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口,也不撤手,光明正大搭在鸟儿肩上。
“你说说你这德性,外人面前是大杀四方的白战神,关起门的时候真能贱到大家都吐血。”
“你吐一个我看看”
反正清闲,寒少宇也乐意跟鸟儿斗嘴,平时是不大舍得逗的,逗两句说差不多就歇了,现在想逗逗,就多念叨两句,惹毛了再哄,反正也不是哄不来,撑死被抽一顿就是了,再不济罚跪,反正他是“跪的容易”。
“我要能吐出来首先做的就是喷死你!”鸟儿捏他下巴笑道,“越说越贱,越贱越来,你这家伙真是举世无双的一贱神!贱种!贱龙!”
“对啊对啊!”寒少宇对大鸟笑道,“阿臣我这么贱你能将我怎样?”
鸟儿笑了笑,摇头不语,合了翻板靠进他怀里打了个哈欠,苗域湿热,降雨之后湿冷,寒少宇的体温很低,其实并不想这么抱着他。
“阿臣你冷不冷?”耐不住问,“你冷便不要靠着我了,我化个小龙,离你远远的。”
“你吵!”鸟儿从袖里摸出自个的青色披风,在自己身上缠了一圈儿,而后靠上打了哈欠,“快闭嘴吧我困死了,你给我睡一会儿,再吵就直接打死!”
寒少宇只得那样拥着他,怀里的鸟儿合着眼,眉眼很漂亮,睫毛颇长,寒少宇垂头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本想就此作罢不打算叨扰,谁知欲罢不能,沿着挺秀鼻梁而下,吻上双唇的时候鸟儿被他扰醒,无奈瞥他一眼,伸臂勾了他的脖颈加深这个吻。
寒少宇眸光如水,自个都不察觉的温柔,不过怀里的大鸟儿要是能吃胖点儿就好了,吃胖一点抱起来才比较舒服,不会一把骨头招他心疼。
“你说那些巫人会怎么样?”
“交易吧。”寒少宇回,“本来此战就是为抄九黎老底儿,那些武神血洗九黎村落却不该,不过还好寒啸天他们反应够快,救了些出来,有这些妇孺在手,相信蚩方再蛮勇也是会考虑的,那小犊子脑子不行,他那倒贴钱赔钱货的老娘虽然脑子可以,但终究是个女人。女人在九黎挺没地位,小犊子长大了就没法管束,很多事情都不是老娘能说了算的你记不记得我经常说一句‘国者不国家者何家’,其实这句话颠倒过来,说‘家者不家,国者不国’也能说得通,现在九黎面临的状况就比较尴尬,他们现在是‘家者不家,国者无国’。”
鸟儿大概是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迷糊道:“你玩什么文字游戏拽什么绕口令?”
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位置,抬手摸了摸他的发辫,又说:“我们家的寒大帅,脑回路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咬文嚼字儿的时候就是显得特别有文化”
话未说完就睡了,寒少宇抬手小心摩挲鸟儿漂亮的眉眼,眸光温柔如水,再仔细回味了下鸟儿刚说那句,越想越不对劲儿,心说嗯?这只坏鸟竟然在骂他!
暗戳戳地嘲讽,不讨厌,反而喜欢得紧,他想自个儿是真无药可救,在鸟儿面前,竟然可以毫无底线贱到这个地步。
“真是一物降一物。”寒少宇拥着大鸟靠着车壁感慨,“你说苍溟真看到这幕会怎么想,是庆幸这天下终于有人可以收了我这孽障?还是感慨世事无常,连他最头疼的徒弟都找到眷侣了”
没有回应,大鸟儿睡熟了。大鸟睡熟的样子很乖,很讨寒少宇的喜欢。
有车壁隔着,听得不大清楚,但从缝隙透进的潮湿的空气可以嗅到雨气,风雨欲来。
“那些巫人是用走的吗?”寒少宇想起那些被俘的妇孺询问沥胆,心中没有半分波澜,但耐不住还是想问,“如果要下大雨的话,还是看看能否匀几匹坐骑出来给他们吧,我记得其中有几个有孕在身”
“主人何时如此慈悲?”沥胆勒住缰绳,淅沥的雨便下了起来,“青先生睡了?”
“刚睡不久。”寒少宇答,“我以前就没有如此慈悲过吗?”
“从未。”沥胆毫不迟疑答,“以前您还曾下令诛杀过孕妇,可能您不记得了,是很久以前的时候,是征伐一个小部落,那个孕妇被俘,本来是能够活下来的,您也没想杀她,但她身上藏了刀子,伤了君上的近侍”
“不必再提,你说到这里我也想起来了。”
寒少宇心说看吧,自个果然不是什么好神仙,战神杀孽都重,晚飞升的还好一点,像他这种上古飞升,杀孽造得老天都懒得算了,死在他手上的,从青壮到老幼都有,不计其数,所以他这样的哪里能算得上好神仙呢?所以这么算的话,能摊上这只大鸟儿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么主人是动了怜悯之心吗?”沥胆若有所思瞧着他怀里的鸟儿,寒少宇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主人要是不想害死这些巫人,还是把他们放了吧,刚刚我从几个俘虏眼睛里看到了些东西,很难形容,非要说的话,就好像他们已经预示到自己的下场,与其说是视死如归,不如说对死亡本身,有种奇诡的狂热”
第1019章 白蛇渡劫()
大概是被他俩的话语声惊扰,鸟儿俊眉一蹙,嘀咕了一声,寒少宇对沥胆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当时并未将沥胆的话放在心上,再开口,声音压低很多。
“别担心。”寒少宇道,“这天下除了我认定死生有命,怕是没几个能做到视死如归,更不要说对死亡本身有什么奇诡的狂热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叙,对了,之前说的那个能操控凶虫的巫人是否已经诛杀?”
寒少宇上古经历太多,巫师之流有诡术加身,早给他留了太多心理阴影,他自心底忌惮他们,所以每场战事,必将对方的巫师之流尽数诛杀或生擒。其实不止是他,这几乎是各大神族部落战将的习惯,所以于此神棍并未多说什么。
沥胆摇头表示不知,离开战车自出去问,过了一会儿回来,刚张开嘴寒少宇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怀里熟睡的大鸟儿,神色严峻,沥胆无奈,用念力道:“刚问过了,将士说清剿村落时并未见过,但后来在一口水井里发现,誓死顽抗,只能刺死了。所述样貌相符,应该是他没错。”
寒少宇点头,闭目凝神,不久便听到了雷声,翻了翻板,丛雷就在天际,乌云沉重,簇着一片阴暗的湿林,看着十分压抑,像是要将林子压扁。
“有灵物渡劫。”
鸟儿听那动静,竟然睁开双眼一个翻身坐起,寒少宇扣了他的身体,调整姿势让他靠的舒服了些。
“有灵物渡雷劫而已,很重要吗?”
鸟儿嗔怪看他,“我就是雷劫飞渡,怎么不重要?你知道万道雷霆加身的痛苦吗?”
寒少宇摇头,他是太古神族直系后裔,又是上古战神,数战封神,自是不用渡劫飞升,所以说出的一些话,是有不体谅的嫌疑,虽然单论付出都差不多,甚至在他心中,觉得一劫飞升相比数战封神可容易得多。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不知。”鸟儿道,“那万道雷霆飞渡,雷击加身,灼烧皮肉和灵魂的苦楚,像您这样的神君大人自是不能体会的”
寒少宇叹了口气,想起历场情事中,看到摸到鸟儿身上雷霆加身留下的淡淡印迹,一阵心疼,拍拍鸟儿清瘦脊背,“我不能体会,不会代表我不心疼。我是未经历过,但活得够久,见的也够多,阿臣,其实万物万事都有些巧力,你看那积聚雷霆的云朵是不是阴沉可怖,看着恐怖得很?”
“是雷霆大劫,当然看着恐怖。”
“那你觉得渡雷劫,是从云中穿过恐怖呢?还是从雷霆的间隙穿过恐怖?是从上位飞过恐怖呢?还是从下位飞过恐怖?”
“还有这个讲究?”
“没有。”寒少宇瘫在战车中笑道,“只是好奇罢了,你知道雷霆这东西,都是雷震子之流的雷神用法器敲打出来的,每一击都有讲究,施力都一致,但你看那每一道其实都有区别,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明暗区别了,像这样的劫数,若你飞渡,是选暗的过呢?还是选明的过呢?”
鸟儿若有所思答:“你这问题可真奇怪,历劫这事儿很要命的,谁他娘关键时候还讲究这个,大家飞渡时都很害怕紧张的好不好,不过要是镇定点儿的话,潜意识都会避让明亮的,选择穿度暗一些的吧”
“这是一种思维定势,但是阿臣你想过没有,雷劫难渡或许就是老天爷利用了这种思维定势呢?我说过了,雷霆这东西是雷震子之流的雷部神仙用法器敲打出来的,每一击都有讲究,施力几乎一致,那么在此前提之下,为什么会有明暗区别?”
鸟儿更加困惑,“你再说的清楚点儿,我读书少你不要玩深奥。”
“我的意思是,或许应该打破这种思维定势反向为之,明的雷霆,大量法力都以光的形式散出,或许反而力量不是很大,而那些暗的才可怕,积蓄沉淀,最后全都作用在渡劫者身上,但就像你所述,雷劫难度本身就需要足够勇气飞越受万道雷霆加身的苦楚,又怎么还能有勇气克服惧怕,专挑明晃晃的雷霆去迎去击呢?”寒少宇单臂箍了鸟儿抱紧,“也就是我这变态,大抵能有闲情逸致琢磨这些东西,小鸟乖乖,本君虽未有机会渡此劫,但体谅你不易,尤其是摸着你身上的那些伤疤的时候,阿臣,谢谢你爱我”
他这话说得郑重,鸟儿眨眼看他半晌,启唇一笑,抬手勾了他脖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两唇相触,寒少宇眸光温柔似水,眼里的柔情都快要滴下来。鸟儿未做深入,只唇贴着他的蹭了蹭,而后转头看向雷劫处。
“木头,你说那个灵物能够安然渡劫吗?”
空气中雨气积淀,寒少宇的嗅觉灵敏得不是一点半点,他嗅到长虫的味道,这家伙应该是条母蛇,几乎没杀过人,是个‘净灵’,但从嗅到的灵气来辨,只不过三百余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蛇精,天资不知,很难说是否能够飞渡。
“天赋不知,头脑不知,反应不知,故很难说。”寒少宇本想瞎扯糊弄大鸟儿逗他玩玩,后来还是将心中所想尽数‘掏出’,“阿臣,你当年飞渡是为我,虽没使任何巧力,但凭着那股毅力还是成功飞渡,所以可见这毅力在渡劫时其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我不知这条母蛇是否心中有所思所愿,若有,单凭毅力,修为尚可也能一搏。”
“我当年你个没良心的好意思提我当年!”
大鸟儿第一次露出小孩子样儿的表情,寒少宇捏了捏他的脸,单手压了他牢牢锁在怀里。
“对你不起。不气了成不成?”
鸟儿笑了笑,“逗你玩的,没在气。”
说话间,远处一道长影儿自林间飞出,在空中盘了几圈儿,雨云中的雷电簌簌而落,寒少宇捏了捏鸟儿手背,同他一起开了仙瞳,正见云中一条白色大蛇同雷电相搏,雷电的光晕劈在鳞甲上,雷光四射。白蛇很痛苦,拧动盘叠身体,但仍不退缩,似乎打算死扛到底。
“看来人家心中有所思所愿。”鸟儿深有感触道,“神君大人,你说句话吧。”
“望她所思所愿皆能如愿。”
寒少宇箍了鸟儿送上最诚心的祝福,云中雷音滚滚,雨势更大。
第1020章 母蛇()
寒少宇坐于车内,有鸟儿暖暖的体温依偎在旁,却仍旧挡不住战车外头湿冷的雨气,他觉得苗域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不下雨时湿热,下了雨又湿冷,这种奇怪的天气他很熟悉,让他想起南郊的雨,然而又不同,非说区别的话,似乎这里更加闷一些。
鸟儿没有说话的意思,四周安静地出奇,外头的雷音不绝于耳,车子停着,沥胆也没有催促启程的意思,谁都不知在等待什么,但就是十分有默契地在等着。
一霎的恍惚,不自觉已经过了许久。
雷音消了之后,那片林子的上空只剩下化不开的厚重的云,以及自林间蒸腾而起的,弥漫整个视野的水汽,蒸腾的水汽中只见一道白影盘旋飞起,飞上半空,周身鳞片消退,化了个白衣女人,雾气太重,五官皆已朦胧,但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妙龄少女,白衣飘然,鼻间虽然嗅到的是妖灵气味儿,但摒去气息不谈,单身姿气质如同谪仙。
“哪家的神仙路过?”
悠然的嗓音不近不远,有少女的清纯,但更显成熟,甚至比天宫那些仙娥更像神仙。寒少宇一怔,倒是没想过这蛇精这么大胆,刚历雷劫身体正虚弱,知是神仙过路,竟然不做避让,还有如此一问。
“好霸道的仙气”
鸟儿伸指捅他老腰,“木头!快点!这么标致的美女搭讪!路过这村儿没这店儿!”
寒少宇淡淡斜鸟儿一眼,在他白俊侧脸亲了一口,“哪家的美女有你好看,夫君可以调侃可以说这话来玩儿,但是不可以考验,更不能怀疑衷心”
坏鸟竟然恬不知耻道:“神君大人,我是真的没有怀疑,只是阐述事实,如果连事实都不能阐述的话,那您这条老掉牙的应龙,也忒霸道了。”
“老掉牙的应龙”六字,被刻意加重,用清浅调侃的调调念叨出来,在蒸腾的水汽里消散,而后飘到很远,寒少宇微微阖了眼,他想他是不必再回答那姑娘的问题了。
“原来是南郊的神明到了”那姑娘果然听见了,用悠然的嗓音同他们对话,字字句句念的沉稳,倒真不像个妖精,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妖精该有的觉悟。“四海八荒都传,说神君大人时隔数千年再次挂帅征伐九黎,没想到这回渡劫,竟然有幸在此碰上了。”
“渡雷劫为何选在这里?”
这姑娘是“净灵”,只有三百余岁的年纪却如此沉稳实属难得,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论沉稳气场,寒少宇觉得自个这个几千岁的老东西都要甘拜下风。
那姑娘答:“看来神君大人不知啊也对也对,您是四海八荒的战神,上古既有威名,数战封神,自是对雷霆大劫不甚了解了,这雷霆大劫,只有我们跟着雷跑的,哪儿有选地儿的自由,我算出自个要渡的劫数是在苗域,还想着真是时运不济,这可是九黎巫部的领地,您老正率天兵同巫部对峙,要是撞上了,怎么安心渡劫”
寒少宇了然,突然有点庆幸这战动作够快,没耽误这姑娘的要事,他早听鸟儿说过雷霆大劫要看命数,有时千年难遇,要是因为神界同九黎之间的大战耽搁了这位姑娘的修行,那可真是要愧疚一下了。虽然他也不知这份突然冒出来的怜香惜玉是因为什么。
“姑娘是哪里人”
知道措词不当,但还是用了个“人”字,因这姑娘周身气质实在不像妖怪,寒少宇喜欢干净的东西,又见她气场同普通妖怪不同,虽时下看不出仙缘,没准数百上千年之后,也能位列仙班跻身神界,到时那就是同僚,说不定还能同仙子一样时常走动喝些小酒听风饮茶,也算神生乐事。
“西蜀青城山。”那姑娘道,“我是黎山老母的弟子,姓白,贱名就不说了,反正如果传说属实,说了神君大人也记不住,没准这么阐述您还能对我有点印象,记得某年在苗域遇着条渡劫的姓白的母蛇,能让神君大人这么记上一记,小女子也算三生有幸。”
坏鸟在笑,靠着他翘唇乐得开怀,寒少宇指腹刮了下他挺秀的鼻梁,摩挲着他的下巴未舍得撤手,刚刚还想着这姑娘说不定在数百上千年后会位列仙班,如今这么看,单从这挖苦人的嘴功推测智商,那绝对是位列仙班的不二人选了,她这话说的巧妙,看似是强调自个是‘姓白,在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