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白理了理思路,开始讲解道:“这九个字,最早出自我们九州人族的远古祖先,是一位远古真人所言,这里的‘真人’可不光指神通修为,更主要的是说精神境界,这才是真正的真人,这位真人有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意思是说,常常默念这九个字,可以辟除一切邪魔。至于和族那几个字?我懒得说他们是怎么弄来的了,反正我宁愿认为跟我们九州这个没关系,也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这位真人说了这九字真言时,和族和什么密宗还没有这说法,其他的说了也没意思。”
这时柏雨成已经将丹液收回,亲自道:“哦,原来如此,那你为何用这九字真言做名头?这九字真言一定很厉害,只是默念就可辟邪呢,看来以后要经常念念,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张庆丰几人觉得好笑,就这个萧夜老怪最邪性,他还在那念上了。
吕白既然要跟人达成协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我对九字真言的理解也非常肤浅,只是借着对每个字的浅显理解,来给这九组黄龙命名而已,即便如此,也比和族那九字正宗许多,最起码没有错字,都是原版。”
柏雨成听得连连点头,兴致勃勃道:“对啊,你自然要比那些和族强得多,快说说你如何理解九字真言,如何与九组龙相对。”
于是吕白慢慢讲来:
【临?水之龙】
临,临危不乱;居高临下。寓意从事物发展的表象中提炼本质规律,掌握规律,即犹如居高临下一目了然,也只有这样才能临危不乱。阴阳中,阳为推动力,阴为规范推动力的规则,故而用“临”字代表重阴的水行。这组黄龙即为水行,极其阴寒。
【兵?木之龙】
兵,械也,即达成规则的工具,或者说规则的延伸。比如士兵就是要服从命令,遵守纪律;兵也代表军事行动和战争,战争本身就是政治的延伸,就是规划权利的一种阶段和工具;兵器也是身体和念头的延伸,如果没有战斗的想法,兵器只是静静地躺着,拿来耕田也行。规则越强、越正确、越符合事物的运动,则作为延伸和施展的兵也越强。故而兵好比木之生发,与临的关系又符合水生木。“兵”变成了木行黄龙的代称,生发、强化、治愈。
【斗?火之龙】
斗,本意便是两者打斗,可以参见古体。意味针锋相对,全面的对立,也就是最激烈的运动。运动即是事物之间相互参照下才得以体现,没有参照物谈何运动,而两者之间的运动,最激烈的模式就是对冲,即斗!战斗的“斗”的古体字形,便是描绘两者之间的冲突。五行中最具阳动的即重阳火行,而兵也为斗提供了更多动力,这符合木生火。“斗”是火行黄龙的代称,发散、燃烧。
【者?土之龙】
者,多做代词,有“这”的意思,或代指人、物、事,在这里者引申为“名”,名可名非常名,即抽象、提炼概念。也就是说,者是一种质上的界定,代表质得不同。同样都是长在人身上,就有手、脚、臂、腿、耳、鼻之分,这就是说在质和量的层面不同,命名不同。者就是拿来代指阴阳五行中,各个层级中的许多状态、事物、性质,者并没有常势,一切都是阴阳的相对平衡。故而拿“者”来代指阴阳平衡、代表质变的土。“斗”到最后,总要达成新的平衡,即“者”,也就是火生土。于是,“者”就成了土行黄龙的代称,平衡、质变、转化。
【皆?金之龙】
皆,全,所有,都。当用到“皆”字时,即是说许多事物都如何如何,等于把它们归为一类。这与金行的收敛异曲同工,收敛即是化零为整。有了“者”新的平衡和质变之后,才可以被“皆”所指,所归纳。否则刚要将某颗小麦的种子归为粮食,刚要说这粒小麦种子、那粒水稻种子、还有那些玉米的种子“皆”种子,可那小麦种子它就发芽了长成了新的小麦,变成了作物,还怎么“皆”种子?可见“者”与“皆”如土生金,“皆”代表金行黄龙,收敛、封印。
【数?雷震之龙】
数,有气数、天数、术数,数引申为量变。即前面五行的运转,可以理解为一轮量变,就好像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量变和质变也是这种关系,量变是绝对的,质变是相对的。质变不过是名可名,人为的划分,事物没有一刻不再在发生量变。但五行运转本身又是规则,这就是术数,就好像闪电,充满阳动,却在导体中体现纯粹的规则。“数”代表雷震之龙,打破、整合。
【组?风巽之龙】
组,结合,构成。不组不成势,或者说,何为组?结合在一起,构成一定的形势,才能算组。就如自然中的风,其实就是气流,就是阴阳交替中,微粒们汇聚起的势头。了解这“组”的过程,更能行于其间,游刃有余,犹如无孔不入的风。“组”代表风巽之龙,推动、透穿。
【前?地坤之龙】
前,与后相对,即对空间中,人所面对的那一面的描述,又是也代指空间。故而用“前”代表空间。地坤则是承载一切,也是空间的意思,空间承载了事物。物质需要空间,思想也需要记忆空间、想象空间、思维空间。万物都需要承载,都需要空间,地坤承载万物,就是如此寓意。“前”代表地坤之龙,宇术、空间之力。
【行?天乾之龙】
行,走也,引申为最基础最纯粹的运动,事物的运动都用时间来衡量,或者说时间本身就是对运动的描述,时间就是运动。天乾就是奔腾不息,赋予万物以动力,天乾就是万物运动的体现。“行”代表天乾之龙,宙术、时间之力。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这不过是我粗浅的理解,感觉正好跟这九族黄龙的属性有所联系,故而拿来做个名头,见笑了。”吕白说完拱了拱手。
柏雨成连连点头,抚着下巴仍在思考,突然,两眼如电,叫道:“妙啊!这比和族那些莫名奇妙的理解强多了,这样说来,我也觉得他们那九字,最好跟远古那真人的九字真言别有什么关系,他们那根本就是乱说,靠着密宗术的自我催眠,激发出一些潜能,就弄出个‘九字真言’,还用密宗的手印来配,真是可笑。”
吕白点了点头,略笑道:“也不必管他们太多,他们做的那些事,不自我催眠,良心上如何得安?只能通过膜拜他们的天王,祈求他们杜撰的神、佛,激发一点潜能,这本身就是邪道而已。”
“没错,邪道!”柏雨成说着,神情又邪了起来,道:“那你说我们这炼气修丹的,是不是邪道?”
“邪者修邪道,正者修正道。”吕白回答得很快,他一直不认为这九州的修真算是真正的修真,不过是将阴阳五行理论,运用在万物生克中,从而得到改变万物能力的修炼法门,离真正的去伪存真还有一层隔阂,也许薄如纸却捅不破,也许厚如山却一下过。
“那你的道是什么道呢?”
吕白就知他会有此一问,但还是蹙眉略微思付,缓缓道:“我说不出,我只能说我愿依从心中爱恨,愿仿效天地不仁而仁,凭借心中灵性辨别,在世人之悲喜中,受其引动却悲起即灭、喜起即灭,不被悲喜左右,坦然面对万千轮回,不偏不倚,不骄不躁,不悲不喜,这便是行中道之道,行道之中道,行道中之道……我讲完了,但我明确地告诉你,我没能说出自己的道,我无法说出。”
“哈哈哈哈!”柏雨成仰天大笑,然后定定地看着吕白,道:“好一个道可道非常道!”
吕白则笑不起来,仍是一脸认真,道:“道本来就不是人所能言说的,道与人的先后关系也没人能证明,谁也不能证明大道造化一切,而不是他自己造化大道;谁能说明从梦中醒来不是入了另一种梦,只是更为连贯罢了;谁能确定感知和意识之外的事物?感知就好像一层窗户纸,有了影子便假定后面有东西,可真的把窗户纸捅烂了,未必就真的有东西,反正没了窗户纸,影子是肯定也没了的,最关键的是,窗户纸捅不烂……道可道非常道,第二个‘道’就是意识对感知的解读,然后再转化为语言,说出来给别人理解,即便别人理解了,即便别人意会了,可意识对感知的解读本身,就是片面的,因为感知无时无刻不在作用,人从其中解读得可能永远无法全面,无法得到本质。然而大道也可能就是随意识而创造的感知,意识、潜意识,感知、灵感,灵性……看,我又说不清楚了,但我知道这不是‘道可道非常道’那么简单,或者比那更简单。”
柏雨成渐渐严肃了,他三千多年的存在,怎会听不懂吕白在说什么,甚至跟着吕白所言,又一次钻进了这些问题中:意识和感知谁先谁后;除感知和意识之外,是否有所谓的“客观实在”;而感知和意识是不是可以被统一……
“吕白,这种问题也曾经困惑我许久,”柏雨成终于说话了,带着一些激动,“可惜的是,自从那个人死后,我已经没空想这些,也想不下去,不如你见见‘他’把。”
就见旁边那个人鼎哗啦一下摘掉面具,露出了苍白的脸和一双黑眼窝。
众人都是惊叹,张庆丰更是“啊”的一声惊呼出来,因为那人除了有着黑眼圈之外,分明就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第二百八十六回 轮回无间
柏雨成看到一脸惊异的张庆丰,便笑了笑,指着“夜秋”介绍道:“他叫夜秋,相信你们都知道,这可是征武王建立大庸时的叛军首领。”
夜秋?!吕白当然知道,对于当时的那段历史,斗族还是记录得较为详细,而且大庸朝也书写了独立版本的历史,甚至大觉铁天在战争中的事迹,都被改编成了评书,城镇里的茶馆经常可以听到,最有名的一段是《大觉斩三真》,那“三真”分别就是夜秋真人、通里真人、冷坤真人,他们都被描写成了背叛征武王的奸贼。
但斗族的记载非常中立:夜龙海清理风、雨二族,夜秋和夜家人投奔征武王,夜家为征武王立下不少战功,不过斗族并未将功劳归为某个人身上,一直记载到后来,夜秋在登基大典,与其他旧派联手刺杀征武王,遭到镇压。可是,镇压的具体过程,斗族也没有记录,唯有大庸朝的《大庸太祖纪》中,写的是大觉宗以及各大派从军修者,联手剿灭了三位真人和他们煽动的各旧派掌门、弟子。
吕白曾对这个历史事件很感兴趣,也通过两份史料的比较,得知“大觉斩三真”和《大庸太祖纪》,都有着明显的漏洞,无法自圆其说。但由于史料有限,吕白也只能留下个问号,这些开朝旧事远不及当下的忧患要紧。
张庆丰却恍然大悟一般,大叫道:“这么说!你是觉得我长得像叛军首领,所以才想抓我,然后把我做成人鼎?!”
本来气氛十分紧张,一个大庸叛军首脑,居然长得跟张庆丰一样,还被柏雨成做成了人鼎,铁云婵和郝彩都是大气也不敢出,听张庆丰一叫,不由得都翻了翻白眼,要不是郝彩拦着,铁云婵已经在他脑壳上开个洞了。
“哈哈哈哈!”柏雨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惜啊,你们俩长得这么像,心智却天差地别……”
说着,柏雨成又深深地忘了张庆丰一阵,突然眼角一挤,纳闷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蠢呢?”
张庆丰正被柏雨成看得发毛,闻听此言当即怒了,喝道:“○!你他□说谁?!”
“你啊,这都听不出来,果然蠢。”柏雨成说着还摇头撇嘴。
这下可把张庆丰气坏了,当即就要凝丹一战。
“庆丰,”吕白叫住了他,见他望来,认真道:“稍等不迟,我还有话要问。”
张庆丰无奈,只能转头冲柏雨成骂道:“○!算你个傻☆命好,让你再多活会儿。”
柏雨成本是一脸嘲笑不改,可听到最后,却失了神,愣住一会儿后,隐隐要怒,又隐隐欲笑,竟就这样透出了一脸伤感,再也无法压抑,自嘲道:“呵,‘多活会儿’,活着就是好命吗……”
张庆丰本可以反击柏雨成“活着不是好命,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可是他没有,他已经被柏雨成透出的一股厚重,给代入了,代入到一种困惑中……
柏雨成的话还没说完,他看着吕白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吕白不禁笑了,对柏雨成拱了拱手,道:“柏将军数千年阅历,神人境界,吕某实在不知有什么能帮得上,不过……你说。”
“你先看看这些。”柏雨成说话间,从宇囊叫出一架架大柜子,受真气操控,浮在空中。
大家仔细一看,那些柜子分明都是书架,一共十多架,每一架都有数丈宽高,一层一层整齐地填满了典籍,都受柏雨成真气控着,萧夜谷高空风风呼啸,却奈何不了它们。
十多个数丈宽高的书架,呼呼呼飞到吕白跟前,也颇显气势,吕白会意地上前参观了起来。
“我可以看看?”看到这么多书,吕白不由得有些兴奋。
“本来就是要给你看看,请随意。”柏雨成大方道。
吕白便不再客气,快速地飞在一个个巨大的书架面前,时不时还会取出一些翻看。
这些巨大的书架,每一架都装着几千本典籍,被分门归类,有修炼功法、神通法术、觉术觉技、方术剑道、丹方药典、炼器论著、锻造图谱、各种禁术……等修真方面的各种典籍,藏量巨大;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佛修经卷、道家典藏、百家学说、圣典各版、灭典大全……等稀有的上古典籍。
这柏雨成的书藏无所不包,甚至有几本还是远古诸神所留,围绕太古而著。
吕白只觉一下子闯入到一个玄妙之极的世界,竟开始从那些上古典籍开始,仔细阅读起来,畅游在书海之中。
吕白已经拿起一本书,看了足足两刻钟,柏雨成只好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先不要急着看,等下这些都会是你的。”
吕白正在对比三本不同版的《五千言》,听柏雨成此言,马上眸光雀跃地问道:“你确定?”
“是的,不止这些,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所有这典籍,所有金丹,所有宇囊……这萧夜谷所有的一切,还有我心中所有的秘密,都是你的。”
柏雨成表情严肃,不似开玩笑,四人却愣在当场。
蹙眉想了一阵,吕白终于小心地问道:“什么事?”
柏雨成看着吕白,眼中闪烁着期许,声音不住颤抖地说道:“帮我回到过去,逆天改命!”
……
许久,张庆丰终于意识过来,大吼道:“开什么玩笑?!萧夜老怪!你少做白日梦了!送你回到过去,那整个九州的今日就完了!吕白!别上他的当!!萧夜老怪!你去死吧!!”
叫喝着,张庆丰双丹已经凝出结卦,吕白直接闪到近前,按住他肩膀阻止道:“庆丰,先别急,让我来说。”
铁云婵和郝彩也赶忙上前,拉着张庆丰,让他不要胡来,虽然她们也觉得不能让柏雨成穿梭时空,但也体会得出,好像那柏雨成并不是她们想象的那样,身上分明不见丝毫邪、杀之气。
吕白转身对柏雨成道:“就这件事啊?你那书架上有着易、宇、宙三术秘法,比我知道得还全,为何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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