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还没说话,樊一翁就被欧阳锋一把抓住领子提了起来,叫道:“你不是给我弄饭去了吗?饭在哪?我已经很饿了,你不知道吗?”
樊一翁虽然个子小,可也是天生神力,但被欧阳锋一把提了起来,竟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吓的急忙说道:“饭已经好了,马上就来!来人,还不把点心送上来!”
这么短的时间,饭食是弄不出来的,但糕点什么的随时都有,樊一翁这也是糊弄傻子的招数。但欧阳锋也确实是傻子,只要有吃的,他才不管是糕点还是饭食,几个绿衣弟子端上来八样精致的点心,欧阳锋抓过来就吃,这才放过了樊一翁。
公孙止见樊一翁反应的够快,这才脱离了欧阳锋的掌握,怕他在这里待下去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所以急忙说道:“你带上一些人,去追那个姓马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记得要小心一些,免得被他临死反扑,就带上十个渔网阵去吧。”
樊一翁迟疑了一下,可还是说道:“师傅,渔网阵对那个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处。刚才他穿窗而去时,弟子已经在外面布下了渔网,可却被他举手投足间杀了八名弟子。”
公孙止闻言大惊,喃喃地道:“怪不得他如此狂妄,我们的渔网阵真的拿他没有办法!”接着又问樊一翁道:“他是怎么破了我们的渔网阵的?”
樊一翁低头说道:“是用暗器。”
公孙止惊怒道:“暗器?我们的渔网上不是有磁石吗?怎么还会被暗器伤到?”
樊一翁又道:“他使的暗器非是铁器,而是白瓷棋子,所以磁石并不管用。再加上姓马的指力强劲,弹出的棋子穿颅破脑,我们的人根本抵挡不住。”
公孙止听完之后,呆了半晌才说道:“你……下去吧。”
杨康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当初他来绝情谷的时候,也同样遭遇了渔网阵的阻击。若不是他的手下够多,又有欧阳锋这样一个绝顶高手坐镇,情况还真不好说。如今张云风帮他发现了渔网阵如此致命的弱点,公孙止就更加没有可以倚仗的筹码了。可身为盟友,杨康还是假惺惺地安慰道:“公孙兄不必如此,那张云风已经中了你的情花毒,没有你的独门解药就死定了,你还担心什么呢?只需到了明日,派出手下大举搜山,将他的尸体抬回来就是了。”
公孙止又呆呆坐了半晌,才轻吁了一口气,忽然换了个话题道:“杨兄,他刚来的时候自称姓马名翔,你却叫他张云风,这是怎么回事?”
杨康轻笑道:“说起来,就是这个人的怪癣了。此人本名叫张云风,是桃花岛岛主黄老邪的关门弟子。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金国的北京,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岁,武功就已经非常了得了。丘处机那个牛鼻子,在他手上都走不过三招。可是,他却一直不喜欢扬名立万,行走江湖时,总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自称马腾空。所以,你若是在江湖上打听马腾空这个名字,远比知道张云风这个名字的人多得多。后来,此人创建了一个非常隐秘的门派,专门打听各种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把我盯上了。他盯上了我,我自然也要盯着他,这才知道原来张云风就是马腾空,马腾空就是张云风。今天我到你这里来,不知怎么让他知道了,所以才追了过来。可惜他太自信了,没想到我们的实力这么强,不然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公孙止这时又得意了起来,说道:“杨兄的义父果然不愧为五绝之一,那张云风如此嚣张的人,在他面前也没讨得好去。要不是他,张云风可不会自投罗网地跳到情花丛中,也就让他真的跑掉了。”
他这话的意思,表面上是在夸赞欧阳锋的武功,可实际上却是在说,欧阳锋的武功再高,也没
云风怎么样,反而是我绝情谷的情花之毒解决了他。*
杨康是七窍玲珑之人,当然听得出公孙止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哈哈一笑,说道:“是啊,绝情谷的情花可是天下一绝,任你武功再高,只要是中了毒,也同样是束手无策。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主动要和公孙兄结盟呢?”
这几句话,杨康也说的隐含反击之意。你绝情谷的情花毒确实厉害,可你还不是被逼着要答应我结盟的请求?要不是你还掌握着情花解药的配方,我早就把你灭了,何必跟你玩儿什么联姻?那个叫公孙绿萼的小丫头,只配给我做丫鬟。
公孙止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弱势的一方,即使杨康对他再无礼,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干笑了两声,说道:“今天被这个张云风一搅和,大家都累了。杨兄,你的几个手下也都受了点小伤,还是先治疗一下的好。在下也不能多陪杨兄了,我得去看看丹药炼制的如何了。”
杨康也不多留,拱手道:“公孙兄自管忙去,我在这里就象在自己家一样,公孙兄不必多招呼了。”
公孙止也抱了抱拳,转身离去了。可刚一转过身,就禁不住开始咬牙切齿。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干嘛把和张云风的关系闹的那么僵?若是能联合张云风,说不定就能把杨康这头饿狼赶出去。
公孙止越想,这个念头就越强烈。所以他出了大厅之后,立即叫人把樊一翁找了过来,悄悄吩咐道:“你马上带人去找那个张云风,务必在他毒发身死之前找到,然后把他带来见我。这件事很重要,千万不能让那些人知道,明白吗?”
樊一翁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公孙止,接着若有所悟地连连点头,立即转身去了。
公孙止等樊一翁去的远了,又做贼似的四处观察了一下,这才向公孙绿萼的房间走去。因为看上去公孙绿萼和张云风相处的还算愉快,要想和张云风结盟,公孙绿萼这个筹码自然不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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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风一路奔逃,很快就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一个小山坳中停了下来。检查了一下小腿上的伤势,见只是皮肉伤,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也开始检讨自己,这些年来顺风顺水的习惯了,自认以他现在的武功已经没几个人能伤到他了,所以从来也不带金疮药。结果,先是陆无双受伤没办法救治,接着自己也受了伤。虽然只是划破了点皮,可有金疮药在手,也能减少点痛苦不是?
再仔细看那伤口,张云风发现被情花花刺伤到的地方,并没有象中了其他毒物那样变成黑色或者变灰色,鲜血依然是鲜红的,伤口也隐隐做痛,没有麻木的感觉。这让张云风有些怀疑,自己真的中毒了吗?
想要验证是不是中了情花毒,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想念一下自己最爱的人,于是张云风开始集中精神想象着黄蓉的容貌。黄蓉的样子在他脑海中出现,她的身边站着张芙这个调皮丫头,亲密地揽着黄蓉的一只手,还好奇地去摸黄蓉的大肚子。而黄蓉的另一只手,则牵着才三岁的张无为。三个人站在一起,非常温馨地笑着。
张云风只是稍一凝神,脑海中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这让他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可是这画面出现的非常短暂,才刚一出现,他就觉得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剧烈的简直就象是有人用大锤一点一点地敲碎他的骨头。以张云风的硬朗,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险些被痛晕过去。脑海中的画面,随之消散无踪。
等张云风运功压下这一阵痛楚之后,也忍不住感叹,这种毒实在是他妈的诡异。但最重要的是,这种毒会随着人的思想发作之外,还不被真气压制。张云风虽然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可还是感觉到情花毒素正沿着经脉蔓延到全身。无论张云风怎么抑制,都完全不管用。
这个时候,张云风也猜想到一点杨康为什么会来这里了。这种完全无法用别的方法排除的毒素,正是控制手下,逼迫对手,甚至大规模杀伤敌人的利器。以杨康的精明,自然看得到它的价值。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是不是就说明公孙止并不是和杨康同心同德的呢?如果他们之间有龌龊,想要歼灭杨康和他的手下,似乎也就不是难事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弟子公孙绿萼
毒素在身上,谁都会觉得很难受,即使暂时不发作,到自己随时会有生命的危险,只怕都浑身不得劲。张云风也不例外,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点断肠草吃。
绝情谷中到处都是情花,而有情花的地方,一般都有断肠草。所以张云风也没费多大工夫,就采了一大把回来。看着手中这紫色的小草,张云风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断肠草还真不招人待见,长的难看不说,而且还有股刺鼻的味道,闻起来有点象某种动物的粪便。这让张云风努力了半天,才捏着鼻子将一片叶子塞进了嘴里。
屏住呼吸,慢慢地咀嚼了两下之后,张云风又发现这断肠草的味道竟然奇苦无比。他就不明白了,这种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存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为了和情花做伴吗?
吃完之后,张云风开始默默地运功,将药性散发出来。可这断肠草的毒性也确实够烈,张云风只觉得先是腹中一阵绞痛,竟然不比情花毒来的差。等这一阵绞痛过后,张云风身上已经象被水洗过了一般,衣服都湿透了。再运功查看一下,发现情花毒虽然有所缓解,可要想完全解除,却还早的很呢!
又看了看手中的小草,张云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将它们扔到了一边。这草虽然和情花毒相克,可也同样的伤身体。想一次就把毒解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要想彻底恢复,只能慢慢来了。
知道暂时还摆脱不了情花毒之后,张云风立即起身去找公孙绿萼。要想知道公孙止和杨康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最好的渠道莫过于去找公孙绿萼问个清楚了。
悄悄地潜伏到那片石屋左近,张云风开始一间一间地寻找。很快,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公孙绿萼。他能这么容易找到地方,还要感谢公孙止。当张云风找到这里的时候,他正在公孙绿萼的房间里大声喝骂。
张云风轻轻靠近窗户,然后飞身上了屋子,却不在屋顶上停留,而是一翻身,来到了屋檐下,将身体挤在了屋檐和墙壁之间。在这个位置,只有在很小的一块地方抬起头来才能发现他,不然就是有人从不远处经过,也是发现不了他的。现在是大白天,这里是最好的隐藏位置了。前些天,张云风还在襄阳给张芙他们讲过这些江湖门道,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藏好之后,张云风才聚功于耳,偷听屋子里的谈话。就听公孙止说道:“绿萼,要爹怎么说你才明白?现在我们绝情谷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你就不能为我们公孙家族的未来做些牺牲?”
公孙绿萼的声音传了出来,语音很平静,却透出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爹,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虽然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喜欢,但我从来没有埋怨过您。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敢相信,您真的是我爹吗?”
这话立即激怒了公孙止,只听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传来,公孙止怒吼道:“你说我不是你爹?那你是谁生的?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也养了你这么大,你就是我的女儿!你的婚事,就得由我来做主!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屋檐下的张云风听到这里,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个公孙止,还真是为了自己不惜牺牲任何人。他被裘千尺欺负的狠了,设计杀了她也还情有可原,但这样逼迫女儿就毫无道理了。不过这个世界上多得是逼迫女儿嫁人的,也不多公孙止一个。大不了,张云风把公孙绿萼拐带跑就是了。外面多的是好男儿,到时候让公孙绿萼自己找一个称心如意的。
可公孙绿萼接下来的话,却险些让张云风从屋檐下掉下来。只听她说道:“爹,你逼我嫁给那个杨康也就罢了,毕竟是他先提出来要迎娶我的。您被逼不过,才答应了他。可现在您竟然又让我去勾引马先生,您真以为我是天香国色,人见人爱吗?您当我是什么?妓女?还是工具?再说,马先生也不是您想象的那种人,即使女儿愿意,马先生也不会答应的,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张云风这时可真是惊呆了。他来这里的目的算是完全达到了,从公孙止父女的谈话中可以听出,公孙止果然和杨康是貌合神离的。可公孙止怎么会想到把公孙绿萼嫁给自己?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可是,张云风静下心来一想,就明白了公孙止的用意。杨康手下有四狼八虎,有欧阳锋,还有很多没显露出来的力量,公孙止就是在自大,也
不合作的话。如今,张云风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I是和杨康敌对的,那么为了摆脱杨康的控制,倒向张云风这一方就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可是张云风毕竟也是外来的,并且从见面开始,双方的关系就闹的很僵,要想建立彼此的信任,联姻就是一条捷径了。到时候,公孙止既掌握着解除张云风所中情花毒的解药,又有亲戚关系,张云风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商量着来,绝情谷被吞并的可能就大大降低了。
张云风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屋子里的公孙止父女后面的对话就没听清楚,不知怎么的,父女两个彻底谈崩了,公孙止被气的摔门而去,公孙绿萼则倒在床上嘤嘤哭泣。
公孙止已经走远了,张云风又在屋檐下考虑了老半天,这才飘身而下,来到窗边。可从窗户这么一看,张云风顿时又是怒从心头起。
公孙绿萼的房间,窗户狭小,而且离地面很高,但最重要的是,窗户上竟然还镶了铁条!从窗户看进去,只见屋子里也是同样的狭小,里面只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椅子。那桌子估计是刚才被公孙止打坏的,现在只剩了三条腿,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只这几件家具,就把屋子几乎塞满了。这样的房间哪里象是女孩的闺房?简直就是个关押犯人的小号,或者惩罚违反军纪军人的禁闭室。而公孙绿萼似乎也常被公孙止这样处罚,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这屋子一眼的兴趣,只是伏在床上痛哭。
张云风见公孙绿萼那个样子,心中也满是怜惜。这个女孩的命运在原著中就很苦,遇上了杨过这个滥情又专情的情场浪子,最终落得个葬身火海的下场。如今杨过没出现在她的面前,可还是一样被公孙止当作货物送来送去的。感慨了一番之后,张云风还是轻声叫道:“公孙姑娘!公孙姑娘!”
公孙绿萼听到叫声,回头一看,见是张云风在窗外叫她。再一想到刚才和公孙止的对话,公孙绿萼忍不住红晕上脸,急忙回过头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待情绪稳定了一些,才又回过头来,说道:“马先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云风苦笑了一声,说道:“公孙姑娘,抱歉的很,我真名叫张云风,而不是什么马翔。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公孙绿萼听了之后,只是不在意地一笑,说道:“原来是张先生。张先生不必道歉,我虽是很少出谷,可也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张先生行走江湖,自然要谨慎一些。先生能对我直言,小女子当感激不尽才是。”
张云风见她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心中更是欣赏她了,又说道:“刚才你爹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的这句话,顿时让公孙绿萼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起来,羞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支支吾吾地说道:“张先生,我……我爹他……你……”
张云风见她受窘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爹被杨康胁迫,虽然不甘心,可又不敢反抗,所以才想和我结盟。可他又不放心我,所以就用你来拴住我。你放心吧,你不用担心嫁给我这个老头子,我家里的黄脸婆也绝不会答应我娶你这么个小姑娘的。我的目标只是杨康一人,你爹若是肯帮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公孙绿萼听他这么说,才放心下来