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支票,那购买者的姓名就不会错了。”
听了总厅来人的话后,阿坛苦笑了一下。
“另外,白藤先生似乎很喜欢买珠宝送给女人。还时常光顾‘南十字星’,虽然每次来的女人都不一样,但店里的人都认得他是芦高公司的经理。”
“那么,戒指的来源明白了。还有,关于白金台内侧的突起部分……”署长催促着。
“在查询阶段,我用的是戒指照片,后来查到出售店后,我把实物带去了,店的经理和主要工作人员都肯定了是店里的商品;至于那处白金台的突起部分,他们全矢口否认,不承认原本就有损伤。不过,他们介绍说,如果是手巧的工匠,完全可以用钢钳或小钢锉之类的工具制作出来……”
“也就是说,隆太先生事先做了手脚……”
这时,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阿坛马上反驳道。“不会的,如果是他计划在戒指上涂上蓖麻子白朊谋害市原女士,他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戒指是他送的。而且在她第一次戴时就会有异常反应才对。可在去年的公司创建大会上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当然,如果是过后隆太先生做了手脚就另当别论了!”
“我看应该是开始做了手脚才对,因为把戒指给她之后再要回来做手脚不太容易,不过,我认为不是送戒指的人干的。”总厅来的一名刑警插言道。
“这么说来,我们的目标应放在什么时候、什么人在戒指上做手脚上才对。”署长作了结论。
阿坛继续说下去:“我认为是靠近受害人身边的人干的,或是有机会接近她的人干的。这个人完全有机会把那枚戒指弄出来,在上面加工、涂上蓖麻子白朊再送回去。黑珍珠只是在法事或十分严肃的场合下才佩戴的东西。如果凶手决定在五月十二日隆太郎的葬礼之后行事,表示凶手期待她会戴着这枚戒指出席葬礼的。”
“会不会是在更早以前就干了的呢?”其他刑警问。
“当然有这个可能了。蓖麻子白朊可以事先溶入软膏内,挤进宝石内侧的隙缝里,再用薄薄的蜡膜封起来。可想而知,戒指被收存在首饰盒期间,一直保持那样的状态。当她戴上戒指时,体温可以将蜡质溶化,由手部的震动、摩擦,而使蓖麻子白朊溶解。另一方面,对凶手来说,她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只是事先做好手脚,等她戴起来的机会。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吧?”
“再进一步讨论一下,问题是什么人能够暂时把戒指偷出来做手脚?”
“关于这一点,请负责调查受害人身边事情的若尾君讲一下吧!”
阿坛向若尾点了点头。
“有关受害人的家庭环境和日常生活,查访的结果如下。”若尾用条理分明的口吻说道,“受害人市原弥荣子,从两年前起在目黑区的自由之丘独居。在那之前,她和长子市原光住在一起。后来长子结了婚,搬到了八云的公寓。于是,她便成了一个人生活。不过,有一位六十五岁的女佣料理家常。一星期去她家里帮工五天。”
“她一个人住?”
“是的。所以她生前的生活方式不容易弄清楚。她每天乘公司派的出租汽车到九之内的公司上班。那位女佣人通常是星期一到星期五的下午一点至晚七点左右,在她家里干活,比如打扫卫生,洗洗衣服。有时还准备一下晚饭。我们向她的儿媳和这位女佣人录取口供的结果证明,弥荣子很喜欢请人到家里坐客。不仅是周末,连平日也爱请工作上的同事到家里喝酒聊天,好像各种人物都有,频频出入她的家。”
“那就一定要调查清这些人的背景。”
“我也这样认为,我再说明一下那位女佣人的一段极富暗示性的供词。”
若尾等大家都十分注意后才又接着说道:“四月二十九日的休息日里,下午一点左右,这个女佣人和平常一样去了自由之丘。当时弥荣子还在睡觉。呀说她前一天到热海参加了高中时代的一位同学的女儿的婚礼。她说要在外边过夜,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在她打扫客厅时,弥荣子便起床了。并说了一番奇怪的话。”
“她说她觉得卧室的窗户被人开过,而且有人进来过的迹象。原来那个窗户上有锁,但锁早没有用了。后来她发现这一点后,看到这个锁松得特别厉害,她怀疑昨晚她不在时小偷进来过。于是两个人当时便在屋里检查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丢了什么东西。然后,弥荣子又把放在卧室的壁橱中的首饰盒拿出来检查,也没有发现少了什么。结果她认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有报警。第二天,她就让人来修好了那把锁。”
听罢,众人窃窃私语。
“后来,女佣人在卧室里吸尘时,从床下找到一支男用的黑色粗钢笔。但那时是二十九日以后好几天了。也就不清楚是什么时间的事了。不过,她肯定是在二月底换地毯时并没有那支钢笔。那只钢笔上还刻着金字的名字。”
在众人的沉默中,若尾定了定说道:“那个名字是白藤起人!”
第四章 白色粉末
1
“透子……透子!”
透子在学校的走廊上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田久保晓“叭哒叭哒”地朝她跑过来。
阿晓穿了一件短袖衬衫和一条牛仔裤,腋下夹着一个笔记本,膝盖像站不直似地总是弯着。
“透子,你怎么了?样子看上去真让人担心呀!”
阿晓走过来,皱着眉头说道。
自从五月十二日隆太出事后,阿晓隔一天就给透子打一个电话,可一直也没有找到她。
“对不起,其实前天傍晚,我从电话亭……”
透子想起那天电话接通后,没说上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连忙噤口不语。她认为那天的事情很难解释清。
阿晓看出透子含糊其词,便装作什么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市原弥荣子的葬礼结束了吗?”
“啊,昨天在寺院里举行了正式丧礼……”
“那就告一段落了。”
“可是那件‘杀人案’刚刚开始呀!而且还查不到凶手……”透子优愁地说道。
阿晓看了看手表,“透子,有课吗?”
“上完了!下午只有一节语文。”
“那就去喝茶吧?”
“好吧。”
初夏的阳光洒满校园,来来往往的学生们都十分闲在,操场上不时地传来喊叫声。
“是不是刑警问了口供?”
“昨天他们到了我家,前天举行密葬时也问了不少。听我爸爸讲,他们也老去公司。”
“他们都问了什么?”
“主要是问当时弥荣子伯母晕倒时的情形。问我妈妈时,则问她知道不知道最近有什么人和我伯母来往密切。”
“我看报纸上讲,凶手可能是弥荣子身边的人。”
“对,说这个人可以把黑珍珠戒指偷出来、下了毒,然后又放回去的人……”
“她的首饰盒放在哪儿?”
“听说是在卧室的璧柜里,没有放在保险柜里。”
两个人沿着悬铃木夹道的林荫路走出了校门。这时,阿晓提议去一家叫“爱利加”的咖啡店。
“如果简单地说,她的亲戚或佣人最有接近她的机会。”
“除了这些人外,听说她还很好客,常常有各种各样的人去她家里。她所以喜欢热闹,可能是太寂寞了……”
透子想起弥荣子那张漂亮的脸庞,不觉一阵心痛。
“戒指上的毒药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就是这一点才是重点呢!……”
其实,昨天傍晚刑警又到了家里,使透子感到一种恐惧和沉重的压迫感。
“这件事还没有向新闻界公布。你知道吗,昧天刑警还向我母亲问起了起人叔叔的事。”
说到这儿,两个人不觉在“爱利加”的胡同口处站了下透子接着说道:“他们问我母亲,在起人叔叔去世前,有没有和弥荣子恢复关系……”
“为什么警方要向新闻界隐瞒?”
“因为起人叔叔的钢笔掉在了弥荣子伯母的床下。”
“什么时候发现的?”
“女佣人在五月初发现的。不过她说二月底还换了一次地毯,那时还没有,说明是在那之后掉的。起人叔叔是三月底死的,离二月底有二十多天哪!”
“那支钢笔还在弥荣子的家里?”
“不,女佣人捡到后,放在了床边的茶几上,但警方让她去找时,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样……是不是弥荣子又还给起人先生了?”
“是啊,警方也这么说。换句话说,这件事证明,起人叔叔在去世之前两个人起码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叔叔在她房间里掉了钢笔,另一次是她把钢笔还给了他——还有一件怪事,听说四月二十八日的晚上,弥荣子伯母不在家,可能有人偷偷进了她家。不过警方认为她的心理异常,因为什么东西也没有丢,戒指也没有被偷走……”
两个人边说边来到咖啡店门口,刚一推门,浓郁的咖啡香味扑鼻而来,同时有三四名同学走了出来。
“先喝杯咖啡吧!”
“好。”
透子喜欢放了许多奶油的维也那咖啡。阿晓平时爱喝摩昔或兰山咖啡。
这时,阿晓把手很自然地绕到透子的背后。
突然,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了一阵汽车喇叭声。
透子感到体内一阵过电般的感觉。同时她知道了是谁的汽车来了。
透子慌忙转过身去,那双修长的手指在车窗上轻轻地敲敲。
秋人向她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他那双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透子。
“我记得你的学校在这一带,我就顺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看见你了!”
透子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在秋人和阿晓之间看来看去。
“嗯……这位是田久保晓君,是商学系三年级的学生;这位是白藤秋人先生,我的表哥,是位陶艺家……”
秋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边露出了一点不算是和蔼的微笑。透子只顾盯着秋人,没有发觉阿晓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等一会儿……去哪儿?”
“我回江古田的家。我刚刚接到获洼警察署的电话,要求搜查家父的家。当然要征得我的同意。而且还要我在场,真是的!”秋人说道。
“搜查叔叔的住所?为什么?”透子问道。
“对方提出了许多理由,反正我答应了。如果这样可以解除一些嫌疑的话,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透子点了点头。
“所以我要去江古田。如果你也能在场的话,我想更好一些。”
“更好?”
“对,因为家父的住所仍旧保持着原样。虽然收拾了一下,但我离家多年,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家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哪些遗物比较贵重,即使是警方问起来我也说不清楚,所以我想你要是能在场的话……”
透子便想,自己也不了解叔叔的生活习惯呀!不过,她却说了一番连自己也感到惊奇的话:“好,我陪你去,我也早想看看起人叔叔住过的地方了……”
2
从后视镜中看到阿晓目送自己离开的身影,透子在心里低低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拒绝这个理由。
警察到起人家进行住所搜查。因为这是紧急情况,相信阿晓会原谅自己的行为的,希望他不会受到伤害。
看不见阿晓之后,透子才对秋人说道。“前天晚上谢谢你的款待。”
“不必客气。送你回去后,那天夜里我真的去住白金饭店了。我淮备一直住下去的。”
“江古田的家……”
“噢,正如我刚才说的,我还没有整理出什么头绪来,况且这个星期开始,有一位法国朋友在银座的画廓举办个人陶艺作品展。我必须常去帮忙……”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在透子的心中掠过:秋人准备在日本呆多久?
“你听说那只钢笔的事了吧?”秋人突然问道。
“啊,知道了。警察是不是想在家里找出来呢?”
“大概有这个目的吧!也许还想知道别的什么……”
白藤起人死前住了十几年的家,位于西武池袋线的江古田车站以北数百米远的住宅小区中的一角。传统的木造双层建筑,院内的树木十分茂盛。
因为没有车库,秋人便把车子勉勉强强地停在了院子大门和建筑门之间的空地上。
“好像警察还没有来。”
秋人边说边取下车钥匙,关上车门,来到了大门边。打开门,起人的家中有一股令人怀念的独特风“味”。
秋人兜进去,拉开了走廊边上的窗帘。
接近初夏的黄昏,沁人心脾的凉风顿时吹了进来。
“阿透,你不是常来这里玩吗?”
“是啊,直到高中。秋人哥,你也在这里住过吧?”
“是的,我是在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搬来的。在那前一年家母去世,我被寄养在丰岛园的爷爷家;但后来家父觉得这儿更近一些,所以我就从目白区搬过来了。”
“那你多少也应当有印象的。”
“我在去美国之前在这儿住了有五年吧。当时家母刚刚去世不久,家父天天去研究所,而且很晚才回来,我常常一个人在家,实在闷得慌!所以我对这儿没有什么高兴的回忆。不过,自己住过的老地方还是怀念的。”
然后,秋人带着透子到各个房间都看了看。楼下除了两间相通的日式房间外,还有一间西式窗户的客厅,起人的卧室、衣帽间和佣人房间。
楼上有一间西式房间,两间日式房间,还有起人的书房、工作室。每个房间里都堆满了书籍和各种资料。
两个人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正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了声音:“对不起,我们是获洼警察署的……”
秋人和透子听到后立刻从二楼走了下来。只见四个男人已经脱了鞋走了进来。一名身穿西服,另外三人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手套。
“打搅你了。”
穿西服的的是若尾。他向秋人打过招呼后,突然看见了透子,有点意外的样子。
透子在弥荣子家录口供时见过若尾,所以他们认识。
他们四个人分成两组,一组上了二楼,若尾那组从一楼的客厅开始搜查。
秋人上二楼了。透子在一楼,远远地看着若尾和另一名刑警忙碌着。他们两人有时拉开抽屉,有时看看时钟后面,忙得不亦乐乎。
从客厅穿过去是卧室,卧室旁边有一扇拉门,拉开拉门后有一间小小的储蓄室。刚才没有注意到,这里面也有许多的书,还有计算机和一些零件等等,堆成一堆。
那个穿工作服的刑警挤进去仔细查看。
若尾则在他的身后指点着什么,那个刑警小心地移动着书“山”。
原来在这堆书的后面还有一个木制的小柜子。连透子也感到意外。
这个戴手套的刑警轻轻地拉开了这个小柜子的门。
里面有四个高有十厘米左右的药瓶子。
他全部取出来,拿到若尾身边的桌子上。
这四个药瓶中,有三个是空的,只有一些沾在瓶壁上的药粉。另一个瓶子的底部全是药末。
若尾摇晃了一下这个瓶子,瓶子里的药末也随之动了动。他又打开瓶盖,闻了闻味道,皱了一下头,看了一下这个刑警。
“叫他来一下!”若尾吩咐道。
这个刑警点了点头,迅速上了二楼。
不一会儿,秋人跟在刚才上褛的刑警从二楼上走了下来。
“白藤先生,你知道这个药瓶吗?”若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