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笔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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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笔吏-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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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孙无忌自然成了幕后太上皇。在李治当皇帝仅仅两年,长孙无忌便利用波大无脑的高阳公主一点小心眼整出来的事情,立即扩大成了政治谋反案,即后世所称“房遗爱谋反案”,大搞诛连,李恪便成了其中的牺牲品。

李恪虽然只是李世民的爱妃杨氏(隋炀帝李广的女儿)所生,但是李世民对他非常的欣赏,说他文武双全,在所有儿子中最像自己,所以,在李世民为了避免李承乾、李泰手足相残,另立九子李治为储君之后,又感到后悔了,想立李恪为储君,这个遭到了李治的舅舅长孙无忌的坚决反对,李世民曾一针见血指出:“你反对立李恪为太子,是不是因为他不是你的外甥?”尽管如此,在长孙无忌的坚持下,同时在死去的爱妻长孙皇后的阴灵影响下,李世民还是退却了。

因为这件事,差一点当了太子的李恪,自然对长孙无忌又恨又怕。这种情绪自然被老谋深算的长孙无忌洞察了。于是,在高阳公主那件事折腾出来之后,长孙无忌自告奋勇请缨担任主审,由此升格成了谋反案,并作为铲除异己的良机,将许多异己拉入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看他很不顺眼的李恪。

在长孙无忌列出一连串的处死名单中,李恪赫然其中。非常重感情的李治想保住哥哥的性命,求长孙无忌放过他,但是被长孙无忌断然拒绝。李恪由此惨死。

这段历史萧家鼎是从影视剧和小说里看来的,具体他不知道是发生在哪一年,只记得在李治当了皇帝之后不久。那就是说,这位益州大都督兼益州刺史,只怕命不久矣。

眼看萧家鼎脸上阴晴不定,杜达隐微微有些诧异,便随口找了一个话题,想引开萧家鼎的思绪,问:“萧执衣住在哪里啊?以后老朽带着二妞好去拜访你啊。”

萧家鼎很快恢复了正常,人家皇家的事情关自己个鸟事,去操这个心做什么,便收敛的心思,道:“暂时住在衙门里。不过,我想在外面租一套房子住,毕竟住在衙门里太不方便了。衙门晚上要上锁的。”

杜达隐绕有趣味地瞧着他:“怎么,你都是县令的执衣了,还要租房子住?岂不是笑话!这样好了,老朽把你要买房子的事情传出去,老朽向你保证,不出十天,你一定能买到非常便宜而且又非常好的宅院的。”

“哦?不会吧?”

“不会?当然,如果你仅仅只是个县令的执衣,倒也的确不太可能有人这样的巴结你,但是,你后面还有一个府衙的司法,而这个司马,以前曾经是刑部尚书,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你说,这个份量够不够啊?”

“可是,他这个司马现在是贬官啊,而且司马本来就是个闲职,没有什么实权的。需要这么买他的账吗?”

杜达隐叹了一口气,道:“你太不了解朝廷的,很多官之所以被贬官,其实只是皇帝一时气恼,等气消了,自然就官复原职,还有一些是根本就没有惹恼皇帝,皇帝出于种种目的,将他贬官,等时机一到,便会官复原职。这唐临,满朝谁不知道?早在当今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跟皇帝关系很密切,所以皇帝继位的时候,唐临还只是个检校吏部侍郎,皇帝一等级,立即提拔他当了大理寺卿!接着升任御史大夫,再接着,又当上了刑部尚书,金紫光禄大夫!不过一年时间,便连升三级,你说他跟皇帝关系如何?”

吏部侍郎相当于中组部副部长,但是前面加了个一检校,那就是代理的意思,也就是说唐临在宋高宗继位之前,还只是享受待遇的高套正四品上的级别,皇帝高宗继位之后,连跳三级,升到了正三品的刑部尚书!手握除了皇帝之外的最高司法权,其间仅仅一年时间!由此可见,他在皇帝面前还真算得上大红人。

其实,学法制史萧家鼎已经知道,在历代皇帝中,当今皇帝唐高宗李治是最注重法律的皇帝之一,他在位期间,组织长孙无忌等十几个法律专家型的大臣,制订了《永徽律》和《永徽律疏》,后世称为《唐律疏议》。后来成为宋、元、明、清历朝的法律蓝本,同时,也被周边国家日本、朝鲜、越南等抄录过去,根据他们的情况简单修改之后作为他们的法律颁行,由此组成了中华法系。成为有国际影响的法律。

因为唐高宗李治对法律的高度重视,因此他对法律人才也非常的看重,唐临能连跳三级,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私交,连一方面,也说明了皇帝李治对法律人才的重视。

第28章 缠头百万醉青楼

明白了这一点,他就也明白了杜达隐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说,这些想巴结的人等于在买股票,认为自己后面有唐临,是一只强大的潜力股,买股票就是要看准这一点才能赚大钱。

被人重视的感觉还是很爽的,萧家鼎笑呵呵道:“看不出来,爷爷你对朝廷的事情知道挺多啊。”

“没办法,身在衙门,就是你不关心,也整天会有人在你耳边唠叨,咱们益州来了这个大一个官儿,谁不想搞清楚他的背景啊?所以他的来历,益州上下两级衙门,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那知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贬官的?”

“这个……还真不知道,有各种谣言,但都不确切,只知道他没有什么征兆,便突然地被皇帝贬到了咱们益州,谁也说不出个确切的原因来。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大家都觉得,他很可能只是哪句话说的不中听得罪了皇帝,皇帝一是气恼贬了他的官,也正是因此,他官复原职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将来回去,是不是还当刑部尚书,还是当吏部尚书,或者是更上一步,谁也说不准。所以啊,包括府衙的都督兼刺史大老爷,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你想想,你是他推荐的,谁敢不给你面子?那些想钻营的人,又有谁不会来走你这条路呢?”

萧家鼎苦笑:“我刚刚当上执衣,可不想枉法犯错。”

“半点错都不会让你犯,你放心,很多人想走你这条门路只是苦于没有路径,现在你给了一条路径,挤着要走这条路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他们绝对不会提出任何要求,你也不用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他们只不过是想通过这个跟你这位唐司马推荐的县令执衣拉拉关系,很多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事情找你帮忙,这个时候,更没有人让你犯错去帮他们。嘿嘿嘿。”

萧家鼎只不过是揣着聪明装糊涂,这种事情,现代社会那不多了去了?给领导或者领导身边的人送礼,很多时候是不需要具体的动机的,逢年过节,生日生病,乔迁生子等等,都是理由。那种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事情,一个聪明人是不会这么做的。这要是在现代社会,他马上就会想到这种结果,可是现在是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他还摸不清唐朝官场的规矩,现在看来,跟现代社会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萧家鼎一脸他忐忑地笑了笑,道:“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等等看吧。”

杜达隐忙道:“老朽可不敢让执衣如此称呼,一还是叫老朽名字吧。”

“那怎么行。”萧家鼎也觉得一口一个爷爷的,似乎自己想图谋他家的女儿似的,也不好,想了想,道:“那晚生就叫您杜老吧。”

这种称呼在现在很普遍,可是在唐朝则没有,杜达隐听着很新奇,也很顺耳,便便点点头道:“行啊。”

一旁的杜二妞道:“萧公子,过几天,我们诗社又要结社了,你现在是衙门的人了,何不加入我们的诗社呢?那样的话,你也方便帮我忙啊。”

萧家鼎一听到诗社,立即想起了黄诗筠和汤荣轩那两个让人倒胃口的狗男女,摇头道:“我没有兴趣加见到你们诗社里那两个讨厌的人。我要是去了,不得天天吵架?”

杜达隐已经从杜二妞那里听说了那天的事情,知道事情的原委,除了萧家鼎帮孙女代笔写诗之外。当下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们只怕要抢着巴结你了。”

“算了吧,我还是躲开一点,免得恶心到。”

杜二妞见萧家鼎态度很坚决,只好噘着嘴道:“那好吧,不过你可记得帮我的忙啊。”

“我记得,放心吧。”

萧家鼎又闲聊了一会,便告辞出来,杜二妞和杜达隐要留他吃晚饭,他说已经有约了,便离开了杜家。

萧家鼎先回到了客栈,从柜台把自己的钱取了,结了房钱,然后拿上自己的行李,回到了衙门里自己的住处,把东西放好,锁上门,钱放在衙门里,应该是比较放心的。他身上只带了一点零钱,便出门了。

他告诉了衙门的门房,自己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让他留门。并给了他一串小钱。门房感激涕零地接过,陪着笑连声答应说,请执衣放心,便是通宵,他也会留门的,执衣随时都可以回来。

萧家鼎看看天色还早,也没有雇车,自己散步着来到了江边青楼一条街。

现在天还没有黑,甚至都还没有到吃饭的时候,所以街上寻花问柳的人并不多。萧家鼎来到翠玉楼前,迈步进去,龟公立即认出了他是那个前天晚上在门口斗诗击败益州第一才子,昨天晚上花魁雅娘亲自送出门的公子,这样的待遇可是很少有人享有的。马上笑吟吟上来,点头哈腰道:“萧公子,您来了!”

“嗯,雅娘姑娘没有客人吧?”

“没有,嘿嘿,雅娘姑娘说了今晚你要来,已经把所有的拜帖都推了。就等着您呢。”

萧家鼎点点头,迈步往里走,迎面过来了老鸨,满脸堆笑地招呼巴结,却只是用她那肥硕的身子当着萧家鼎往后院走的路。

萧家鼎皱皱眉,瞧着她:“你有甚么事情吗?”

“没有……没有,呵呵。”

“那挡着我去找雅娘做什么?”

老鸨笑得更欢了,道:“萧公子说笑了,老身哪里敢拦着公子呢。萧公子是故意作弄老身啊,故意的不给缠头,好看老身的笑话不是?嘻嘻!”

缠头用现代的词汇,相当于给妓女的台费。萧家鼎自然知道什么叫“缠头”,白居易的《琵琶行》就有一句:“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来是雅娘邀请的,难道也要给缠头吗?

不过,他没有笨到去问这个问题。既然老鸨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这样的规矩的,昨天自己去见雅娘,说不定是那个什么唐大郎一起买了单的,又或者是朱海银结账了,所以才没有向自己要钱。便淡淡一笑,道:“多少啊?”

“嘻嘻!”老鸨笑嘻嘻笑着,学着那少女的娇羞装,抿着涂得红通通的厚嘴唇,那样子反倒让人反胃,“公子当真是作弄老身啊,见雅娘,两贯钱的缠头,别的另算啊。嘻嘻嘻嘻!”

萧家鼎吃了一惊,见一面两贯钱?那可是相当于人民币一万元呢!这也太贵了。难怪陆游《梅花绝句》中写“濯锦江边忆旧游,缠头百万醉青楼。”自己一直以为这是艺术夸张,想不到却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真实的古代高级青楼真的是销金窟。话又说回来,现在社会里,那些高档的妓女,交际花明星,陪睡一晚,不也是以五六位以上的数字计价吗?相比起来,也差不多的。

萧家鼎没有准备,要是这个时候转身回去,那只怕要热人笑话了。好在他怀里揣着上次赢了钟文博得到的价值九贯钱的玉佩,说不得,只能用这玩意了。

他正准备伸手去袖袋里取那玉佩,忽听得楼上有人娇滴滴道:“萧公子,您忘了,昨日你留在奴家这里五贯钱呢!奴家这就给你拿下来。”

萧家鼎抬头一看,却是昨日为朱海银抚琴弹奏,自己为她和了一首词把她惹哭了的那位歌姬痴梅。萧家鼎何曾在她那里留下银钱?萧家鼎立即便知道,这痴梅是找这个借口为自己解围,她要为自己出了这笔钱。

说话间,痴梅已经拿着五贯钱下来了,递到了老鸨的手里,微笑对萧家鼎道:“萧公子,你能到奴家楼上稍坐吗?奴家有话跟你说。”说罢,又瞧了老鸨一眼。

老鸨看看手里的钱,痴梅虽然不是花魁,却也是翠玉楼的头牌,所以见痴梅的缠头虽然比不上雅娘,却也要一贯钱,现在痴梅拿了五贯,那便是包括了萧家鼎到她们两人那里吃喝的用度了。忙笑道:“好啊好啊,先去痴梅这,再去雅娘那。嘻嘻。”

看在人家姑娘给自己解围的份上,萧家鼎自然不会拒绝,便对老鸨道:“麻烦你跟雅娘姑娘说一声,就说我等会过去。”

没等老鸨答应,痴梅抢先道:“不用说了,等会过去姐姐自然知道。不用去麻烦了。”

“好好!”老鸨忙不迭答应了。拿着钱笑咪咪走了。

萧家鼎跟着痴梅上楼,往她房间走。

路上,萧家鼎便暗自咬牙下定决心,奶奶的,一定要挣钱,挣大钱!过那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神仙日子!用不着贪污贿赂,靠着自己这来自一千多年以后现代社会的大脑,只要努力,应该不会太难。

到了痴梅的屋子,萧家鼎拱手道:“多谢姑娘,这钱日后……”

痴梅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公子昨日为痴梅填的词,岂是这区区五贯铜钱能买来的。这一点钱,也值当是给公子蘸墨之资吧。”

萧家鼎笑了笑,瞧着她,等着她往下说。痴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公子就这么着急着去见雅娘姐姐,连奴家这里稍坐都不愿意?”

第29章 梅花钿

“哪里有啊。我以为你还有什么话说,正在洗耳恭听呢。”萧家鼎说罢,撩衣袍在坐榻上跌坐下来。他这姿势坐没有个坐象,着实难看,惹得痴梅扑哧一声笑了。

便在这时,几个丫鬟给他们送来了酒菜糕点什么的,做功倒也算得上精致。

痴梅给萧家鼎斟酒,柔声道:“痴梅一直在盼望着公子来,既然进了奴家的门,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公子出去,须得把这一酒樽烧春酒吃干了,方才能说走的事情。”

烧春酒是蜀地的特产,酒香浓郁,回味无穷。

唐朝人在家里室内喝酒时,不用酒壶,而是用一种相当于大鼎的酒樽置酒,放在中间,里面放上一把樽杓,用樽杓舀酒到酒杯里喝。

萧家鼎看了几案上那一大酒樽的酒一眼,至少有两三斤。唐朝的酒不象现代社会精酿的那种高度酒,度数最多只有二十来度,所以李白才能斗酒诗百篇。这两三斤酒要是两个人喝,一个人最多也就一斤半,自己倒也不怵,最多喝个半醉而已。便微笑道:“美女的酒,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啊。”

痴梅顿时喜上眉梢,端起自己的一杯酒,含情脉脉瞧着他,道:“那咱们先干三杯,然后痴梅为公子献舞。可好?”

“行啊!”

两人连着干了三杯。

完了之后,痴梅便开始抚琴,唱得却是头天萧家鼎给她新做的那首“七张机”的词。

萧家鼎听得津津有味,一曲弹奏完毕,拊掌叫好。痴梅的歌喉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没有雅娘那种清亮,听着别有一番滋味。

痴梅又弹奏歌唱的几首她自己填词的曲子,基本上都是思念情郎春闺怨妇的。

接着,痴梅又叫了乐师来,伴奏舞曲,她自己长袖翩翩,随曲而舞,痴梅的身躯比雅娘更惹火,特别是双峰和纤腰,堪称魔鬼。这样的身躯下的舞姿,比起雅娘的曼妙来说,多了几分狂野和热烈,并且有一种火辣辣的炽热在里面,看完了,让人不仅仅是心旷神怡,更多的是一种血脉奔涌。

萧家鼎就着美色饮酒,这种滋味当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痴梅的歌舞结束,萧家鼎已经不知不觉连着喝干了好几大杯,有些熏熏然了。

有美女歌舞相伴,时间飞快。不知不觉中,那一大酒樽美酒已经被舀干喝光了。当然,大半是萧家鼎喝的。萧家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摇摇晃晃起来,道:“我该去找雅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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