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最高点,他便会愈转愈慢,逐渐回到平静,而林峰此时却不同,运行了三十六周天之后,功力依然在加速运行,他并未故意让真气停止运行,所以他便一下子由外呼吸转化为向呼吸,以冥视之态,运行着那强而邪的真气。他此时已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身外的一切物质再不能影响他内心的平静,在内心平静之中,始终似有一片阴影弥漫于那片虚幻的空间里,但外界的风吹草动却完全捕捉到心底,这是一种很玄的境界。
除林峰,似乎还有人未曾睡着,因为林峰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很小,但却清晰地印在林峰的心底,似是有狸猫在疾行,在瓦面上有一连串细不可闻的碎步多音,林峰可以肯定,这绝不是狸猫的声音,而是人的脚步声,而且是个高手,至少轻功极好,这是老贼头郭百川所传的经验,“天下第一扒手”的师弟,当然有些门道。
林峰只感到奇怪,为什么这时候还有夜行人呢?他们来做什么,他对什么事物都有一种好奇的心理,毕竟是刚出江湖,早年听人说江湖是什么橛子的,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而此时更是身具武功,倒真想去切实地了解一下,江湖到底是什么,同时,他更想扬名天下,他体内所流的魔血本就是不安分的,所以他逐渐收功,凝神细查那细碎的脚步声的动态。
他隔壁房子里住的是一位老人,一个不是很老的老人,只是皱纹已在脸上结了一个比较疏的网而已,头发倒还是黑色,胡子有一点营养不良,略带灰白色,眼睛似有神光隐现,在老张将他带至这个房间之时,他发现了那个老头,那个老头也打量了他几眼,看得很仔细,似有所思,而林峰也留意了那老头,那老头给人一种特别的气质、安详、宁静,有若止水,所以林峰很留意这个老头。
可是这时候,那几个细碎的脚步便停在他隔壁老者的房顶,没有一丝声息,就像是一只待鼠出洞的描,那样沉稳。
林峰完全觉察不到隔壁那老头子的声息,就像死了一般,连鼾声呼噜都不来一个,那么静,静得那么可怕,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不仅莫测高深,而且让人心寒。
林峰当然不会心寒,但伏在屋顶上的几个人却似乎有些不耐烦,天气实在是很冷,凄厉的北风、霜,全都展示了冬天的威力,那几个人是高手,但那如刀的霜风也不怎么好受,可以说是一种受罪,活受罪,当然没有人愿意受这样的活罪,所以,他们似乎有了行动,林峰不知道,毕竟感觉不是眼睛。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临房之中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连林峰似也失去了那份耐性。
“喀喀……”一阵轻响,似乎是那封闭的木窗被揭下这幕好戏的上演,这是‘魔血’的效果,让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助人的兴趣,只凭自己的喜好而去做事。
林峰缓缓地穿好衣服,依旧是那袭破衫,柳春花的新衣服还未曾送来,动作很轻,似乎连空气都未曾震动一下,这是他做事都贯注了身上的功力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总感到这个老头不仅没死没伤,而且活得很好,正准备着致命的一击,来给那几个夜行人一个突然的惊喜。
“喳……”似乎那几个人已经进了邻房。
“哧哧……”又是一阵飞针的破空之声。
“啊……”一声低呼,是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似乎吃了亏。
“怎么了?马大?”那类尖细的声音急切地传了出来。
“死了!”一声比万载玄冰更冷的声音,从邻房里飘了出来,很低沉,但却很有震慑力。
是那老者的声音,林峰并没有精错,那老者绝不是轻易便会死去的人,而且等待最好的机会给几个人一个意外的惊喜,只是林峰并不知道,那位老者是谁,但不管是谁,都有好戏看;这才是在林峰心中最重要的。“呼……沙……”老者如一阵风般地从那被启开的窗子飞掠而出,象是地狱的魔魂。
林峰轻轻地把自己的窗根挪开一条缝,向外观看,那老者一身青衫,在这寒冷的冬夜,竟还很合地势,与夜晚的色彩竟很相似,立于凄冷的北风中,像一棵树,像一棵苍劲的松树,带着一种威武,带着一种不屈,带着一种冷厉,一股淡淡的杀机。
“兄弟们,撤吧!”那尖细的声音急切地道。
“哗啦!”竟不顾那马大的生死;就开始逃跑,连一个照面都未打,他们居然这样害怕这老者,他到底谁呢?
“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走得这样仓促呢,不留下来把酒夜话不是更好吗!”老者的声音就像是一怪风,向逃走的几人追去。
林峰绝不肯错过这个机会,他也一跃地远远地跟在老者的身后,郭百川的“天机神步”
果然是天下轻功的一绝,要不怎么能使孔定入成为天下第一神偷,而盗四海却成了天下第一扒手呢。林峰并未用全力,不急不徐地踩着瓦面,就像是在练习轻功一般专著。
前面飞驰的有四个人,他们的身形绝不慢,但却比老者要差上一筹,很快便追到了离四人身后两丈远,不过此时已经到达一座坟场了。
很凄清,黑乎乎的,那些墓碑就像是一个个探头的鬼脸,整个地方很荒凉,那些东一棵西一棵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散发着一阵阵死气,无论怎么看怎么感受,鬼气都很浓,很阴森。
老者正要施出全力一击,将跑在最后的一个人了断时,却突然发觉有异。
“嗖!嗖!嗖!嗖!”四支劲箭似是勾魂使者一般,带着四声锐厉的破空之声向老者射来,那声音也够惊心动魄的了,也可看出那箭的力度有多大,在黑黑的夜空,那黝黑的箭身具有先天的隐蔽优势。
“喝!”老者一声轻啸,身子一阵疾摆,从容地避开四支劲箭,不过那四人的身形已经完全没入了坟场,唯剩那黑魃魃的鬼影。
“嗖嗖嗖……”这一次却是八支箭一齐射出,带着一阵锐啸,其目标之准,真叫人惊叹,这么一个夜晚,而且其认人之准,可见对方绝不是普通的箭手。
“当当……”六声清脆的金铁交鸣,杂着老人那魔幻般的身法,八支箭全部射空。
“何方鼠辈,只知道在背后暗中伤人,算得了什么,有种便给我滚出来。”老者手握长剑愤怒地道。
“嗖嗖……”这一次的箭竟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很明显,老人已经被包围,想退回去也不可能的了,这是一个圈套,引君入瓮的圈套。
老人身子一伏,一低蹿,竟从数块墓碑之后蹿了过去,手中的剑又斜斜挑开数支劲箭,又避开了这一轮射杀。
突然,四周亮起了数支火把,一阵尖厉的笑声像是从地狱里蹿出来一般,阴沉,刺耳之极。就像是鬼在哭,狼在嗥。
一道浑身素白、修长如竹竿的人,幽灵般地从坟头冒了出来,很突然,其本身就是一个诡秘之极的打扮,像是地狱的白无常。
第五章 妖教无常
老者傲然而立,望了望四周冒起的那些装作很古怪打扮的人冷喝道:“原来是‘天妖教’白无常,那黑无常大概也不远了,不如也给老夫滚出来如何?”
“哈哈……”这声音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割破了夜空的宁静,以无比阴森和诡秘的振辐传入林峰的耳朵,真可比得上是地狱里的厉鬼在哭,林峰这身具魔血之人也不禁皱了皱眉。
林峰的步子很轻,借着夜色的掩护很轻易地便隐到一块大墓碑之后,这全是老贼头教他偷术的效用,再加上偷酒的实战经验,偷术可以说是己经到达了高手的境界,而此时又身负不世功力,行动起来更有神出鬼没之效。
一条人影,就像是幽灵一般突然在林峰不远处的一座坟头冒了起来,一身黑衣,本就很接近夜色,不过在林峰这种功力深厚的人眼中来说,倒不能隐形,因为做贼的第一条件,便是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对任何异样(此处缺了两页,扫描失误,以后再补上。)
“哼,我岳阳门从来没有怕死的儿郎,你想杀我们,绝对要付出沉痛的代价,我绝不会把掌门分牌交给你们这些邪魔!”刁龙固执而坚决地道。
“好,既然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要,那只好让你早一点去见你岳阳门的祖师爷了。”白无常狠声喝道。
“你早就没必要说这些废话了,我刁龙别的没什么,就是这一副硬骨头!”刁龙手中的剑向外一展,整个人就像是山岳一般,产生一种巍峨而威猛的气势。
他再也不像是一个老头子,倒像是一只待发的猛虎,随时都准备进袭那些弱小的食物。
“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岳阳剑法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么厉害。”白无常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已多了一只哭丧棒,冷厉地道。
“不过看起来,这老小子还准备作垂死挣扎呢!”黑无常也多了一只黑漆漆的哭丧棒,与白无常的白色比,正似两个极端。
两人的哭丧棒斜斜举起,渐渐有一股阴寒之气从四周凝聚,一种惨烈的气势在他们两支哭丧捧之间缓缓流淌,只要而遭惨烈的气势在虚空中一旦交激,便是他们惊天动地的一击之时,四周的天妖教弟子,手持硬弓围在四周,只要刁龙一有异动,将会成众矢之敌之势,过刁龙所选的位置都很好,两边有两块大墓碑相挡,至少减少了两方的后顾之忧,而前后两方都是大坟头,也减少了很多箭矢的威胁。
刁龙知道,黑白无常联击的威力很大,所以他绝不能让黑白无常达成联击之势,于是,他动手了,他并没有冲出那块有很好掩护的地方,只是扬了扬手,但黑白无常却惊了一下,那八名箭手也都惊了,手中的箭全都在同一时刻射了出去。
刁龙的身子一矮,又扬了扬手,他射出的是牛毛般大小的飞针,甚至连空气都不吱上半声,没有丝毫声息,连影子都很淡,淡成了一暮暮的夜色,淡成了凑冷而清幽的月光,因为这针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子,完完全全地涌入了夜空。
但不可否认,这些牛毛小针能杀人,绝对不比那些劲箭差多少。
黑白无常知道刁龙放了针,所以他们的脸色都变了一下,那八名箭手也知道,在执行任务之时,他们对刁龙都进行过仔细的分析和讨论,也便对刁龙的杀手方法都很有研究,当刁龙手一动,他便只手放箭;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飞针从何而来,但却知道绝对是要他们的命,所以他们放出箭后,非不似傻瓜一般等着飞针的来临。而是迅速后倒,倒下去便是坟沟,也便是飞针势所不能及的地方。
刁龙低下身子,不仅是为了避箭,更是以由身来加强自己弹身的力度,箭都从他头顶掠过,有的深深地插入垃头,有的激起一蓬碎土,有的则在墓碑上击起一簇火花,却没有一支箭能射在刁龙的身上。
“啊,哎……”数声惊呼,那几个平躺而下的身体并没有能及时地全都避开所有的金针,在此同时,刁龙的身化作一道流星,向黑无常飞击而去,带起一阵狂暴的气流,似要将黑无常在他的剑下爆裂成千万片碎肉。
白无常在此时也动了,身化白雾,在火把的闪烁下,显得无比妖异,他并没有直接击向刁龙,而是将哭丧棒斜斜一挥,击上虚空,在别人的眼中,这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动作,但在刁龙的感觉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白无常并没有什么气劲击在刁龙的身上,但却有一股强大的气势紧紧地逼压着他,就像是一根毒刺,深深地影响了他的情绪,总让他有着一种压力,锥心的压力。
“好……”黑无常一声低喝,手中的哭丧棒击出一片火圃,在那火光的映照之下,就像有无数黑色而妖异的花朵在他的哭丧棒下绽开,并产生了一种邪异而阴森的气势,向刁龙的长剑迎了上去。
“叮,当!”一连串的暴响,刁龙与黑无常各自飞退,没有人能记清刚才交换了多少招,也没有人体味到当中的惊险,因为那太短暂了,只不过是在一眨眼间发生的事。
刁龙飞退的身子强行下坠,因为他身后的白无常,哭丧棒还在欢迎着他身子的到来,在斜划之后,竟以直捣黄龙之势狂撞刁龙的后背神藏穴,他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刁龙击死,让他失去毁掉掌门令牌之举,他们当然也想减少自己人力的伤亡,孙子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能够让几位高手不战而降,胜过以武功去杀死这几名高手强多了,所以他并不想给刁龙任何机会。
刁龙绝不是弱者,他强行下坠,一落实立刻左脚前跨一步,手中的剑“刷”地一下,“浪子回头”,反迎上了白无常的一棒,当然他急促间提气,不免影响了劲力的发挥,只能提至八成的功力,而白无常却以全力而发,其差别并不大,但却也吃了点小亏。
刁龙的功力与黑白无常两人的功力都相差无几,都是几十年前便即成名的高手,在“天妖教”中,“黑白无常”“索命双鬼”“天地双妖”乃有名的魔君,威名仅次于四大圣者、两大护法,单打独斗,刁龙或许比两人中任何一人要胜上一筹,可是黑白无常的联击之术在江湖中很有威名的,他只有挨打的份儿。
黑白无常三十年前便在“大妖教”八大魔君中排名第三与第四,仅次于“乾坤双魅”,不过“乾坤双魅”却死于厉南星和杜明的手下,“六大圣者”死去其二,还是杜刺所赐,甚至连花无愧都受了些伤,便不得不潜伏,没人知道花无愧为什么会这么乖,受了这点挫折便不再闹,不过,盗四海与郭百川却很清楚。
“乾坤双魅”一死,“黑白无常”就成了六大魔君之首了,其武功独树一帜,的确不好对付,不过却让林峰大开眼界。
刁龙身子如球一般,顺着坟头滚了开去,并借一滚之势消去那冲击之力,同时也是改变方位,脱离黑无常、白无常的攻击范围。
“哈哈,想不到你狂龙也终有沾灰的一日,你威名何在?”黑无常得意地大笑;飞身一棒向刁龙击去。
白无常一顿身,紧紧地向刁龙左边猛跨几大步,发出一种“嘎嘎……”的大地震动的闷响,以一种不凡的气势紧锁着刁龙的心神,使习龙始终不能凝全神对白无常。
情非得已之中,刁龙竟从怀中掏出一块黝黑之色、带着几束鲜红的穗子的令牌,向黑无常的哭丧棒迎去。
“掌门今牌!”白无常一声低呼。
黑无常的心神一震,立刻改下劈为斜击,以“玄鸟划沙”之势,敲击习龙的手腕,带着浓浓的杀气,务必要把刁龙的手腕击断。
刁龙也不是傻子,立刻踢出一脚,整个人并没有立刻翻身起来,而是以“兔子蹬”之势,双脚以不可匹敌的力量,疯狂地向黑无常涌去,务必要在黑无常击断手腕之时,而击穿黑无常的肚子,若黑无常的斜击之势不变的话,的确会有被击穿的危险。
白无常急速向刁龙赶去,黑无常的姿势不变,因为在空中无法换气,只好以阴柔之动暗藏于脚底向刁龙的双脚上飞去。
“嘭嘭!”两声闷响,在黑无常与刁龙的四只脚间爆裂而开。
黑无常应声而飞,就像是被抛出的草包,但身体却异样的平静,而刁龙则一声闷哼,真气一憋,他在这一击中并未吃大大的亏,他的身子借大地将那股狂力转入地下,但大地的反击力道却也使他的背部疼痛欲裂,而黑无常借空中飞退之时来消化他的力道,当他的力道消化完之时,轻轻松松地便落在三丈之外。
白无常根本就不给刁龙任何机会,他双手握棒,用力向地上的刁龙砸到。
刁龙大惊,猛地向后一翻,因为刚才与黑无常相击,使腿上的力道大于上身,而后退并未曾倒下,也就顺势后翻。
“轰——”尘土飞扬。
刁龙只觉背上一阵火辣辣地痛,刚才那一棒之力在太霸道,带起的一阵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