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佛曰放下,道曰:不可执,执而失之。
越是在乎的东西,往往越容易离你而去,所以,平常心,才是最为宝贵。道法……自然!
就在安逸走神之际,这边葛长庚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双眼之间越发明亮。
很显然。对于执念之间的道理。他也想的明白了。不得不说有些东西还真的是靠天赋,靠悟性的。
双眼中神光一闪,葛长庚忽然想到,之前安逸手指所向之处,好像……
“是心!”葛长庚脱口而出。
安逸双眼一定,瞬间回神。怪异的看了一眼长庚,却依然摇头。
对于葛长庚的悟性,他也是佩服的紧。不过这并非他要表达的意思,只不过,他的意思对葛长庚真的重要吗?安逸摇头失笑。葛长庚却更显迷茫。
须臾,安逸站起身来,道:“你说心,便是心吧,其实你叫我讲道,但我之道,只属于我自己,而你的道。还需你自己去追寻。如今你既言心,倒不如试着走下去。”说完。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打了个哈欠,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罢,我也困了,就此告辞!”
葛长庚缓过神来,拦道:“道长留步,天色已晚,道长不如留下……”话音未落,安逸已然点头:“如此甚好,省的我住大街了,天气转凉,怪冷的!”
葛长庚嘴角一抽:合着你刚才就是做做样子?
无语的看了安逸一眼,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当下殷勤的给安逸准备卧室,让其居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安逸瞥了长庚一眼,只见摇曳的烛火映在他的眼中,仿佛化为一道狡黠的光芒。
对此他未发一言,只当没有看见。
转过身子,跟着葛长庚带路,今夜安逸就打算在此安住。
这世上,谁又能没有自己的打算?
……
时光匆匆,一夜时间一晃而过。东方的天空上,一轮红日凌空,放出万道金光,撒入千家万户。
此时安逸刚从床上坐起,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与此同时,葛长庚的声音响起:“道长,可醒来了?”
还真是够早的!
安逸笑答一声:“来了。”起身打开房门。
只见外面长庚一身青衣短衫,打扮的英姿飒爽。见他出来,稽手请早道:“道长安好,小生已经备好早饭,还请道长移步用餐……”
“相公太客气了。”安逸淡笑一声,做了个请的姿势。
葛长庚笑称:“不妨事,请。”说完,闪开身子,引着安逸到正厅用餐。
早餐十分简便,但两人吃的分外融洽,明显各怀心思。
吃过了饭,葛长庚为安逸奉茶。
淡绿色的茶汤十分清澈,于碗底扫开层层波澜。葛长庚双手持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茶杯举过头顶,道:“请道长收弟子为徒!”
安逸略感荒谬:难道古时候都实行不问别人愿不愿意,就强自拜师的行为吗?
看着满脸恭敬却眼珠乱转的葛长庚,他心念一转,暗忖道:“这葛长庚资质、悟性都是非凡,而且性格跳脱,不拘俗物,本来是上好的徒弟人选,但……”
但是他从无收徒之心,也无传道之念,更有许仙那白眼狼一般的行为在先,所以,对于收徒,他更显无趣。而且,这葛长庚日后可能是全真教的南五祖,命中自然有其他师父。若是他横加干涉,岂不是破坏了人家的机缘?最主要的,也是破坏了他自己的打算!
想到这里,安逸双眼一眯,呵呵笑道:“你小子拜我做什么,我可没有收徒的打算。”
葛长庚眨眨眼,嘿然道:“道长莫要骗俺,道长若真无收徒的打算,为何昨夜要指点我入道?”说完,也不管安逸答不答应,一股脑站起身来,将茶杯放在安逸身边桌子上,满脸殷勤的去给安逸揉肩捶背,谄媚道:“师父,我听说这仙人收徒前都要考验弟子,您是不是……嘿嘿,您看弟子现在做的怎么样?”说着,手头上更增加了一分力道。
安逸眼角一阵抽搐,对于葛长庚的无赖,感到深深的无语:拜托能不能稳重一些?这配得上南五祖的身份嘛?!
吐槽之余,一掌将对方放在他肩上的双手拍掉,头也不回,道:“别跟我这嬉皮笑脸献殷勤。贫道不吃你这一套。”
葛长庚表情一僵。却毫不气馁。又回到安逸身前,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软磨硬泡,活活像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无赖。
对于此,安逸失笑之余,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罢了,罢了,收你为徒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传你一篇功法,两手法术,你学是不学?”顿了顿,继续道:“若学,就莫要如此纠缠,不然贫道也只好去了。”
葛长庚闻言,心中又惊又喜,虽然还有些不满足,但也不敢过分,连忙道:“学学学。道长既然如此说,我学便是!”弄得跟安逸求他一样。
如此搞怪。安逸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知其想先稳住关系,留图日后,但却并未反感。
有目的不怕,就怕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若是光明正大,或者耍耍小聪明,这些也并无不可。
当然,这一切观点都是建立在他也不是一个好人的前提下。毕竟同性相斥,对于坏人,他是打心里不愿意打交道。
虽然人皆有善恶两面,但却有增有减,表面善良的,心底也并不纯善。但若心中恶性没有激发,在他本人还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更有道德礼法等等约束,行事定然无法做到肆无忌惮。所以,有时候“伪君子”也是很好相处的。
……
拿出之前传授给许仙的功法,安逸向葛长庚望了一眼,道:“修炼分为四境,此功法只有前三境,后面一境,贫道境界不够,还没有创出。”说完,将书册递给葛长庚,口中继续讲述关于修炼的基础知识。
葛长庚接过书册,拿在手里。耳中听着安逸的话语,双眼却不由自主的打量起手中书册。
书册长约一尺,宽五寸六分,厚不过一指,装饰十分简易。通体雪花素纸,唯有封面之上《逍遥录》三个大字,显得颇为飘逸。
安逸见得如此,心中一晒。
其实这本功法,一开始完全是为许仙准备的,只不过对于许仙,他越来越不喜,所以就没有全本送出。
他之前传给许仙的,只有炼精化气、练气化神两个境界的修炼之法,而炼神返虚的功法刚创出一般,就发生了黄小姐一事,当然不会再便宜许仙。
也就是说,现在许仙顶多只能修到练气化神,而再之后,究竟如何,还要看他自己的机缘了。若机缘不好,只能卡死在这一关卡。
只不过虽然不会便宜许仙,但安逸却没有放弃创造功法,只因他发现,这创造功法,对于他的修行也有益处,可以更好的总结修行的经验与理念,所以在之后,他又将炼神返虚的功法整理出来,连同之前的功法,撰写成册。而之后的炼虚合道,他却力有未逮,只好暂时搁浅。
而今遇到葛长庚,他却想结一个善缘,好留待日后,套出一些这方世界的法术,看看能不能领悟原理,修改成自己的、在其他世界通用的法术。
这葛长庚在历史之中有名有姓,其师父也不凡,同时南五祖之一的陈楠便是。
陈楠又号陈泥丸,因其常以土掺合符水,捏成小丸为人治病,故此得名。除此之外,他主修金丹术,辅修天罡雷法、地煞雷法、五雷正法等等,能够“役使鬼神,呼召雷雨,耳闻九天,目视万里”。
而安逸,就是打着以人情换雷法的主意。
这也是因为他此时没有天魔元神在身,所以才需要如此麻烦。
不过虽然如此,但想到天魔元神带来的利、害,他也没有再行召回的心思。
相对于这些麻烦来说,若真的被天魔元神影响了心智才算麻烦。若想召回,还是要等日后成仙,不再有危险后再说……
而就在安逸给葛长庚讲解修行基础知识之时,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安道长是否在此?还请开门相见。”老迈的声音,伴随着缕缕清风飘入院中,安逸心头一讶。
是谁会来这里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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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梁王有请
要知道在这长安城中,安逸可没有什么相熟的人,虽说认识他的不少,但就他之前堵门作死的行为,真的很难给人留下好感。但如今他刚来葛长庚家一夜,就有人找上门来,那究竟会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此事不光安逸疑惑,葛长庚也是疑惑,当时他请安逸前来的时候,也没注意旁边有什么人啊!
难道……道长在京城中还有什么相熟的人?
这个念头刚一起,就立即被葛长庚否决了。
如此根本说不过去,毕竟即便再相熟,也不可能刚来就知道吧?搞得像有人监视一样。
等等!……监视?
他心头一跳,暗想道:“莫不是道长有什么仇家?或者之前堵门得罪了人,现在来找他麻烦?”
一念至此,不由惊疑不定。暗下瞥了安逸一眼,小心问道:“道长,这外面之人是……?”
安逸缓缓摇头,这事他怎么知道?
他倒没有怀疑是有人跟踪,毕竟他对自己的修为还是很自信的,若是有人跟踪而不被他察觉,必是神仙中人。而门外之人显然没有修为在身,料想是凡俗势力……打听到的?
但有什么势力会闲得蛋疼找他?
安逸略一沉吟,道:“我也听不出来是谁,想来是不认识的……”就在此时,敲门声再次传来:
“里面可有人在?葛长庚是否在家?快请开门,老汉有要事在身,奉命寻找安道长!”
奉命?奉谁的命?
葛长庚略显迟疑。门外之人虽然话语规矩。但也难免不是先礼后兵。所以他略显犹豫。不知道是否要去开门。
而对于葛长庚的忧患意识,安逸在这边也不由默默点个赞,心中越发看他顺眼起来。
乐观虽好,但那是主角的特权。若没有主角光环还一味乐观,那只能说是不知死活。
只不过安逸此时却是游戏红尘的心性,懒得考虑太多,是以起身笑道:“无论外间是谁,有何目的。总要看过才能知晓。”说着,向外面走去。
葛长庚此时却忽然跨前一步,拦住安逸的脚步,压低声音道:“道长不如现在里面等候,先让长庚出去打探,若来者不善,也可由长庚与他在外面周旋,到时道长可暗自脱身。若是无有危险,道长再现身不迟。”
他倒也是好心性!
生来义字当头,仅凭一面之缘、传法之恩。便敢单枪匹马,替安逸应对未知事件。如此赤子之心。与之前许仙相比,不知要高了多少筹。
但对于此,安逸却并未领情,摇头笑道:“你也不必如此费心,若真的有什么危险,贫道这一身修为也不是白给的,接着便是,料想没人能取得了我的性命。但你却不同,如今你还未入道,没有神通护身,若是就此受了牵连,难免不美……”
葛长庚眉眼一立,怒气横生:“道长莫不是看不起我!”
安逸不禁无奈,心想这忧患意识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义礼法,有时也是麻烦。
拍了拍葛长庚的肩膀,笑道:“或许只是你想多了也说不定,贫道素来乐善好施,哪有什么仇家。”
葛长庚双眼猛然睁大:堵门逼人请客叫乐善好施?
这话听着,他都替安逸脸红。
但脸红归脸红,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毕竟认识时间日短,万一他之前真的很“乐善好施”呢?
这个荒谬的念头在葛长庚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见此时安逸已经绕过他向外走去,不禁赶紧跟上。
而此时,外面一个管家打扮的老者,长须短衫,满脸皱纹,带着三五仆从,面上已露出不耐之色。
正待他复要敲门之际,安逸二人已经来到门口。葛长庚不等安逸有所动作,上前一步将门打开,见了老者,抱拳道:“敢问这位老丈是谁?找道长有甚么事?”
说着,迈步出去,安逸紧随其后。
老者见了二人,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安逸拱手道:“老奴梁忠,填为梁王府管家,今日前来,是奉王爷之命,请道长过府一叙。”
梁王府?王爷?
安逸心中一动,猛然想起,这梁王爷在白蛇一书中也是有名有号的。
按照原书的轨迹,那许仙在苏州期间,与白素贞结为夫妇,由吴员外资助,开了一间名为“保安堂”的药房,仗着白素贞的医道法术,闯出了硕大的名头。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
随着许仙的名头渐大,却惹恼了城内其余名医。终于在一次治疗知府妻子后,得了名声赏赐,并由知府亲批苏州第一名医,如此一来,其他郎中再也坐不下去了。
纷纷聚在一起,约定在三皇祖师圣诞之日,派许仙当头,供献古玩宝器,陈列旨酒佳肴,庆贺圣诞。是料定他飘泊异方,无甚古玩之物,想要辱他一场,然后再驱逐出城,如此一来,知府也不能庇护。
事实也确实如此,许仙初一得知此事确实愁眉苦脸,但侥幸他有一个好媳妇,为他解决了难题。那就是派遣小青去梁王府,偷盗了四件宝物。分别为:玉孩童、珊瑚树、沉香麒麟、玛瑙孔雀四样。
但不料没过不几日梁王偶患目疾,要取玉孩童来炫目,由此发现宝物被盗,之后追查到许仙身上。最后还是知府念在旧情,保了许仙一命,面他死罪并刺字,将他发配镇江。之后就是在镇江游金山寺时,遇见法海,然后引发了水漫金山寺、宝塔镇蛇妖的情节。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原著剧情,而现在却因为有安逸的加入,之前的情节已经改变,现在许仙与白素贞是否成亲都未可知,更何况即便成亲,许仙也入了修行之道,会不会开“保安堂”也说不定,更何论得罪同行,为参加三皇圣诞,偷盗宝物了。
但这一切也无有定数,毕竟这世上本就姻缘巧合,变数太多。若是再有天道干涉,是否会回到原来剧情轨迹也未可知。
只不过这些都是推断,而且,现在与他安逸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他现在真正所好奇的,是这梁王找他究竟有什么事。
要知道他之前也是去过梁王府门前的,而且毫无例外的讨到一顿佳宴,只不过是由小梁王连请的。
“而现在分明是老牌王爷来找,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想到这里,安逸当即问了出来:
“王爷找贫道有何吩咐?”
管家梁忠弯腰轻咳两声,似是身体不好,过不一会儿,才站直身体,道一声:“道长恕罪!”才解释道:“王爷吩咐办事,老奴只有奉命而行,不敢多做询问。是以道长之问,老奴确实不知。道长若想知晓,且随老奴去了王府,到时与王爷亲自交谈,岂不更好。”
安逸还未表示什么,葛长庚在一旁愤愤不平:“恁的没一点规矩,既然请人,就要将因由来历说的明白,似这般不清不楚的,哪有半分诚意!”
这话说的在理,但却也不全对。
若是平等相交,自然没有半分错误,但以梁王在当朝的身份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权势,平常使唤人惯了,怎会想的起常人结交之礼?
即便他想的起,他家下人也不一定会记得!
安逸看着对面梁忠脸上一闪而逝的傲然与不屑,心头不由晒笑:
想那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也不外如是吧……
暗自给葛长庚使了个眼色,不让其再说,安逸满面含笑的看着梁忠,道:“既然如此,那贫道确实要走上一趟了。”
“道长!”葛长庚叫了一声,见安逸转头望向他,犹豫道:“不如……让小生随道长一同前去……”
梁王在民间的名声毁誉兼半,是以他倒真的担心安逸,贸然前去是否会遇上什么祸事,故想着一伴陪同,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也算尽上一份心意。
安逸深深看了长庚一眼,却要摇头拒绝,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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