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李妃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天知道,我未免也考虑得太深远了想到这里,周楠失笑,今天可是他的结婚的大喜日子,可不能因为这事坏了心情。
当下,周大人就收拾好心情,出去和众宾客吃酒。
直到夜深,宾客纷纷起身散尽,他才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洞房。
新房很大,里面点了许多龙凤蜡烛,照得里面纤毫毕见,也照得阿九身上的锦缎熠熠发光。
说来也怪,一向胆大妄为的阿九今天却老老实实地坐在床沿上,身体甚至还胆怯地缩了缩。
自从拜了天地之后她就坐在这里等着周楠,前后大约一个半时辰,也难为她有这样的耐心。
一个丫鬟将一根前端镶嵌着白铜龙凤的紫檀木棍递给周楠。
周楠知道这是让他去揭新娘的盖头,笑了笑,潇洒地将其挑起:“娘子辛苦了。”
眼前是一张明媚的小脸,略施粉黛,眼睛闪亮,竟多了一份成熟的美。
从今天起,这个活泼调皮的小姑娘就变成自己的妻子了,周楠一刹间被这陌生的美耀花了眼,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阿九被周楠这么仔细端详,难得地羞红了脸,将头低低的埋了下去。
旁边的丫鬟将夫妻二人久久不说话,急了,忙道:“老爷,该饮合卺酒了。”
周楠醒悟:“倒酒。”
于是,周楠和阿九各自饮了一杯。
待到仪式举行完毕,那丫鬟便推出屋去,随手将门关上。
丫鬟前脚一走,后脚,阿九就将头上那一堆分量不清的珠宝首饰摘下来扔在地上,又脱掉厚重的锦衣,气道:“想不到结婚这么麻烦,早知如此就不结了。热热热,热死我了!”
周楠定睛看去,果然,小丫头的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她是个喜动不喜静之人,身体又极为健康,洞房里的地暖烧得极旺。在屋中呆了三个小时,阿九被热坏了。
阿九一脱掉外套,身上的汗气就散发出来,衣裳薄薄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美妙的线条。
美色在前,如何把持得住?
周楠心中突然有一股热气涌起,喉咙里禁不住咕咚一声。
阿九听到声音,好奇地看着周楠:“你吞什么口水?”
第466章 该死的封建礼制()
周楠:“太热,口渴。”
“不对,不对,你这模样不对,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阿九哼了一声:“你这人坏得很,口头就没有一句实话。”
周楠:“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一脸正气的人。”心中的欲望一潮一潮涌来,竟遏制不住。如果眼前的阿九换成别的女子,自然有一百种手段哄得她开心。
可是面对着阿九,他却有些心虚气短。大家现在虽然是夫妻,可观念还没有改变过来,依旧拿对方当从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无话不谈的哥们儿。
这如何下得了手,就算横心下手,如果阿九极力反抗呢,本老爷可有的苦头吃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窗户下传来刚才那丫鬟的声音:“老爷夫人快些脱衣上床,明日还要返门,徐大老爷得了旨意,明日就要出京赴任,可耽搁不得。”
她口中的徐大老爷自然是阿九的父亲徐蕃,自从徐阶做了首辅之后,徐蕃的任命终于下来了,出任大名知府。按照规定,明日必须出京。
周楠和阿九听到丫鬟的声音,都大吃一惊,原本以为这丫头已经走了,想不到竟然一直躲在窗户下面听里面的响动,扮演观摩学习、监督、鼓励的角色。
要知道,她这种陪房丫头在主母怀孕期间是要代替妻子角色服侍主人的,将来也会名正言顺地成为小妾。主母越是能够得到主人的宠爱,她的地位越高。
说起来,这丫鬟倒是长得清秀。
这该死的封建制度。
顿时,洞中的气氛变得诡异。阿九通红着脸,紧咬着嘴唇不敢再说话。
这么下去不行,总得有个开始吧?周楠一横心,壮着胆子猛地将阿九抱起。
阿九低呼:“你想干什么?”
周楠也不说话,低头吻了下去。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男子汉气息,阿九突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都如同是陷进迷幻的云彩中。
那云彩聚拢又分开,分开又聚拢。
剧烈的撞击中,云彩中有闪电霹雳而下,震得人骨子都散了。
雷声中,狂放的暴雨瓢泼而下。
她低声哭泣,心中畏惧,却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
原来女人就是这样,原来人生就是这样,快乐中夹杂着痛苦,痛苦中是更多的快乐?
和他在一起,真好!
雨停了,风住了,雷声也收了。
先前还如飘荡在惊涛骇浪的一叶扁舟的阿九发现前方是一座宁静的海港,她突然明悟,那就是家啊,我现在可算是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枕在周楠的臂弯里,她甜蜜地睡着了。
天刚亮,陪房丫鬟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屋来,一把掀开周楠的被子。
这么光溜溜地被人看到,周老爷大光其火。
还没等他脱口痛骂,丫鬟就抢过垫在阿九身下的布巾,见到上面的点点桃花,一脸的狂喜,叫了一声:“阿弥陀佛,恭喜老爷,恭喜夫人。”
就飞快地冲了出去。
阿九羞得将脸埋进周楠怀里。
不片刻,那面红色的女性骄傲的旗帜就公示于众。
周楠以前还想过,阿九爱好运动,说不好那层膜已经破了,想不到竟然还完整的保留着。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本不在意这些。不过,新婚之夜如果没有落红,倒是有些尴尬,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但是,收拾完毕,吃过早饭出门的时候,他总觉得家人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好尴尬。
这该死的封建礼教。
按照古人的风俗,新婚的第二天,新娘的娘家人要过来接新婚夫妇过去,称之为接返门。
来接周楠的是徐蕃的一个儿子,比周楠小四岁,穿得花哨,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
周楠的舅子实在太多,也认不了这么多。
到了徐府,却见府中弥漫着一股喜气。
确实,这一段时间是徐相府最快乐的日子。徐阶做了内阁首辅,阿九嫁了周楠这个炙手可热的天子近臣,徐蕃又要去做大名府知府,简直就是三喜临门。
徐知府今天就要出京赴任,阿九又返门,府中还真是忙得一塌糊涂。
周楠夫妻二人进了堂屋,拜见了徐蕃和他的夫人,口称:“岳父岳母大人,小婿给你们磕头了。”跪徐蕃那是应当的,跪徐大人的老婆,他却有些不情愿。
在场的还有徐蕃一大群子女,都用好奇地目光看着周楠和阿九。男孩们还好,多是羡慕。女儿们则多了一些嫉妒,万万没想到,一个妾生子再醮之妇竟然嫁得这么好?上天不公啊!
周楠看到满满一屋子人,心中突然有点羡慕自己的泰山老丈人。这徐大人还真能生啊,男人嘛,谁不希望自己多子多福。
对了,徐家基因这么能生,我周楠也不差啊!
徐少奶奶虽然厌恶阿九,可现在周楠地位越来越高,简直就是徐门第一干将,她也没个奈何。只得收拾好心情,对阿九异常亲热,还封了个大红包。
等到见完礼,阿九和徐少奶奶及一众兄弟姐妹自回内宅说话,屋中只剩周楠和徐蕃。
这一对翁婿单独在一起,有些尴尬。
周楠恭喜了他几句,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徐蕃在官场历练了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没话找话说的本领比较出色。他感慨一声:“老夫年过半百,膝下儿女成群,他们也都醒事听话,惟独放心不下的就是阿九。现在她终于打发出去,所托有人,老夫安心了。本欲留你们在家里多住几日,无奈朝廷有命叫老夫今日出京去做大名知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了,听说工部右侍郎出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又要补谁?”
周楠:“却是不知。”心中却是奇怪,岳丈大人,你可是首辅的儿子,这种事情不比我这个小小的中书舍人清楚,怎么反来问我?
咦,难道老丈人有意争取这个官职?
也对,工部掌管的是国家功臣,每年那么多流水,搞头大得很。
但是,你这才拿到知府的任命,还没有去大名府怎么就想着部院大臣,得陇望蜀这也太心急了点吧?
第467章 闲话青州道改革(一)()
徐蕃:“自父亲大人振臂一呼,铲除严党奸佞之后,严世藩被捉拿下狱,工部左侍郎出缺,由右侍郎顺次补上。然后,右侍郎一职一直空缺。”
“哦,看来岳丈大人是有意争取这个官职了?”周楠问:“首辅是怎么看的?”
是的,这事还得徐阶出面。
毕竟侍郎已经是副部级的高官,而且是工部这种要害部门,可不是区区一个知府说两句话就可以担任的。
侍郎再进一步就可以是六部堂官,甚至入阁了。不过,这个老丈人不是翰林院出身,怕是入不了阁的。
如此,要想运作此事,必须要调动徐阶手里所有的资源。
徐蕃神色略显烦恼,道:“父亲大人只让我认真做事,好好做好大名知府。子木,你是天子近臣,若有消息可写信告诉老夫。”
周楠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点头:“是,若有消息,小婿会第一时间告诉泰山老大人的。”
当日,周楠和阿九留在徐府陪她所谓的“父母”吃了一顿饭,饭后歇息片刻,就随着一大家人送徐蕃出了京城。
徐知府在家里呆了将近一年,现在终于得了实职,还是大名府这种要紧的地方,且离京城不远,不禁意气风发。
他打算今天先到良乡,明日再赶到保定。再那里游玩几日之后,再一路南下去真定、顺德,玩够了才去大名府。
等送走了老丈人,周楠正要和徐家人作别,就有徐家的仆人来禀,说徐首辅已经回府了。说是今日九小姐返门,他设了家宴。
得,继续吃酒吧!
宴会散后,周楠感觉脑袋有些隐隐着痛,这个婚礼简直就是将一年的酒都喝完了。
见周楠有些醉,徐家人就留他们夫妻在府中住。
这个时候,又有人来请,说是阁老现在书屋看书,让周姑爷过去说话。
“见过阁老。”周楠进得书房,却见徐阶正端着一杯茶在醒酒,在他旁边的茶几上也泡了一杯,显然是早就为周楠准备好了。
周大人和徐首辅现在是爷孙关系,可这个“爷”字怎么也喊不出口。
徐阶也不勉强,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子木,你坐下,老夫有一事问你。今日白天,蕃儿和你说过他去大名府的事?”
周楠知道这事瞒不过徐阶,点头:“泰山老丈人确实是提起过他想做工部右侍郎的事情,不过,此事天子自有计较。而且,如此要职涉及的面太大,可不是任何人一言就能决定的。天子的心意、吏部天官的态度、内阁的推举,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办不成。而且,泰山老大人好不容易出任大名知府。这人还没有去上任,就想着要做侍郎,未免太操切,若是让科道的人知道,却是无端再起风波,甚为不智。”
对于徐蕃,周楠没有丝毫的好感,也懒得为他做官的事情动脑筋。
“这个孽障只知道问老夫要前程,却没能为家里做哪怕一点贡献。就算老夫勉强将他推到侍郎位置上,他坐得住吗,也不怕德不配位?”徐阶冷哼一声,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铁。
周楠原本以为徐阶会和自己商量老丈人做官的事情,看能不能拿出个好办法了。却不想,徐阶根本就没有推他亲儿子上位的想法,不觉大感意外。
当着女婿的面骂老丈人是孽障,周楠不觉有点哭笑不得。
徐阶继续骂道:“老夫也是一把年纪了,这些年在朝堂上为国家为君父效力,帮过不少正人君子,也得罪过不少小人。小人时刻等着机会想要算计老人,至于君子,也不过是记着我以前的情分了?人情这种东西,用一个就少一个,要用在要紧之处,岂能容着那孽障胡乱浪费。他做知府还是做侍郎,对我们徐家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周楠并不知道,徐阶对自己的儿孙是非常失望的。
徐家是松江豪门不假,子孙读书厉害不假。可为人都不太检点,早年更是在老家欺男霸女,惹出了许多民怨。
合府上下都是纨绔子弟,没一个上得台面的。
就拿能力最出中的徐蕃来说,都做到堂堂一省参政的人了。赋闲在家,成天只知道吟风弄月,料理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无论是铲除严党,还是空明案,竟然无一策献上。
这种无能之人,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早就弃之不用了。
徐家家大业大,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实在需要有精明强干之人支撑门面。否则,以徐氏在政坛上得罪了这么多人,搞不好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和家里人比起了,周楠简直就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老夫手头的资源有限,与其浪费在那些不成器的子孙身上,还不如都朝周楠倾斜
徐阁老的用心,周大人自然不会知道。
周楠一想,确实啊,一个工部侍郎又算得了什么,又不是执掌一个独立单位,也不能为徐家做任何贡献。即便他勉强当了,以后也入不了阁。因为徐阶是内阁成员,为了避嫌,徐蕃以后也做不了尚书或者其他部院的一把手。
当工部侍郎真心比不上做大名知府。
老徐今夜单独叫我谈话,只怕不是说这个侍郎人选这么简单吧,周楠这么想。
果然,徐阶很快切入正题:“听说前一阵子,礼部尚书严讷接触过你,所为何事?”他笑了笑:“堂堂礼部大宗伯竟然有事办不成,叫手下走你这个中书科舍人的门路,倒是奇了。”
“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所以小子才没有向阁老禀告。”周楠就将严尚书家的幕僚王师爷和自己见面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真的是一件小事吗?”徐阶轻轻地笑起来:“真若是小事,你还不做个顺水人情。竟如此干脆地拒绝,想来也识得其中厉害。不错,不错,子木,你果然已经历练出来了,老夫很是欣慰。”
周楠心中暗想:果然是个老狐狸,连严讷心思都揣摩到了,不佩服不行。
既然已经被他看穿,周楠也不隐瞒心中的想法,道:“堂堂礼部大宗伯,国之重臣,如此小的一件事也犯不着亲子过问,其中必然有其他心思。小子有不才之见,欲与阁老参祥。此事表面上看起来仅仅是将青州来年本色全部更改为折色,但背后却关系到中央赋税的一次大变革。此事说不好是严尚书,或者某些人来投石问路。他们料定周楠必然会向首辅汇报此事,想探一探内阁的态度。”
接着,他就开始分析起将赋税和徭役统统折合成现银的利益和弊病。
因为不知道徐阶在这一改革上的立场,周楠这番话说起来很小心,但话中隐约透露出对这一变革的赞许。
徐阶如何听不出来,想了想,道:“如果全部换成折色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如此,中央决策中各项数字也变得清晰明了。而且,最大的好处是,地方上也少了许多事,乃是一件大好事。”
确实,如果实行一条鞭法。地方政府在征收赋税的时候只收货币,钱交到中央之后。朝廷再用现银买入物资、雇佣劳力,购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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