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鹿指的是修行数千年的九色灵鹿,经过三九二十七个月的怀胎一次生下的三只同胞兄弟,‘三阳’即是‘三雄’之意。”郝彩解释起来话语流畅,一听就是行家。
第五十四回 上等祭品
“对,对啊,这三只鹿毛色一样,个头一样,还都有角,不正是三胞胎兄弟吗?”猎户也被说得一愣一愣,口气上缓和了许多。
郝彩嗤嗤一笑道:“很可惜,这里面有一只是母鹿。”
被郝彩一说,那猎人顿时失了大半的气势,但他还不肯认输狡辩道:“怎…怎么可能?明明都长着角怎么能说是有一只是母鹿呢?”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就别怪我点破了,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吧,这些灵鹿虽然都顶出了角,但雌性灵鹿也是会长角的,你听说过没有角的九色鹿吗?”
见猎户被说的张嘴结舌,郝彩接着说道:“可他们阴阳未开,身体成熟的非常缓慢,从体征上是分辨不出公母的,只有从这角的纹路上才能分辨得清。”
郝彩说着拿起木杖指向其中一只白鹿的角道:“诸位请看,这刚拱出的鹿角颜色还比较淡,但你们仔细看就会发现上面有着细小的暗淡纹路,从根部到角尖纹路越来越宽的为阳角,反之,纹路越来越细的为阴角,比如现在这只白鹿的角就是阴角,你们可以看看其他的是不是都为阳角。”
众人一看果然如郝彩所言,纷纷点头有些人竟已经散去。
那猎户着了急忙喊道:“诶诶诶…别走啊,先别走啊,这虽然不是三只雄鹿,但也是九色鹿所生啊,也还很有用的。”
“这三只既然不是雄鹿,说明他们母亲道行尚浅,不能称之为九色灵鹿,应该只是几百年的灵鹿而已,虽然有机会成为九色鹿,可毕竟还不是,所以这三只小鹿的鹿角基本没什么用,而你现在又把他们的腿都打断了,不能骑不能用,不是废物是什么。”
听郝彩这样一说,围观的人都散了去,一时间竟只剩下寥寥数人。
大家要散,那猎户是怎么也拦不住的,最后发现那个拆台的女孩居然还没走,此时正得意地笑看着自己。
“我认栽,行了吧!你出多少?”猎户终于明白了过来。
郝彩一本正经的道:“我要一公一母两只一共出八十两金。”
“啊?那我不卖了,还不如我自己吃了算了。”猎户说的自然是气话,可他也不愿八十两就把这两只灵鹿卖了,而且剩下一只他还怎么出手。
“我就跟你交个底吧,买这两只鹿不过是用来血祭我这把法杖的,你爱卖不卖,价钱我是不会再加了。”
“那万一两只不够呢?”
“一公一母,一阳一阴,正好,我才不需要第三只呢,或者你再找只母的凑够两对,我一起收来宰了。”
那猎户去哪再帮他找一只母的,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道:“算了!今天算我倒霉,这几只鹿不吃不喝的,过两天更不好卖,你再多加二十两,将三只都牵走吧!再敢说一个‘不’字我就不卖了。”
郝彩一把将吕白拉到一旁小声道:“能不能借我一百两金子?我一有钱就还你。”
原来这小姑娘竟然连一百两黄金也拿不出来,张庆丰冲着吕白直挤眼,意思是千万别借,哪知吕白拿出宇囊,大大方方的取出了一锭金元宝交到郝彩的手上。
郝彩将金锭背在身后,又愁眉苦脸地对着猎户问道:“可是我们就只能凑出八十两了,难道一定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欠着?”
猎户便一手拉车,一手伸出,眼睛望向别处,强硬地道:“对!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百两金子,少一分都不行!要是钱够你就连车带鹿一起拉走!要是不够!我……”
哪知黑汉话未说完,只觉手中一凉,竟多了一锭大大的金元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车子便被那女孩拉走了。
不过猎户看到黄灿灿的金元宝还是很高兴,手中掂了掂后就一面将金子揣进怀里一面笑骂道:“这小姑娘真他奶奶的滑头!”
北风驿站土墙外某处。
“喂,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啊,还是先拿你手中的法杖作为抵押吧。”张庆丰没好气地说着。
吕白忙笑着说道:“庆丰,算了,我们先看看她如何处置这三只白鹿。”
“哼哼,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居然拿灵兽幼崽来血祭。”张庆丰说着对郝彩投去了厌恶的目光。
郝彩却仿若不闻,她快速地取出刚才购买的那些低档灵玉,然后又把法杖往地上一杵,郑重其事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打扰我。”
紧接着,只见郝彩右手向着左手掌心虚抓了几下,那虚抓的手势就好像是一支鹤爪,每抓一下五指便轻柔的聚拢,左手也随着这个动作缓缓地起伏着,看起来怪异之极。
张庆丰以为那女娃又在施展什么邪门妖法,刚想出言讥讽,却被她右手指尖泛起的绿色荧光引去了注意力。
荧光一起,郝彩又快速地虚抓了几下,仿佛是在捞取着这些绿光一样,然后猛然一拉抽出一道晶莹发光的绿色小蛇!
这“绿蛇”一出,可把张庆丰一阵好吓,连退数步差点没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实吕白看的清楚,那只是被郝彩凭借神奇的手法凝出的一根绿色的灵气,心中感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方术?
那只灵巧的手却不顾身旁两人的诧异,又拉着“绿蛇”快速地几番舞动,最后终于缠在了之前她杵在地上的那根法杖上部。
“绿蛇”缠在法杖上,一边越缠越紧一边爬向法杖的顶端,最后终于嵌入了法杖。
那法杖立刻激活了一般绿光大盛,然后那个看起来只是雕刻而成花骨朵的法杖顶端,居然缓缓绽放开来,一朵四射着五彩光芒的鲜艳花朵缓缓张开,粉红的巨大花瓣,金黄的花蕊,其中还伸出一根根细长的金光闪闪的花丝。
郝彩便把那些绿色的木玉一颗一颗放在花丝上,众人就看见那些木玉的绿色真气顺着花丝直抵花蕊,那朵娇艳大花的粉色花瓣便开始欢快的张合。
不一会儿,那些木玉都渐渐缩小直到消失,就这样喂给了这朵大花,那大花却仿佛仍未吃够一般的缓缓开合着。
郝彩手中却未停,又拉出一条“绿蛇”盘入花心,花朵的光华就慢慢开始随着花瓣的闭合被收敛起来……
片刻,法杖的上端又恢复成了那个木雕的花骨朵,跟之前毫无二样。
“小心连你也被它吃了哦……”
张庆丰看的入迷,想不到这根其貌不扬的“木棍儿”还有如此神妙,竟没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着脖子走得很近了,却被郝彩的话吓了一跳,马上又向后退了几步。
郝彩又对着吕白说:“事情还没有完,等下当我画好法阵的时候,就麻烦你将那些白鹿抱到法阵上。”
“嗯,好的。”
看吕白应到,郝彩便运起真气灌入到手中的法杖上,那上端的花骨朵便泛起幽幽的绿光,很快又被郝彩指向地面,同时花骨朵微开,从中射出一道拇指粗的绿色凝光。
随着郝彩的舞动,那道绿光开始在地上画出一些复杂的线条,有直线、有弧线、有多边形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这些复杂的线条渐渐的就勾勒出了一个泛着幽光的绿色法阵。
当地上出现三个大小相同的圆形法阵,由绿色凝光将三个法阵框进一个三角形,最后又压着三角形的三个顶点画出了一个圆形,郝彩才终于说道:“可以开始了,把他们分别放在三个圆形法阵上。”
吕白就听话地迅速将三只虚弱的白鹿分别抱到了三个泛着绿光的圆形法阵上,顿时法阵绽放出耀眼的绿色光华,四周也纷纷涌来一股股格外清新的空气,三个圆形法阵的边缘瞬时拉起了一丈多高的柱形绿色光墙,使人们看不清里面发生的事情。
完了完了,看来果然是要分解这些可怜的白鹿来血祭她的那根妖杖啊。张庆丰想到这里决定设法阻止,可刚一动作却被吕白拦住了,在吕白肯定的目光下,张庆丰勉强忍了下来,没有出手。
好一阵,法阵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最后终于消失在了这片干燥的土地上。
张庆丰想起之前在仙草园那只被分解的硕鼠,忙将头别向一边,不想看到法阵中剩下的白鹿遗骸。
可是,张庆丰突然感觉脸颊上温温痒痒还有点湿湿的,忙闪身退到一边扭头寻去,发现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小鹿,正又伸着脖子向自己舔来!
对了,这正是刚才的三只白鹿之一,张庆丰这才发现三只白鹿的断腿已经被治愈,而且精神也好了很多,此时正神采奕奕地感谢着他们的救命恩人。
三只白鹿欢蹦着,飞舞着,围着吕白三人急切地表达着他们的喜悦,他们居然如此有灵性,已然明白自己受到了这三个人族朋友的救助,欢欣不已。
吕白、张庆丰、郝彩,他们还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也许他们早已在复杂又奇特的经历中学会了冷漠和处变不惊,但此时此刻,心灵深处,那份还未泯灭的童真已经被完全的唤醒!
三个孩子,三只小鹿,欢呼雀跃着,完全忘却了一墙之隔的尘世。
白鹿们刚才还奄奄一息,此时竟被郝彩施展的神奇方术给治愈了,一阵狂欢之后终于念起了心中的牵挂,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不多时,就在三个孩子目送白鹿们离开后,那消失在他们视野当中的身影又再次出现!
那三只白鹿又奔了回来!竟分别靠在三个孩子的身边伏下了身子……
第五十五回 你要保重
张庆丰兴奋地大叫:“他们是让咱们骑上去?”
“也许吧…可是……”吕白表示赞同却又担心那些白鹿刚刚恢复不堪负重。
“嘻嘻!”伴随着一声清爽的欢笑,郝彩已经骑上了一只白鹿。
那形比小马的白鹿驮着郝彩一点也不显吃力,围着另外二人二鹿疾奔起来,时不时还从他们头顶跃过,另外两只白鹿显得更加兴奋,按捺不住地跑出去数丈又返回吕白和张庆丰的身边伏下。
张庆丰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下就跨了上去,可是刚一骑上雪白的鹿背就觉一阵风起,竟已被那迫不及待的小鹿带着猛窜而去,吓得他一阵哇哇乱叫,终于紧紧抱住了小鹿的脖子,把脸贴在光滑的皮毛上。
很快,吕白也将身上的防具一一收起,第一次骑上了灵兽,虽然只是灵兽幼崽,但心中的雀跃正应了“小鹿乱撞”。
三只白鹿,三个人族少年,就这样,向西北方绝尘而去,那速度竟不亚于上等的速灵驹!
“你们说他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哇啊啊啊……”
张庆丰伏在小鹿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头就贴在这灵鹿的耳旁,好不容易抽空问出一句话来,身下的小鹿听到他的声音以为是在跟自己说话,兴奋地向前高高跃起,吓得张庆丰止不住大叫,比第一次踏上张一玄的拂尘还感惊险。
“也许只有到了才知道吧。”在豫莽山习惯于上蹿下跳的吕白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我知道,一定是去找他们的妈妈——九色鹿!”看到自己能救活三只小鹿,郝彩心情也无比高涨,说话间神采飞扬。
张庆丰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听到“九色鹿”又疑惑地问道:“不是说他们的妈妈不是九色鹿吗?”
“那是我骗那猎人的,这三只小鹿都是雄鹿,正是传说中的三阳灵鹿!吕白骑的就是被我刚才说成雌鹿的那只,那鹿角上的纹路只是凑巧还没长开而已,实是货真价实的阳角。”郝彩非常耐心地解释。
这下张庆丰恍然大悟,也眉飞色舞地大赞:“原来如此啊!看不出你心眼还不错嘛!”
吕白笑道:“郝彩妹妹本来就是好女孩,只是你对人家有成见而已。”
“好吧,算我错了,不过我今天差点就栽到那臭老鼠的手里了,换做是谁都会不爽的吧。”
想起张庆丰之前一直受那大老鼠针对,最后竟险些被那老鼠肥大的上半身压死,郝彩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
张庆丰自然明白她在笑什么,也不好意思地窘笑了两下。
“好在庆丰吉人自有天相,郝彩妹妹也心地善良、方术高明,总算是化险为夷。”
听吕白说到此处,张庆丰心中又一阵后怕,郝彩也点了点头。
吕白一脸严肃地接着说道:“此次说明,我们行事太鲁莽了,论年纪我虚长几天,应该负主要责任……”
“吕大哥,不要再说了,这次都怪我没有说清楚任务的难度,当时我怕你们不愿意出手,确实有所隐瞒。”
“行了!都怪我!是我还没有等你们安排好就擅自动手的,是我太儿戏了……哇啊啊啊……”
张庆丰正豪气间,那小鹿受背上之人这番豪情的引动,又一次兴奋地奔跳起来。
好一阵,那小鹿才又平静下来,匀速的驰骋着,张庆丰这才得救,看到郝彩和吕白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才从慌乱中平复下来,傻傻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张庆丰虽然算是勉强认可了郝彩,可心中却又开始责怪起自己:哎,明知女人的话不能相信,可刚才她诓骗那猎人的话却又记得一清二楚深信不疑……
…………
这就是九色鹿吗?!
三位人族少年心中同时惊呼,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并州西北方一座不知名的雪山脚下,远处的针叶林中一只绽放着七彩光晕的白鹿正若隐若现,好一阵才看出她仿佛正缓缓走来。
孩子们忙从小鹿背上翻下,那三只年幼的白鹿看到母亲在自己的呼唤下终于现身,一个个欢欣鼓舞,迈开轻灵的步伐迎了上去。
不一会儿,九色鹿在这三只小鹿欢快地围绕下慢慢踱到了少年们的前方,直行到山林边的几颗古松间才停驻了。
三位少年与那九色鹿相隔仅仅数丈,一时间陶醉在九色鹿的神异之中。
那九色鹿一身的雪白毛皮,上面没有一丝污浊,只有长长的鹿角颜色较深,并没有传说中的九色斑纹,倒是周身隐隐绽射出多彩变幻的光晕。
山中的积雪在月光的洒落下显得格外亮白,却只能衬得九色鹿更加的洁白无瑕,银色的月光也无法消减那无暇中淡出的九色光彩,也许这才是“九色”的来历吧。
少年们呆立了许久,是在等九色鹿的“人言”来打破僵局吗?
但现在看来,要么是这九色鹿不愿开口,要么是“九色鹿善人言”根本是一种杜撰。
良久,九色鹿开始转身离去。
也许,能坦然地现身于这些人族少年面前,就已经是在对他们表达那最诚挚的谢意。
目送着灵鹿们离开,少年们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也许,是感受到了这份情感,一只小鹿不舍地调过头,几个蹿蹦,冲到了郝彩身旁依偎了起来。
其他两只小鹿受到这位兄弟的感染,也欢蹦着前来同少年们告别。
一番依依不舍他们终于还是回到了母亲身旁。
可是,刚才第一只返回郝彩身旁的洁白小鹿却又伶俐地跑回郝彩的身边,舔了舔她的手背就再次去追他的母亲和兄弟,只是这次刚追上不久却又折了回来……
这样三来二去,他的兄弟和母亲终于回头鼓励起来,不断的冲着郝彩的方向仰起脖子。
既然想去…就去吧……
面临离别,他们的眼中却又纷纷流下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