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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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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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家动作也快,把周楠的卷子印了,见人就发,让周楠甚是狼狈。

    老周这几天既要在通政司盯着倒严一事,掌握一手消息,又要复习功课,累得半死,自然没工夫去搭理此事。

    可心情却被徐家这一手弄得坏透了。

第329章 坏心情和好心情(二)() 
这徐家既然想要求情,那就拿钱出来,本大人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不要太多,一百两,只要一百两就成。

    不出钱也可以,咱们在官场上做个交易,以后江湖再见都是朋友。

    可你徐家竟然光想靠说几句白话就让我点头,情商和智商堪忧。

    其实,这年头的官员和读书人可没有笨蛋。

    徐家之所以这么干,那是因为狂妄,那是因为瞧不起周楠这个只有秀才功名的小行人。

    被人轻视的感觉直娘贼非常的糟,简直就是不能忍啊!

    周楠已经铁了心决不松口。

    看丈夫气成这样,荀芳语也不说话,只微笑着提起扇子对着他不住地扇着。

    周楠扑哧一笑:“夫人你这是在煽风点火还是给我消火啊!”

    夫妻二人同时笑成一团。

    周楠将请柬递给黄豆:“黄豆,你去回沈相公的话,就说我公务繁忙实在脱不了身,只声说一声抱歉了。等下你帮我随一份礼过去这个这个夫人我我我”

    荀芳语回头对侍侯在一边的安婆子道:“婆婆你去我屋中拿五十两银子买些礼物。”

    等到二人退下,小院子中只剩夫妻两个。

    周楠有点尴尬:“多谢夫人,为夫最近手头不趁钱,叫你破费了。”

    是的,最近他实在有些穷。自从离开军器局去通政司任职之后,每月只有可怜巴巴的二两俸禄。以前的积蓄在最近的交际应酬中已经花光,还真是窘迫。

    做官难,做京官尤其之难,基本都是赔钱的买卖。

    大明朝到这个年代真是无法可说,你不是世家大族子弟根本就没办法做官。就算勉强做了官,手头没有活动的钱,前程也有限得很。

    看样子,等过了这一阵子还真得想个来钱的法子。

    武新化回淮安之后还没有信来,想来也就在这几日,希望能够坚持到那时。

    荀芳语:“夫妻本是一体,老爷若要使钱,尽管拿就是了。”

    周楠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无语,“夫妻本为一体”按照剧情,下半句应该是“妾身的一切都是老爷的。”

    却不想,荀芳语却来一个“若要使钱,尽管拿就是了。”

    这就煞风景了。

    也对,按照古代的礼制,荀芳语对于自己的私房钱有绝对的支配权。她将来百年之后,产业要传给子孙。若没有子孙,则要退回娘家。

    这才是明朝的法律和规矩。

    在古代,夫妻可不像是现代社会那样浑然一体,而是标准的aa。

    这观念泥马也太超前了吧?

    夫妻二人又说了半天闲话,时值申时,院子里的气温越来越高。

    荀芳语身子已重,人也胖了些。

    她鼻尖上已经生出了一层晶莹的毛毛汗,身上的单衫也因为汗水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玲珑曲线。

    在以前,荀芳语大长腿,身材极高,标准的超模特身材。惟独叫周楠遗憾的是的她虽然生有超模的身材,却有后世超模特最大的毛病——瘦、平胸——也就是一个a…cup。

    这一怀孕,在安婆子极不科学的照料下,整日黄鸡、炖鱼滋补下来,逐渐丰腴。

    周楠一看情况不妙,急忙喊停,这才遏制住荀芳语进一步发胖的趋势。只吩咐油腻之物少用些,蔬菜果瓜不能停。

    但荀芳语的a…cup已经变为b…cup,木已成舟,回天无术。

    此刻,她身上的汗水已经沁湿了衣裳,顿时曲线逼人,两点突兀地诱惑。

    周楠已经和荀芳语分房睡多月,见到如此旖旎风光,如何忍受得住,禁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这咕咚一声惊动了荀芳语,回头看到周楠那绿油油的目光,心中不觉大慌:“老爷,院子里实在太热,妾身回屋了。”

    就转身欲躲。

    “呔,哪里走?”周楠一把抱住她的腰。

    被丈夫报住,荀芳语心中更急:“孩儿,小心孩儿。”

    “本老爷会很小心的。”

    接下来,一翻水磨功夫,周楠身心得到极大满足。

    不觉得日头西斜,天气也凉快下来。

    荀芳语眯缝着眼睛将头靠在丈夫的胸膛上,羞道:“真讨厌,你还是快些将云娘和素姐接到京城来吧,妾身实在经受不住了。”

    周楠:“等过了这一阵就去接云娘有身子,可行不得路,怎么也得等到今年冷天再说。”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在外面喊:“大老爷,淮安老家来人了。”

    周楠:“来的什么人?”

    丫鬟:“回老爷的话,是武新化武员外。”

    周楠大喜:“本老爷等的就是他。”

    不用问,武员外是给自己送钱来的。

    他忙穿了衣裳起来,又让荀芳语取了欠条去了书屋。

    果然是武新化,他站起来一施礼,笑道:“见过行人,恭喜行人。”

    不过是一笔辛苦费而已,是本大人该得的,又有什么好恭喜的?周楠心中奇怪。

    武新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这是行人的家书,恭喜行人喜得麟儿。”

    周楠心中狂喜,忙问:“什么,是云娘生了吗?”

    武新化笑道:“是的,是夫人生了,却是弄璋之喜。”

    周楠也顾不得和他多说,忙拆开家书。

    信是素姐写的,上面说,云娘生了一个男孩,四斤二两,早产。因为不足月,孩子有些瘦。不过母子却也平安,老爷不用担忧。这次写信过来,想起老爷给孩儿起个名字。

    原来是早产儿,那可不太好,周楠心中不觉担忧。

    忙走到案前,提起笔唰唰地写起来。又道:“武员外这次来京城所为何事,什么时候回淮安,烦劳带信回去。”

    搞不好这个武新化又是来贩卖铜钱的,上次为了给他弄勘合自己已经欠了王若虚人情。这种事办起来太麻烦,当时也是为解手头窘迫的燃眉之急,可一不可再。

    武新化却不知道周楠的心思,讨好地笑道:“自然是为了收铜钱一事,这通关文凭还得求到周行人这里来,放心,自然有大人的股份。等钱收完,估计还得一月。我这段日子都会住在淮安会馆,行人若有吩咐可叫人去那里唤我。”

    大喜的日子,周楠也懒得训斥他,没得坏了心情。

    罢,再帮他一回,但要说话,以后再有这生意我可不会再管了。

    他想了想,想起刚才武新化所说的恭喜行人喜得麟儿这句话,心中一动,就提笔在信上写下“周麒”二字,算是给自己的嫡长子取了名。

    考虑到儿子是早产,身子弱,行不得远路。周楠又在信上说,本打算叫一家人年前来京团聚的。看来,得等明年再说了。

    递给武新:“武员外,这封信你托人带回淮安,一个月之后我会帮你拿到通关文凭的。这生意也没多大意思,实在麻烦,以后不可再做。”

    “多谢行人,我这下去叫人带信。”武新化拱手告辞,心中却不以为然。这么大生意怎么说没有多大意思,以后还得做,难道周行人你嫌股份太少我倒是要好好斟酌斟酌对,要不我抛开其他合股人和周行人单干?

    得了这个喜讯,周楠的坏心情好转了。

    周府上下也是满面的喜气,荀芳语一连念了几声佛,还给周家的祖宗牌位上了香,并给家中所有人都发了赏钱。

    第二日,周楠怀着美丽的心情去通政司上班。

    午后,因为天气热起来,他有点犯困,见手头实在无事,便欲溜号跑去皇城外常去的茶社点一壶茶迷瞪半个时辰。

    刚出大明门,就见到有一个书办来找,说是今日徐阁老已回相府,让他过去说话。

    现在的周楠已经是徐阶府的常客,自从被徐阁老引为心腹智囊之后,那边一旦有事都会传他过去相商。

    被人重视的感觉非常地棒,自己一言一行都可以影响到朝局,布衣卿相自古都是读书人的最高人生理想。

    严党案现在正在走所谓的法律程序,到如今过去已经快一个月了,却没有个定论。

    周楠其实心中也不急,这已经是铁案了,按照真实历史记载,严嵩倒台已经确定,历史最大嘛!

    不过,和他这个穿越者不同,朝中的臣见事态还不明朗,未免心中惴惴。要知道,在以前比现在更恶劣的情形严嵩都遇到过,不也平安过关。

    这一次严嵩只是被皇帝勒令回家病休,严党依旧在在外奔走运筹,没一个人落马。

    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模样,可难说得紧。

    徐阶没有穿越者的先知先觉,心中自然担忧。这几日都不停叫周楠过去商议,翻来覆去都在说担忧的话。

    这老头做了十多年“甘草相公”“乌龟丞相”临到大事关节,却沉不住气了。

    周楠也知道今天去徐阶那里估计会又是一通废话,但还是得去。

    另外,严党看样子是无力翻盘了,阿九的事情也该在徐阶那里陈情。

    徐严两家当初约定二十日之后送阿九过门,如今婚期以后过去有一阵子了,此事严家也不再提。

    是时候请徐家将严家的聘礼退回去。

    这事当不难。

    一个门房引着周楠到了徐阶书屋所在的小院子,却停下脚步道:“行人你自去拜见阁老,我就送到这里了。”

    周楠看了看里面,竟没有一个下人,心中不觉奇怪。

    门房道:“邹应龙大人来了。”

    周楠恍然大悟,老邹来见徐阶必然是机密大事商议,自然不能叫别人听到。

    他便走进院子,进得书屋,就看到邹应龙涨红着脸大声喊道:“恩师,不能这样啊!你受了严家父子那么多年的气,现在总算到了出气的时候了,你怎么这样对待他们?”

第330章 还要隐忍() 
说到这里,邹应龙额头上有一根大血管突突跳动,满面都是屈辱。

    而徐阶则坐在椅子上,淡淡看着自己的学生:“云卿,吾辈善养浩然之气,读书人当胸有静气,怎么你倒是沉不住气了?”

    邹应龙:“恩师,这是沉住气的时候吗,这是自甘屈辱啊!”

    周楠上前施礼:“见过恩相,见过云卿。云卿,恩相已是一把年纪,你又何必惹他老人家大动肝火,伤了身子?”

    这徐老头可是个喜欢当缩头乌龟的,从来就没有动过什么气。这种人,他娘的就是没心没肺的,寿命也长。按照真实历史记载,老徐享年八十整。

    邹应龙气愤地道:“子木你来得正好,快劝劝恩相。”

    周楠:“云卿你休要置气,先说清楚是什么事情,不然愚弟可是一头的雾水。”

    邹应龙:“彻底铲除严党就在今朝,事情做都做了,哪里还有回头路。可是恩相恩相他今日竟然亲自去严嵩府慰问邹应龙不能理解”

    原来,严嵩退休回家之后,一直在家中称病不见客。徐阶今天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糊涂,竟然跑过去代表内阁探病。

    说了许多卑躬屈膝的话,又表态说内阁是支持严首辅的。

    说到激动处,老徐还抹起了眼泪。

    严首辅非常感动,甚至叩头致谢。严世蕃也拖着病体跪在地上乞求徐阶替他们在皇上面前说情,徐阶满口答应。

    徐阶都已经亮剑了,严家父子如果不知道他是幕后主持人才是笨蛋呢!之所以如此感动,只怕也是做个样子,以慢徐阁老之心,使之放松警惕。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也别在我面前说聊斋。

    不过,徐阶如此低姿态对严嵩却是一个利好,未必不能加以利用。

    政治上的事情关键是个风向,徐阶亲自登门服软,可以向人传递一个信息。

    这个信息就是:龟相这次并没有要和严党彻底撕破脸的打算,他弹劾严嵩只不过是顺应倒严的政治正确,只需一个交易就会改旗易帜,龟相要缩。

    如今的严党正处于人人喊打,天下皆敌的局面,急需一个突破口。

    世上人心易变,

    徐阶突然如此讨好,严嵩如果加以利用,其他跟风倒严的大臣、言官们心中必然嘀咕:会不会是皇帝那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搞不好这场声势浩大的政治风波也会如往常那样无疾而终。

    再说,从严阁老那边来说,谁会希望自己的敌人多呢?

    严嵩并不相信徐阶,不过,老徐这么干对他是有好处的,自然会善加利益,表面上做出感激涕淋状。

    至于徐阶不过是要以此让严阁老失去警惕之心。

    大明朝两个辅臣各有各的算盘,心照罢了。

    可是,邹应龙却接受不了。说完,他流着眼泪谏道:“恩师,严贼一党如今已经是日薄西山,又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此刻,正该恩师你登高一呼。天下正直之士必将慨然响应,何愁大事不成。你如今却突然向严贼示好,岂不叫人心冷。”

    “恩师啊,恩师,难道你忘记以前在严贼那里所受的屈辱吗?将来,天下人又该如何看你?”

    他面上又是悲伤,又是气恼没,简直就是痛心疾首了。

    正在这个时候,徐阶突地勃然大怒,训斥道:“云卿你说的是什么混帐话?常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严家就没有我的今天,现在严家有难,我恩将仇报,会被人耻笑的。休要再多言,否则”

    邹应龙大叫:“恩师!”

    徐阶喝道:“滚出去!”

    邹应龙作为徐阶的得意门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他这两年因为徐阶是他老师,在官场是受尽别人的羞辱,此刻眼见大事将成,老师却退缩了,再忍不住,大声哽咽。

    却梗着脖子站在那里,直楞楞地看着徐阶。

    眼见师生二人就要翻脸,周楠心中一动。据他所知,在真实的历史上,徐阶是倒严的主力推手。

    说这人习惯隐忍不假,隐忍到怯懦不假。可能够居上位者从来都没有笨蛋,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该出手时就出手。今日徐阶的情形有些怪,难道说嘉靖的心意又发生了改变?

    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估计这事关系重大,虽说自己是徐阶最贴心的心腹,虽说邹应龙是他的得意门生,却也不方便明示。

    周楠:“云卿,恩相说得对。阁老入阁之后,首魁对他诸多照拂。严首辅对恩相有恩,做人可不能落井下石。”

    说罢,对徐阶长长一揖:“恩相德行高洁,若岭上皑皑千年冰,下官深感敬佩。”

    “你!”邹应龙出离地愤怒了,一跺脚,恨恨而去。

    等他离开,书屋中只剩周楠和徐阶二人。

    周楠劝道:“恩相,云卿性子急,平日里吃了人埋汰,又受了激,难免识不得轻重缓急。个人恩怨爱恨岂能带入到国事之中,如今国库空虚,东南战事正酣,江南数省一片糜烂。国家宜静不宜动,实在需要有严首辅和徐阁老这样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这是民心,民心不可违。”

    说罢,眼珠子四下扫视一番,又落到徐阶面上。

    徐阶微微颔首,两人目光碰在一起。

    良久,徐阶才道:“云卿太年轻了,他吃了许多苦,也可以理解。”

    这话传递出一个很明显的意味:皇帝拿下严嵩的意思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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