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照你说的吧,但小心点,好吗?”
“我一向如此。”
蕾茜意识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仰躺着,两眼仍紧闭的,双臂高举过头,早已都麻痹了。她稍稍挪动了一下,发觉身子底下垫了一张床单,但身上却没覆盖任何东西。一阵微风轻拂过皮肤,也许是从床铺上方的窗子吹进来的吧?
她想放下双臂,却发现腕部被紧紧地捆住。蕾茜移动一下脚,还好,没被绑住。她舔了一下嘴唇,口里没被塞东西。
她可以感觉到两眼是被贴位的,想睁开眼,却抬不起眼皮,一种轮载的感觉告诉她,一定是被胶带贴住了。
蕾茜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倾听着,卧室里唯一的声音,来自那只电子钟的滴答声。窗外传来鸟鸣、车子的关门声,以及远处对草机的声音。那么,此刻应该是早晨了,好在她之前告诉詹姆今天不上班,真是万幸,如果没这样交代,就会有人过来探望她,那这个疯子一定会杀掉对方。
如果他仍在这里的话!
蕾茜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也许早已离去——把她绑好,开着她的车,逃之夭夭。为什么不可能是这样呢?
因为有人说过,如果一件事情太过于美好,而不像是真的,那么就一定不是真的。
所以他仍然在屋里,也许此刻正在凝视着她。他是否知道这个女人已经醒来?
蕾茜将呼吸调得缓慢而深沉,假装仍在昏睡。
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像对付其他人一样,把她也杀了?别担心,他也许会这么做的。
除非她先逮到他,但这太不可能了,你不可能杀一个你连看都看不到的人。
她在车上没发现他,虽然从霍家商店回来时,他可能已经躲在后座。她与位克立搜索屋子时,又让他成为漏网之鱼——除非他是后来偷偷跑进来的。
但老天,他到底是如何进到浴室的?浴室的门一直就没开过,这一点她十分确定。也不可能是爬窗子进来的,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那里,像个魔术师,像胡迪尼一样。
【注:胡迪尼为有名之魔术师,增长于脱逃表演】
你要如何杀死像这样的一个人?
很简单,你杀不死他。
也许他已离去。
不,他在这儿,仍然在这儿。
但,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你。
“叫啊,贱货,我扭掉你的脑袋。”他当然喜欢我,她想。”这时门铃响了,蕾菲听到脚步声朝她奔来。她张开口想要叫喊,但立刻被一只手捂住。
“不要出声。”昨晚那个低沉粗厦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门铃又响了,在寂静的屋子里,门铃显得特别的刺耳。是谁?詹姆还是卡尔前来探望她?是伍克立?门铃再度响了起来,蕾茜抬高双脚用力一蹬,顺势扭转身体想翻落下来,但一只手臂从后方搂住她的膝盖弯处,制止住她。
蕾茜奋力的挣扎,那有力的手臂将她臀部格高,使劲往下压。压得她背部弓起,直到双膝挤到胸前为止。
她摇着头,想去咬那捂着嘴的手。但他压得太紧,根本张不了口。由于嘴被捂住,无法由鼻孔呼吸足够的空气,肺部像要炸裂了似的,于是她停止挣扎,只顾拼命的喘气。
门铃第四度响起。
快点离开呀!
她没法深呼吸,觉得快要窒息了。那男人似乎也觉察到这一点,把手稍微往上移,盖住了她的鼻子。
不要!
她心里大声的喊叫,用力的吸气,但吸不进空气。蕾茜两脚乱踢,那人把她膝盖压得更贴近胸膛,她觉得心脏跳动得快要爆炸了。
这时,那男人松开对她的压制,当蕾茜把脚放下时,捂住她嘴的手也放掉了,她大口地喘着气。
“我应该杀了你的。”那男人低声的说。
蕾茜忍不住的急急喘息,他分开她的双腿,蕾茜感觉到他的嘴在她的两腿之间游移,然后他压在她身上,插进她的体内,用力地冲击着。蕾茜没有挣扎,她屏住呼吸试着不去想这件事,试着在心里建立起一道屏障,让她躲在后面,避开所有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些痛苦、污秽和恐惧。
“我会解开你的双手。”事毕后,这男人说。
蕾茜点点头。
“你伤害不了我,你也逃不掉,不要去试。”
“我不会的。”
他解开绷带,营前试着把双臂放下,但一时之间却一点办法也没,它们就像火烧着一般的酸痛。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知觉,终于能够放下了,她轻揉着腕上的勒痕。
“你想要干什么?”她问。
他淫荡地笑了一声。“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就是你和你的屋子。”
蕾茜伸手抚摸脸部,她摸到贴住眼睛的胶带。这时,她的手被他拨开。
“不准动它。”他说。
“你是谁?”
“如果我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我认识你吗?”她问。
“没错。”
“我做了什么?我对你做了什么?”
“你还没做,但我们已经在处理了,是不是?”当他的手放在她胸脯时,蕾富感到一阵畏缩,但她没试着推开它,她不敢。“我一直希望得到你,现在我已得到,你想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吗?”她点点头。
“我要暂时住在你这儿,住一段很长很长的时候。这里比霍家商店好多了,店里臭得要命,没床又没女人陪,这里正合我意,我要留下来。”
“你会……躲起来吗?”
“噢,当然,他们这群杂种是很精明的,他们会过来看看,甚至会搜翻了这里。但我们比他们还聪明,蕾茜全接答电话,蕾茜会去应门,过了今天,蕾茜甚至会去上班。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她不会让任何人进到家里来,她也不会泄露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她也不会试着逃跑,因为她如果这么做,我会对她做出可怕又恶心的事。”
她实在不敢相信!他会让她离开屋子?
“好吧!”蕾茜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一旦放了你,你就会去报警,警察若逮不到我,你就远走高飞,不管怎样,你都可以脱离我的掌握。但你错了,错!错!错!你根本逃不掉的。”
放在胸脯上的那只手移开了,撕去贴在她眼睛上的胶带。一阵裂帛似的响声,伴随着皮肤的刺痛,蕾茜的眉毛和睫毛都被连根拔起,她紧捂着眼,等待痛楚的消失,然后她放开手,阳光让她眯着眼看看上面,再看看旁边。
那男人已走掉了!
她挺直地坐起来,朝房间四周搜寻。没看到他的影子!蕾茜跃下床,把揉成一团的胶带甩在地板上,然后站了起来。
她感到一阵晕眩,赶紧用手扶着梳妆台的上方支撑着,过了片刻,头脑恢复清醒之后,她朝着门口冲去。
这时,门像是被人重重地一甩,关了起来,她冲上去拉着门把,想打开来,可是背后有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硬把她转了个身。
可是后面没人,蕾茜觉得有双手正在抚摸她的乳房,她可以清楚看到肌肤被手指压下的印子,可是却没看见手指。
“搞清楚了吧?”那男人问。
“噢,我的天!你是隐形的。”蕾茜喃喃地说。
“答对了。”
她伸手摸自己的乳房,碰到了他的手。就像一块坚硬的空气,阻挡住她的指头,但这空气却有层皮。蕾茜摇着头说:“怎么会这样?”
“一点小小的奇迹。”
‘“不,说真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急切想知道真相的样子,似乎好奇心突然之间克服了所有的恐惧。她摸着他多毛的手腕,肌肉结实的小臂。他就正好面对她站着。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怎么弄的?”
“如果我说出来,你就会知道了。”
“我很想知道。”
“然后你就……”
蕾茜抓着他的小臂,朝着她的面前一脚踢过去,她的脚背踢中了他的身体,那男人大吼一声抽回手臂,蕾茜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她经过客厅跑进厨房,伸手去抓后门的门把,但她此时却犹豫了起来,逃跑有什么用?对一个你看不见的人,你要如何躲藏?你无从躲起,迟早他都会找到她的。
她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切肉刀,然后冲到餐桌边,拉出一张椅子置于身后,挡住狭窄的通路。
转过身来又拉出一张椅子。现在她站在餐桌的后面,两边都有屏障,手上握着刀,一切都准备好了。
但还差一点,她打开身后的碗橱柜,从里面拿出一包沉甸甸的纸袋。蕾富用嘴衔着刀,将纸袋的封口解开。这时餐桌轰隆一声朝她冲来,蕾茜一侧身,桌角撞到她的臀部,她爬到桌上,一扬手,将纸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顿时漫天的面粉让对方显露了形体。蕾茜二话不说抓起刀子就朝他背部刺去。
他狂叫一声,一头撞在她的腹部,把畜前撞得往后退。她一把抓住那男人沾满面粉的蓬松头发,推开他的头,看到一张五官模糊的脸,她狠狠朝他鼻子一拳挥了过去,然后对着那痛得打转的躯体,又踢又端,直到他倒在地板上。
蕾茜趴在桌子边缘往下看,那个男人头顶着地跪在那里。一条满是白灰的手臂,正在摸索背上的那把刀,流出的血已把背上的面粉都冲掉了。
蕾茜跳下来,站在他面前,然后拔足狂奔。她从餐桌上抓起手提袋和钥匙跑进卧室,扯下衣柜里挂着的浴袍匆匆穿上,然后冲出大门,直向车子奔去。进入车内之后,她把车门全都锁上,急速倒车离开车道,全速驶向大路,远离她的屋子、那个男人,和这场恐怖的恶梦。
“我的天!”她心想,“我办到了!”
在“论坛报”的办公室里,蕾茜在打字机上卷上一张白纸,开始写下她的故事:
“论坛报记者艾蕾茜,星期四早晨在其寓所躲过一蒙面歹徒攻击,并将该名歹徒在厨房用刀刺伤后,得以全身而逃,仅略受轻伤。”
据艾小姐所言,该名歹徒可能系于前晚,在霍家商店屠杀霍爱丝和皮瑞德之后,匿藏于艾小姐之汽车中。‘到了晚上,’艾小姐说:‘他爬出车子,侵入我的屋内。’
早晨醒来时,这位年轻的记者被歹徒制伏。歹徒表示希望借用其住所,做为暂时之避难所,她并被警告,如不合作将会有严重后果。
稍后,应歹徒要求为其准备咖啡时,艾小姐出其不意,以面粉撒向其面部。并用切肉刀刺伤歹徒,进而得以脱逃。
艾小姐驾车全速进离现场时,被绿洲分局巡逻警员马唐纳拦下。经艾小组报案,警员立即以无线电请求支援,数分钟之后,警员唐纳·格相与路易冲进其住所,发现歹徒业已逃逸。经彻底搜索房屋四周与邻近地区,均无所获。
虽然歹徒离奇的消失令人费解,但艾小姐的寓所却提供了充分的线索。警方于现场采得多枚指纹,已送往华府联邦调查局总部请求鉴识。此外,满布面粉的厨房地板,亦发现其赤足之脚印,已拍照供日后比对。
据艾小组口述,疑犯为一男性白人,约二十来岁、六尺高、一百八十磅重、长发,由交谈中,艾小姐肯定该疑犯目前或曾经在绿洲镇居住过。
市民们被劝导需提高警觉,直到疑犯被缉捕归案为止。”
蕾茜打完新闻稿,站起身来拿着两页打字纸,走到魏卡尔身边。她将稿纸递给这位瘦长的编辑时,把她那宽大的灯心绒长裤往上拉了一下。
这套衣服不怎么合身,派佛烈去买新衣时,总该有人问问她的尺寸吧?当时她太烦了,没注意到这件事。
卡尔看完稿子之后,将椅子向后移了一点,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还保留了一些什么?”
“你相信这家伙是隐形的吗?”
“那是体告诉我和警察的。”
“但你相信吗?”
他叹口气,用手摸着他那短短的头发。“不,”他说:“我不相信,一点也不。”
“你认为我是凭空捏造的。”
“呢,蕾茜,你曾经有过许多……”
“一、两次错?”
“我不是说这个,但对一个曾经经历过车祸的人,失去记忆是常见的事,而且会经常发作。”
“我记得每一件事。”
“我不是说你不记得,我是说,在当时的情况下,你对真实情形的判断,可能有点失常。”
“好,基本上警察是这样想,我们的读者也是这样想。我还要在这镇上住下去,卡尔,如果我说这家伙是隐形人,那我一定会成为人们的笑柄。”
“可是话已传开来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只是谣言,我可以否认,但我不会否认我为论坛报所写的故事。它们并不算谎言,我很肯定所描述的事都是正确的——到目前为止是如此。我只是不能承认他是隐形人,尤其不能公开承认。”
“是啊,”他手抚着脸,“这样对报社的信誉也没什么好处。”他朝蕾茜疲倦地笑了一笑。“就照这样发布吧。”
“谢了!”
“你一到土桑,就给我电话。”
“马上就打。”
“好,自己要保重,蕾茜。我会与你保持联络,告诉你最新的发展。”
“谢谢,两星期之后见。很快就会过去的,如果他们逮到他的话。”
曹首从后门出来,朝论坛报的停车场走去。离开有冷气的房间,忽然觉得外面闷热的空气就像火炉一般。佛烈不买短裤,却买了一条灯心绒裤,真是糟糕。强烈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站在车后,打开行李厢盖,心里一阵紧张。
她用手朝着空荡荡的行李厢里四下挥动探索着,她摸到各胎、毛巾及信号灯,然后满意地阅起厢盖,走到驾驶座的门旁,用钥匙开门之后,她先打开后座的门,爬在座位上,用手沿着他极探了一探。然后爬出来,将后座的车门都锁上。最后坐进驾驶座,斜着身子用同样的方式将旁边的座位和地板摸索一遍。
行了!没人躲在车里。
她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油箱已经加满,她将花两个小时一路不停地开到土桑的“沙漠风’漩馆。
“佛烈,你到哈利的店去帮我带午餐回来。”
佛烈点着头,一面从外裤口袋里掏出原子笔和记事本。“要买什么?”
“一个牛肉卷饼,要加洋葱,还有炸薯条。”
卡尔等这年轻人将所要的东西,潦草地写在记事本上之后,给了他五块钱。
“要不要买个甜甜圈还是什么的?”
“不要。”
“马上就回来。”
“不必急,”卡尔跟着他走到屋外,目送他朝着三条街外的速食店走去。“别忘了带些著茄酱回来!”他在背后喊道。
“噢,我会记得的。”佛烈回答。
他看着佛烈从外裤口袋抽出记事本,然后走回办公室,把门关起来并上了锁,匆匆走回办公桌。
他的双手满是汗水,不停地在裤管上指拭着,卡尔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拨号,拨第一个号码时,指头就溜滑掉了,于是重头再拨。
电话另一端的铃声响了六下,终于有人拿起听筒。一个女性悦耳的声音说:“精神发展基金会,我是普琳小姐。”
“我是沈卡尔,编号六八二五九三八五。”
“请等一会儿。”
卡尔等着她将他的密码键人终端机。
“等级?”她问。
“红色。”
“很好,魏先生,有何效劳之处?”
“我有紧急情报通知第三组。”
“请稍等,我为你转接。”
卡尔听到模糊的电话铃声,然后一个男性雄厚的声音说:“我是法利,你有什么情报要提供?”
“我是亚利桑那州绿洲镇绿洲论坛报的魏卡尔。”
“是的。’对方似乎颇不耐烦。
“我们这里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我怀疑与基金会有关。有几件疯狂杀人事件,其中有一件是攻击我的记者艾蕾茜小姐。”
“我了解,你为什么认为与基金会有关呢?”
“绿洲镇是霍山姆的家乡,而霍山姆的母亲也是被害人之
“你认为霍山姆就是嫌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