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只有安逸、赵斌面带异色,但随着白雪反复的念“秦苟儿”这一个名字,渐渐都听出不对来了。
秦苟儿,秦苟儿,这不就是在说秦狗儿吗?
秦丞相脸色霎时黑如锅底,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够了!”然后抓起茶杯向地下掷去。
而此时,客厅两侧偏殿已经占满了官差,连外面,也有一群手拿弓箭的爬在屋顶上,十分隐蔽。
第二百三十六章一波三折
眼见茶杯即将落地,安逸素手一拂,只见那茶杯似有什么托着,凭空悬浮又飘了回去,稳稳当当落到茶几上。
安逸若无其事笑道:“秦丞相宽宏大量,何必跟一个小姑娘置气?”说完,他还是回头象征式的训斥了白雪一声,道:“还不快给丞相、公子道歉!”不过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愠色。
而白雪倒也听话,赶紧闭嘴止住了大笑,但肩膀依然止不住一抽一抽的,忍着笑意道:“抱……抱歉……我真……真不是故意的……”
秦丞相脸色变幻,一张脸由红转青,由青转黑,由黑转绿,由绿转紫,一时间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但可以看出,他就是一个即将要爆发的火山。
而就在这时,那秦狗儿公子却忽然“呀”的一声,看着白雪的面上不禁毫无怒色,反而满面桃花的,痴痴地道:“还未请教这位小娘子的芳名?”
“……”在场众人一阵无语。
见过奇葩的,还没见过这么奇葩的。
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更奇葩的还在后面。
只见秦狗儿公子刚一问完,忽又看到白雪身侧的林清婉,一双眼更显迷离之色。
安逸看到,忍不住怀疑这若是在二次元,这秦狗儿公子的眼会不会变成心形飞出来。
不过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只见他嘴唇微张,隐隐有一丝透明的液体流出,眼神迷离道:“这位小娘子……可曾婚配否?”
秦丞相肺都快气炸了,他没想到自己这儿子竟然表现这么不堪。一时间老脸涨得通红。竟然都忘了阻拦训斥。
可秦狗儿却不知他老爹现在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一双眼色色的在白雪、林清婉两人身上打转,更露出满脸痴像,最后竟然忍不住迈步上前,停在白雪、林清婉中间,左右团团鞠了个礼道:“小生秦苟,愿娶两位小姐为妻,还请两位小姐能够成全!”
他这一番不仅唐突,更不合礼制。白雪本是一只小狐狸,自然不会感觉如何,反而还觉得有趣。可林清婉却是习过礼记的,闻言不禁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侧过脸去不愿看他。
而秦狗儿恰好抬头,正见林清婉完美无瑕的侧脸,肤白如新剥鲜菱,脸庞完美的弧形,更添俏媚,不由得心神一荡。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抚摸。
林清婉眼角余光看见,当即心中一怒。但她也知这秦狗儿的身份,不敢惹事,便向后退了一步,正好绕过赵斌躲在身后。
那秦狗儿一见美人竟然躲在一个小白脸后面,脸色微变,瞬间闪过一道不喜,哼声道:“你是什么人,还不赶快给本公子闪开,你挡住本公子看美人了!”
赵斌顿觉哭笑不得,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极品的,在自己老爹面前调戏美人,难道就不怕挨骂吗?
还是说这也是他们老秦家的传统?
无比怀疑的眼神,投注在秦丞相身上,让秦丞相瞬间惊醒。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秦丞相只觉老脸火辣辣的,转过头,对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吼道:“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秦狗儿无比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老爹,满脸无辜道:“爹,你为什么要吼我……”
看着眼前这一番景象,安逸不禁扶额长叹:老秦家这是注定要后继无人了啊!
想那秦桧大官人何其风光,以一个“莫须有”的“谋反”罪名就能把忠武大将军岳飞玩死,而眼前这个秦丞相,之前也是一个人见人怕的狠角色,只不过之后在遇见济颠,才收敛了一些。再反观这个秦狗儿,以目前来看,还真就像条狗了,嗯,还是一只宠物狗。
不过安逸倒也不是真的替他们家惋惜,毕竟“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这句话流传不算久远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整个全中国,恐怕都不会有哪个希望秦桧子孙无穷,每一个都向他那样“聪明绝顶”的。
虽然说眼下这个世界与历史上的稍有偏差,但秦桧依然是那个干掉岳飞的“大英雄”,用一句土话来说,那是牛老鼻子了!
安逸想到这里忽然一怔,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崖山之战?
崖山之战是一个很有名的战役,这次战役之后,赵宋皇朝的陨落,同时也意味着南宋残余势力的彻底灭亡,蒙元最终统一整个中国。中国第一次整体被北方游牧民族所统一。部分人评价这场战役,认为其标志着古典意义华夏文明被蒙元统治,失去了自主性;故有“崖山之后无中国”这一说法。
崖山之后无中国啊!多么痛苦的耻辱!!!
安逸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可紧接着,他却不禁苦笑。
挽救全中国可是一个大工程,他就算再怎么妖孽,本职也是一个修行者,斩妖除魔是没问题,但要真治理起世俗就抓瞎了。而且掰起手指算一算,这时候距离崖山之战还有将近百年时间,让他等到那时他可耗不起。但若是现在即便他像《蜀山》里灭清朝一样把蒙元的统治者灭了,只要那个民族还在,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虽然他知道铁木真,知道忽必烈,但他不知道他们的祖宗啊!
难道要把蒙古族全灭了?
安逸无奈摇头,他现在可没有那么疯狂,杀人他不排斥,但“莫须有”的屠杀还是算了吧,毕竟他可不是秦桧大官人。
而就在安逸胡思乱想之际,这边秦丞相骂完孩子,却由衷的对安逸生出一种好感来。
刚刚安逸那一声长叹,再加上之后出现的“惋惜”的眼神,恰好让秦丞相看到了,这不禁让他心头一热,直欲把安逸引为知己。
只因为对于他这个儿子,在其他人眼中他看到的除了嘲笑就是幸灾乐祸,从没有哪个真的会为自己感到惋惜。
安逸现在完全属于蝎子粑粑独一份,所以秦丞相心中感动之余,对安逸的感官瞬间就提升了。
他转过身来,对安逸叹道:“竖子无礼,让道长看笑话了。”
“⊙▽⊙”
这个转变让大家一时间根本缓不过神来,就连安逸,自认机智,都不由得一愣。顿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道:“丞相说笑了,贵公子只不过一时……呃……一时还未开窍,等日后时间长了,自然会寻回您的风采……”
秦丞相感动道:“还是道长知我,说起来我可没为这孽子操心,但不耐他……”
“…_…#”赵斌看着滔滔不绝对着安逸大吐苦水的秦丞相,慢脑门子黑线。
对于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就连神经大条如他,都反应不及。
但秦狗儿公子却没心没肺的紧,眼见父亲不再唠叨自己了,竟然丝毫不知悔改,屁颠屁颠跑到白雪面前,口中再次说着各种仰慕的话,就差单膝跪地求婚了。
赵斌在一旁看的心生不喜,感觉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看了一眼师父,却见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在“嗯嗯啊啊”的应付着秦丞相。而秦丞相这时候就真的像见了至交好友一样,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把安逸搞得不厌其烦。
不过安逸倒也没有真的狠声拒绝,像秦丞相这么热情,若再是冷言相向也太说不过去了,而且——盛情难却啊!
只见房间里一片“其乐融融”,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将到此圆满结束的时候。忽然,“嘎巴”一声脆响传来,紧接着,是秦狗儿惨不忍睹的叫声,响彻房间!
“啊!”
众人心中一惊,转头看去,只见秦狗儿痛苦的捂着胳膊。仔细一看,那胳膊竟然呈九十度角向外歪着,明显已经被折断,旁边是白雪缓缓的收回手,面对着众人的目光,她瞪着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无辜道:“他要摸我屁股……”
秦丞相怒发冲冠,睚眦欲裂,但看着白雪无辜的表情,却不觉胸口一闷,深吸一口气,吩咐一旁下人道:“赶紧扶着公子爷回去休息,然后拿着我的令牌,去宫中请太医来,速度要快!”
“是!”
看着下人退下,秦丞相才寒着一张脸转向安逸,眼中有冷芒闪过:“道长认为,我如今该不该为我儿报仇?”
安逸无语的看向白雪,白雪也似乎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安逸摇摇头,转回过来,看着秦丞相道:“若按理来说,贫道确实可以反驳贵公子先欲行猥亵,但如此一来,未免不近人情,且也显得太不知世事。既然白雪祸已经闯下,此时再说什么也是虚言,秦丞相自拟一个章程吧,贫道一行接着便是。”
“道长果真是聪明人!”秦丞相脸色依然难看,但毕竟缓了缓。
看着安逸沉默半晌,他沉声道:“既然道长这么体谅,秦某也不好做的太过。故,劳请道长在府上暂住几日,等小儿好些了,问问他的看法,不知道长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安逸一脸淡然的回答,看的赵斌满心疑惑:
……师父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不对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众人心性
丞相府占地广大,约有几十亩地,戒备森严,寻常难入。安逸几人行走其中,原来是秦丞相在说完那一番话后,心挂自己的儿子,便自己去照看儿子,临行前并吩咐下人引领安逸一行在他府上住下。而安逸之前早已应允,此时自然不会再做辩驳,是以便老老实实的,跟着秦相府管家秦安一道,向府内的一个院落行去。
这秦相府果真不凡,大的甚至不可思议,其四面临街,外围是封闭的砖墙,高十几米,上层是女墙式的垛口,还有更楼、眺阁点缀其间,显得气势宏伟,威严广阔。
安逸一行跟着秦安,走在羊肠一条石子漫的甬路上,两边是翠竹夹道,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秦安边走边回身向他们道:“你们也不知是几倍修来的好福气,我家相爷最疼惜公子,此事若放在别人身上,定然逃不过好去,没想到你们伤了公子后,竟然还能得相爷如此款待,如此知遇之恩,你等日后可万不能忘却,以免让相爷寒心!”
安逸好笑的看着他,心中猜测,这管家怕不是以为秦丞相要笼络他们。
那秦安说话时表情做作,一副“好言相劝”、“忠心耿耿”的模样,恐怕也是觉得他们即将与他“同殿当值”,所以才说出此番话来,这样不论成与不成,他都不会有什么错处。
殊不知秦丞相之所以没有为难安逸他们,除了之前对安逸生出的一点好感之外,主要还是因秦狗儿公子受了伤。一时间乱了方寸。所以才如此“以礼相待”。其实是不亚于软禁他们。
这件事秦安不清楚,但其余赵斌等人都是清楚的。
不过让他们好奇的是,安逸对此肯定也清楚无比,但是又为何同意下来?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一路上众人虽想问,但碍于管家秦安在场,是以只能闷在心里,低头走着,听着管家秦安在前面说什么“相爷以诚待人”、“对你等青睐有加”、“日后我等理应互相照拂”之类。感觉着实无趣。
“到了,诸位请随我进来罢!”一路上弯弯绕绕,直到走到一个小院,秦管家才收住了嘴,招呼着安逸几人走进房间,并吩咐跟来的丫鬟下人,给几人准备被褥之类。
此事将至正午,睡觉本也不着急,但安逸几人看这秦安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也不方便打扰。是以也就由他去了。
好在秦安管家当的久了,考虑的还算周到。见安逸几人干巴巴的坐着,猛然记起这是饭点,所以紧忙又安排饭菜。
一直到吃过午饭,屋子收拾的也差不多了,秦安竟又带着众人参观起来,最后还问:“不知几位对这里是否满意?”
这句话如果叫安逸回答,无外乎“还行吧”、“凑合”云云,毕竟这丞相府虽然豪华,但与他几十年的见识相比,也不过如此。就连让赵斌回答,也逃不过“果真豪华”等等虽则是捧实则是敷衍之语,毕竟他也是修道之人,平常虽然搞怪一些,但对这凡俗的财宝也是看不上眼的。
可眼下这里却不仅仅只有他们,小狐狸还好,虽然小孩心性,但她毕竟是妖,也就看着好看,有些喜爱而已。而林清婉自幼贫寒,之前那许员外家虽则富贵,但比之丞相家那是远远不足,所以在见了如此富贵堂皇的房子,眼中也异彩涟涟。
不过好在她颇为自律,又加上本性有些清高,是以,面对着这秦管家有些炫耀的话,心生不喜之余,对这极尽奢华的屋子也没了感觉,眉头轻蹙下,教人还以为她有什么不适呢。
唯有老太太与众不同,她虽然跟着赵九州享受过几年富贵,但本身就是小家主的姑娘,即使见过相府这么气派的?又加上人老智昏,没有听出这秦管家话外的炫耀之意,是以在秦管家问完后,根本不等安逸几人说话,就满口子夸赞道:“人人都说:‘大家子住大房’。如今见了相爷府上,大房子里配上大箱、大柜、大桌子、大床,果然威武……”
老太太一开口,众人表情不一。安逸是满脸不在乎;赵斌则因是她母亲,也尽着老太太高兴;小狐狸听着有趣儿,双眼笑成了一条缝儿;林清婉则面有羞惭之色,对比着另一边笑意吟吟的秦安,不可不谓是鲜明。
老太太却丝毫不觉,说道兴起之处,竟然还比手画脚,一指窗户道:“不愧是相爷府上,糊窗户的竟然都用上青纱,像我们寻常百姓家,能有几张草纸就不错了……只不过……唉……”
“老太太可有什么不满之处?”秦安见老太太说道最后竟然叹了口气,眉头有些微皱。
可老太太却并没有发现,两只眼盯着那青绿色窗纱,唉声叹气道:“说起来也是老身不知足罢了,这窗纱本是极好的,但来前我看院子里种着青竹,又没有个桃李杏树,而那竹子已经是绿的,这窗户再拿绿纱糊上,反倒显得不配。要是有几匹五颜六色的换上,艳丽多彩,纱再轻软,那可就完美了。”
“老太太有所不知,眼下这青纱,可是不同寻常……”秦安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都听出他话里有几分嘲讽之意:“这青纱名为软罗烟,说起来还是老爷小时,老老爷亲自叮嘱换上的。这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青,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是银红的。要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和烟雾一样,所以叫做‘软烟罗’。那银红的又叫做‘霞影纱’,这都是皇宫贡品,除了我们丞相府里,寻常官员家都找不出几匹,还没有哪个舍得糊窗户的!”
老太太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林清婉脸上羞愧更甚,但厌恶也更甚。
这房间说起来她是极为喜欢的,尤其是当地放着的一张花梨大理石的大案,案上堆着各种名人法贴,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联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傍边挂着个小槌。
总之一切无不透着一种文雅之气,让她这读过几年书的人非常喜爱,但由于秦管家嘴里的一丝不屑之意,反倒激起了她一身的清根傲骨,对于这原本喜爱的房间,也流露出了一丝排斥。
安逸在一旁看到,不禁暗自摇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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