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风的位置,一个人可能一直都是杂牌,打什么回手起什么,而如果换到西风的位置,就有可能是要什么就起什么,哪怕打错了,也能回手再起回来,甚至更厉害的,有可能直接起来就天胡。
在比赛开始之前,有媒体专门对四个种子选手进行了采访。
在采访中,佐藤胜招牌的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老调重弹:“我还是那句话,数据代表一切。”
李王红英则模仿者奥运选手挥手,同时自信满满的回答:“没有时间限制?没问题,我最多打过三天三夜的!”
石振涛的回答很规矩:“没什么想法,打过才知道。”
而采访到林跃,他很破坏形象的抓了抓头,然后给出一个几乎惹怒了所有参与者的回答:“我应该能赢吧,这里没什么高手的。”
他说的时候很无辜很随意很淡然,就仿佛在说“啊,香港的夏天总下雨”一样,但就是这样,更是□裸的表达了他的轻蔑。
嚣张!这实在是太嚣张了!
这其他的一百六十七个人都不算什么,靠麻将将儿女送出国的李王红英不算什么?拿到过上届冠军的石振涛也不算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啊!
在这一刻,所有的参赛者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但令他们跳脚的时候,在媒体的调查中,林跃的这一句,广大观众给出的评价却是:“好酷!好有性格!”
……不用说,会有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众多少女力挺的缘故。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参赛的人手少了,几十张桌子在大厅中显得有些空旷,但在外围,却有更多的记者、观众。
高台之上,更有着政府的官员、赌场的管理人员以及特意邀请过来的当红明星。
每一个选手进场,都惹来一片闪光,而当林跃进场的时候,除了闪光更有着无数的尖叫。
这一天,林跃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衣,深蓝色白点领带,黑色牛皮鞋,西装的上衣口袋里还有折叠好的手绢。
这个造型一出来,就连一些早过了梦幻年龄的资深记者也不得不感叹:“要是把其他人踢掉,这就是拍电视剧啊。”
而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萧然早笑趴了:“你家小情人是长的好,但也不用这么包装吧,当然,我倒是没有意见,老实说,我都想请他当形象代理人了,但他这一身坐在那儿,不会舒服了吧。”
张智功哼了哼没有出声,这衣服不是他帮着准备的,事实上他本来的意见是穿休闲装,麻将和德州扑克不同。
德州扑克除了推推筹码,基本上不用动,而麻将呢,却要不断的起牌、出牌,这么一身西装束着,怎么也不方便。
而且,上一次德州扑克参加的就四个人,坐的是老板椅,手脚的放置更没有限制。但在这里,一个这么小麻将桌就要坐四个人,就是普通的椅子,虽然说也能变换坐姿,但要想把腿翘起来,或者更加随意一些就不行了。
但林跃坚持要穿黑西装,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要感受一下大赛的气氛。”
他坚持,张二少还能有什么办法?
比赛开始了,这一次,林跃还是赢的很快,但这对整个比赛的进程却没有太大的影响。
就算他把同桌的三人都赢光了,在其他桌子没有空位的情况下,他也只有坐在旁边等待。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一上午过去了,赌场中还有八十人。
杀到了决赛,每个选手都谨慎了起来,是的,到了决赛,他们就值了,但,每向前一个名次,他们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进入一百名,他们就能在未来的一年中带着三个以下的家人享受为期七天的免费住宿。
进入五十名,他们就能得到四人份的为期八天的东亚旅行。
进入二十名,就有二十万的奖金,此后每向前一名,就能多一万。
而如果进入到前十名,则会有四十万。
进入到前四名,则是最少就有一百万了。
每个人都很小心,虽然一些高手的速度不慢,但也是谨慎的,而另外一些,有些靠运气因素杀进来的,则都是思忖半天,甚至几乎要过了考虑时间才出牌。
张智功在萧然的办公室,一边盯着大屏幕,一边不断的喝咖啡,他没有自觉,就是不断的喝着,但是一个上午不到,就灌下了八杯了。
在他又一次喝完的时候,萧然没有替他叫秘书,而是道:“二少,我要是别人,会以为,你是急缺钱呢。”
张智功回过神:“什么?”
萧然靠在椅子上,慢慢的说:“二少,你太紧张了。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八百万,我还是能借的出去的,还是说,你不想他赢?”
张智功没有马上回答,他下意识的摸到胸口,那里,有一个白玉貔貅,那是他和林跃到大屿山游玩时买来的,玉石的质地不怎么样,价钱却不便宜,因为卖家说,那是开了光的。
这种东西,他一向不怎么信,当然,像他们做这种不是太正门生意的,家中也会供奉一些这类的东西,他也有好的,但是现在他戴的,却是这个,因为,这是林跃买给他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林跃买给他的,而是林跃在听了那个店员一通忽悠之后,道:“这个不错,二少,我的抽成还有吧,买两个吧,一个你戴,一个我戴。”
明知那个店员是在忽悠,明知那貔貅不值这个价,他还是高兴的刷了卡,高兴的戴在了脖子上。
这是一种承诺。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最近他却越来越有一种不安。
为什么不安?
因为林跃表现的太神奇了?因为林跃太出名了?
也许,都有;也许,都不是。
他就是不安。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分喧闹吵嚷,毕竟一百多个人,外围又有那么多的记者观众,就算不说话,只是来回走动、照相也无法安静下来。
但是当人数越来越少,气氛也就越来越凝滞,当剩下最后十个人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人照相了。
十个人、八个人,然后,终于,只剩下一桌!
当第五个走出去之后,有一阵的喧闹,最后的四个,正是先前挑出来的四个种子!
记者们这个兴奋呐,这一次更有东西可以炒作了。
四个人重新开桌,又一次的坐了下来。
“喂,你们看这一次谁能拿走那八百万?”
不仅围观的记者、观众在讨论,连莎朗赌场的内部人员也在议论,在监控室中,一人开口道。
“林跃。”
“我也觉得是这个林跃。”
“赞同。”
“附议。”
“没意见。”
……
一时间,八个监控人员,竟然七个人都选了林跃,先前的那个人愣住了,他耸了耸肩:“喂喂,不用这么团结吧,刘姐也就算了,异性相吸,你们这一群,别说都上了断背山啊。”
“去你的!”他话没说完,就被其他人打断了。
“我选他是因为刘姐,咱们刘姐啥时候看错过人啊。”这话一出,就有两个人配合着点头。
“我当然也是因为刘姐了,不过石振涛是上任冠军,咱们不说了;那位大妈有绝对的经验,而那个日本人呢,据说数学相当出色,咱们都知道,这些数学家简直就是赌场的天敌,虽然在麻将上数据不容易统计,但这小子能一路走到这里,绝对是有什么窍门了,等着吧,他将来不是出书就是被赌场招了,只有这个林跃,你们说,他有什么?”
其他人面面相觑。是的,剩下的四人,三个都是各有特点的,而只有林跃……林跃当然也有特点,而他的特点就是快。
无论在哪个桌子上,他都很少有打过三把的。他们也重点研究过,每一次都觉得,这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有时候起来的牌就好那就不用说了,而有时候,明明起来的是一手杂牌,但人家就是能想要什么来什么。
也许起来的时候,连一码都没有,但不过三圈就能“听”了。在过去没有自动麻将机的时候,这还不算什么,因为在洗牌的时候就有讲究了,此后码牌、掷骰子都有控制,要起一把好牌,并不困难。
但是现在用的都是自动麻将机,牌都是直接码好的,就算最后能控制骰子又有什么用?
何况他们计算过,在林跃的将近一百次牌局中,他自己掷骰子的次数不过十八次,还不足四分之一。
林跃有什么,运气?
一时间其他人的脑中就冒出两个金光灿烂闪闪发光的字眼。
“我靠,这从七月到现在都十天了,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管是不是运气,但是他能到这里都非常难得,越是看不懂,我越觉得他有希望。”
众人本来支着耳朵听他的高论,结果冒出却是这么一句,顿时纷纷作势拿东西砸他。
那人连忙讨饶,举着双手道:“好好好,我错了,我们听刘姐怎么说,刘姐,你为什么买了他?”
他这么一问,其他人都听了下来,纷纷看向此时在场的唯一女性,刘嫣然。他们都知道,刘嫣然的德州扑克很好,但是不爱赌,这话也许有毛病,一个在过去天天混迹于赌场的职业牌手不爱赌,说出去谁也不信。
但刘嫣然却的确是这样的,她除了二十一点和德州扑克从不参与任何赌局,连彩票赛马都没买过一次。
但是这一次的外围,她却在初赛的时候就在林跃身上下了大注,因此他们这一帮人对林跃也格外关注,更是跟风的也买了林跃的外围。
刘嫣然抽了口烟,又吐出来,过了片刻才开口:“我和这个人赌过,很,可怕。”
其他人更傻了,这个林跃,算是麻将高手吧,而谁都知道,刘嫣然是玩扑克的,她和林跃赌过,怎么赌?
还有可怕,怎么可怕?
很可怕。
此时的石振涛,就有这样的感觉。在林跃最初冒出头的时候,他是非常不屑的,这么高调这么张扬,注定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麻将不比别的,就算没有商量,其他三个,也可以在无形中联手。
这个林跃,就算是有能力,还能敌得过别人的齐心合力?进了决赛,不出三局,估计就要被踢出去了!
但不仅是三局,三十局过去了,这个林跃竟然坐到了他的对面!
高手!
他已经有了这种认识,但真正开局之后,他才认识到这个人的可怕。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技术,连起牌的动作都非常生疏,仿佛是完全的菜鸟,可是出牌却滴水不漏,而且没有任何的规律。
石振涛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两张闲牌,一张五万,一张四条,按说,他应该出五万的,因为他的下家李王红英刚出了八万,而他的上家佐藤胜刚出一张七万,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张五万是安全的。
但是……他看了眼林跃,出了张四条,在这一局中,林跃不断的出条,这就是在说,他不要条。
在看到这一张,办公室的萧然叹了口气,这一把,林跃起来的牌实在不怎么样,只有一码,三张四条,其他的牌都有些杂,而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把三条、六条都打了出去,显然,就是在钓别人收中的四条了。
不过他能看到林跃的底牌才会这样想,别人看不到,自然是以为他不要条的,可是就算有了这个四条他也……
萧然顿时僵在了那儿,林跃杠出了四条,然后,在后面捞了一张三万!
哦,三万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牌,但在他手中还有一个边闲的四万,而石振涛的那个五万,不出意外,下一把就会出来!
起来不过是一对九万,三张四条,不到五圈,却不仅开“听”还有一杠,简直就是没有一张闲牌,这桌麻将所有的人都在按他的规划在走似的。
他看了眼张智功,暗中摇了摇头,如果是老大张智成也许还有可能,这个二少,显然是困不住这样的人的。
不过,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二少,咖啡是不能给你喝了,红酒怎么样?”
张智功回过神,点了下头,就在这个时候,林跃已经将牌放倒了,他抬起头,对着石振涛微微一笑:“抱歉,这牌太杂了,不能不赢了。”
说的那叫个真挚,表情那叫诚恳,石振涛却如鲠在喉,这叫什么,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谦虚?道歉?
都不是!
这是说,我本来想自摸的,但因为牌不好,只有先赢了你的。这是典型的、绝对的嘲弄和讽刺!
石振涛的脸,顿时成了变红。
“这个石振涛,我本以为过了一年他能沉稳点,看来是还没有,这一年他算是白过了。”
萧然在办公室中点评。按理说,一般的冠军他们都会给一个安排,或是收到赌场里做散客,或者是安排到其他国家的小赌场里,而只有这个石振涛,他们给了奖金之后就没有理会。
“这人的技术还行,就是气量不行,看来这一次,是要他先下来了。”
张智功点点头,盯着屏幕没有说话。
萧然想了想,道:“二少,如果你真不想让他赢的话,现在说一声,还来得及。”
虽然说是众目睽睽,但在他们的地方,一些小动作还是能做的。
张智功终于开口了:“我不是不想让他赢。”
是的,他并不是怕林跃赢。他控制林跃的手段从来就不是金钱。
林跃的通行证在他手里,林跃身边一直跟的都有人,林跃的老爸在菊城,而他老爸,又不过是一个家产百万,认识的都是小虾米的普通人物,他不怕林跃赢,他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没有积累,就算有几百万,也没有用。
那么,他怕什么?
看着林跃坐在那里起牌,看着他自信的出牌,看着他张扬的赢牌,张智功是高兴的,是欢喜的。
他知道,他是喜欢看到这样的林跃的,喜欢他赢牌时露出的那种微笑,喜欢他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喜欢他……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张智功再思忖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个这样的结论,
“也许是因为我太喜欢了,才会害怕吧。”
而就在同一时刻,石振涛如同萧然语言般的出局了。其实他的牌并不差,在这之前,他的筹码也算是最多的,但是在那一局之后,他却像是失了控似的出牌,完全就是针对林跃而去,林跃有可能要条他就打筒,林跃有可能要万,他就打条,如果说此时就他和林跃两人,他这种打法还不能说错,而在四个人的情况下,这种打法当然是行不通的。
而他之所以无法回头,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就算他这么打了,也往往是林跃所需要的!
在不断的思考、计算之后,他打出来的还是会被碰被杠甚至被糊!
当他脸色灰白的站起来之后,连普通的观众,都觉得他有些可怜了,甚至连那些林跃的粉丝都没有鼓掌。
而距石振涛之后,又一个下来的则是李王红英,和石振涛不同,她是自动放弃的,面对话筒,她是这么说的:“这种比赛很有意思,如果有可能的话,明年我还会来参加,冠军,明年吧,今年我想我是得不到了。为什么不继续了?原因太简单了!我现在有四百万,我现在可以把这四百万都拿走,而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可能连一分钱都没有了。”
“谁会赢?恩,这是很难说的。昨天我的儿子对我说,数学家都是很厉害的,我不太懂,但从我的感觉里来看,还是我们的快手林更厉害,哈哈哈哈,现在还能买外围吗?我愿意拿一百万来做赌啊。”
李王红英笑的愉悦,胖胖的脸上满是开朗,这场比赛之后,她被众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