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望看到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是脸上的鼻青眼肿,大大降低了他发怒的恐怖程度。
“我警告过你的,不要玩的太过分。”他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
我退开一步:“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KAVEN走出去,将门带上。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邢望:“你想怎样——”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冲上来,狠狠地将我摔向沙发!他一抬手肘,重重地敲向我的下巴——
妈的,好疼。。。。。。我的下巴基本上是属于麻痹状态。。。。。。他的身手可以算是职业级别了,也是,要不然,刚才他恐怕得留下一条胳膊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了。。。。。。
“我太小看你了!是不是?给我玩这种花样!!”他的声音有着阴沉的怒气——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能勉强开口:“咳。。。。。。咳。。。。。。我提醒过你的。。。。。。是你太自以为是。”
他怔了一下,又勾起一丝残忍的笑:“你倒是有骨气,可是——我偏偏不会放弃!”
呼。。。。。。我就知道。。。。。。这种天之骄子啊。。。。。。
我不能指望KAVEN会帮我,他是个生意人——而邢望,绝对是认真的。我闭上眼,调息了好一会,才睁开眼:“你是无论如何——”
“什么?”他低下头,是机会——!!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重重地翻身压在他身上,寒光一闪,我手中捏的汗湿的瑞士刀已经抵在他的喉咙:“我会回到这里就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不会也不可能再和任何人有第二次的肢体接触,你死心吧。”
他有些震惊,却依然平静,似乎他终于从我的眼中看出了我不容质疑的坚决。“为什么。。。。。。”
我避开他探究的眼光:“。。。。。。和人的接触,越少越好。。。。。。”谁能知道,有了深厚的感情后会不会又出现一个柳寒,摧毁你所有曾经美丽的信念?我怕了——我已经一无所有,
再也输不起了。
他讽刺地笑了:“是吗?——那你还来做这行?”
我的血一下冲向脑海,他知道什么!凭什么指责我鄙视我侮辱我!他什么都不懂又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手中用力,锐利的刀刃在颈项上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我咬牙切齿:“——你知道个屁!”
他皱眉,却一声不吭,只是突然抬手握住我的手腕:“你有本事,就真的刺进来吧。”
我狠命地瞪住他,他在挑衅——双眼掠过一抹猩红,我手心的刀柄握紧了——良久,我缓缓松开他:“放过我吧。。。。。。我只是想一个人卑微地活着,忙忙碌碌却毫无目的——仅此而已。”
他看着我,连脖子上隐隐渗出的殷红都无暇擦去:“。。。。。。那一瞬间,我以为你真的会动手。。。。。。”
我无力地垂下手:“我就是一个平凡怕事的人——所以,请不要再招惹我了。”
我只想庸俗劳碌地活在这个大千世界里,什么情爱纠葛,都不蕴我心。
我只要活着就好。
“你和我想的。。。。。。真的不一样。”他玩味地一笑。
我突然觉得很无力:“我不想再玩了。你听到没有——我不想再玩了!!”
回应我的,仍旧是那笃定的笑容。
我的头很疼,走在倪红闪烁的街道上,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越发明显。我靠在街边的路灯上,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这种没有意义的机械行为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小B的到来,邢望的出现,一切一切都脱离了我的预期。
还有那个犹如梦魇一般存在着的人——我永生永世想忘都忘不了的人。。。。。。
我已经掉进了自己选好的光怪陆离的圈套,没有未来没有光明——这样多好?阴暗的角落,才是我应该驻留的地方。
我挣扎着,走向预定的地点——自己选择的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门开了,一张平凡无奇的大众脸。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你好。”
他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搓着手道:“请进请进。”
你当是招待客人呢!我心下暗暗冷笑,一进屋就开始准备脱下自己的衣服。
“等。。。。。。等一下。。。。。。”他颤抖地抓住我的手——又怎么了?我不耐烦起来。
“让,让我来。”他的眼里象突然放出了光芒,枯枝一样的手指开始在我的身上不住游移。
我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慢慢地闭上双眼,任凭他上下动作:快点结束吧。。。。。。我们的交集也仅此而已了。。。。。。
突然,手腕一凉,我惊骇地看见他用那种情趣店里才会用的牛皮绳子紧紧地套上我的手腕。
“你干什么!”我用力地挣扎起来,但是那种特制的绳子只会越发紧缩。
他嘿嘿的笑着,用力拽着我丢到床上,并将绳子的另一端牢牢地绑上床柱:“就一次,你就成全成全我吧。”
我的心凉了半截,连原本的头痛都不翼而飞。我明白我碰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客人,赚上这一晚,我或许要在床上躺上一个礼拜 。
不可能,KAVEN不会这么对我的,这种客人向来是拒绝往来户,怎么会。。。。。。
时间不容许我在犹豫了,我看见那个男人拿着针筒和两大罐甘油走进来——吗的!!我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几乎要咒骂出声了:这种平常老实巴交的人才会在爆发的时候作出那种变态到有违常理的事。
“乖乖的哦。。。。。。等一会就让你舒服。。。。。。”
等一会?等一会命都没了!
我看准他一脸陶醉地走来的机会,用力地一抬脚——他手中的针筒飞了出去——我弓身起来,开始死命挣脱手上的束缚,然而却徒劳无功。男人很快清醒过来,揪住我的手臂就重重地望铁制的床架上扣!
我痛的几乎要昏阙过去,但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恐惧地浑身发抖。
“不。。。。。。”我几乎是快要哭泣地看着他将那无色的液体注入针管之中,我想起了我第一次的时候,因为那样全然陌生而又令人作呕的触摸而当场呕吐不止,渐渐习惯之后,我用对性事的漠然来面对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男人,但是这一次,我的畏惧和痛苦,是前所未有的!
啊!!!!我扬起头,冰冷的针头已经刺入后|穴,不要。。。。。。放开我。。。。。。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人以伤害别人的精神和肉体为乐?!
我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
“别这样啊。。。。。。你的身体怎么抖成这样?不会痛的,你的身体,很快就干净了。。。。。。我会给你钱的,很多很多钱。。。。。。”男人的呼吸随着我的挣扎而渐渐粗重起来。
我绝望地开始嚎叫起来:“变态!畜生!你放开我!!!!住手。。。。。。”
他重重地甩了一巴掌过来:“你这臭表子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你不就是要钱吗?老子有的是!”
他疯了。。。。。。我恐惧地看着他狂乱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我这一回,是逃不过了。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他一惊,瞪了我一眼,塞住我的嘴巴,再转身出去开门。
我想动,可是身后插着的东西让我连再轻微的挪动都成了妄想。
接着,门开了。我瞪大了眼睛——
ROY?他——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狼狈极了,全身赤裸,伤痕交错,身后甚至还插着那个东西!我难堪地想蜷起身子,却
我怔住了。发现力不从心——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样凄惨的样子!
但是,ROY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讨好地对那个男人说:“他刚来的,难教的很——我们老板让我来替他。”
而男人笑了,在我看来简直是满脸横肉:“我很满意啊!不用了吧!新人调教起来才有趣!”
ROY按住他的手:“不要这样,真弄出了什么事,谁负责?而且,我好歹陪过你啊——你再怎么没有良心,也不能就这么把我抛弃了啊!”
他还在考虑的时候,ROY已经上前,替我松绑,口里还说着:“我哪里比不上这些黄毛小子了?真不懂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真要让人哭的死去活来才爽啊?!”
那男人似乎终于被说动了,嘿嘿直笑:“别这么说啊!你还不知道我最疼的还是你?!”
我看见ROY也在笑,然而在他靠近我将后面那个令人恶心的针管拔出去的时候,我听见了他冷静地超乎想象的声音:“待会出去就别回来,你这回是被吴涧摆了一道,KAVEN根本不知道这事。”
我傻傻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他丢过几件衣服,紧紧地圈住我:“快走。”看我还傻在那里不动,他的口气也急了:“叫你走你咋不听呢?杵在这妨碍我做生意啊!”男人的脸色也变了,开始一步一步地逼近。
ROY一把将我拽起来,就望门外推——“傻瓜,我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你受不住的!”他悄声的说着,却让我的泪水再次决堤。
门无情地合上了,那一瞬间,ROY的面容,安详地象即将赴难的基督。
我的身子顺着门无力地滑下——为什么?!为什么直至撞的头破血流的今天我依然如此可笑地拥有着那样幼稚的自以为是?我以为我的堕落是自我惩戒,与他们的出卖肉体丧失灵魂的行为毕竟不同——我有什么资格鄙视他啊!我才是世界上最不堪最下流的人啊!
门后面已经传来那一声声的痛呼之声,我明白,此时,我最恐惧的折磨正有人为了我而平白承受——然而,我不敢反抗不敢挺身而出甚至不敢大声呼救!我能做的,就是靠在门板上,无声的哭泣,任凭廉价的泪水糊住我的双眼。
“啊!!!!!!!!”那样尖利的叫声刺穿了我的耳膜!ROY因为常年吸烟而变的沙哑的声音陡然变质,扭曲成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嘶力竭——一道电流穿过我的身体,我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突然转过身——开始狠狠地敲打着那扇黑洞洞的沉重木门,一遍又一遍。
“又他吗的怎么了!”门开了,男人看到我的时候、楞了一下,随即又笑了:“怎么了?贱货?是不是又后悔了?”
我喘息地看着他可憎的面容,眼前一片迷茫,而后我抬手,做出了后来我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寒光一道,灼热的液体星星点点地溅上我的手背,我回过神,从遇见邢望开始就一直带在身边的瑞士刀,已经深深地插进他的心窝。
可是奇怪的是,我当时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快乐。
或许我的潜意识里,有着自己都不知道残忍暴虐吧。
又是一声断断续续的呻吟,我猛地惊醒,冲向卧房——ROY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好一点,至少他还能保有清醒的意识。
“展凡。。。。。。?”他当然也听见了外面重物落地的声音,看向我的双眼里,有着太多的惊疑不定。
我利索地解开他身上繁复牛皮绳,“妈的!这个变态男人!连绳子的绑法都特别变态!”我的动作开始急噪粗鲁起来,拉扯的时候甚至深深地磨破了他的肌肤,可是ROY仍旧是呆呆地看着我,突然扑进我怀里:“我。。。。。。真的。。。。。。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我停住了一切动作——我最畏惧的情况终于还是无可避免,我真的不想再和任何人有什么纠葛眷恋,独来独往不是很好吗?——“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更何况,我们的交情,并没有深到你为我牺牲的地步。”
我的言语依旧冷酷无情 ,但是我的手,终究不忍推开他。
“我知道你。。。。。。和我们不同的,从一接触你,我就知道了——所以我这次,是真的想帮你——有些事情,你永远不会想要尝试的。我曾经接过这个客人,真的,你,绝对不会想要尝试那种——那种痛苦的滋味。”
我没有说话,只是攥着他的肩膀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那个败类。。。。。。”
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突然抬头:“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浑身一颤,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一把推开我,翻身下床。我跟在他身后,看见那个男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胸膛上的赤红,极目刺眼,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
我怔住了,或许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瞪着我的双手,沁入骨髓的恐惧,开始一丝一丝地散发出来。
“天——展凡——你,你杀了他?怎么会。。。。。。”ROY焦急惊慌的声音听来那样遥远,直到他狠狠摇晃着我的身子,“展凡,醒醒——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已经六神无主了,直觉的反应,就是拉着他的手,逃出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屋子。
没有多远,我就停住了脚步,天大地大,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冰冷的夜风灌进我混沌的脑子,我靠在墙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同样狼狈不堪的ROY。
现在该怎么办,我真的一无所知——自首?坐牢?让母亲疲倦的心灵上再增添一道纵深的伤痕?我突然低低地笑起来,妈。。。。。。我注定,还要让你,再丢脸一次了。。。。。。
“展凡。”
我摇摇手:“不用安慰我了——这事瞒不住的,公安总有一天会找上我的——什么都完了,完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还能有如此激烈的情绪。
ROY看了我很久,慢慢地,将手搭上我的肩:“不会的,展凡,你听我说的——你什么事也没有。”
“不可能,我——”
“相信我——”他一字一句地说,“杀人的,是我谢志宏。”
有什么东西,烫烫地滚过心底,我只能一直地摇着头,任他瘦削的面容在我眼前模糊。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还有很长的人生,不象我,早就陷在一团烂泥中了。”他枯涩地一笑,“能帮帮你,也算我这一辈子唯一有益的事吧?”
不要这样!你不要也不能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
永远都觉得亏欠你!
我一把拥住他也在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身躯,沉默良久:“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我们会有办法的。”
即使害怕即使恐惧即使无计可施,我也不要懦弱地躲在别人的庇护之下——踩着别人的痛苦才能完满自己的幸福,我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
“会有办法的。。。。。。”我再次重申,眼睛开始四处打量这个我似曾相识的街道。
不过十五分钟,我带着ROY,敲响了那个我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的大门。
门应声而开,衣冠楚楚的邢望,站在一脸狼狈的我们面前,唇边,依然带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讥诮:“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为什么。”
“直觉。”
不过十五分钟,我带着ROY,敲响了那个我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的大门。
门应声而开,衣冠楚楚的邢望,站在一脸狼狈的我们面前,唇边,依然带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讥诮:“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为什么。”
“直觉。”
“他已经休息了。”邢望递过一杯蓝山;在我面前坐下。
我接过来;任凭自己复杂的双眸氤氲在蒸腾的热气中;天知道;我连双手都在微微打颤;我恐惧我害怕!可是我只能竭尽全力地以平静的声音说道: “明天早晨;你送他回本色,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
他挑高了眉毛: “你要去哪?”
我抬起脸: “…自首。”我还有什么办法;不拖累ROY;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我只能那他带到这里;祈祷邢望能替我照顾他一晚;若是他还清醒;又怎么会让我去自首。
邢望象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