汇集到一起还是一同散去?
“呜啊!!!”疯浪客一声暴喝,整个风浪激犹如变幻莫测的巨浪,或者说干脆就是一个暴怒的海啸!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向上直冲而起!!
只见吕白旋起的青红幻色光柱,在这直冲而起的风浪外围,绕着整个涡流,缓缓往外荡出……
“三招。”少年终于数出这番小试的最后一招。
“好吧!就让你见见杜世元!不过……你一定会后悔的……”说着,疯浪客的脸也木然了下去。
那张脸只是微微失神,很快就又浮现出了刚才那个“杜世元”的面目,微笑道:“你我果然有缘,能过疯浪客三招者你还是第一位。”
“那招风浪激他用了两次,真说起来,只有两招而已。”吕白这不只是谦虚,刚才那三招确实透着谦让之意,虽然也着实的凶狠。
“呵呵,那是他认为你不配看浪子剑第三式。”
“原来如此。”吕白这才明白,这套剑法名曰浪子剑。
“杜世元”见吕白心性卓然,头轻点了两下,道:“那么我们进正题吧,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
“这不可能,而且每让我回答一个问题,你需要先回答一个我的问题。”
“那就请问吧。”
“杜世元”见对方干净利索,快意道:“好,你为何要超度九真和袁杉?”
“我不懂什么是超度,只是想挖掘他们真正的实力,以至于他们有了那些参悟。”
“哦?你的意思是这完全是无心插柳?”
吕白却摇了摇头,冷面道:“我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了,这次到我了。”
“杜世元”看对方反客为主,笑道:“好,请吧。”
“你和那个死去的杜世元有何不同?”
“杜世元”闻言一惊,心中感叹对方一问就切中要害,他没有问出“你是谁?”、“你是疯浪客的多重人格之一吗?”、“你们是魂魄附身吗?”、“是夺舍吗?”这类的话,因为那样的话就只是排除可能性,很容易就浪费机会……
“杜世元”稍微想了想,道:“除了一个有真身,一个寄宿在别人身体之外,没有什么不同。”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认为的,好了,到你问。”
见对方不纠结自己的答案,“杜世元”钦佩对方的君子之风,回敬道:“你此战真正的目的?”
“通过斗技提高实力。”
“杜世元”发现自己又没问到正点上,开口想要再问又觉有失风度,只好无奈道:“好吧,到你了”
“你们人很多,可身体只有一个,能模拟那么多种不同派系的修为,应该是真阳残卷在作祟,我想问之前没有凝血珠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本来不打算回答这种假设情况下提出的问题,但因为你假设的是对的,在下十分钦佩,所以就不计较了,告诉你吧,之前一直都是血僧提炼策连波体内的真元所成,所以这副身子才衰老的那么快,不过天不绝吾辈,血僧一战靠着血枭的那些好货,不但大增真元还得到了凝血珠……好了,以后再以假设为前提发问就视作作废,还要罚免费回答对方一问。”
吕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觉得对方说得的确中肯,赞同道:“这个规矩合理,好吧,该你问了。”
“你父亲叫什么?”
闻听此言,吕白大悦,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不告诉自己姓名,原来早有先见之明,这个问题其实老练得很,如果问“你从哪来?”,不用过脑就可回答“从娘胎来”……
“我不知道,他从不告诉我,再附赠你一句,几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杜世元”相信吕白君子之风,不会撒谎,虽然心有不甘,却只能说:“嗯,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跟我废话?”见对方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吕白又补充道:“没错,我的问题就是,你为何对我感兴趣,既然我都说了我不会超度。”
“杜世元”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小子!能如此刁钻!好吧我就回答你,因为我厌倦了这样活着,我也想要解脱!但是……我不确定你对九真和袁杉做的事情就是解脱!所以想跟你谈谈。”
“原来如此,那你就尽管问吧,我们这样一来一去的很是麻烦。”
“我也觉得!我就直接问你了!你可知四真谛?!”
“【苦】,【集】,【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