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唐睿整了整被拉扯得凌乱上衣，满不乎地道，“他追求小嫣，所以……你懂，是吧？”
“啊，是这样啊。”陈莉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只是，小嫣受伤又不是你害，你也着急啊。”
“恋爱中人脑子都是不怎么清楚。”唐睿随口道。
“怪不得近看见好几次封上尉到学校来了。”陈莉嘀咕着，显然是信了他说辞，没再怀疑什么了。
不过——封浪经常去学校？
唐睿目光闪了闪，唇边露出一丝饶有兴味笑意。
隔了一会儿，一个医生匆匆走过来，对着手术室吩咐道：“准备输血，！”
“太好了。”陈莉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就好。”吴志海擦了擦满头汗。
虽说是意外事故，可也得看事故对象是谁，伤到一位将军妹妹，他这个系主任还想好过？就算明面上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一位将军啊，稍微打击报复一下就够他受了。
可是话说回来，唐嫣档案上地址好像是e区？也没听说他哥哥是准将，整个首都星将级军官才有几位？
一片沉默中，三个小时后，手术室门终于彻底开了。
“怎么样？”唐睿问道。
“伤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额头伤口有点深，怕是会留痕迹，女孩子要是介意话，等康复之后来做个小手术就好。”医生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
“谢谢。”唐睿这才放松了紧握拳头，然后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
“唐睿。”封浪跟着走出来，因为抽血，脸色有些发白，上衣只是搭肩上，左臂衣袖卷起，用消毒酒精棉压着伤口。
“跟我来。”唐睿沉默了一下，转头就走。
“准将？”李知绯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少尉，去办一下住院手续，需要什么，你先照顾一下。”唐睿头也不回地道。
“是。”李知绯答应一声，看着他背影，又看看一言不发跟上封浪，很有几分疑惑。
唐睿沉默着下楼，一直走到大楼后面小花园里，后里面回廊下停下了脚步。
因为手术关系，天色已经暗了，加上天气转凉，这会儿花园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
“说吧，你是谁。”封浪沉声道。
“唐睿，我是唐睿。”唐睿毫不犹豫地道。
封浪一挑眉，正要发怒，猛地心念一转，隐隐有些听明白了他话里意思，有些怪异地道：“你是说，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唐睿？”
“啊。”唐睿点点头，转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道，“至少你可以不必担心是我把你们认识什么人弄死了，你们见到人，只有我。”
“唐睿后一次体检是七年前那场会战之前。”封浪没有理会他挑衅，只道，“当时没有异样话，代表你是那之后才使用了‘唐睿’这个身份，我要知道，那之前，你是谁？”
“那之前我，还是唐睿，都是和你无关人，我才是活生生站这里，和你相遇相识那个人，而之前我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唐睿问道。
“至少，对队长来说，很重要。”封浪咬牙切齿道，“你难道要让他连自己喜欢上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他喜欢上人是谁。”唐睿语气微微一冷。
“…………”封浪张了张口，哑然了。
他们之间问题，他算是从周羽泽口中问出来了，也难怪这人能气成这样子，换成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会介意。
“你一直知道？”唐睿忽然道。
封浪一怔，顿了顿才恍然他问是什么，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苦笑道：“原来我以为，队长你身上寻找叶凌前辈影子……”
“为什么是我？”唐睿打断道。
“我也很奇怪，你怎么都不像是那个战神叶凌嘛。”封浪一声冷哼。
“然后呢？”唐睿眼角不自觉地跳了跳，脸色也有几分古怪。
“其实，从地球回来之后，我一度以为我想错了。”封浪一耸肩，无奈道，“毕竟，我怎么看队长都是真把你放心里，绝对不是当成替身那种。”
“是吗？”唐睿眉头一动，却是不置可否。
“当然……不对！”封浪刚吐出两个字，忽察觉不对，随即恶狠狠地继续一把揪住他胸口衣服，怒道，“现是我问你，你是谁！”
“你这算是质问长官？”唐睿一挑眉。
“假冒军官混入联邦军队，你不怕我去告发？”封浪威胁道。
唐睿看了他一会儿，好久才慢吞吞地道：“你以为上面老家伙不知道？”
“什么？”封浪一呆。
“晨曦小队是什么部队，周羽泽暴雪代表什么，一无所知话，他们会把这么重要任务托付我身上？”唐睿嘲讽道。
封浪蓦然间就想起这人和左少白、苏映棠那些人熟稔，不觉默然。
“别太天真了。”唐睿挣脱了他拉扯，拍了拍他肩膀，轻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住e区？身份id不是万能，若非e区，早就被查出来了。这种事，向来是瞒下不瞒上，虽然那些老狐狸彼此牵制，不会特地来揭穿我，可若是我自己倒霉到被查到假冒他人身份id，他们也会很开心。”
“你到底是谁？”封浪盯着他，又问了一遍。
这个人态度，除了初那一瞬错愕，之后太随意，太自然，不是装出来不意，而是……真无所谓。
“或者，我可以问唐嫣？”封浪下意识地又接了一句。
然而，正是这一句话，让唐睿脸色变了变。
默默地，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火机点上。
“队长说，你只有心里有事才会抽烟。”封浪道。
“小嫣不知道，你想说话……去说。”唐睿却道。
封浪再次被噎住。
这种“反正我告诉过你了你要是还想伤害那姑娘你就去”意味实太清楚没有了，管知道这人其实很乎唐嫣，只怕并不会真容忍自己去直接问唐嫣，可他还是……不能去，连做个样子都不能。
“为什么她连自己哥哥都会认错？”许久，封浪才涩然开口。
“三四岁小女孩能记得什么？”唐睿点了点烟灰，淡然道，“我能用唐睿身份id，自然是我这张脸原本就与他有五分相似，加上多年战争洗练出来气质改变，剩下五分不像也没什么。”
“兄弟？”封浪好奇道。
“毫无血缘关系。”唐睿摇摇头。
“那真是……挺巧。”封浪只能说道，“那么，你目？”
“替小嫣存着嫁妆，把她养大后，找个合适人嫁掉。”唐睿答道。
“…………”封浪不禁瞠目结舌。
“可惜，中途出了一点点意外。”唐睿吐出一口烟，脸上终于显露出一点烦躁。
“队长？”封浪想了想才道。
“本来，我没想过还会穿上这套制服。”唐睿抬起手，看着金灿灿袖章，一声叹息。
“队长……他烧得很严重。”封浪道。
唐睿微微一怔，这就是周羽泽早上缺席原因？果然是……淋雨关系么。
“你好去看看他。”封浪说完，脸上神色几经变化，确实转身离开。
“不问我是谁了？”唐睿开口。
封浪脚步一停，保持着与他背对背，相距五步距离，缓缓地开口：“我说过，我不是傻子。”
“然后？”唐睿道。
“你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要是还猜不出来你是谁，我就真是傻子了。”封浪道。
“是吗？”唐睿挑了挑眉。
“所以……我不会告诉队长。”封浪加重了语气。
“要我说声谢谢吗？”唐睿道。
“不必。”封浪冷哼道，“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队长好，现让他知道并没有好处，至少也要等到……作为交换，不准告诉那丫头是我给她输血。”
“好。”唐睿点点头。
“说句老实话，我真后悔知道你是谁了。”封浪终于转头，送他一个白眼，随即一跺脚，踩着怒气离开。
“我会去看他。”唐睿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封浪心知他指是谁，虽然脸色依旧不虞，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今天知道事情实太多了些，他也需要时间去消化，然后好好考虑，以后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人。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里，大概他们都要保持上司和下属关系。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过，对队长来说，或者是一件幸事？
第七十六章 曙光（）
透明液体通过管子，一点一点流入淡青色筋脉中；床上少年即使是睡梦中；也睡得很不安稳；紧紧皱着眉，汗湿发丝帖额头上；苍白脸颊泛出一抹病态嫣红。
被子被掀开了大半，睡衣领口也被扯得松散；露出胸口一片肌肤。
唐睿轻轻地推门而入，又小心地带上了门；走到床边，看了一会儿；搬了把椅子过来坐。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另一个人气息；周羽泽神色奇异地安稳了不少，呼吸也没那么急促。
唐睿随手给他拉上睡衣，盖好被子，又拨了拨输液管，让液体传输速度慢了些。
指尖拂过少年额头，触手灼热感觉让他不由得有些不悦。
仔细看了看输液瓶上标签，又拿过床头柜上放着药片说明看了看，随后动手戳戳周羽泽脸，很不客气地道：“小周，起来吃药再睡。”
“唔……”或许是被他戳得不舒服了，周羽泽一声轻哼，偏了偏脸，却没有醒过来。
唐睿赶紧一把按住他乱动手，以免静脉针偏移。
“热……”周羽泽很不老实地又掀了被子。
唐睿叹了口气，微凉手掌整个贴上他额头。
这个热度……起码过38度了，都一整天了，怎么还不退呢。
“嗯……”冰凉触碰让周羽泽舒服了，下意识地就把脑袋往他手上蹭，活像一只求爱抚猫咪。
唐睿又摇了摇他，有些无奈，又看看输液瓶已经空了，便打算起身喊军医过来。
“别走！”也许是察觉到他意图，昏睡少年一把抓住他手腕。
唐睿一愣，动了动，想把手抽回来。
“前辈，别走。”周羽泽模糊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祈求味道。
“真是……”唐睿垂下眼，重坐下来。
慢慢，大约是发现了他没有离开意思了，少年手上力气终于松了些。
“我来话，可别喊疼。”唐睿自语了一句，一手按着静脉，一手迅速将针抽了出来。
事实上，他这一手迅速而稳定，便是专业医生拔针上也不见得就能做得好了，疼什么，根本就来不及感觉到。
把因为一直输液而冰冷手塞回被子里，唐睿起身进了军官宿舍配套浴室，用热水绞了一块热毛巾出来，将他脸、脖子、胸口汗水都擦了擦。
动作算不上温柔，但轻重却很有分寸，决不至于让人不舒服。
周羽泽侧了侧身子，面对着外侧，脸上表情宁静下来。
唐睿丢开毛巾，拿起一瓶盖配好分量药片，想了想，一仰头，全倒入自己嘴里，然后搂着周羽泽脖子，让他微微坐起，迅速吻了上去。
舌尖叩开无力合拢唇瓣，将开始融化药片推过去，直送到喉咙口，又哺了两口温水，确认他将药片全部吞下去，唐睿才拿起剩下大半杯水，一口气给自己灌下去。
这些药，直接用水吞送倒是无所谓，可含口中，微微化开药水又苦又涩，比中药味道让人难以忍受。
“我认识周羽泽，可不是这么脆弱人。”唐睿松手让他躺回去，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冷声道，“要是你觉得一直躺下去也无所谓，不会有别人来心疼你。”
“咚”一声，空了玻璃杯放回床头柜上，唐睿就要站起来。
然而，就下一刻，原本已经安静下来少年忽抓住他上衣下摆用力一扯——
唐睿一怔，虽然也是能拜托，但心念一转，却没有做任何措施，任由少年将他拉得倒床上。
周羽泽翻了个身，连人带被子压他身上，微微挣开眸子含着水光，雾蒙蒙一片，看不见焦距。
唐睿不言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前辈，别走。”因为发烧关系，周羽泽吐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灼热呼吸，喷洒脖子上，连带着两人都热起来。
唐睿皱了皱眉，抬起一只手，揉了揉他后脑勺。
“别走……”周羽泽趴他身上，滚烫唇贴着他耳下肌肤，说不清是吻，还是单纯触碰。
“小周。”唐睿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我是谁？”
“嗯？”周羽泽眨了眨眼睛，一团浆糊脑袋和迟钝思维似乎不能理解他话。
“小周，你看见是谁？”唐睿继续问道。
“前辈……”周羽泽歪了歪头，像是思考，又像是社么都没想，只是搂着他脖子，脸蹭着他胸口，迷迷糊糊地道，“唐睿前辈……”
“乖。”唐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无奖励一样，收紧了双臂，扣住他腰，将人抱怀里。
周羽泽满意地蹭蹭身下抱枕，闭上眼睛，很，呼吸就平稳下来。
又隔了好一会儿，唐睿再次摸摸他额头，发现虽然还有热度，但比起刚才却好了很多。
轻轻地将怀里少年放平，塞好被角，自己下了床，他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压皱制服，随手拿起玻璃杯，倒了一杯水放床头柜上。
转头，却见周羽泽抱着枕头蹭蹭，迷迷糊糊地吐出一个模糊音节。
唐睿站床前，许久，弯下腰，手指擦过少年干燥嘴唇，他耳边低声道：“等你清醒了，再来好好告诉我，你究竟爱是谁！”
“唔……”周羽泽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呵。”唐睿一声轻笑，毫不留恋地开门出去了。
空荡荡走廊上，封浪抱着双臂，靠墙上，见他出来，抬了抬眼，平淡无波地道：“自己吃自己醋，有意思？”
“我从来不做替身。”唐睿从他身前走过，微微一挑眉。
“你就是叶凌，叶凌就是你。”封浪道。
唐睿停下了脚步，双手插裤袋里，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说这话是左少白或是苏映棠，我确实不会介意，但是周羽泽——不行。”
“有区别吗？”封浪皱眉。
“怎么会没有区别？”唐睿转过身，看着他，一脸讽刺笑，“无论是叶凌还是唐睿，都是他们身边很熟悉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是真实我。可是周羽泽心里那个叶凌，是他按照自己想象，虚构出来一个人物，他从来都不存。就像是……现全民偶像所有人心目中都是那么完美那么强大，光彩照人，没有一丝缺陷。可实际上，我们都知道，那是个切菜像是拿刀杀人、出门不管他能迷路到不知道哪里去等着人来捡笨蛋。”
封浪脸上抽搐了一下，原本还听得挺认真，但听到后一句，不由得黑了脸。
“我连自己替身都不屑做，何况是一个不存虚拟形象。”唐睿一声哂笑。
“你……”封浪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了，你不医院呆着，回来干什么？明天不是放你假么。”唐睿道。
“你还说！”封浪怒视着他，“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李知绯也罢了，那个叫陈莉女生，总是用一种很怪异眼光看他，看得他毛骨悚然，实没法医院待下去。再说唐嫣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又有人照顾，他一个大男人留着干嘛？
“说起来……”唐睿打量了他一番，笑得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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