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妇从张大夫人手上拿下剪刀,双手一直紧紧握住,不让她或者张魅再碰到。
张大夫人有安排,她拉起张魅,嘱咐她,“你们现在就做准备。我不回去了,等到二更时分,我先过去把后门打开,没有人发现,是安全的,就转回来带你们俩出去。”
“你以后要侍候好小姐,你们主仆两个相依为命吧。”张魅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闯荡,张大夫人有一万个担心,却必须放手。
“我一定尽全力服侍好小姐,有我在,就有小姐在,夫人请放心。”出去以后生活得怎么样,会遇到哪些困难,侍妇心中没有底,她还要照顾张魅,想一想就愁肠百结,但是没有退路,必须勇往直前,以后就由她们主仆自己来经历和承受外面的所有风雨。
“娘,我们都听你的。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明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我爹一定要抛弃我,不要我了?”可是又不象,是被张介元赶出去,尽管颜面扫地,尽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张府大门就是,又何必偷偷摸摸的。
既然张介元无情,也是为了让张魅走得死心踏地,张大夫人不替他隐瞒,“因为你卖出去的刺绣,大理寺的官员气势汹汹找到府上来,你爹又赔钱又赔礼又赔吃赔喝赔笑,还担惊受怕的担心因此获罪,你爹暴怒不已,他要我往死里打你,并且废掉你一只手,使你不能再刺绣。他不会放你出去‘祸害’别人的,有损他的清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肢体不全,生活不能自理呀。”
当爹的还能让女儿更寒心吗?可是张魅更不愿意就这样走掉,“娘,我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叫我爹只迁怒于你一个人,让你为我吃许多苦。”
事到如今,只能两方面互相比较,张魅留下来,还是私自逃走,哪个张大夫人会更受罪,让她一听就明白,“你爹让我来那样对你,我对你下手,我岂不更苦,那还不我死了算了,总是我留下来独自承受他的惩罚要好些。”
“娘,我们一起走,我会刺绣,我的活做得很精美,可好卖了,我一定能够养活得起娘你的,我会好好养活娘你,只要我们在一起,生活上吃点苦,心里也甘甜。”张魅不忍心留下张大夫人自己,为她收拾烂摊子。
张大夫人坚定地摇头,“你自己出去,生活得不好,还可以叫下人过来找我帮忙;我们都出去,遇到什么困难,还有谁能够帮得上我们呀。我也离不开你的弟弟妹妹们,我想好了,我还给老爷生下三个孩子,我私自放走你,他也不能拿我再怎么样,他总不能由他的手让其他三个孩子没有了亲娘。”留在张府她没有性命之攸,还能够成为张魅坚强的后盾,照顾其他三个孩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你这一走掉,木已成舟,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爹不会怎么样我的,他其实巴不得你离开张府,去掉他一块心病。他只是不可能亲自出主意或者同意你离开,那样的话,他会认为,是他把灾祸放出去的。你自己走的,他并不知情,他就能够接受,不会过于责难我,你就放心去吧。”
张大夫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私自离开张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张魅终于点头同意,“嗯,我都按照娘你的安排做。”
“孩子,你也不要怨恨你爹,要怪就怪命运捉弄人,你爹他本质上是个好人,是他当初被那个鬼吓坏了,差点就活不成,谁让你长得跟那个女鬼一模一样,你爹是怕你,恨你,不,不,是怕那个女鬼,恨那个女鬼,他鬼迷心窍,才会这样对你,他有他的苦衷,你能体谅他吗?”到最后,张大夫人还是忍不住为张介元说好话,必竟夫妻这么多年,她不愿意看到他和张魅亲父女之间积怨太深,结下永远解不开的疙瘩。(未完待续。)
第282章:放走鬼女亲娘白了头,亲爹不追究。()
“娘,我不怪爹,都是我自己不好,长成这个鬼样子,老惹我爹生气,让娘你为****碎了心。”张魅恨是恨,但是在她内心深处,更奢望她得不到的东西,这就是张介元的父爱。
只是梦想不会成真,张魅等不到得到父爱的那一天,就被张介元逼迫离家出走,恐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步入张府的机会。
“怪不得你,你是个好孩子。”张大夫人心疼地只摇头,她更不忍心责怪张魅,泪眼婆娑的她怜爱地摸摸她的头,“都是命运捉弄我们,我们前世肯定是做了什么孽,今生今世要我们来偿还。”她希望归咎于命运,并非人为,这样心中还可以好受些。
于是,张魅和她的侍妇在张大夫人的安排和帮助下,连夜逃出张府去。
张魅担心她出去以后,张大夫人会遭受张介元的严厉训斥,甚至惩罚;又舍不得离开一直居住了十六年的家,和她的亲娘,她一步三回头,迟迟不忍心离去。
张大夫人更不放心把张魅一个小女孩放出府去,独自在外生活,那还不和流落街头的孤儿一样,事出无奈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样做必竟能够保住她目前不会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她频频向她的大女儿挥手,既是不舍,又是告别,催促她赶紧走,“快点走,被别人发现就麻烦了。在外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娘。”张魅再次转回身看向张大夫人,泪眼汪汪的,模糊了视线,她迈不动脚步。
“快走。”张大夫人只好先退回后门以里,从里面关闭大门,并且插得严严实实的,让张魅再也见不到她,也推不开这个门。
张魅不会再走回来推门,她不敢,离开张府出走也是她自己已有的决定,只好一狠心,连夜投奔客栈,准备明天白天再寻找安身立命之所定居。
关好张府后门,张大夫人的两行热泪如同堤的洪水一样崩流下来,不可以在此处逗留,要悲伤、要哭泣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她慌忙擦一把眼泪,从原地走掉。
张大夫人并没有返回她自己的住处,而是又折回张魅原来住的小院子,她的房间内,就一直呆呆地坐在她的床上,怀抱她的枕头,怀念她,为远去的她担忧。大女儿在外边吉凶难料,甚至生死未卜,她在家她保得住她一时,她走出去,她不在她身边,保证不了她以后。
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却被迫离家在外飘泊,任由她自生自灭,只有一个老妈子追随她。张大夫人一夜白了头。
第二天一清早,张大夫人打听到,张介元昨天晚上就在肖涵露的住处过的夜,便径直来到他们的房门外,静候里边的动静。
有下人很早就起来侍候张介元洗漱,他天天还得赶去皇宫上早朝,或者到太常寺办理公务,身为一寺少卿份内的工作实在是多,他自己又勤勉,每天都忙得很,难得有闲暇。
只要见到张大夫人的,张府上上下下都看得到她一夜之间突然变白的一头白发,人们无不惊愕不已,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尽可以猜得**不离十,肯定是最不好的大灾大难,谁也不好意思问她,甚至是安慰她,什么话都起不到作用,更不敢轻易告诉张介元让他知道。
穿载好官服,张介元随便用些早点,便走出来,这才发现张大夫人,他立刻便看到她满头的白发,也是吃惊非常,于心不忍,不禁面露愧色。她必竟跟随他这么多年,现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张介元连忙走到张大夫人身边,轻声安慰她几句,“你看你怎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处罚张魅,也是为了她好,为了我们全家人好,她不是还活着吗,你就不要过度伤心,回去好好休息,注意多调养身体。家中的事你就少操心,以后享享清福。我找个好点的大夫给你看看。”
张介元以为,是张大夫人已经按照他的话去做,暴打张魅,砍断她的手,她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也着实可怜。
但是,打理张府的权力,张介元刚刚交给肖涵露,她昨夜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很周到,她又没有犯什么错,他不好意思再向她要回来,很难做到朝令夕改,现在见张大夫人可怜就变卦,以此来安慰她。再说她现在精神状态不佳,休养对于她来说正好是最重要的。
张大夫人的双眼空洞无神,她的话语是冰冷的,她是要在第一时间回禀她处治张魅的最终结果,“我是特意来向你请罪的,我没有伤害我们的魅儿,我私自把她给放出府去,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你伤害不了她。”
“你?!”又背着他自作主张,把他完全蒙在鼓里,要他为她们做的事承担责任,张介元大为光火,手指张大夫人就要发作,可是她那种再落魄不过的可怜模样,让他有气又撒不出来,他愤恨不平地把手甩下去,“就想到你有可能会坏我的事,果然是这样,我真不应该把张魅交给你来处治。”
“要杀要剐随便你,我也不想活了,只求你放我们的魅儿一条生路,你就不怕把她逼死,她变成鬼来找你报仇吗?我不会找你报仇的,杀了我,如果能消你的气,我愿意死,我自己自杀就行,免得你良心不安。我只求你在我死后,善待我们其他的三个孩子。”张大夫人必须豁得出去,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介元当然担心张魅变成鬼以后报复他,还有他必竟是她的亲爹,有这两方面的原因,他也不想做得太过分,并不会要她的命。既然张大夫人先斩后奏,已经把人给放走,只能由她去,她能够离开张府也好,他以后、很长时间内就不用再为她的事操心和担惊受怕。
张介元思前想后,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平缓下来,“我答应你,张魅既然已经离开我们张府,我就不再追究你和她的责任,她卖出去的刺绣的事我会全部来处理和承担。你生的孩子,其他三个孩子,你还要多多照顾,下去好好休息去吧。把身体养好,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未完待续。)
第283章:大夫人病倒,还是遭到小夫人陷害。()
张介元真的愿意放弃对张魅的“迫害”,她这一走也只好一了百了。但是给张大夫人“一切都还有希望”的承诺,这是空话,她已经受到惩罚,现在如此狼狈不堪,不能再刺激她,他还是要给她生活下去的希望。
张大夫人以为她的眼泪都已然流尽流干,张介元能够如她所愿,还顾念夫妻情份,也放张魅一条活路,终于可以逃过此劫,她就安心了,感动于张介元其实还是善良的,她没有看错人,不禁流下感慨万千的热泪。
彭灵空也感动:张大夫人母爱的伟大,对张魅母女情深,可以放弃她自己,挽救她于水火;还有张介元的善举,他如果真的向无辜的、柔弱的张魅下手,会受到惩罚的,在世为人时不会,因果循环报应,到阴间也要遭罪。现在,他可以收回对她们母女冷酷无情的处治,没有犯过错,也就得到豁免。
余下的,不大好处理的,就是给大价钱收回张魅的那些刺绣,然后全部烧掉。
彭灵空认为,无疑张介元这种处理方法是错误的,但还是有一定的道理,那些不明真相的买家,再不知从哪些渠道,获悉他们买的是张府张魅这个鬼女孩子的刺绣,再效仿大理寺那帮官员找上门来,将更加麻烦,还不如先行主动出手收回,他会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努力做好。
可是困难将有很多,找到几个买过张魅刺绣的买家容易,全部找到就太不容易,费时间,费人工,费嘴皮打听,费脚力挨家挨户奔走,恐怕还是找不全;而且多数买家好沟通,买家太多,什么脾气秉性的人不会遇到,有的人肯定浮想联翩:为什么一定要买走,还给大价钱,必定是他们特别需要的好东西,既然是好东西,有可能就要继续留在他们自己手上,给很高的大价钱都不一定会卖;还有,给多少钱才算合适,才能够回收?这些刺绣现状怎么样?这些统统都是问题,有的想必还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考虑到这些难题,彭灵空就头疼,不过他会尽全力解决所有麻烦。不可能十全十美,全部称心如意,尽心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
“别哭了。为了我们的三个孩子,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张介元走近张大夫人,从他身上取出肖涵露送给他的绢帕,递到她的手上,“你看你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赶紧擦擦眼泪,被下人和妾室看见多不好,有失你夫人的身份,还是回去调养、休息吧。”
张介元对张大夫人还是非常关心,他所有的话,房间内注意院子中他们的动静的肖涵露都听得到,他依旧称呼她“夫人”,他的其他女人自然全部是妾,她的上下牙齿咬在一起,她暗自发誓:我一定要扳倒这个老女人,做老爷的正牌夫人。
肖涵露的报复计划很快实施,她认为时机已到。这是她早就预谋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把她亲生的两个孩子,送到张大夫人那边由她来抚养和照看,她的计划就是在她自己的孩子身上下手,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虽然得到张介元的安慰,他也不再追究张魅的罪责,能够就这样放她远去,张大夫人宽心不少,是她亲自把她的大女儿张魅撵出去的,她内心一直纠结难安。她曾经不只一次、不只安排一拨人,出去寻访张魅的下落,希望她在府外也照顾到她一些,哪怕只能够得到她平安无事的信息也好,但是一直找寻不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都没有,她的心就一直揪紧着。
张府的实际权力,必竟落在肖涵露手上,张大夫人已经被架空。就边张哥等她生的三个孩子也被府上的人看低一等,她听到过他们的抱怨,他们的抱怨越来越多。
张大夫人内心郁结难抒,别说白头发没有因为经过“调养”重新变黑,就是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整天病怏怏的,吃多少药也不见好转。
肖涵露太了解张介元,她知道他最忌讳什么,她有意向他进言,却欲言又止,故意勾起他的注意力,“我听说,只是听闲话风传,应该当不得真,你也就那么听一听,可别往心里去,我听说——”
“你听说了些什么?你倒是说呀,要是不说就永远都别说,你自己看着处理。”女人们一直生活在张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论听说什么事也是自己府上的事,既然把家政交给肖涵露,就由她来全全处理就是。府上的事张介元顾不上,家事比起朝廷和国家的大事来都是小事,尽管由家人打理,他不上心。
肖涵露是一定要说的,“我听说,我们府上其实还有张魅的刺绣,并没有按照你的吩咐焚烧干净。”
“什么?”这个消息果然引起张介元重视,“是谁这样大胆,还敢私藏张魅的手工活?说出来,我要重重处治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
“我不敢说。”肖涵露欲擒故纵。
“快说,别吞吞吐吐的。是掩护别人,还是得罪你老爷我?你自己掂量着办。”张介元转过身,做出气乎乎就要离开肖涵露的房间的样子。
肖涵露连忙拉住张介元,“你别走,听我说呀。我不敢有所隐瞒,只是不能确定确有其事,怕你说我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我只听说我们府上很可能还有张魅的刺绣。”
哪来的?什么原因被留下,没有烧掉?肖涵露解释得合情合理,“有可能是下人按照你的吩咐,把刺绣从外边回购了,那么精美的刺绣,他们怎么会没有看着眼馋的,有的人偏偏又不怕鬼,或者不相信张魅是鬼,而且贪财贪物,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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