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互通下,那信息量……
这不是如果,吕白读取到柏雨成的记忆,复原了当时的景象,差点就被巨大的记忆量给弄疯,只得赶快退了出来,挑选着柏雨成大脑的其他区域查看。
吕白竟然在解读柏雨成的记忆,而柏雨成已经被吕白一颗特性水灵珠给催眠。
其实读取别人的记忆还是很难的,幸而吕白在突破中觉,达到自然躯后,就对自己的大脑开始了研究,他很奇怪,为什么觉术要规避这个器官。
吕白用《灭典》、雷震之学中的生灵微电学,结合觉术,对自己的脑部展开了解析。虽然后来在和族那里得到了更多灭典技术,但吕白还是分不清自己的大脑是个接收器官,还是个输出器官,又或者是个转换器官,但吕白知道自己的记忆最起码是映射在大脑中,以脑细胞之间的各种链接来保存,就好像十分复杂的结绳记事。
吕白发现,人就是这么简单、自然而天成的生灵,人最早的记事方法就是结绳记事,居然就跟自己大脑的天生功能一个原理,人是如何得到结绳记事的灵感?是同为大道产物而存在的普遍联系吗?神识也是大道之中,自然也会手大道中那些所谓的实体所影响,产生共鸣,即灵感,这就是灵性吗?
吕白有很多疑问,但他知道灵性是不需要证明的,她就在那里,和我思故我在一样,都不过是意识对感知的解读。“存在”本身就是“我”通过“思”定义出来的,又要用“思”来证明“我”“存在”,先“想”出一个概念,然后用“想”本身去证明这个概念,何必这样循环论证呢?承认自己有感知和意识,其他都未知,不就行了吗。
所以吕白不会去证明灵性的存在,他感知到了灵性在作用,他的意识提炼出了“灵性”,能够有一个质感,这就够了!不够也没办法。
当吕白解析了自己的大脑构造,明白了那些细胞的“结绳”都“记”些什么“事”,什么“事”用什么“结”,哪种类型的“事”被“结”在哪些区域,从而可以通过“结”解读出“事”。
吕白就是通过柏雨成大脑中亿万个“结”,把他们都解析成“事”,从而得到记忆。吕白还以黄龙真气为媒介,同时探知了“夜秋”脑中那亿万个“结”,发现居然与柏雨成的基本一样,证明人鼎的记忆是共享的。这说明一个问题,柏雨成和他的人鼎们,大脑的记忆空间已经非常紧张,“结”太多了。
不过,“夜秋”脑部的某些区域,仍然保持着特有而古老的“结”。吕白只是稍一奇怪,便明白了,那必然是真正的夜秋所留,当即也一起解析出来。
可是这解析可不是像读书那样,而是需要对接,这一对接,吕白差点无法承受,一个是柏雨成神识中潜神识的先天排异能力,使得吕白很难攻进去,一个是当吕白伪装了神识之后,又被柏雨成海量的记忆存储所“震晕”。
吕白撤出神识,弱下黄龙真气,等着柏雨成缓缓醒来。此刻,这个结界上的真气已经换成了吕白的,自从白山应龙归来,吕白一直在研究结界方面的知识,可直到与郝彩双修了方术,懂得了玄妙的方士阵法,才对结界之术有了真正的突破。
对拥有了易、宇、宙三神的吕白来说,趁着柏雨成全力结卦,分出天罡罩中的真气去“夺取”结界,问题并不大。
柏雨成没想到,自己布下的结界,竟然束缚了自己,使他无法控制外面的人鼎,而外面那些人鼎,已经被他下了神识封印,神识暂时静止,防止他们在他进入结界,断绝联系后,产生不同意识。柏雨成被困在了自己的结界中,但这也只能怪他自己,他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吕白在妙门中的奇遇,有着那易、宇、宙三神。
张庆丰、铁云婵、郝彩、九尾天狐以及小鹿一阳,都在尽快地恢复元气。刚才情势危急,就连铁云婵都差点毫光所有真气,她当时取出了水属的盾,贴在郝彩的木方术阵上,以水生木……
柏雨成缓缓醒来,“夜秋”也同时复苏,但“他们”很快发现,自己已经真气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吕白的黄龙真气,而且这黄龙真气还在维持两副身躯的生命,而他们的金骨、金筋,正在被吕白化去。
但柏雨成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恢复了优雅,他明白,如今胜负已定,着急也没有用,更略微得意地向吕白问道:“吕白,怎么样?有没有拿到你想要的?是不是很颠覆啊?”
吕白忍不住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正将谦卦之龙缓缓收入黄龙扳指,里面载着金骨与金筋,至少要数十天才能炼化。但吕白不急,这个结界虽然比不上地魂结界强固,更比不上妙门,但维持个几年还是没有问题。
而吕白控制了结界后,神识却可以被真气带到结界外面,自然明白结界的状况。从外面看来,这个结界不过是附在一类微尘上,正在萧夜谷上空做着不规则的混沌运动,吕白也实在佩服柏雨成,竟然将宇术也修习的这么好,如果他有了宇神,那才要天下大乱呢。
柏雨成继续得意道:“怎么?不敢说了?害怕你这庆丰兄弟,云婵婆娘、郝彩妹子、还有那骚狐狸无法承受?”
那些人正盘膝浮在结界内,闭目调息,根本不会理会柏雨成这些话,他们十分清楚,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吕白永远都是最值得信赖的。
用谦卦之龙涵蓄着柏雨成夭折的“龙战于野”,以及其中的金骨、金筋,直到完全收入到妙门,再被虎吾辅助着封禁到几十个太阳域以外,吕白终于开口了。
“柏将军,当年你也将《鼎论》称为妖法,就没想过夜秋前辈为什么要交给你?”
没想到吕白竟从这个地方说起,柏雨成愣了一下,又强作无事道:“这《鼎论》讲得是各种鼎炉,大道是鼎炉,宇宙无疆炼化其中,时而凝丹,时而爆炸,就如《灭典》中的膨胀与塌缩;这宇宙也是鼎炉,在膨胀的纪元中,无数星河有如丹液;那些星河呢,更是鼎炉,其中炼有阴丹、阳丹、道丹无数;那些阳丹又可为炉火,其中一颗就炼化着我们脚下这颗阴丹;这颗阴丹如此渺小,却有着九州,有着西陆,有着广阔的海洋;而这个阴丹也是鼎炉,地心那真阳正在不断炼化,至于炼化什么,吕白你很清楚!而人族呢?多少卑微的人族,修个真就以为了不起,看不到真正的鼎炉,只知道弄个小炉子炼点丹药,还把自己也当做鼎炉炼丹,说这是内丹,那是外丹,还以为自己多了不得……《鼎论》,除了这些废话,就讲了怎么制作人鼎,从夺舍到神人分身,这无不需要强大的神识,夜秋知道我修习烧神术,神识强大,自然将《鼎论》交给了我,这有问题吗?”
吕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我就问你有没有想过,夜前辈为何将《鼎论》交给你,你却说这么多,说到最后又等于没说,夜前辈将如此重要的秘法交给你,岂会只是因为你有烧神术,这也太……”
“住口!”柏雨成突然暴喝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谈论夜秋!你凭什么对他的想法进行猜测?!!”
“就凭我知道他遇见了续帝之魂。”
吕白淡淡一句,柏雨成彻底瘫了,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惊讶,“续帝之魂”……这到底什么意思?就连小鹿一阳都被大家的情绪感染,卧在郝彩身边,等待安抚。
郝彩在一阳的脑袋上顺了顺,心中却难以平静,续帝不是两万多年前就飞升了吗?那“续帝之魂”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柏雨成很快地强自振奋起来,带着些许盛气凌人,道:“可悲,你们这些废物,懂不懂就会搬出续帝来,吕白,我最看不起你这点,什么续帝转世,什么天途者,现在又准备瞎编个续帝之魂了?”
“‘雨成,我知道你一定会修习《鼎论》,这也是我将之交给你的原因,这是一个以实力说话的时代,只有你配使用那上面的力量。但请你记住,《鼎论》中的《论鼎篇》才是最重要的,请务必用心参悟,这样我也无愧于续帝了。雨成,我还有一事,我走后……’”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柏雨成打断着,已经泪流满面,他没想到,吕白竟然从他记忆中解析了那封信。
不对!这封遗书是夜秋托征武王转交的!柏雨成心中当即大乱。原来当时那个分神“夜秋”,在骗取毒木蟾和金沼盆时,先骗走了夜秋的遗书。后来柏雨成在大觉宗帮助下,擒住了那分神“夜秋”,与之强行联神后,柏雨成才得知这份遗书的内容。
可是强制联神下,那个分神的神识已经有所损伤,关于这封遗书的内容,分明是残缺不全的,对于吕白复述的那段话,柏雨成只知道“雨成,我知道你一定会修习《鼎论》,这也是□□□□□□□□□,这是一个以实力说话的时代,只有你配使用那上面的力量。但请你记住,□□□□□□□才是最重要的,请务必□□□□,这样我也无愧于续帝了。雨成,我还有一事,我走后……”
“不对!你竟然瞎填夜秋留给我的遗言?!这世间已经没有人能知道那封信的完全内容,因为已经被我当时空的分神,用夜秋的躯壳给烧了!”
吕白收到柏雨成硬装出来的质问,连无奈也懒得无奈,道:“‘这个柏雨成真是的,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薄我爹面子,这下如何是好?等下我爹要是为难他,我该怎么办?反正同生共死便是。’当年你拜师,拒绝赐姓,众人皆退,夜前辈却默默与你并肩,这就是夜前辈当时所想。”
“你胡编乱造!!”柏雨成真的愤怒了,可是他体内无一丝真气,还靠着吕白的黄龙真气维持,如何作为?
吕白没有解释,继续道:“‘又来了,天天不好好修炼,就会来打搅我,可他修为却偏偏进展神速,虽然不及我,施起手段可比我厉害,算了,我还是跟他去看看吧。’这是你叫夜前辈出去看圣体、风阳二真人打架时,他心中所想。”
柏雨成听到这里,脸上仍是愤怒,却没再大吼。
“‘搞什么!那套衣服我可是很喜欢的啊,居然就这么烧了,还要穿他平时的衣服,我可不喜欢穿成红色。’这个不用我说了吧,还有,‘圣体真人向来与掌门交好,自从到了征武王那边……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真希望我爹能做点什么。’
‘这家伙真是厉害,居然一下抓了八个,我本以为抓到四个就很不错呢,柏雨成就是柏雨成。’
‘什么?这两个老头儿还在打呢,居然还破口大骂,真是的,如果我是掌门,雨成是圣体真人,我干脆就投了,或者我是圣体,他是掌门,那我就跟征武王对着干,何必兄弟相残……哎,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真没想到,圣体就这样死了,掌门好像也受了很大刺激,看来风雨门真的要风雨飘摇喽。不过,这下父亲的机会就到了,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带领风雨门归顺征武王,风、雨两家也霸道够久。要是若干年后,父亲再传掌门,一定会落到我头上,到时我一定再传给柏雨成,他最爱显摆了,反正我只想修炼。呃,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吕白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柏雨成的表情已经静默,仅有两行泪水悄悄流淌,他从没有想到,沉默寡言的夜秋能有如此丰富的内心,可听吕白说出这些,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信了,他已然信了吕白。
吕白又读了些夜秋的记忆给柏雨成听,对吕白来说,这些记忆也十分感人和宝贵,因为真挚而宝贵,这也是他佩服夜秋的原因。
夜秋失去了父亲后,一直在调查父亲真正的死因,他当然不相信风阳真人会把风雨令传给雨泛那个废物,更不相信风、雨两家那些酒囊饭袋能伤得了父亲。后来当他查出真正的情况,知道父亲夜龙海是要给夜家一个归顺征武王的机会,一时间也十分矛盾,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背信弃义”,这引发了夜秋很长时间的思考,总以闭关修炼为由,不问外事。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柏雨成在外拼杀,带领夜家建功立业,给家族争取到一些地位,夜秋自是心中感激。
不久,夜秋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然父亲没有正大光明,但风、雨二家确实作恶多端,不能因为他们而毁掉夜家,更不能因为他们就背上一辈子“武霸”的罪名,而归顺征武王,为那个理想中的盛世贡献一份力量,也一直是夜家上上下下所期盼的。
于是夜秋开始跟柏雨成一起行动,第一次行动就是混入兖州东成山的东成派,暗杀两个堂主,通过易容术却而代之,与征武军里应外合。
那场战役很顺利,夜秋也很高兴,但他最开心的还是刚到兖州时,在曹镇那家酒楼听到的兖州快书。
“‘真没想到,柏雨成竟如此受凡人们的爱戴,都成了名将啦!即便是在敌我交界地带,也敢如此大胆的唱这种书,还那么多人听!最好玩的是,柏雨成此刻就在这茶楼里面,他们却不知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哈哈,凡人真有意思,也难怪,我生下来便在风雨门,从小跟父亲修习丹术,比起柏雨成的凡人出身,真是少了许多历练,这些凡人也确实值得尊重!好期待那个盛世啊!’”
柏雨成泪水湿透衣襟,三千多年了,他一直在想,为什么夜秋沉默不语,却总是站在自己身边,有时候夜秋不说话,他也会没底,不知道夜秋是喜是忧,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胡闹而生气。但他就是把夜秋当做最亲密的兄弟、朋友、亲人……即便他曾是个凡人、外门杂工、外门弟子……他其实一直感激夜秋没有歧视过他,夜秋的眼神虽然冷漠,但从没未因为出身而透出看不起的神情,甚至那冷漠的目光中有着真正的坦然。这是柏雨成对夜秋不离不弃的原因,可是夜秋最后还是离开了他……
柏雨成怎会不知道夜秋为什么要去“杀”征武王,他更能体会夜秋遣散夜家数百人,带着三百精英前去赴死时的心情,但他真想听夜秋亲口倾吐这些心事,如果不能亲口说,那就借着吕白的口来说吧。
“‘最近通里真人好像不大对劲,每次战斗都有意保存全一教的实力,还经常跟东方明等人暗使眼色,他们仗着修为高深,别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我,真希望不要被柏雨成发现,也幸亏他粗线条,看不出来,否则一定会犯到这帮小人。’……”
原来夜秋早就发现那些人有问题,可他虽然刚刚修成真丹,却没有把握与那几大派为敌,特别是苍云门归顺后,掌门冷坤真人也是跟他们一伙儿,这些夜秋都已经察觉,才开始暗中搜集宝物和功法,积攒实力。
征武王挥军征讨符仙派时,夜秋自持真丹级顶尖修为,独自潜入了符仙派的四象秘境,想要找到五行四象符。
这种纯粹至极的五行灵符,可以增幅所有境界的真气,比真人使用的宝符还要强大,实是正宗秘宝,万不能落入通里真人那帮祸害的手里,要是给他们普及到自己势力中,那还得了?夜秋毫无犹豫地趁着符仙派应敌,往他们禁地潜去。
凭借真丹修为和风雨令,夜秋没费多大功夫,便到了四象秘境的中心。这秘境其实就是一片幽暗的森林,根据四象生克布下了迷阵,如今这迷阵无人加持,夜秋凭着一身强横真气驱除迷障,轻易就来到了正中心一个洞口前。
洞上书“黄龙福地”,洞旁石碑还有小字,“远到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