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从外打破是食物,从内打破是生命。人生亦如此,从外打破是压力,从内打破是成长。如果你等待别人从外打破你,那么你注定会成为别人的食物,如果能让自己从内打破,那么你会发现自己的成长相当于一次重生。”
☆、12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2129字)
一连三天,吴其穹都在姜小帅这接受心理辅导,直到脑门儿痊愈。姜师父对这个徒儿很上心,全力以赴帮助吴其穹祛除心里的魔障,让他不再主动联系岳悦,让他彻底放弃这种徒劳的挣扎,正式接受分手这个现实。
姜小帅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盯着旁边的吴其穹。
吴其穹又把手机拿起来了。
姜小帅立马飚过去冷厉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放—那—!”
“我没联系她。”吴其穹解释道,“我是想玩游戏,我新下了一个色盲版祖玛。”
姜小帅这才把头扭过去。
吴其穹游戏玩到一半,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猴哥,猴哥,你真太难得,紧箍咒再念,没改变老孙的本色……”
吴其穹不敢相信,也不敢接,这是自分手到现在,岳悦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怎么不接电话?”姜小帅问。
吴其穹眼神恍惚,“岳悦打来的。”
“是不是个爷们儿?是爷们儿就给我接!该怎么说怎么说!”
吴其穹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岳悦清亮的嗓音。
“伤好了吧?好了就见个面吧。”
原来不仅是吴其穹有心里强迫症,那位也有点儿不正常了。
吴其穹看着姜小帅,征求他的意见。
姜小帅直接甩下一句,“自个瞧着办!”
吴其穹又一次奔赴战场。
这回岳悦没再刻意挑地方,也免去了事先的排查环节,她觉得人类已经阻止不了吴其穹了。无论她选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吴其穹都能给她变一块板砖出来。
岳悦隐隐间有些兴奋,早早站在这等着,不停地东张西望。
吴其穹倒显得很从容,溜溜达达就过来了。
“干嘛?”吴其穹问。
岳悦掷地有声地说了俩字,“分手!”
吴其穹在大喘气深呼吸自我催眠辅助以气功的精神疗法帮助下,终于克服了这道心理难关。分就分吧,老子都不当回事了。
也不知道岳悦是不是脑抽了,一直拽着吴其穹的胳膊,桃花眼中满满的期待。
吴其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见吴其穹迟迟没行动,岳悦急得直砸他的胸口。
“该变板砖了!麻利儿的。”
吴其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阵,“变……变什么板砖?”
“给我变板砖啊!就像前几回那样,嗖的一下,给我变一块出来!”捂住脸美美的乐,好像想起了多有意思的事。
吴其穹心中一群草泥马在狂奔!!马蹄子把他五脏六腑都踩成肉泥了!!小说里的结局没有出现,女主人公没有因男友的坚持而感动也就算了,咋尼玛还瞧上瘾了?
我这是大脑门子啊!肉长的,当年你还亲过呢!
吴其穹蛋碎了一地,自个都让自个逗笑了。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最后就混成一个变戏法的!
……
岳悦急得直跺脚,“快点儿啊,我还等着呢,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吴其穹对面有两个大树,当间儿散落着好几块板砖,他径直地走了过去,直接拿起一块,走回岳悦的面前。
岳悦简直失望透顶,眼睛里隐含着几分恼意,像是被骗了一样。
“我让你变,你咋直接从那边捡一块过来了?”
吴其穹呲呲岳悦,“变什么变啊?这不是有现成的么?你要觉得不够我再拿几块过来,让你丫一次性看个够!”
头一次见吴其穹发飙,岳悦有些恍不过神来,连加倍还击都忘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吴其穹手里的板砖看,仿佛还有未了的心愿。
吴其穹知道,她在等自己砸。
从一开始的极度反感到现在的助纣为虐,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成现在的满心期待,从一开始的威胁变成现在的取悦……而他脑门子上的血腥味儿,于她而言,也从触目惊心的心理折磨变成了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是时候来个轰轰烈烈的谢幕表演了。
吴其穹闭上眼,猛地朝自个的脑门砸去,毫无感觉;又砸了一下,还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吴其穹用尽平生所有力气致命一砸。
板砖碎了!
岳悦,“……”
一道耀眼强光射到吴其穹身上,将他的形象笼罩得熠熠生辉。
“岳悦,我们正式分手了。”
说完这句话,吴其穹放声大笑,掉头离去的一瞬间,一股血泪呛入鼻息。
从今儿开始,老实、厚道、窝囊、懦弱、杵窝子……这些词儿通通和我划清界限,谁再敢从我身上拔一根毛,老子拿铁头功楔死你!
……
姜小帅在诊所里坐到天黑,后来站到门口等,路人过了一批又一批,终究没寻么到吴其穹的身影。姜小帅叹了口气,这几天的工夫白搭了,这二B又重蹈覆辙了。
转身刚要进屋,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转身,侧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黑暗中吴其穹的面孔透着一股阴寒之气,双目如同两把凌厉的刀子剜着他的脸,虽然还像平时那么笑着,可笑容里扩散着强大的压迫感,让人皮肉发紧,毛孔生寒。
“你……”姜小帅有点儿发懵。
吴其穹勾了勾嘴角,“我改名了。”
姜小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改成什么了?“
“吴所畏。”
姜小帅,“……”
☆、13蛇佬。 (1542字)
“郭子,你的大扁头风回来了。”外头吆喝一声。
郭城宇盯着镜子里的自个,寸头窄脸,胡茬青密,一双吊梢眼,白眼球上隐约可见红色纹路,瞧着总跟没睡好似的,其实天生就这样。唇线硬朗,下巴略尖,乍一看有种不好相处的感觉,实际上这人特爱笑。
郭城宇走到屋外,瞧见地上放置的玻璃箱,里面盘踞着在外寄养多日的爱宠。所谓大扁头风,其实就是眼镜王蛇,郭城宇喜欢玩蛇,但他自己从来不养。他闲来无事就到处寻么好蛇,弄回来找人养,养好了带出去溜达。
“好像肥点儿了。”郭城宇蹲下身来瞅。
玻璃箱里的眼镜王蛇,身段雄壮,通体乌黑,像位爷一样仰靠在玻璃箱壁上,睥睨着箱外盯着他的人,探出来的蛇信子带着猩红的杀气。
“啧啧……这小眼神儿,真他妈是个骚包!”郭城宇扭头朝旁边的李旺说。
李旺提醒郭城宇,“快到点儿了,咱出发吧,别让那边等急了。”
郭城宇挥了下手,“把二爷抬上车。”
旁边站着的两个男人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箱抬到汽车上。
车开在半路上,李旺朝郭城宇问:“要不要把小龙一块接过去?”
郭城宇的脸色暗了下来,“接他干什么?”
“不是说这次不玩钱的么?”
郭城宇扯了扯嘴角,“寻么一个现成的带过去。”
汽车一路奔向京郊,眼瞧着就要到池骋的蜗居地了。池骋也算是京城公子哥里的一号人物,圈里人都叫他“蛇佬”,平日里什么也不干,就守在这几间平房里,跟这些蛇打交道。有时候他也养点儿鸽子、竹鼠之类的拿来喂蛇,活得跟退休老干部似的。
池骋和郭城宇不一样,郭城宇喜欢玩蛇却不喜欢养蛇,他买回来的蛇通常都让别人养,闲来无事才拿出来摆弄几下。池骋才是真正与蛇为伴,不仅亲自喂养训导,而且出入都带着,睡觉都搁在枕头边儿上。
每到节假日,郭城宇都会来这斗蛇,大多时候都是赌钱的。
郭城宇到的时候,池骋正在拿树枝撩着房间里的一条竹叶青,给了毒蛇一个晨吻,扭头朝这边看过来,眼角眯出一条硬朗的纹路。
郭城宇五官清秀,幽幽邪邪的,让人捉摸不透;池骋五官浓重,眉宇粗粝,视线总是阴阴沉沉的。俩人认识十多年,父辈又是好朋友,在外人眼里,俩人关系特别铁。
事实上,谁也容不下谁。
平房前面有个池子,专门斗蛇用的,上面罩着铁丝网。池骋亲自把爱将请出来,六十多公斤的蟒蛇,和它的主人一样,身形魁梧,目光犀利。两条在自然界不会遇到的蛇中之王,今儿总算可以一决高下了。
除了郭城宇和池骋,旁边还站着不少瞧热闹的,有的是跟着郭城宇的车过来的,有的是池骋身边的人,围成一圈观看这刺激的比赛。
眼镜王蛇性情凶猛,动作灵活,毒性极强;蟒蛇身形粗壮,肌肉发达,力量惊人。两种蛇厮斗在一起,必是一场恶战。
观望了一阵之后,眼镜王蛇先发起进攻,闪电一般的速度朝蟒蛇刺去,蟒蛇差点儿躲避不及,蛇身扭曲之后和眼镜王蛇缠绕在一起,以体重挟制眼镜王蛇,开始了翻滚摔打的过程。
郭城宇双臂环胸,嘴里叼着个烟头,瞧得有滋有味的。
池骋一声不吭,眼睛里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什么情绪。
“哎呦,我操!”
池骋身后瞧热闹的某位诈唬一声,蟒蛇遭袭了,让眼镜王蛇咬了一口,差点儿咬在七寸上。索性眼镜王蛇牙齿短小,蟒蛇皮糙肉厚,体内又有抗毒血清,不至于瞬间毒死。蟒蛇被咬之后瞬间暴怒,疯狂反扑,狠狠朝眼镜王蛇咬了一口,致其椎骨节散架……
郭城宇的脸上依旧带着阴晴不明的笑。
池骋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衣兜,里面有只小拇指粗细的宠物蛇,正扭着腰身撒娇卖萌。触碰到它冰凉的肉身,池骋心里倍感舒坦。
☆、14愿赌服输。 (1671字)
激斗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眼镜王蛇摆脱蟒蛇缠绕之后,竖直身体,足足有一人多高,双目散发着阴寒肃杀的精光,让站在近处的几个人不由的朝后撤了两步。
郭城宇用他那含着血丝的吊梢眼朝一旁瞥去,池骋脖颈上青筋暴起,喉结耸动,目光如黑洞一样地注视着池子中间,足见他此刻的紧张心情,郭城宇的嘴角浮现一丝狞笑。
蟒蛇已经第二次遭袭,这次被咬在腹部。
很明显,毒液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蟒蛇的行动愈加迟缓,但它依旧死死拧着眼镜王蛇,挟制着它的头部,以免再次遭到它的毒咬。眼镜王蛇也有点儿体力不支了,它尽力伸展自个的颈部,防止巨大的缠绕力造成的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蟒蛇的目光颓了。
眼镜王蛇伺机从蟒蛇的缠绕中挣脱开来,顷刻间神采焕发。
郭城宇吹了声口哨,那拔份儿的气焰燎到了眉头子。
“宝贝儿,再加把劲儿,干死丫的。”
池骋也不恼,就那么笑吟吟地瞧着郭城宇。
“合着你今儿是栽我的面儿来了?”
郭城宇把手搭上池骋的肩膀,一口吐沫淬在池骋的脚边。
“瞧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啊!”
闹归闹,其实郭城宇心里较劲着呢,他和池骋认识十多年,对他的脾气特了解,这人只要一说客气话,输的准保是别人。斗了这么多年,郭城宇回回都输,池骋也摊上一个没脸没皮的,屡败屡战,从不缺席。
俩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到了池子里。
这会儿似乎胜败已定,瞧热闹的那几位都开始颠颠腿了,就等着眼镜王蛇翻白眼了。哪想一晃神的工夫,那条带死不拉活的蟒蛇回光返照了,顷刻间暴动而起,凶猛地将眼镜王蛇死死箍住,容不得半分挣扎。围观的人又攥起了拳头,四周鸦雀无声,眼镜王蛇胸腔里传来的碎裂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终于,眼镜王蛇抽搐了几下,不动弹了。
郭城宇只是略愣了片刻,就朝着池骋的方向拍了拍巴掌。
“得,今儿又输了。”
池骋带着毛边儿的粗糙视线扫着郭城宇的脸,鼻腔里发出沉沉的笑声,“我看你是瞧我日子不好过吧?每个礼拜都往这送点儿东西。”
“可不么!”郭城宇翘嘴点烟,“我谁也不惦记,就惦记你。”
池骋眯缝着眼睛盯着不远处蟒蛇吞食眼镜王蛇的过程,直到全部吞入肚中,才低沉着嗓子开口问道,“这回带什么来了?”
这话完全是明知故问,寒碜郭城宇的,俩人斗之前就合计好了,输的那个人把傍家儿给赢的人睡一次。
郭城宇给了李旺一个眼神,李旺去车里把新勾搭的嫩模请了下来。
“这是池骋,比你大,叫池哥。”
嫩模是个北漂,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磁(池)哥。”
池骋喉结处动了动,算是应了,郭城宇就站在他旁边,池骋就把手伸到了嫩模的裙子底下,指甲一勾,丝袜裂到膝盖弯儿。
“和郭子睡过了么?”池骋问。
嫩模羞怯地瞧了郭城宇一眼。
郭城宇扬扬下巴,“实话实说,你池哥不介意。”
嫩模点了点头。
池骋的手依旧在嫩模的裙摆底下没拿出来,内裤边沿儿被挑起,池骋的一根手指钻了进去。嫩模突然感觉下体骤凉,就跟捅进去一根滑不溜手的冰棍儿似的,顷刻间脸色煞白,双膝腾的跪地,疼痛外加惊恐过度让她瞬间大汗淋漓。
嫩模的裙子底下钻出一条蛇,蛇脑袋上都是血。
“我这条蛇不会咬人。”池骋淡淡说道,“她还是个雏儿呢。”
郭城宇脸色微变,慑人的目光扫向旁边的李旺。
“你他妈怎么找的人?”
李旺凑在郭城宇耳边小声说:“他成心黑你,那条蛇肯定会咬人。”
原本就带着血丝的眼珠子,这会儿像是被人捅了两刀,郭城宇脖筋扭曲着,硬是咽下了这恶心人的一口血。
“玩不起就别玩。”池骋用手背拍了拍郭城宇的脑门子,“拿个小丫头片子来这滥竽充数,真特么让我膈应。”
说着朝旁边人指了指地上的嫩模,“赶紧扶起来,带她去瞧瞧,医药费回头给你报。”
☆、15你还接的走么? (1506字)
李旺拿眼神暗示郭城宇,要不要把小龙接过来?
“瞧他那副德行,十有八九是听到信儿了。你再找一个赝品来,糊弄得过他么?”
李旺掉头走人。
池骋依旧笑着和郭城宇调侃,“舍不得就算了。”
“别介。”郭城宇狠狠在池骋的脖子上搂了一下,“咱俩谁跟谁啊!”
斗蛇池子上的铁门被人打开,给池骋打下手的两个人走了进去,将五米多长的蟒蛇抱了出来,放在地上。蟒蛇也中了毒,如果不尽快医治,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挂了。
郭城宇走了过去,蹲下身,在旁边俩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杵在蟒蛇的七寸上。
蟒蛇的尾巴猛地扬起,狠狠抽中一个人的后脖颈,这人差点儿昏过去。
“你要干什么?”另一个人惊愕地看着郭城宇。
郭城宇没说话,尖刀在蟒蛇的腹部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从里面割出一片肉,慢条斯理地用刀扎起,放进嘴里。
池骋站在一旁看着,豹眼圆瞪。
谁都知道,池骋这里决不允许杀蛇,更不允许吃蛇。
郭城宇吧唧吧唧嘴,不厚道地笑了笑,“还挺禁嚼的……”说罢又割下来一片,刀尖对着池骋,“你要不要来一口尝尝?”
蹲在旁边的人气不忿,“我们这不让吃蛇!”
郭城宇斜睨着他,“我也没吃你们的蛇啊!我吃的是自个的大扁头风,在你们家蛇肚子里搁着呢,不开膛怎么找啊?万一没看清楚,割了你们家蛇的肉,你们头儿不得跟我翻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