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雪亮的偃月刀身,只是肩头被云婵蹬踏又一吃痛。
此时,肩上之人一踏即起,吕白已然到了云婵的身后,却丝毫没有迟疑,马上将刚刚斩断刀把的重剑顺势上撩向后又是一个弧斩,自然是追不上跃起的云婵,可斩落之处剑尖指地,吕白以剑撑地,将身体往云婵跃去的方向送出,双腿并作一踹。
这般凌快却不失力道的身手着实震惊了铁云婵,可也仅仅是震惊。铁云婵毕竟是有着十年修为的速觉,又有高人指点,加上本身资质极佳,故而这种击打还难不住她。只见她将手中的偃月刀刀身一横,双手撑于刀身两端,便用刀身宽厚的横面接住了这双脚一踹,只是她手下留情没有用那刀刃相接。
吕白没有料到铁云婵反应如此神速,踹在钢刀横面时心中一凛,也知云婵手下留情,可这丝毫没有打消他打斗的兴致,经过几番挥剑,他渐渐喜欢上了这种较量,或者说是学习!
只见吕白踹在刀面上一弹便又旋回,云婵也借力撤开,只是吕白手中还攥着剑柄,刚一落地便借着身体旋回之势又将重剑旋起,直逼云婵而来。云婵则利索地稳住身形,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七尺黑铁狼牙棒……
这些重达一两百斤的长兵器到了觉者手中却都变成了“轻武器”,即便是速觉也能舞得上下翻飞。不过这些兵器说白了都是铁云婵的“暗器”,根本算不上觉者们正规的近战兵器。
云婵有意相授兵器打斗的技巧,不断的换出各种兵器来应对吕白手中的重剑,时不时还出言指点,吕白则学的不亦乐乎。
“刀有刀法,剑有剑诀,我看你是第一次用剑,却也能有此威力,这正是因为‘刀法剑诀’万变不离其宗,用剑便要人剑合一!”
“剑只是作为使用者身体的延伸,同时弥补血肉之躯的脆弱,所以只有弱者才用剑。明白自己是弱者就应该清楚剑的重要性,视他为自己的身体,所以也有‘剑亡人亡’之说,其他兵器亦是如此。”
“真正的技巧只能在生死相搏的实战中得到领悟,将这些技巧贯穿于自己的身体或者兵刃之中,便是技击的最高境界了。到了这种至高境界,看的就是你本身的素质,一只普通的小猫无论多么善于搏斗,它也是胜不了猛虎的!”
说着,铁云婵突然身法变得极快,快到身影飘忽不定,吕白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云婵“当”地一声踩在了剑脊上,未等他反应,那柄精钢重剑便“嘎吱”一声给云婵踏弯了去。
“多谢云婵师傅不吝赐教!”吕白抱拳说道,这话说得的确发自肺腑。
“好了,叫我云婵就行了,嘘……”云婵嫣然一笑,说到一半又急忙示意吕白不要说话。
这时吕白也听到远处有什么动静,二人立刻纵到旁边的大树之上,不多时林中便行来一队人马……
第二十七回 悬赏通缉
“哼!人呢?!人在哪里?!哼!”竟是那哼哼世子带人寻来。
“世子爷,小的真的是看见他们进了这树林…哎呦…哎呦……”说话的正是之前被赋予了“特殊使命”的士兵,可没等他说完,哼哼世子便扬起手中的鞭子抽了起来,士兵身上立时是数道血印。
“别打了!本姑娘在这儿呢!”云婵看不惯这士兵如此受苦便跃下树来,反正她料这哼哼世子不敢拿她怎样。
“哼!滚吧!既然有铁姑娘求情就放你一马!哼!”
“多谢世子爷开恩,多谢……”
“哼!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铁姑娘!哼!”
“多谢铁姑娘…多谢铁姑娘……”
铁云婵冲着那士兵斥道:“让你个狗崽子跟踪本姑娘!”
“是是,小的不敢了……”说着那士兵缩回了队伍。
“没事本姑娘要走了。”铁云婵说着转身就走。
“哼!别走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哼!听说刚才有个人在跟踪你!我这是特地来保护你啊!哼!”
“大胆谢哼!谁要你保护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哼!人家这是关心你嘛!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这里幽会野男人!哼!”
这世子是那兖州城主谢墨之子,姓谢名逢宗,却被铁云婵唤作“谢哼”,可这世子确实对铁云婵情有独钟,竟就这么认了。
铁云婵听到谢哼说她“幽会野男人”,本想发作,却眼珠子一转道:“是又如何?!吕白,出来吧,反正我们的事已经败露了。”
吕白怎么会趟这浑水,之前领教了铁云婵的修为,知道这些人难不住她,便转身向林外退去。
谢哼听见头上一阵响动,知道是有人逃走,忙道:“哼!给我射!射死他!哼!”
但那些士兵张弓搭箭又怎么来得及,只见“嗖嗖嗖”地一通乱射却什么也没射中,谢哼又指着两个灰袍人吼道:“哼!你们两个还愣什么!给我追!给我杀了那个奸夫!哼!气死我了!哼!”
那两个灰袍人便立刻祭出法器,飞到树林上方追了上去。铁云婵看他们能灵活地施展出飞行法器,且飞行的速度很快,估摸这两人的修为应该在道人后期,本想直接拿住二人,但又想测试下吕白的修为便只是远远地跟着。谢哼见铁云婵也走了,忙带领人马也跟了上去。
吕白一面在林中纵跃,一面想起那铁云婵被谢哼纠缠正觉好笑,突然感觉后颈有异物袭来,立马一个蜷身几个空翻闪过一旁,这才发现后面追来了两个修真者,那袭来之物竟是几颗灌注了真气的念珠。
两个修真者的罩帽已经被风吹到了后面,露出两颗光秃秃的脑袋,原来他们都是僧侣。
“两位大师,为何对晚辈大打出手?”吕白从那上古典籍中看得许多佛学经典,对出家人自是十分尊敬,虽然猜想他们是那混蛋世子的手下,却仍希望有说理的余地。
“哎!都怪这般的孽缘,正所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话之人较为年长,也较肥胖,正借着一根禅杖浮在空中。
“小孩儿,还是乖乖纳命来吧,我与师兄会念经超度你早日往生那西方极乐世界的。”那个年轻的秃瓢儿脸上得意之极,脚下踩的却是一个蒲团。
“……”吕白心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佛门中人,均是欺世盗名之辈,只觉可笑不愿多说。
见小孩不言,胖秃瓢儿使了个眼色,瘦秃瓢儿便拿出一叠黄色符纸,开始注入灵力。只见那叠符纸一张张的化成燃着火的骷髅头,每化出一个便在施术者周身轮转。
那瘦秃瓢儿本来打算将这一叠符纸全部施展成火骷髅,然后再同时放出去追杀那小孩,可是只变得三个便被那小孩一拳砸在脸上昏了过去。
原来那两个僧人仗着自己踩着法器高高在上,便想安然施术,而且又有老秃瓢儿专门护法,没想到吕白只是身子一沉借助树枝的弹性,然后一个纵跳便来到瘦秃瓢儿的跟前将之击落,那老秃瓢儿则没来得及做出半点反应。
看见师弟被一拳击落,刚被施出的火骷髅也开始失去控制的慢慢散去,老秃瓢马上抓向自己脖子上的念珠,却又是眼前一黑,已经被吕白一脚踢在了后颈。
本来吕白打算放这老秃瓢儿一马,可是见他还想施术,气不打一处来,便趁着瘦秃瓢儿的蒲团灵力未失,一个借力上来将之踢晕。
远处的铁云婵看到那两个修者接连坠落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只是因为吕白很快的学会了先发制人,还因为他并未对那两个欺世盗名的秃瓢儿下死手。
第二天,兖州城的大街小巷便贴满了告示。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悬赏通缉”,下面有着一个少年的画像,旁边还写着“淫贼吕白,一十有三。光天化日,诱拐良家。官府查明,潜于兖州。如有知情,速报衙门。查证属实,赏银五百。如若抓获,赏银一千……”,可能是两个秃瓢儿对那个痛打他们的少年记忆犹新,所以那画像倒颇有几分神似。
……
铁金一直忙活到第二天中午,终于将两颗火玉原石打磨完成,用绒布小心的包了两个宝贝就兴冲冲地去寻铁火和吕白。铁金每次拿到好东西都神秘兮兮的,这次也不例外,路上碰见学徒帮工总是躲躲闪闪,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总会逗弄两句。
“师父!拿的什么宝贝啊?”
“得着好东西了吧?师父!”
……
铁金则还是老样子地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忙你们的去吧。”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学徒,手中捧着一张白纸,两人正有说有笑,铁金忙又溜着墙边故作神秘,可那两个人竟擦肩而过并没向他打听,回头一看,那两个人也正躲躲闪闪。
铁金心中不满,喝道:“站住……”
那两个学徒听到师父命令不敢再行,有一人赶忙将一物塞进袖中。
“藏的什么?”铁金想他一问,那两个学徒必然将东西乖乖地交出来,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铁金就生气了,怒道:“怎么?师父的话也不听?那你们可以走了。”
“师父,我错了……”那人便将藏在袖子里的东西交了出来。
第二十八回 成品火玉
“啪!”
铁云婵正陪着铁火和吕白吃饭,一夹菜刚送到吕白的碗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洒了一桌。
小甲、小乙、小丙、小丁也在一旁陪坐,看见师父将一张白纸拍在了桌上,又瞄了一眼那白纸上的内容,便都知趣地溜了。
“这是怎么回事?!”铁金怒道,然后收回了蒲扇一般的大手,将那张白纸留在了桌面上。
三人一看,似是早已知道此事,铁火一脸的无奈,吕白更是尴尬无比。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嘛,一定是那个蠢猪世子干的,怕他作甚。”云婵仗着父亲一贯的宠爱柔声道。
“我怕?!我会怕那头蠢猪?!我连他的猪爹都不怕!”铁金咒骂道,但随即醒转,又瞪着他的女儿想要说什么,可硬是被那双含泪欲滴的美眸给望得没了脾气。
吕白看着这妖精的表演,刚才吃饭时还神采奕奕,这会儿就柔声细气一眼泪花的。
“哎!”铁金重重地叹了口气,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低着头不愿再看他的女儿,接着说道:“小白兄弟涉世未深,刚来到我们天工坊就惹上这身晦气,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你让小白兄弟今后还怎么做人?!”
铁金似是意犹未尽,又道:“修真者最讲究的就是行事低调,你整天疯疯癫癫就算了,怎么敢连累到小白兄……”
“好了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以死谢罪行了吧?!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说着,铁云婵从囊中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剑横于颈前。
铁火马上将云婵拦下,又对铁金道:“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当下最关键的是如何处理掉兖州城主的纠缠,然后我们再一同与大家会合。”
吕白也开口道:“既然敢与铁火大哥义结金兰,敢同小金大哥称兄道弟,又敢拜云婵姑娘为师,吕白早已置生死于度外,那混账世子的胡闹对小弟没有半分影响。”
“什么?你拜那丫头为师?!”铁金说着又瞪向他女儿。
铁云婵此刻杀了吕白的心都有,心中骂道:好你个吕白,居然又告我一状,真是前世的冤家,气死我也!想到此处云婵心生一计,只见她白眼一翻,立马瘫倒下去,铁火只好把她扶到了旁边的座椅上。
“那倒没有,是小弟感激云婵姑娘倾囊相授,心中早已拜她为师。”吕白忙又解释道。
铁金又再三地表示歉意,确实这次弄得吕白在兖州城“名声大振”,十三岁就成了诱拐良家的“淫贼”……
“不知龙牙枪一事你作何打算啊?”铁火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一说到锻造的事铁金突然想起身上带着的两个宝贝,马上将之拿出放在桌上展示给铁火和吕白,激动地说道:“天意啊…天意!我也是将其加工好才发现的!这世间竟然有两颗质地、重量、大小一模一样的火玉!而且未经过多的打磨就已经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椭圆形!”
铁火和吕白对这两颗火玉原石的出处最是清楚不过,完全是铁火随意取来的,如果真是这般巧合那也称得上奇妙了,随即马上上前观看。
“不过……”铁金又吞吞吐吐起来。
吕白自是不明,铁火却料到了什么,道:“说呀,好意思想就应该好意思说嘛”
“哎,好吧!大丈夫!敢想敢做敢言!”铁金突然一拍大腿豪言壮语起来,然后又小声问道:“那我可说了啊?”
“别废话了!你不觉得很丢脸吗?”铁火实在受不了这猥琐的家伙。
“好,那我就说了!”铁金闻言一拍胸脯坦然自若地说道,说完又一把拉着铁火和吕白的手哀求道:“小白、小火!你们能不能把这两颗火玉送给我啊?”
“小弟那块已经送于铁火大哥,小金大哥只需问他。”吕白急忙将手抽了出来,被那大汉攥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铁火也是一把将手抽出,却一脸为难地道:“哎呀…真是为难啊……”
“有何为难?”铁金急切地问道。
“你若是只要一块还好说,只是两块都要…哎……”铁火说着又是一脸愁云。
吕白自然看得分明,铁火明显又在作弄这锻造痴,兀自好笑。
那铁金后来只求得抱着了铁火一条大腿,铁火却仍然一副为难,最后铁金一咬牙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天工坊的东西你可随便换去!”
“我也不缺什么东西啊……”
“你那身破甲还有那烂盾早该换了,不如在我这里挑一套宝甲神盾吧!”
“确实,我也觉得轻了点,只是早该换了,你为何现在才想起来?就这般交情还想让我把火玉给你?别忘了我可是修的火行。”说着铁火站起来,双手包怀,把身子背向一边。
“是兄弟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这不一见面就吃饭喝酒,然后我们又切磋,最后就一直加工、打磨这两个宝贝了么。”
铁火却是不理,只是吕白看得分明,铁火此时正背着铁金偷笑。
“那好吧!这些宝贝你尽管挑,拿什么换都行,只要将那火玉换给我。”说着铁金摘下几个宇囊,一股脑地倒出好些个光彩夺目的神兵。
铁火这才转过身,有模有样地挑选了起来。铁火眼光自是独到,抬手抽出一根玄铁透甲枪,铁金随之一阵肉痛。
这柄枪铁火一看便知是铁金亲自打造,选用极为稀有的玄铁,又反复锤炼,密度极高,已经通体乌黑,隐隐泛着红光。枪尖更是经过多道工序的处理,尖利无比可轻松穿甲,但极钢易摧,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将透入甲中的尖芒别断,故而需要使枪之人有高明的手段。
铁火拿着枪掂了掂,约有三千斤,长过丈二,枪头占去两尺。然后,铁火又挑了一身钝铁甲盾,甲有五千斤,盾有七千斤。盾、甲皆为土属,枪则是火属。
看到此处铁金问道:“你穿得了那么重吗?”
“留着开觉的时候穿。”
“合着你就剩下那套破甲和破盾了啊?”
“是啊,原来的拆骨枪在一次战斗中坏掉了,开觉时用的盾遗失了,甲被我卖了。”
“啧啧…你这日子过得……”
“凄惨吧,好了,就这些吧,算一颗火玉。”
“这些才一颗火玉?!”铁金伸出食指在鼻子前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