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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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呼吸-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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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唱首歌给大爷听听。我说行啊你要听什么?白椴说我要听太阳出来喜洋洋,我说你看你那品味!白椴一翻白眼说你不唱算了。 
  我说我唱唱唱。 
  太阳出来咯喂,喜洋洋咯——喂—— 
  挑起扁担啷啷侧——哐侧—— 
  上山岗咯——喂—— 
  我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在前面做了个扭秧歌的动作,把白椴逗得笑弯了腰。我张着嘴正要唱第二段,突然觉得身后的草丛里飞快地响了一下,像是有人跑过的声音。我脸上一僵,白椴也听到了,这声音不是有人就是有猛兽,无论是什么都不是好东西。我向他递了个眼色,拔腿就跑。 
  我跟他沿着河跑,那声音竟追了上来,而且越跟越紧,还有拨开草丛的声响。我知道不是兽了,可又觉得奇怪,要是边防官兵这时候早开枪了。 
  我跟白椴跑到一处河水汇流的地方,我愣了一下,摸不准往哪边跑。白椴拉了我一把,朝一边的林子里钻去。我和他刚跑了几步,从林子边上竟又窜出来两个人,背着步枪,其中一个人前面竟还端着五六式冲锋枪。我当时都快懵了,急中生智取下背上的旅行包就朝端着冲锋枪那人脸上扔去,抓着白椴没命地朝反方向跑。 
  “夏、夏老板!是我!”后面那端着冲锋枪的人叫起来。 
  我听着这声儿有点熟,又是叫我夏老板,不由停了脚步往后看。这一看我差点儿就跪下了,心里竟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我激动地喊:“三猫儿?!” 
  那端着冲锋枪的人正是郭一臣的一个贴身保镖三猫儿。 
  白椴听我这么叫也放心了,停住脚步回头去看那两个人。这时候一直在我们身后追的人也赶了上来,见了三猫儿就打招呼:“三哥,我可把他们给找到了。” 
  我定睛一看,追我们那人可不就是临沧茶行的那个小老板么。 
  我跟郭一臣是过命的兄弟,在他手下眼里除了他跟张源就我地位最高。现在三猫儿他们见了我都毕恭毕敬的,连昨天那个小老板现在也一改当初的油滑态度,严肃了不少。我看他们一眼,问:“你们怎么在这儿?郭一臣呢?” 
  “老大上源哥那儿接货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三猫儿看看我跟白椴,“倒是夏老板你们怎么在这儿?昨天我听小顺(他指了指临沧茶行的小老板)一说有人要去勐堆找老大就知道是你们了;今天一路追过来,听说华侨农场那边追丢了两个用拖拉机轮胎运毒的马仔,我一听那形容就知道是你们。夏老板你们还真是厉害,难得听说有人在关卡上被发现了还能逃脱的,你们还没带枪。” 
  “郭一臣现在是一个人在勐堆?”白椴冷不丁问了一句。 
  “不是,老大带了几个人去5界桩那边,留我们几个在耿马镇接应。”三猫儿笑笑,“勐堆那边有源哥,危险不大。” 
  “有他在危险才大呢!”我不由叫起来,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许多天来我一直不敢正视这个事实,我极不愿承认张源是卧底;我不信,我不信他眉间心上的挂念,我不信他因心疼而微皱的眉头,我不信他写满柔情的眼神,我不信他的无奈他的哀伤他的惆怅他的痛苦与挣扎——全部都是假的。 
  “怎么了?”三猫儿不解地看着我。 
  “张源是临沧支队安插在郭一臣身边的卧底,双重卧底。”白椴替我把话说了,“郭一臣现在有危险。” 
  “什么?!”那个叫小顺的茶行小老板第一个叫起来,“源哥怎么可能是卧底?!” 
  三猫儿也愣愣地摇头:“……不,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哪儿弄错了……” 
  “我也不信,可这话是临沧边防支队的上校在电话里亲口说的。”白椴轻轻看了那三个人一眼,“现在凫州军区有人亲自到临沧来压阵,设伏堵卡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儿,要是现在联系不到郭一臣,他很有可能会死在界桩那里。” 
   
 
 
番外  
   
  (一) 
  今年圣诞郭一臣死赖活赖地要回凫州来过,我说你什么事儿,那小子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我说你到底什么事儿,他一火说你他妈在医疗事故那儿还欠着老子人情呢,我圣诞节回来让你请吃一顿饭都不行? 
  我说行行行,我这不担心你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在云南那边儿被老边盯上了过来跑路的。 
  郭一臣说盯我的老边就是张源,我躲什么躲。 
  好好好,你什么时候到给我吱个声儿,我好准备。 
  行。 
  “谁啊?”白椴靠床头上慢悠悠地问。 
  “郭一臣,说要回来过圣诞节。”我边掀被子边上床。 
  “你他妈给我下去,洗脚没有,一腿子泥就往我床上蹭。”白椴边踢我边问,“郭一臣?他怎么突然想着回来?” 
  “我怎么知道,看他那和尚模样也不像是个过洋节的人啊。”我不爽地下床,“我哪儿一腿泥了?一天不洗脚会死啊。” 
  “会死。”白椴点点头,“你今儿要是不洗脚就别想上老子的床。” 
  “我这脚干净着呢,又不是你,一天不洗就有味儿。”我嘟嘟囔囔地去倒水。 
  “你他妈才有味儿呢!”白椴横我一眼,下巴一抬,“那什么,顺便灌个热水袋给我,晚上睡觉脚冷。” 
  “你沾床就睡当然冷……”我极小声地抱怨一句,没敢让他听到,灌好了热水袋递给他,他挺满足,跟抱儿子似的把水袋给抱住了。 
  我嫉妒地看了看那个热水袋,讪讪地去洗了脚,搓着手跳到他床上,吧唧在他脸上来了一下,他哼哼了一声,继续翻他的书。 
  我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双臂缓缓地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跟他一块儿看书。白椴看的是血流动力学,说实话我看不太懂,也没想着看。这大冬天的两个人相互依偎在暖烘烘的被子里,不干点儿什么简直有点伤天害理。 
  可是偏偏白椴不这么认为。 
  我极慢极慢地用大腿轻轻蹭他,右手悄悄下滑,一点一点探进他裤头,缓缓地磨蹭。 
  他渐渐地有了反应。他放下书,看我一眼。 
  我帮他拿过书放在床头柜上,顺势把他放倒在靠枕上,嘴唇细细碎碎地吻他的脸颊和额头,最后落在他的唇上。他轻哼了一声,顺从地启开唇瓣任我蹂躏,我大力滑进他衣衫,搓揉他的|乳首。他有些难耐,昂起脖子,眼睛微微闭着。 
  到此为止,形势一片大好。 
  我猴急地去扒他裤头,刚扯下一小段手就被他抓住了。我愣了一下,定神看他,他挺尴尬地望着我,沉默了半天说:“今儿能不能……” 
  我泄气了,磨磨蹭蹭地抱住他,不肯放弃地在他脸上亲了两下:“你不想?你看你都硬了。” 
  “嗯。”白椴翻了个身,“我今天不方便。” 
  我被他这说法弄得有点儿无名火:“你不方便?你经期不顺?” 
  这不怪我,白椴这么“不方便”已经很多天了。 
  白椴回头瞪我一眼,自顾自地又转过去,耳朵有点儿红:“你他妈一天不做要死?”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我不依不饶地去戳他,“一个星期了!你一个星期没跟我做,就是来月经也该完了啊!” 
  “做做做!你烦不烦?”白椴气急败坏地拉了灯,“就这种事儿亏你还好意思这么大声儿喊出来。” 
  我怎么就不好意思了,追求快乐乃做人之本。 
  我讪讪地跟着他躺下来,极不甘心地去环他的腰,被他刨开了,我又环上去,他动了动,终于没再反抗,别别扭扭地跟我抱着睡了。 
   
  第二天学校里一天的课,晚上我没在白椴那儿住。第三天,郭一臣就打电话来叫我接风了。 
  我翘了课去接机,没告诉白椴。郭一臣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回来的,见了我抬手就是两斤普洱:“十年的,没别的孝敬你,就这个靠谱点儿。” 
  我闻了闻:“还不错。”伸手一勾他脖子,“去哪儿?正好现在身上有现金,五十块钱以内,随你点。” 
  “德行。”郭一臣用手指头戳我,“板凳串串儿,几年没去吃了,今儿两个人五十块钱正好,还能开瓶啤酒。” 
  “平安夜,你去吃串串儿?”我挺惊讶地看了看他,“郭一臣你真没追求。” 
  “你有追求,老子大老远的跑过来你拿五十块钱打发我。”郭一臣一摘围巾,“上车。” 
  最后我跟郭一臣跑到一个小资兮兮的地界去切了半天牛排,服务生还挺殷勤地送了我们一盒圣饼。吃了饭我们俩出门就遇上一群中学生在大街上喷飘雪,鸡叫鹅叫地到处追。我躲都躲不及,可郭一臣看着看着就来劲儿了,手指头一勾说来不来?我没兴趣地问郭一臣你今年几岁?他没理我,一回头就上路边去买了一小瓶,边看我边使劲儿摇,眉眼弯弯地一肚子坏水儿相,我大叫郭一臣你你你干什么?!还没来得及跑呢他那边一阵人造雪花就铺天盖地地喷过来了,我说操,他越喷越来劲,弄得我一脑袋都是。那时候大街上混战的人挺多,那帮高中生一看郭一臣这么能闹腾全涌上来了。郭一臣玩儿得不亦乐乎,我就惨了,到后来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一脑袋雪花,一身都是香味儿。郭一臣乐呵呵地搭着我,问:够不够劲?我说够你妈个头,快点儿回去洗个澡,这么又湿又冷的仔细回头得肺炎。 
  我跟他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我问他回哪儿,回他家还是怎么的。 
  郭一臣说这次回来我没跟家里说,上你那儿去。 
  我心里一阵纳闷儿,心想你这孩子今年吃多了怎么的,怎么突然神叨叨地想起这一岔。郭一臣没跟我多解释,一路上又去买了一大堆吃食,拎了几瓶啤酒跟着我上楼。 
  “郭一臣你买那些玩意儿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想跟我把盏言欢?”我开了门放了钥匙伸手就去翻他拎回来的塑料袋。 
  “这不就图个气氛么,”郭一臣低眉顺眼地斜瞄我,“那什么,一会儿有个事儿跟你商量。” 
  “什么事?”我问他。 
  “一会儿!”郭一臣不耐烦地冲我挥一挥手,脱了外套往我沙发上一扔,自己先进浴室防水去了。 
  “你倒不客气。”我冲着他的背影嚷嚷,“老子身上还湿着呢,都不让我先洗,什么人啊你是。” 
  郭一臣一听,香肩半露地探了个脑袋出来,食指一勾,一副妖精相:“要不咱俩一起?” 
  “不了,有人要骂。”我怪声怪气地冲他笑。 
  “白椴?” 
  “装傻吧你就。” 
  郭一臣白我一眼,没说话就把门给关上了。 
  我等他进去之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身上半干不湿的未免觉得冷,心想这大过节的咱不能拿革命本钱开玩笑,顺手开了空调开始换衣服,先把那身儿被喷雪弄湿的衣服解决掉才是正经事儿。 
  当时郭一臣在浴室洗澡,房间里就我一个人,也没什么过多的顾忌。我把空调直接开到暖风30度,全身扒得只剩条内裤,打开衣柜开始找替换的衣服。刚动手没几秒钟,我就听到玄关那边啪嗒一下,我一愣,条件反射地起身朝寝室门外探,看到白椴进来了。 
  他有我家的钥匙,这时候进来也不奇怪。 
  我光着身子有点儿尴尬,但在他面前只穿内裤还不至于不好意思。我点点头:“白椴,你怎么过来了?” 
  白椴当时看我的眼神儿特别严肃:“你手机怎么关机?” 
  “我手机关机?”我愣了愣,“别是没电了吧?”说完我又满世界找我刚刚脱下来的外套,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诶,还真没电了。” 
  “怎么了?”我看他有点儿不高兴,没顾着穿衣服就凑过去揽他,途中自我反省了一下,“别呀,生气了?不就是平安夜么,明儿才是25号,要不我明儿陪你过?” 
  “谁跟你说这个。”白椴挺不高兴地白我一眼,坐下来,摸烟,“你今儿跟谁一块儿呢?” 
  “没谁,郭一臣。”我挠挠头,“他不是说要回来过节么,我去陪的他。” 
  “哦。”白椴眉毛挑了一下。 
  我突然觉得他脸色有点儿不善。 
  正在这关口上,郭一臣热气腾腾地从浴室里迈出来了,一身滴着水,小嘴儿抿着,眼睛一眨一眨的乍一看挺天真;他人本来就挺清秀,现在端着一副美人出浴的架势,简直恨不得自己是杨贵妃。 
  我一看他这样脸就绿了,白椴不乱想我自己都要乱想。我心说郭一臣你他妈故意的吧,有你这么勾人的么? 
  “非子,找件衣服给我。”他落井下石地来了一句,然后就看见白椴了,“哟,白椴来了?”说完挺□地又看看我:“非子,这跟这儿脱光了干嘛呢?你这是想我呢还是想白椴呢?” 
  我脑袋里轰地一下,真想找块豆腐撞死。 
  “什么时候到的,都不跟我说一声。”白椴盯着郭一臣,眼角一跳一跳的。 
  “今儿下午刚到的,非子过来接的机,我还以为你知道。”郭一臣挺随意地顺手扯了块我的毛巾就开始擦头,“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这大半年不见了也怪想的。” 
  “嗯,是。”我看到白椴眼睛都快变红了,冷冷清清地哼了一声儿,摸出手机来看了时间,“挺晚了我也该回去了,吃饭的事儿你跟非子定,说好了直接通知我就行。” 
  “嗯,行,到时候通知你。”郭一臣点点头。 
  “行,那我走了。”白椴看都不看我一眼,一脸假笑地起身朝门口走去。 
  “白椴!”我急了叫他一声。 
  “好好睡。”他回头恶狠狠地看我一眼,硬扯出一个笑容,“不用送我,我开车回去。” 
  “白椴!”我急急追他到玄关,压低了声儿,“你别乱想,我跟他又没什么。” 
  “谁乱想?”白椴轻轻哼一声,“你没乱想你知道我在乱想?” 
  “白椴你说这话没意思么,”我拽住他,回头看了郭一臣一眼,怕他听到,“再说了……不是还有张源么,你知道我跟张源是什么关系……” 
  我还没把话说完,白椴猛然甩开我,砰地一声摔门走了。 
  “哎!”我大叫一声,身上赤条精光的又不好出去追。我瞪着眼在原地站了半天,一回头就看到郭一臣挺无辜地站在那儿看着我。 
  “你怎么把你媳妇儿惹毛了?”他傻愣愣地问了一句。 
  我窝火地看他一眼,不好发作。 
  “过来跟我拿衣服。”我闷声闷气地冲他吩咐。 
   
  (二) 
  郭一臣穿着我的睡衣睡裤,靠在我床头上看电视,一手烟一手酒。 
  “你这人就是讨厌,我这儿是无烟区,白椴上我这儿来都不抽烟的。”我边给他递烟灰缸边说他。 
  “放屁,白椴不抽烟你在家里准备烟灰缸干什么?”郭一臣把玩着我的烟灰缸,“哟,还大卫杜夫的,你挺疼白椴啊看不出来。” 
  “得得得抽你的烟。”我白他一眼。 
  郭一臣抽完一支,掐熄了,坐床上盘腿望着我:“非子,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我拿着电视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斜瞄他一眼。 
  “你过来。”他贼眉鼠眼的。 
  “你干吗你?”我莫名其妙地凑过去。 
  “那什么……亲我一下。”他怪不好意思地看我一眼。 
  我一愣,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就叫你亲我一下。”郭一臣不耐烦地又去摸烟,拿在手里倒没点上,“亲一下你要死?” 
  “……郭一臣你没毛病吧?”我伸手就去摸他额头。 
  “烦!”他格开我的手,“你就说吧你亲不亲?你不亲我找别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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