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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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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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大伙儿如此干脆,叫周楠喜出望外。

    仔细一想,也对。自己做这个行人其实也没多大意思,要想高升,首先必须拿到进士功名。可其他人干满一届,要么是去六部做给事中,要么是做主事,运气好有背景的索性去都察院做御史,前途远大。如果这次京察被同僚打了个差评,影响了前程那就不划算了。

    这事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道德君子,能当饭吃吗?

    大家都瞬间演化成为政客,互卖官场人情。

    整个行人司今日都弥漫着一团和气。

    不过,惟独不美的是,一说起请吃,大家都推说要回家过节。再说,考察在即,大家还在一起宴饮沟通,叫邹应龙知道,未免要生枝节。

    就推脱了。

    回来之后,郭书办忙问事情说得怎么样了,周楠大概将过程说了一遍,道:“没什么大不了,成了。朝廷这个访单制度也就是个形式,哄鬼的。”

    “人心隔肚皮,其他大人怎么想谁也不知道。再说,那访单又是匿名,倒时候怎么写那可得由着人家心意。”郭书办:“这事属下还是不安心,行人,我再去打听打听。”

    周楠笑曰:“郭老,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疑心病太重。都是士林中人,君子一诺千金,那是基本的操守。”

    “那可说不准。”郭书办忧心忡忡。

    不片刻,他就转回来,低声道:“行人,坏事了。”

    周楠眼皮子一跳:“怎么了?”

    郭书办:“行人你不是请大家吃饭,各位大人都以要避嫌或者与家人过节推了吗?方才属下打听清楚,他们早已经约好了去酒楼商议这次京察之事,惟独漏了周行人你,想来先前答应你的事情只不过是随口应付而已。”

    “这些小人。”周楠气得面色铁青:“难道他们就不怕本官在访单上对他们不利吗?”

    “还真不怕。”郭书办:“周行人你来司里不过两三月,又是个闲散的性子,衙门里的事情都不甚清楚,就算要给其他大人挑错也无处挑去。再说了,你就算在访单上检举他们,也不过是一票。若是所有人都在单子上乱写,那可是三十四票啊!邹应龙恨周大人你入骨,能放过这个报复你的机会吗?”

    周楠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心中自然承认郭书办这话说得对。这次京察,他周大人搞不好要被同僚们联合给末位淘汰了。

    “这群伪君子,卧草泥马拉隔壁德!”

第223章 我改主意了(求票)() 
周楠心情恶劣,也没办法在司里坐下去。

    看看时辰已是午世,他就跟郭书办说了一声,收拾好书本准备回家。明天是休沐,因为要过节倒不用去王世贞那里上学,正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随便想想如何应付马上就要到来的京察。

    我只想静静。

    刚出门,就看到尚行人和几个同事说说笑笑地出来,见到周楠,便道:“周行人,我等正要在外面食肆吃个便饭,不妨一起去。我等在茶马司肆意自在惯了,在这里也坐不住。且,恕本官直言,司中司厨整治的饭菜实在是难以入口。”

    看到这个小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周楠胸中涌起无边怒火,那口恶气不吐实在是念头不通达。

    就道:“尚行人,各位同僚,晚间晚辈在醉太白设宴,还请一定光临,给在下一个面子。”

    尚行人:“抱歉,周行人,我实在是有事走不开,改期吧!”

    周楠突然一板脸:“看来尚大人是不给面子,那是瞧不上我了?”

    这话说得难听,尚行人脸色难看起来:“周大人此言何意?”

    周楠冷笑:“各位中午饭去哪里吃,是不是去潇湘楼啊?”

    众人面上同时浮现出尴尬之色,潇湘楼正是他们晚上上商议这次京察聚会的酒楼,司里的行人都到了,惟独没有叫周楠,他们也懒得带这个奇怪的东西玩。

    周楠终于爆发出来,指着众人道:“尔等食言而肥,枉读圣贤书。周某何时受过这等羞辱,此仇不报非君子。”

    尚行人也怒了,呵斥道:“周大人,行人司什么地方,岂容你狺狺咆哮。一个小小的秀才,何德何能挤身君子行列,我等羞于与你这小人为伍!”

    眼见这两人就要开撕,那头早惊动了秦梁。有响亮的咳嗽声从秦司正的判事厅传来,二人再才闭上嘴,互相用目光试图杀死敌人。

    周楠:“尚大人,山不转水转,咱们来日方长。”

    尚行人:“周大人,你还是先想着这么过京察这一关为好。听说邹应龙大人和你有旧,想必会有照应。”

    “哈哈,想来定会如此。”众人行人都同时大笑。

    周楠一拂袖出来行人司,郭书办追了出来,叹道:“行人,你这又是何必呢,今日将大家都得罪死了,将来如何了局?”

    周楠:“难道我不得罪那群瘟器,他们就会在访单上给本大人一个好评?与其忍气吞声,还不如痛快战上一场,至少我心头爽快。”

    郭书办:“是是是,行人你说得是。”他心头在琢磨,趁现在是冬至节,倒是要走动走动看能不能换个衙门当差。这位周大人就是疯的,咱还是早些想条出路,不能陪他一起完蛋。

    从行人司到家里也没有几步路,按说,行人司行人前程远大,里面的官员们上班都会雇轿子,要的就是一个清贵的体面。周楠是一个现代人,可没有那么多面子观念。又觉得这几步路,每月都要平白增加一笔开销不划算,走路还能健身呢!

    因此,日常都是腿儿走。

    不片刻就回了家,见周老爷大中午地回来,青花忙整治了一桌酒菜。

    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每次吃饭就周楠一个人坐在桌子上,旁边一圈丫鬟小子围观着体验相当不好。今日他心情恶劣,就挥了挥手让大家都退下,本老爷要清静。

    安婆子人精一个,自然看出周楠心中有事,知道男人最脆弱的时候需要精神慰籍,就给荀芳语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她留下陪周老爷说说体己话儿。

    荀芳语依旧是沉默不语的样子,她也不懂得如何和自己这个丈夫交流,只手忙脚乱地立在周楠身边不住夹菜、斟酒。

    周楠见她局促的样子,温柔地说:“芳语,你不累吗,夫妻二人没这么多讲究,你坐下吃吧!”

    “这里是老爷的内宅,公子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啊!”突然传来黄豆惊慌的叫声。

    周楠抬头一看,却见九公子一身儒袍,手拿着折扇惊风急吼地冲进来。

    看到陌生男人直闯内宅,荀芳语心头一惊,正要回避。

    周楠:“芳语你不用回避,她是女人,假小子一个。”

    九公子一屁股坐在周楠旁边,叫道:“渴死了,渴死了,那啥什么语,给本公子温一碗酒来。”

    荀芳语轻轻应了一声,给阿九倒了一杯酒,然后立在一边好奇地看着这个女公子。

    阿九一口喝干酒叫了声“爽利!”然后瞪了一眼荀芳语:“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穿男人衣裳啊?说话声音这么小,跟蚊子似的。”

    荀芳语吃她呵斥,神色有些慌乱。

    周楠心中不快:“九公子你直闯我内宅,实在无礼,有事说事。”

    “还真有事。”九公子道:“明日冬至,恰好是我家祖父大人的寿辰,府中晚辈都要去给他老人家请安,还得献上一份寿礼。我想了想,黄白之物也没有什么意思。老太爷毕竟是读书人出身,喜欢风雅之物。我准备献上寿诗一首,题在这扇面上。周楠你不是很会写诗的吗,帮我写一首。”

    说罢,她就“唰”一声甩开折扇,对荀芳语说:“文房四宝侍侯,看本公子的银钩铁划。”

    荀芳语:“恩,公子小姐且等着。”

    周楠笑着对阿九道:“九公子,你分明是舍不得出钱买礼物,才想出这个风雅的法子。自家祖父大寿你还想着省钱,抠门成你这样的也是难得一见。”

    还说什么黄白之物没什么意思,你这个祖父本大人最是清楚,贪得很,不然也不可能在老家松江府置下那么大家业。就徐家的良田面积来说,简直就是明朝第一大地主。

    这个徐阁老是出了名的爱钱,下属送钱,老头子连姿态都不肯做一下照单全收,每年光下面的冰敬炭敬这一项就有十来万收入,这就不能用自污自保来解释了。

    九公子怒道:“要你管?”

    周楠:“九公子你这次献礼不外是让老爷子高兴高兴,又何必在乎钱呢?延庆空性案不是改判了吗,你得了三千两银子,富得紧,还在乎这?”

    九公子:“空性案虽然改判,但现在不是过节吗,他要过完冬至节才能放回去,也到那个时候才能拿到钱,我现在手头也紧,这不是也无奈吗?周楠,实在不行,要不你还我钱,有钱谁不会做人啊?”

    周楠也恼了:“九公子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空性案可是我办成的。从头到尾你就是个看客,按理我也有提成,咱们也不要多了,那两百两旧债一笔勾销就是。”

    “就算要勾销,也得等空性放回去再说。现在你还我钱,承惠两百。”阿九摊纤细玉指。

    “去你的!”周楠拍了她一巴掌,触手温润,心中却莫名其妙地一荡:“好好好,我作诗就是了。”

    阿九吃他一巴掌,妙目翻了个白眼:“你写得来吗?”

    这个时候,荀芳语将笔墨拿来,放在阿九的身前。

    周楠微一斟酌,心中促狭念起,就吟道:“云飞风起,莫非是,五柳捎来消息?一代人来,一代人去,太阳照常升起。才子佳人,侯王将相,去得全无迹。青山妩媚,残留几台剧。”

    “念奴娇?”阿九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子女,从小接受的是贵族教育,祖父和父亲又是当世大儒,可谓是家学渊源,一首诗词的好坏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忍不住喝彩:“大气,浑然天成,一般人还真写不出来。下半片呢,快念,快念。”

    周楠忍住笑,继续吟道:“而今我辈狂歌,不要装乖,不要吹牛逼。敢驾闲云,捉野鹤,携武陵人吹笛。我恋春光,春光诱我,诱我尝仙色。风流如是,管它今夕何夕。”

    “不要装乖,不要吹牛逼?”九公子瞠目结舌:“这也太粗俗了吧好啊,周楠,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旁边,一想不苟言笑的小透明荀芳语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阿九回头恶狠狠看着荀芳语,怒叱:“你笑什么,一个卑贱的丫鬟,看你这一脸的疙瘩,跟癞蛤蟆似的,给本公子滚蛋!”

    听她说自己面上的疙瘩,荀芳语眼圈一红,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周楠大怒,一拍桌子:“九公子,你说什么,好生无礼,知道她是谁吗?你才给我滚蛋,来人,送客!”

    阿九:“还能是谁,不过是一个蠢丑丫头而已。”

    周楠冷冷道:“她是我的夫人,你放尊重点。”

    阿九使劲地看着荀芳语,半天才大叫一声:“好好好,好得很,周楠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丑女人赶我走,我记住了。”

    周楠:“快滚!”

    阿九:“哼,好,周楠,我改主意了,那两百两银子你必须还,就现在。我马上去叫人过来寻你晦气,有种别躲。”

    哈哈,这不是明朝版的“有种放学之后别走”吗?周楠心中好笑:“你废话实在太多,本大人才不陪你胡闹。”

    等阿九气呼呼地离开,周楠一把握住荀芳语的手:“芳语,这就是一个疯子胡言乱语,你不要同她置气。”

    “我不生气,我确实生得丑。”荀芳语悲伤地低着头,眼泪落下来。

    “别哭,仇人会笑。别低头,冠冕会掉。”

第224章 奇怪的抵债方式() 
荀芳语还在低头伤感,不过,双手被周楠握住,却觉得心中一片安宁。

    从小到大,她都受尽了世人的欺凌,对于这个世界有相当的不安全感,感觉好象所有的人对她都不坏好意。

    因此,对于一切她都怀有强烈的戒心和畏惧,对于周楠也是如此。

    实际上,荀芳语和周楠这桩婚姻也是如此。一切都是别人安排好的,她也认命了。

    可是此刻见周楠对自己如此维护,突然发现丈夫好象是一座大山矗立在身前遮风挡雨,这感觉真好啊。

    周楠说完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刮掉鼻翼上的泪水,笑道:“咳,别哭了,你鼻子上的雀斑都哭红了。”

    “啊!”荀芳语大惊,正要起身逃走。

    周楠一把拉住她:“跑什么,本相公又不是食人生番。坐下,吃饭吃饭,一家人就是要坐在一起吃饭。”

    说罢,就夹了一筷子肉丝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中。

    荀芳语:“恩。”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又恢复了以前不爱说话的样子。

    见她这么高一个人,偏生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胆怯,周楠心中大乐,只不住给她夹菜。

    周楠是个吃货,穿越到明朝之后突然发现这古代都是纯天然原生态绿色食品,就好象是发现了一座宝库。平日里吃饭,力求事不厌精脍不厌细。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饮食上的知识自然要压古人一头。

    他来了兴致,一边吃饭一边给荀芳语介绍这些菜式的来历和做法。

    荀芳语什么时候听到过这种东西,眼睛发亮,只依旧不说话。但吃饭的动作却比以往要慢上许多。

    外面,安婆子看得心中大喜:看老爷的模样似是很宠姨娘,阿弥陀佛,不枉老婆子我费了这么多精神。原本以为姨娘生得丑,得不到老爷的欢心,想不到事情这么容易,倒是蹊跷。

    老身也算是见多识广,以前在荀府中,老爷少爷们喜欢的都是那种娇小美貌的小娘子。想不到现在这个老爷却有奇特的嗜好,专一喜欢高的、黑的、丑的。

    也对,周老爷是非常人怎么可能和别人一样。别家都是姨娘侍侯老爷,我们这个老爷却不住给姨娘请菜,真是夫纲不振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嘛!

    正欢喜着,突然身后有响起一片惊叫:“九公子,你不能进去。”

    安婆子转头一看,九公子红着眼睛杀了回来,身后跟着一群惊慌的丫鬟小子。

    她凶猛地朝前一冲。

    安婆子一时不防,竟被她撞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屋檐下。

    荀芳语也吃了一惊,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周楠大惊,这阿九真是可恶,这么快就转过来要债,这厮是讨债精吗?

    继而大怒,喝道:“徐栀,你想干什么?再乱来,本官可要报顺天府了。堂堂相府千金,如此横行霸道,传出去你徐家家法第一个饶你不得。”

    “去告啊,去告啊,本公子和你拼了!”阿九一边尖叫,一边歇斯底里地抓起桌上的碗儿碟儿就不住地朝地上扔去。

    油汤汁水四下飞溅。

    荀芳语惊得面容苍白,身子颤个不停。

    “你疯了!”周楠大惊,“来人,快送姨娘回屋。”

    等到荀芳语被丫鬟护着离开饭厅,那一桌子酒菜也被九公子糟蹋得差不多了。

    阿九又提起板凳朝窗户上砸去,周楠彻底地愤怒了:“徐栀,你得失心疯了吗,讨债也没见你这么讨的?住手,你再他妈乱来,老子不客气了!”

    阿九:“我就是要砸,你又要怎么样?姓周的,你欠我二百两。在旁边算好了,一件一件的扣,扣够二百两。”

    “去你的。”周楠冲上前去,剪住她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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