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可以休矣--三论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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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可以休矣--三论王小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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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评价;而我相信,持有这种看法的人必是认为新真理或许一度是可取的,但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真理了”。妨碍言论自由便是妨碍社会进步,这道理拉
克里人或许不明白,而英国人大概在19世纪就明白了,我们到现在还不甚明白,
或者没有刻骨的明白,就是因为知者或者不言,言者也多半是插科打诨,借古讽
今,装疯卖傻,不触及论证的内核,让读者还以为自己真的身在那个人人滑头的
花刺子模。

    王小波在〈信使〉一文里,把学者分为好消息使者和坏消息使者。以自己和
李银河的同性恋研究被禁,推导出现在学术界上空有花刺子模式的思维;推导出
学者有逢迎的倾向,再推导出讲求效益、捏造事实是花刺子模式的思维下的必然
后果,最后得出真的学术和艺术和虚伪无法共存的最后结论。我以为这样的推理
完全不疼不痒,不招谁不惹谁。花刺子模式的思维大多数人都有,但实现这种思
维的权力只有少数人有。批判不指向权力,只指向被权力操控的族群,也许就能
达到王蒙说的“争的是一个明白,争的是一个不要犯傻不要愚昧不要自欺欺人的
问题”的境界了吧。谁也不想犯傻,愚昧,自欺欺人,这个问题用不着争;在一
个要求人人犯傻愚昧的社会里,要独善其身,一不太可能,二没有意义,三不能
持久;敢于把毛病的症结指出来,把犯罪嫌疑人指出来,把犯罪的机制指出来,
这是真的骑士。储安平的〈观察〉1948年被查封前夕,大家都觉紧张,但他并不
退缩,发布文章说:“这小小的刊物,即使被封,在整个的国家的浩劫里,算得
了什么!朋友们,我们应当挺起胸膛来,面对现实,面对迫害,奋不顾身,为国
效忠,要是今天这个方式行不通,明天可以用另个方式继续努力,方式尽管不同,
但我们对於国家的忠贞是永远不变的!”

    我以为,杂文如果不是武器,根本没有生存的必要。第一,杂文不能产生道
理,只有学术论文能够承担生成理论的功能,杂文的篇幅只允许它根据某项道理
去分析实际事务;第二,杂文不营造美感,杂文是说事的,事情说清楚是第一位
的,是否漂亮是第二位的,美感是副产品。第三,杂文无法超脱,要看似是而非
的双关语可以直接看笑话,要看雍容尔雅的辑让之度去看散文,不必杂文。

    王小波说了,他写文章,要好看,要趣味,要立得住脚。换句话说,首先要
有观众。所以娱乐性就从这一层生发出来。所谓娱乐性,就是能够被大众阅读、
理解的趣味程度。如果把那些由己及人的朴素道理、道听途说的故事、摸棱两可
的攻击、叫人拍案称绝的黑色幽默、承上启下的漂亮话都删掉的话,王小波的文
章剩下的东西不多,能够被人记住的很少。王小波英年早逝,以他为文在趣味上
的考虑和对读者水准的照顾来预测,我要说他为自己保存了晚节。但王小波的娱
乐性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在他死后,很多人继续以模仿他为乐。

    我没怎么读过王小波的小说,或者说,他的小说中,我记忆深刻的不过〈黄
金时代〉,其他的都象是把一种制度翻译成为小说语言,从而显示出一种天马行
空的想象力和结构上的单调性。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影响了他
在杂文里随处生发的理论,和关公战秦琼式的历史感,从而扰乱了,或者造就了
他的文体。我所知道的,是他的文章没有阐明任何问题,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他
的文章描绘胜过阐述,荒诞感胜过现实感,以至于要驳他的观点也无从驳起,任
何人都无法证明王小波为错,如今如果是花刺子模国的话,王小波肯定不会是被
投入老虎笼的第一批人,这大约也如他所论证的,他不是真正的信使。他是谁?
我的精神家园封面上的照片很传神:一个袖手旁观、满脸坏笑的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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