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沉默半晌,不再看镜中的自己,甚至有些避讳看到镜子般,无奈一叹:“懂了。”
披上比较不引人注目的黑色斗篷,向城东城西分道而行,到点后会有人接应,坐进一个符合身份的轿子中,依着大众瞩目的目光,一路相对来到县衙门口。
完颜绛疏快步走到街角,就被一人一手拉了过去。
完颜绛疏抬头挑眉看着他。
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和她差不多年纪,下看之下,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那美妙绝伦的五官简直像极了她。平时,他双手交叠在胸膛前,靠在墙上,衣着也算素淡,不过是两根细竹的青衫。
他的身侧还有一人,十**的年纪,体型壮硕,看着憨憨的,应该是个老实人。
他们是来接应她的人?
互相上上下下打量一下,完颜绛疏左顾右盼一番后开口:“轿子呢?”
少年挑眉:“什么轿子?”
她蹙眉:“接应我的轿子啊。”
“哦?你还有同伙?”少年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好似街角外头明亮的阳光般耀眼。
“同伙?什么同伙?”完颜绛疏挑眉,不禁起疑了起来。
“你不是贼么?”
“你丫才是贼呢!”完颜绛疏倏地大骂,一手揭开了斗篷,或许是力道太大,把发带也扯了下来,长发立刻散了下来,随风摇曳。
隽丽的玉容蒙上气鼓鼓的一层淡红,好不可爱。
“你!”闻言,身旁的老实人立刻气急,却被少年的话打断了。
少年怔住,竟看呆了起来:“嗯,我丫才是贼你肯定不是”
第42章 “庭审”()
完颜绛疏感到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快速缠好头发,披上斗篷后走了。
“少爷,她是?”
少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轻轻一笑:“我们很快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完颜绛疏甩了甩脑海中那人的影子,不再想他。快步再更西去的第二个街角,才是接应的人群。
上了轿,往县衙方向走去。
轿落,沉着眼下轿,负手而立走过来,或许是夜烬还没有到的缘故,她在百姓之中还是相对比较突出的装束,因为无论是装束,轿子或是排场,看着也算贵气,众人也只是好奇在外头围成一圈,好奇的小声议论着。
完颜绛疏轻蔑挑起眼,负手走上台阶,伸出一手,拿起鼓棒用力敲了三下鼓后放下。
之后,转角处那顶更甚奢华贵气的八人大轿抬来了,每移动一步,那四下的唏嘘声便越来越大声,再回想完颜绛疏出场时的样子好似原本就没有动静一般。
轿子沉沉放到地上,小厮掀帘,百姓们立刻后退了一圈,好似生怕触碰到那主人的什么东西,坏了后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一般!
夜烬走出轿子,换来更为惊叹的唏嘘。
敛下那轻蔑的情绪,换上一抹刻意的阴沉,看着已经敲完鼓的完颜绛疏。
对视一会儿后,便升堂入室了。
“台下何人,何事击鼓?”堂上的白楠拍了一下惊堂木,捻这自己上翘的小胡子,一直毫不在意的眯着眼,待到睁开时,便立刻张圆了双眼,几乎就直接吸在了夜烬那耀眼的金灿灿衣饰上,完完全全忘记了完颜绛疏:“不知这位是”
夜烬淡淡道:“我是钱大人的表亲钱程。”
“天哪,是本县首富钱大人的亲戚!怪不得了!”
听闻一众的唏嘘声,夜烬又启唇:“我还和大人的爱女白犀,熟的不得了。”
在外听堂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白楠闻言,立刻睁大了眼,钱大人的亲戚,还和白犀关系不错,如果对他好一些,不就是钓到金龟婿了吗!
“咳咳,大人,是草民在击鼓。”完颜绛疏举了举手,试图寻找一些存在感。
“大胆!本官还未问话,你怎可擅自回答!”白楠又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
完颜绛疏不解皱眉:“大人,明明是您问谁在击鼓鸣冤,草民只不过是回答了您的话罢了”
“罢了,本官宽宏大量,原谅你了。”白楠自觉得非常仁道地“赦免”她的罪行,还是表现得非常义正言辞,马上给他的准金龟婿一个好印象,“你姓甚名谁,何因击鼓,还不从实报来?”
完颜绛疏无奈撇嘴:“草民名为舒江,是外地人士,带着家仆来此游玩时,这位钱程大人看上我家家仆,想要高价强买,我家仆对我忠心耿耿,可是退钱不成,这个钱程紧逼,把我家忠仆逼得撞墙自杀了,事后这钱程愣是不放过草民,说草民拿了他的钱,送上去的是一具尸体,草民已经把钱归还,他却仍不罢休!”
夜烬蹙眉,厉声而答:“我了高价买了你家的仆人,你不知足也就罢了,竟连那贱仆也是这般无趣!”
外头的百姓纷纷摇头:“舒江!你下去吧!别白费时间了,自认倒霉算了!”看着她平平淡淡的衣装,还是外地人士,若是判她赢了,白楠是决计得不到他的“好处”!
“舒江,你怎可这般不识趣!收了人家的钱,凭给人一具尸体!”果然,白楠一边倒地偏向夜烬了。
完颜绛疏继续愤愤不平的皱着眉头:“大人!这钱草民已经悉数退还给钱大人了,若是说句草民吃亏的话,草民和钱大人已然毫无瓜葛!”
“大胆!竟敢公然顶撞本官!来人!掌嘴!”白楠不悦地厉声打板。
完颜绛疏甚至有些诧异地抬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出言顶撞她,她倒是不屑在意的,可是这般物质的言语,只因为她的穿着而改变的?
一得令的捕快移步向她靠近,她不由咽了咽口水,怎么办反抗?逃跑?不可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被扇巴掌吧!
轻轻闭了会儿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睁开眼,微挑下巴,慢慢勾起轻蔑的唇角:“住手!白大人,敢掌我的嘴,你可知我是谁?”
身前的捕快停顿了一刻,有些不确定的放慢了脚步。
闻言,白楠皱眉,再是打量了一番她的行头,本是有一丝的半信半疑,被立刻打消,正色:“你不过是外乡来的穷家少爷罢了!”
这白楠竟当着百姓的面,在公堂之上谈论穷富贵贱!再听听外头的反应,似乎都是极度失望的叹息声早已没有激烈抗议的斗志了。
“没错,我是外地来的,所以我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你无权对我用刑!”
“大胆!你对本官管辖范围之内的人做了亏事,本官自然要给你点颜色的!”
“可你没有问过我从何而来。”看着面前已然不敢再动的捕快,轻轻嗤嘲。
“你”白楠松开眉头,定睛在她身上,看着她开始变得自信的笑容,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是帝都的人。”轻轻的说着,空气中忽地宁静了片刻,而后,百姓们开始震惊的交头接耳。
“你有何依据说你是帝都的人!”
完颜绛疏从怀中拿出一串十分崭新的,却又普通的铜板:“这是两个月前才发行的新型铜板,自然是从帝都传来的,帝都离南陵甚远,就是南陵也还没有几个吧?就算有,也是不可能这般崭新!”
这的确是很好的证据。
“帝、帝都的人又如何?本官秉公执法”白楠眼神立刻瞄向别处,底气也少了,有些心虚。
完颜绛疏轻轻一叹,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帝都离南陵很远,但”顿了一下,沉下了眼,变得肃穆起来,“你还真当,管不到你这里不成!”
“你”这回白楠也有些犹豫了,但若是凭着她盛气凌人的气势就完全相信她的话,那他就是傻子了。
总之,暂时还不可对她怎么样,若真是什么朝廷命官的
完颜绛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抚着自己的衣袖,有些叹惋:“你们南陵人还真是不识货,我这千云丝五十两一匹,帝都内不知多少人想要都来不及。”
闻言,白楠立刻嗤笑,变得轻松起来:“五十两?这还需帝都人要不起?你因为帝都是乞丐区么!还敢冒充帝都人,对本官出言不逊,张力,你还杵在那儿作甚!本官的话没有听到么?掌嘴!”
第43章 意外昏迷()
“钱大人身上的布料大概五两一匹吧?”完颜绛疏忽地话锋一转,高调起来,那张力又顿住手,十分纠结。
“七百两。”夜烬不屑的瞥了一眼她。
“七百两纹银?”完颜绛疏挑眉,再看向白楠,嗤嘲道:“我方才说的五十两,可不是纹银,是沉甸甸,金灿灿的黄金哦”完颜绛疏勾唇,看着依旧还在打量她衣物的白楠和其他人,不屑道,“若还是不信,一起去布庄给店主看看便知。”
“咳咳,现在是升堂,本官怎会纠结这等小事。”虽是这样说,他的气焰却小了很多,语调也平平常常了起来,“本案关系重大,二位姑且先行回家,本案明日再审!”而后轻声对身旁的捕快开口,“今天之内必须查清这个舒江的底细。”
“慢着,此案今日必须了结!”完颜绛疏蹙眉。
闻言,白楠也不是太高兴的杠了起来:“舒江,这是本官在办案,本官说明日再审,就是明日再审!”
完颜绛疏启唇,却未开口,忽地眼前一黑,她蹙眉,闭眼晃神,好似四下都变得静了下来,听不见声响,再度睁眼,仍是漆黑一片,只是,前方慢慢出现一抹白色。
“绛疏来找母妃母妃想你”
又是苍白无力盈盈带泪的声线,完颜绛疏瞳仁一紧,不由自主的蹙着眉头:“母妃你在哪儿?儿臣回去找您!”
而那抹白色,很快消失尽头
“母妃!”完颜绛疏大喊,脑袋晕了起来。
白楠看着眼前双眼忽地变得空洞,嘴里念着不知道什么,脚步有气无力的漫无目的在四周游走着,很是疑惑,不禁又开始怀疑起来:“舒江,你怎么了?”
夜烬撇过头看,也皱了皱眉,难道是犯病?可玉碎心没有这种症状
“母妃!”忽地大喊一声,完颜绛疏正想抬步追寻,却是脚下一软,莫名其妙的被绊倒了!
“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夜烬诧异的看着她,抬步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奇怪,脉象平稳
白楠挑眉,他们不是关系很差么?正想开口,夜烬便抬头看他:“大人,这案,是该今天了,舒江身体不适,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白楠蹙眉,更是不解:“你什么意思?”
夜烬淡笑:“大人,我和舒江一般,来自帝都,奉上级命令,来向你通报一件事。”
帝都?上级?!白楠忽地紧张了起来,额前冒了点冷汗。
夜烬说罢,一手抱着完颜绛疏没有起身,另一手从怀中拿出一块圣旨金牌,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如朕亲临。
白楠仔细看了看,忽地立刻跌到椅子下,又爬了起来跪下,带好官帽,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言,其他捕快和外头的百姓也纷纷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楠,你身为南陵县的县令,见利忘义,贪财好。色,搜刮钱财,为官不正,道义事实摆在面前你全然颠倒是非,证据确凿,传皇上口谕,南陵县白县令白楠即日内革职查办,抄家没财,不久后会从帝都调来新县令,现暂押刑部大牢,听清楚了吗?”抬眼,看着前排的捕头。
捕快们得令,立刻拖着他走了。
“不!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白楠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不过是片刻时间,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变得这般狼狈了。
夜烬慢慢勾起唇角,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微微眯着眼角,好似真有些爱不释手了。
外头的百姓一阵阵欢呼声,台上的主也没了,这案子才算真的了了,夜烬抱着完颜绛疏走了出来,进了他的轿子。
等到她醒来时,正躺在一张床上,环顾陌生的四周,有些茫然,床边坐着夜烬,直直的望着她:“醒了?”
“这是哪儿?”
“城北的客栈。”
完颜绛疏撑起身子,有些不知所以:“刚刚不是在公堂上么?”
“白楠,你身为南陵县的县令,见利忘义,贪财好。色,搜刮钱财,为官不正,道义事实摆在面前你全然颠倒是非,证据确凿,传皇上口谕,南陵县白县令白楠即日内革职查办,抄家没财,不久后会从帝都调来新县令,现暂押刑部大牢,听清楚了吗?”抬眼,看着前排的捕头。
捕快们得令,立刻拖着他走了。
“不!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白楠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不过是片刻时间,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变得这般狼狈了。
夜烬慢慢勾起唇角,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微微眯着眼角,好似真有些爱不释手了。
外头的百姓一阵阵欢呼声,台上的主也没了,这案子才算真的了了,夜烬抱着完颜绛疏走了出来,进了他的轿子。
等到她醒来时,正躺在一张床上,环顾陌生的四周,有些茫然,床边坐着夜烬,直直的望着她:“醒了?”
“这是哪儿?”
“城北的客栈。”
完颜绛疏撑起身子,有些不知所以:“刚刚不是在公堂上么?”
“你突然晕倒了,不记得了么?”夜烬蹙起眉头,再次拉起她的手腕号脉,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脸上有些沉了下来,“你最近有接触什么人么?”
完颜绛疏淡淡摇了摇头,再闭眼想了一下,忽地睁眼:“刚刚遇到了个奇怪的人。”
“怎么奇怪了?”夜烬挑眉。
“是个男人,和我年纪相仿,那面容却特别相像,就像就像我的孪生兄弟一般。陌生人的话最近也只有遇到他了。”
夜烬蹙眉:“你可还有其他同父同母的兄弟?”
完颜绛疏诧异地摇着头:“没有,母妃只生下了本宫,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有可能长得那么像么?”
“有多像?”
“我换上男装,或是他换上女装,单看脸的话,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夜烬沉默半晌,又道:“你这回是遇到他之后才有的症状?”
她却又摇头:“好像也不算,我最近脑海中总是浮现母妃的脸,昨晚是一场梦,刚才晕倒前好像也看到她了”
第44章 蛊惑()
“昨晚”夜烬微眯双眼,难道是在屋顶上的那个人?
“我们要早些回去了,你换好衣服,一会儿还要和皇上报备情况。”说罢,拿出一叠女装递给她。
城南客栈。
毕竟完颜昊没有亲自去看,虽然出了点意外,这次还是完颜绛疏邀功了。
完颜昊龙心大悦,满意的笑了很久,亦开始更加重视她。
翌日。
夜烬开始教完颜绛疏丹青,轻轻研着墨,余光瞥了瞥看着正在专注看他的她:“公主要画什么?”
“人。”完颜绛疏抬眼,微微笑了笑。
淡淡勾起唇角,道:“那想画什么人呢?”
“本宫的母妃。”
闻言,夜烬的手顿住,抬眼看她:“公主,你的母妃,不是早在你出生的时候就西去了么?你怎么可能”
完颜绛疏笑容渐大:“我不是说了嘛,这些天突然梦到母妃了,凭我的直觉,那就是她的模样,我怕忘记,想要赶紧画下来。”
突然梦到夜烬微眯双眼,眨了两下后继续磨墨,淡淡一笑:“好。”
到底是谁给她做手脚了好像也不是药物的控制,他竟找不出一点原因。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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