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爱,既然小徒被真人看中,晚辈理当双手奉上,只是这小徒确实为晚辈的后人,可否让晚辈与他再说两句话。”
那胖娃娃自然知道修真者对于境界的追求,只要有一丝希望便不会放弃,如今给了他那么多灵玉足够他在短时间内冲击真人境界了,换做是谁都会答应这笔交易的,这样的话自己也算没有触犯到五常居,心中一阵畅快,便笑道:“哈哈,无妨无妨。”
说着,胖娃娃将张庆丰推了过去,自己的修为境界已经达到了真人后期,即便只是一具分身也有着真人初期的水准,量他也不敢造次。
“老头儿!你算是做对了,就算跟着那个卖宵夜的也比跟着你强!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庆丰说话时背着那个胖娃娃,所以他现在的表情只有张一玄可以看到,那是一种说反话的表情。
第四十六回 木旺水休
没错,张庆丰在做戏,他深知张一玄的个性,也许这个老头儿只是一个快作古的散修,可这老头比任何人都要倔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送给那什么老怪。
“诶,休得胡言!这是萧夜真人,什么夜宵、宵夜的!是萧夜!”张一玄说着一把将张庆丰拽了过来。
如果单单是听确实分不出到底是“宵夜”还是“萧夜”,那胖娃娃听到这里眉头不快地一皱,可还没容他多想,只见一道绿光扑面打来,正是张一玄所为。
胖娃娃显然愤怒无比,并不避让而是一张嘴吐出一颗绽放着水蓝光芒的内丹,硬接下了张一玄的猛力一击。
张一玄心头一松,果然是水灵根!原来这萧夜老怪乃是水火双灵根,只是这个分身是水灵根,故而只能施展水行法术,这就增加了一点点希望。
水火本不相容,双灵根又极难修炼,萧夜老怪能修到如此大成之境可真算是一个怪物。不过张一玄心知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张庆丰便是在他的支持下修炼的水火双灵根,只是还未修成,当然这足以让那萧夜老怪垂涎三尺了。
为了这特异的灵根,张一玄实在是倾尽了所有,不但将自己的修真心得全无保留地教给张庆丰,丹药器具也都充足地供应,最令人无法想象的是张一玄已经停止了修炼,反倒每天将自己的真力渡给张庆丰。
说起这渡气,是将自身的真气通过穴道经由经脉传递给对方,只是渡气非常地缓慢,而且很难被真正吸收。通常来说对方能吸收一成便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而且也只有木修能做到这个限度,其他的修士想都不要想,能有半成被对方吸收就不错了。
上面说的是同属性的修士之间进行渡气,像张一玄这种木修渡气给水火灵根的修者,这本身就是胡闹。木生火,张庆丰虽能吸收一些,却也要在渡气的同时修炼体内的水行,这两者必须同步,所以很容易走火入魔。好在张庆丰与张一玄相隔二十多代,血缘却还出奇的相近,故而在几年的摸索和尝试中二人竟找到了默契,进境开始加快。
张一玄甚至还想在他死前凑出一样法宝作为大礼送给张庆丰,张庆丰早已成为了他生命的延续,所以他不会甘心自己的二世任由这样一个老怪摆布,绝对不会!
胖娃娃凝丹挡下一击,看到张一玄祭出法器似要退去,便毫不迟疑地使出了水龙击,数条蓝白色的小蛇从内丹中钻出,小蛇在飞行的途中迅速地凝结着周围的水气,一瞬间就胀大成了一抱粗细三丈多长的水龙。
这些水龙以坚冰为骨骼、牙齿、利爪、鳞片,以流水和沙冰为血为肉,这精妙之极的法术单靠真气施展,也只有真人级的修真者才能做到了。萧夜老怪不会允许这么好的人鼎料子从自己手里溜走,更不会允许有人敢在他面前耍滑头。
张一玄当然知道自己跑不掉,他祭出的也不是什么飞行法器,而是一套七星招摇轮。这套七星招摇轮是由一面直径两丈的大轮和六面直径九尺的小轮组成,由荆州招摇山上的千年异木所制,实是木属法器中的极品。此时,那面大轮上还被嵌入了两颗木玉原石,正是来自于之前萧夜老怪扔出的那六颗灵玉原石。
在七星招摇轮就要与数条水龙接触之际,张一玄已经将六颗灵玉中的那颗火玉原石嵌在一只木飞鸟上放飞到空中,同时又将剩下的三颗灵玉中的两颗水玉分别攥在左右手中。
春木、夏火、秋金、冬水、土流转于四季,现在正是冬季,故而水行较旺,张一玄此时正是要全力扭转这种大势。
水旺木相,木相便离木旺不远了,只见张一玄一张口,竟也吐出一团绿色真气,只是未能凝丹,这却已经是张一玄的极限了。
那团绿色真气中马上弹出数道绿芒,纷纷灌注到那七面招摇轮和木飞鸟之中,同时萧夜老怪的水龙击也已飞至。
在真人级法术和张一玄的全力防御之下,道道夺目的光华绽放而出,一阵坚冰撞击和碎裂的巨响之后,那玄妙之极的水龙击竟然被张一玄的几个木轮给挡了下来,而且那七星招摇轮绽出的木气更胜,同时刚才放出的木飞鸟也变成了一只火凤凰,正以火玉为火种以木气为燃料悠然地盘旋在上空。
阳长阴消为木,故而木的旺盛离不开阳气,张一玄就分出一部分木气借助火玉养出了一只火鸟,不但动摇了水龙击的坚冰,更使其分裂为那嵌着两颗木玉的法器所能吸收的水行,而一面大轮六面小轮,更加有效地将这些水龙击一一化解。
只是张一玄为了补充体内迅速亏空的真气不得不缓缓吸收手中的两颗水玉,由水生木,若不是面对一个真人级的分身,谁也不会如此疯狂的进行极限释术。
水乃极阴,故而张一玄可以借助水生木、木生火来完成这种物极必反的转换,将水旺的大势暂时性地转化为了木旺:
前:水旺、木相、金休、土囚、火死
今:木旺、火相、水休、金囚、土死。
虽未能将水置于死地,但木旺的大势却是水很难扭转的,由木相到木旺容易,由水休回到水旺却难了。
“不错不错,看来我小看你了,下面我可要认真喽……”
那胖娃娃口吐水行金丹并未动嘴,这声音却是由真气所造,竟是一个深沉男子的嗓音。只是说到一半,胖娃娃眉头一皱,那个声音突然叫道:“看来没得玩了!”
说话的同时,胖娃娃吐在胸前的内丹青光大放,然后直接向张庆丰飞去,一边飞还一边被萧夜老怪的神识操纵着真气狂叫:“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得到!”
张庆丰本就躲在张一玄身后不远处,他之前之所以不跑是因为法器的飞行速度主要由修士的真气强度所决定,所以他是跑不过那胖娃娃的。
可是他有心帮忙却又不懂得如何作为,这时才懊恼起自己平时不学法术,一有时间就去画画,见到那内丹飞速地向自己袭来已经吓得不知所措。
张一玄毫不迟疑地催动所有真气挡在张庆丰身前,迅速叠起的七星招摇轮却被那水行金丹一下子击毁,张一玄只得赶紧将招摇轮上的所有真气收回真气团,连控制那只火鸟的真气也收了回来。
木轮中本来积蓄了许多真气,被张一玄这样连同着两个木玉一起收进气团,顿时使得身前的那颗绿色真气团无比强劲,一时木旺的大势更盛。
只可怜为了抵挡这颗水行金丹,张一玄几乎榨干了身体里的每一丝真气,以至于体内快速地淤积起那来自于两颗水玉还来不及转化的水气。
在这种倾尽全力地凝聚之下,又加上旋转在旁边的两颗木玉的增幅,张一玄身前的真气团竟然开始凝丹!只是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丹即便不用与前方的水行金丹相撞也必然是要碎的,里面夹杂了太多的外气,但看到自己能凝丹却仍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笑容中除了张一玄对于凝丹的那种渴望在作祟,更多的原因则来自于胖娃娃身旁冲出的一团疾风,那疾风中包裹的正是铁火!
第四十七回 我要变强
有了自己凝聚的这颗木行“假丹”,应该可以阻住那分身的水行金丹一时,这样张庆丰就能得救了,张一玄如是想着却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居然还会易术!”萧夜老怪的神识又控制着金丹中的真气发出一声怪叫。
原来萧夜老怪准备好好地玩弄一下张一玄,再把他杀死,然后带走张庆丰,所以才会说“我可要认真喽”。没想到却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久经沙场的他一下就判断出来者的攻势在真人以上,故而神识将金丹从分身中抽离,准备弃掉那个胖娃娃,在自己金丹离体散去之前毁掉张庆丰。
这金丹乃是萧夜老怪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分身反复修炼所成,故而可以将神识附在上面,通过真气操控神识被毁的分身。所以,无论是分身还是金丹,他都可以弃掉,分出的神识自然会合回自己的主神识中。当然,这般变态的作为九州并没有几个人能办到。
现在,萧夜老怪发现自己的分身竟然毁于一个将易卦灌注在自身的觉者之手,那法术虽然不强却精妙无比,故而极大地增强了这中觉的实力,萧夜老怪也不由得惊叹起来,口中的“易术”即是吕白引导火、金二人修成的中孚卦。
“后生可畏啊!败得值了!值了!哈哈哈!”
那声音狂笑着,终于一下顶碎了张一玄身前的“冒牌金丹”,残余下来的真气贯穿了张一玄的身体,向着张庆丰直射而去。
张庆丰没有闪躲却向张一玄跑去,只想扶住这个倒下的老头儿,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别高兴太早了,老怪!”铁金横着大斧已经挡住了这股残余却依然凌厉的真气。
“呵呵,小鬼,想要报仇就来萧夜谷找我吧,我随时…讨厌…说不完了……好斧子……”那声音随着真气的消散而变得断断续续,最后终于消停了。
张庆丰绕过斧子抱住了那个单薄的老头儿,看到他左胸伤口中流出的血液,由于体内过剩的水行外气而早已变得淤浊黑紫。
“老头儿!快用愈合术啊!”张庆丰着急地大叫,尽管他也认为这是不可能了。
“不…行了……我不行了……已经回天……”张一玄说了几个字却只能空张嘴再也无力发出声来。
铁火忙运起火行真气,出掌贴在张一玄背心的神道穴上,将一股纯阳真气缓缓打入他的体内。
张一玄只感一股暖流驱走了体内的冰寒,伤口的疼痛却猛然加剧,又强凝心神将头向后歪了歪,忙被铁火另一只手扶住了,点了点头道:“谢了……此大恩大德……我张一玄……只能来世再报了……”
“前辈不必多言,我和铁金都是大觉宗弟子,请您放心!”铁火知道他要将张庆丰托付给自己,一个已经七百多岁的修真者,在五常居混迹了几百年没有过一次劣迹,他应该得到修真者最高的敬意。
大觉宗的弟子,是啊,大觉宗,嗯。张一玄虽然早就知道铁火、铁金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大觉宗五子,可这时听到铁火亲口说出“大觉宗”三个字才终于放下心来。
张一玄又将目光转向那个已经哭成泪人的少年道:“庆丰啊……”
“嗯嗯……”少年呜咽地应着。
“我们…能有……如此的师徒缘分……实属不易…不易啊……我不该强迫你…修真……其实…我也希望你……咳咳……”
“师父!!爷爷!!爷爷!!师父!!……”少年见眼前的老人快要不行了,却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似乎无论是“师父”还是“爷爷”都不足以表达心中对他的感觉。
张一玄一阵猛咳后,面色竟然又红润了起来,听到少年对他一通乱叫笑着说道:“就叫我老头儿吧,我还是希望你做一个连环画家,强迫你修真只是想让你替我完成遗愿,实在是自私的想法,我也总是为此自责……”
众人看到张一玄突然间精神起来,说起话也不再断断续续,心知这是回光返照,若是这时有一个法术高明的木修施救兴许能起死回生,可是此时此地除了真气枯竭的张一玄便再无人懂得疗伤之术了。觉者们可以自愈却不能救人,看到这般光景不由得心里更加悲伤,纷纷落泪。
“……你们不要悲伤,庆丰啊,你已经有了两百年的寿元,以后还是隐姓埋名做个连环画家吧,千万不要再修真了,更不要听那个老怪的话去找他报仇…千万不要……”
说着,张一玄的眼神终于又变得涣散,铁火忙强催动真力,却再也没有唤醒这位艰辛一生的散修……
…………
张庆丰终于止住了哭泣,这时已经是深夜,大家都已睡去。
恍惚之中他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只有手中攥着的身份牌还在提醒着他张一玄确实已经离去了,而且就发生在几个时辰以前,此时他已经被那个叫铁火的汉子带到了几百里外的地方。
在张庆丰决定跟觉者们走的时候,大家便砍倒一颗大树,又在山中选了几块石料,然后还取出了一些锻造材料和工具,制作了一副体面的棺椁。
最后又在张一玄口中放入一颗土灵珠,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入馆安葬了,并没有立碑,而是将一块巨石依山势压在了上面。
如果张庆丰决定回兖州城的五常居替张一玄注销任务,便可告发萧夜老怪,可是这样就只能由他独自一人带着张一玄的尸体回兖州城,他一个人会十分危险。
最后在大家的劝解下,张庆丰终于答应跟铁火他们先出了山脉,然后再送他去并州城,他便可凭着张一玄的身份牌在并州城的五常居报案。
只要将五常居的人带回到张一玄的埋葬之处就可开棺验尸,而土灵珠又是最好的定颜珠,可保张一玄的尸身千年不腐,到时一验必能与张庆丰的说法相吻合。
只是真的要离去时,张庆丰却又哭又闹怎么也不肯走了,还要去推开石头挖开坟墓,最后只得被铁火用胳膊夹着带去……
“你打算怎么办?”
张庆丰正倚在一块大石上,却不知吕白什么时候出现在身旁。
是啊,他是个厉害的速觉,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要是他想杀我,可能我到死都不会发现是谁干的,我真是没用……张庆丰心中胡思乱想着却没有答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会去找那个萧夜老怪报仇的。”
“你怎么知道?”听吕白这么一说张庆丰突然来了劲,一个激灵跳起来问道。
一则是因为张庆丰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思被人猜中,再则是因为他被吕白这么一问突然更加坚定了报仇的打算,顿时燃起一股莫名的亢奋。
“就在不久前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虽然那人不是我的亲人,但他也是一个好人,我觉得他不该就那么死了,还是因我而死……”说到这里吕白又回想起了小甲的死,心中郁闷难当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你为他报仇了吗?”
“算是吧,可是…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就好比今天发生张爷爷身上的。”
“你叫他张爷爷?”
“嗯,我觉得他就是个很好很好的爷爷。”
“我也觉得,嗯,他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总之就是我唯一的最亲的人了……呜呜呜……”说到这里张庆丰又悲伤地哭了起来。
“你不能再哭了。”
“呜呜呜……啊…为什么?”张庆丰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用力压下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